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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吗,孩子,回家总是对的。”老奶奶说。
何乐感到有口难辩了,她眼里闪着愤怒的泪花,她急切地望着老奶奶,然后双手握着老奶奶的手,塞给她一个纸条,说:“谢谢您,谢谢,奶奶,谢谢了。”然后对丁水生说:“走啊。”丁水生去抓她,惊弓之鸟的何乐拔腿就跑,跑下土坡,直奔公路。一辆黑色的士缓缓驶来,何乐忙招手,车停了,何乐喘着气上了车说:“到汉口。”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就飞跑起来。何乐看看后面,没车跟着,瞧瞧前面也没车阻拦。她松了一口气,往背后一靠,微眯着眼睛,默默地计算着到家的时间。
一会,她睁开疲惫的眼睛,想看看车开到什么地方时,竟没有发现一个刚才经过的路牌。不对啊,这好象不是回汉口的路啊,她纳闷着,无意间,从反光镜里看到司机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狞笑。她顿时心惊胆颤得披头大汗。那司机三十多岁,黑头黑脑的,左额上还有一条斜长的巴痕,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窥视着她。何乐一手紧紧地抓紧扶手,一手又摸出手机,仍是没有讯号。车子越开土坡越多,路越崎岖,这不是离武汉越远了吗?她想,我这是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啊,她不禁毛骨悚然。那“狼”开口了:“你看什么看,我不是好人吗,嗯?”
“本来你是个好人的,你这么一吼,就不好了。”何乐极力平静地说。
“我怎么不好,你一上车,连价钱都没讲,我就照开,你还要怎么样?”
“啊,这你别担心,只要到了,我爸会照价付帐的。”何乐连连说。
“就照价吗?”“狼”的语气咄咄逼人。
“啊,多一些,他也会给的,我爸绝不会亏待人的。”
“你爸会,那你妈呢,她会吗?”那“狼”诡异地一笑问。
“怎么,你认识我妈?!”何乐惊愕得头轰地一下涨大了,眼前一黑,她想,他们是一伙的,我今天是一定活不成了。她颤栗着瘫倒在靠背上,眼睛不敢看,却又警惕着偷偷的看,她看到了那“狼”得意得涨成猪肝色的脸,连那额角的长疤也兴奋得红肉暴暴的。她倍感委屈和伤心,这是为什么呢,我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样再三再四地非除掉我不可呢?我怕吗?她问自己,看样子,我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我就是死,我也得搞清楚为什么要死。她又想,我为什么要死?我偏偏不死!强烈的愤怒使她坚定了意志,本能的抗拒使她迅速地调动了全身的活力,她抱着双臂镇定着自己,严正以待。
那“狼”红着疤子轻佻地摇头晃脑地放着歌曲:《真的好想你》,何乐乘机摸出纸和笔偷偷写纸条。歌曲磨磨叽叽地唱完后,那疤子挑逗问:“喜欢吗,真的好——想你啊!”
“司机这行业啊,危险性很大,注意力需要高度地集中,对吧?”何乐极力平和地说。
“好啊,集中,你他妈的也集中来听听。”那疤子边说边换磁带,何乐乘机丢着纸条。嘈杂的打击乐骤然响起,声嘶力竭的呐喊,震耳欲聋乐器。何乐不知道是什么摇滚歌曲,只觉得听得人发抖。这时,前面公路上,两匹牛斗架,时而用身体抵搡着,时而用牛角撞击着,并发出长长的嘶吼声。好几个农民拿着扃担、锄头左挡右拦地劝架,但都不成功。汽车不得不减速,司机专注地打着方向盘想绕过去,就在这一刻,何乐蹬开车门轻巧地跳下车,剑一般地飞跑着。等司机会过神来,她已跑了好远了。
那疤子脑火地追逐着,大叫着:“看你他妈的往哪跑!”何乐还真不知道往哪跑,看看要追上了,她往山上跑,山坡上有一排房子,可是一间一间的都没有人,全放着一簸箕一簸箕的蚕茧。再往前跑才听见讲话声,何乐一掀门帘闯进去,喘着气对那几个妇女说:“大妈大姐们,快救救我,后面的那个人要杀我。”那几个妇女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楞住了。疤子已凶巴巴地闯进了,叫着:“跑啊,看你往哪跑!”何乐往那几个妇女后面躲,一个大姐拦着疤子说:“哎,你这么个大男人,追一个小女孩干嘛?青天白日的。”
疤子说:“她坐我的车不给钱就跑。你们看她这不男不女的,是好人吗?”
“好人坏人说得清楚的,你追什么追?”那大姐说。
疤子急不可耐地扒开人群,扑过去就要抓何乐。何乐一转身跳窗而逃,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过一片草地,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红火的太阳,热辣辣地燃烧着,后面那急促的脚步追赶着。她冲进了前面的树林。那疤子人高马大步子大,一步步地又追上了,何乐回头一看,眼看就要抓住自己了,她灵机一动,用力往上一纵,抓住一根树枝,双脚腾空往后一蹬,那疤子“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他一边爬一边骂:“好你个小婊子,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何乐恨恨地说:“这叫上步打虎。”
疤子爬起来抓着了何乐的左脚,何乐乘他没抓牢之时,右脚飞起一踢,那疤子一个趔趄,又趴在地上了。何乐跳下来说:“这叫叶底采莲。”说完马上跑。
寂静的山岗,就是两双沉闷而杂乱的脚步声和急剧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她象一只鸟,受到鹰的扑捉,更象一只兔,受到狼的追捕。跑出树林,前面是一片向下陡斜的山岗。山岗上全是沙石一跑一滑。山岗的左边是修公路被劈成的几丈高的山壁,山岗的右边是陡峭的悬崖,崖下传来江水拍击石岸的撞击声,山岗一直延伸到前面的山坡,两山夹谷之间,有一条长长的弯曲的羊肠小道通向公路。何乐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马上告戒自己:冷静,冷静,何乐,你不能输,更不能死!不容细想,那疤子已跳将过来,何乐连忙亮拳迈弓步。那疤子干笑一声说:“哟嘿,你还会这一手?花拳绣腿的。”何乐说:“这叫白鹤亮翅。”疤子也捏紧拳头,做出要打的架式来,何乐顺着山势,象坐滑梯一样,滑到山谷。
疤子大叫:“哼,你跑,你飞天!”何乐站起来拍掉手上的沙子说:“这叫金蝉脱壳。”
疤子气脑地抹了一下唾沫说:“你脱壳啊,老子今天要你的脑壳。”
“哼,苕货,你还没看出来,我有真功夫。”何乐壮着胆说。
疤子憋了一肚子的气,搬起一块大石头向何乐猛砸下去说:“这叫啊,砸死你!”
何乐灵巧地闪过。那疤子接着第二块,第三块……连续不断地居高临下的对着何乐砸,何乐左躲右避地累得大汗淋漓。终于有一块石头砸着何乐的小腿,她大叫一声:“哎——哟!”一股鲜血顺腿而流。何乐护疼地弯下腰抱着腿。
那疤子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这叫孙悟空打着了小妖精。怎么样,小妞?你长得真不赖,让你一下子死了,我还真舍不得,那是浪费,对不对?我们谈个价吧。”
何乐抬头一看,那疤子正呲牙咧嘴地对她淫笑着。她说:“我没钱,谈什么价。”
“没钱,哈哈哈,没钱不要紧。美人啊,你这么漂亮,让我享受一下,可抵得上十万、八万啊!”
何乐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涌向脑际,愤激得脸顿时烧得发烫,她凛然难犯地瞪着他。那疤子看到这象桃花盛开一样的红彤彤的脸,简直象苍蝇见了血一样,眼睛瞬即发出绿光。他结结巴巴地说:“嘿,嘿嘿,你,你连生气也这么漂,漂亮,就象天,天仙一样。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那疤子说着,一下子溜了下来。早已准备好了的何乐,拿起一块大尖石,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的腿砸过去。“咔嚓”一声,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疼得捂着腿大骂:“你这个小妖精,你这个白骨精,人长得这么漂亮,心却这么狠毒。”
何乐嘘了一口气说:“这叫断骨抽筋。”
“哎哟,好好,我不跟你计较,你只满足我一下,来来来,这简单得很。哎哟,你把我的腿都砸断了,我不计较,我也不杀你,还分一半的钱给你,怎么样?”他边说边忍着疼,往何乐跟前爬,拉着何乐的脚,何乐大吼一声:“你去死吧!”一脚铲过去,让他滚了个狗吃屎。
疤子又痛又恨,横眉曝眼地叫骂着:“你这个臭婊子,我要是想杀你,你跑得了吗?我爱你,你知道不?你总不是要嫁人的,就这一次,换你一条命,你划算着哩!”
何乐不理他,夺路而逃,刚跑出山谷,要拐进羊肠小道,不想丁水生就站在那儿。何乐后退着,丁水生晃悠着往前走,一直走到疤子身边嘲笑着说:“好啊,疤子,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就你这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我想了好多年,都没敢动的,还会轮到你。你的腿没断,是吗?嘿嘿嘿,那就好哇。”
“没断,老子疼得不能落地了,拿钱来,老子要下山。”疤子说。
“正经事不干,想歪心事,我给了你一半的钱,你什么事也没干,还开口要钱?没有的事。”丁水生抖着狠说。
“怎么说没有的事,你这个禽兽,对自己的外甥,一会要杀,一会要奸。不给钱,老子就去报案!”
“报啊,你去报啊。”丁水生气得踢了他一脚。看看何乐想跑的样子,他又说:“什么外甥,你这蠢货!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第一,你第二,尝尝这新鲜货,怎么样?”
何乐顾不得理这些污言秽语,她要逃命。那一条下山的羊肠小道被丁水生堵着过不去,爬上山岗重回树林和蚕室,上坡会跑不动,很快就会被抓着的。正考虑着,丁水生冷不防地扑了上来,把她摁倒在地,骑到她身上,扯她的衣服。她看到丁水生那涨得青筋直曝的邪脸,那泛着血丝饿狼似的红眼,她闻到了他熏人的烟味和一股翻肠倒肚的口臭气,一阵恶心的憎恶和强烈的愤恨使她拼死的挣扎,她一拳打到丁水生的太阳穴上。丁水生疼得摇晃了一下,但仍不松手。她又想起叶妮的话:“如果有臭男人欺侮你,你就要了他的本钱……”她奋力地大叫一声:“爸,快救我!”丁水生和疤子同时张望了一下,何乐乘丁水生松劲的那一会,她猛地向他狠狠地蹬去,丁水生捂住下身,哎哟了一声,何乐猛地推开他,就地一滚,正要站起来,丁水生又扑过来,何乐又是一脚,把他铲倒在地,然后站起来朝他的膝盖踢了又踢。疼得他哟哟地直叫。看着那疤子坐在那儿直笑,丁水生气极了说:“你笑什么,你帮忙啊你,两个大男人,还搞不赢一个小丫头。”
疤子一只脚跳起来说:“帮什么忙啊,你对付不了,不就是我的吗?”
“你,你。”丁水生捂着疼处说不出话来。
疤子一瘸一拐地往何乐面前蹭着,说:“看看,你没路可走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堵在这儿,你能往哪跑?你飞天也飞不过去啊,你后面是悬崖,是死路一条。来来,你顺了我,我保你没事。”何乐一边往后退,一边掏出弹簧刀,看看疤子只离她三、四步了,她弹出刀片,飞投过去,插进疤子的大腿上。疤子一边捂住外涌的血,一边骂:“你这个小婊子,还蛮有狠啊,我叫你狠!”疤子不顾疼痛地拨出刀子投向何乐,何乐往后一退,刀子从耳边飞过,但她的脚踏空了,她晃荡了一下摔了下去,顺着悬岩峭壁直往下滚。她想,我完了,我将粉身碎骨了,她拼命地用手乱抓,抓石头、抓茅草、抓荆棘、抓浮土,速度减慢了,她被一株小树挡了下来。她慢慢地睁开晕眩的眼睛,淋漓大汗湿透了衣裳。她惊魂未定地紧紧抓住身边的杂草,害怕小树松垮了,又将她摔了下去。她举目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