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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水生得意地对保安说:“看吧,她不是在叫我舅吗?什么象不象,象不象我也是她舅。”然后瘪着嘴对何乐说:“哎哟,我的小姐啊,你妈怕是不行了,再不回去,恐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何乐奇怪地问:“她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
丁水生叹着气说:“哎哟,这个心脏病啊,说来就来,谁能说哪天好,哪天不好。”
何乐不信地站着不动。丁水生急得大叫:“走哇,我的小祖宗,你还磨蹭什么,走。我的车就在那儿。”何乐定定地看着那辆红色的夏丽出租车出神。见何乐还是不动,他又大叫起来:“你们大家看啊,世上哪有这样的女儿,她妈要死了,她都不回去。又没吵,又没闹,她就跑出来了。这叫世上的人啊,都不要生儿育女了……”
恰恰是中午,观看的人又多。服务员小声地对何乐说:“那就去看看吧,你看,这影响多不好。”
何乐无可奈何了。她气脑地说:“你叫够了没有。谁说不去啊?等一会。”
何乐进去穿好运动服、运动鞋,携带好一切后,想了想,就跟安子祥打电话,回答是关机了,她又跟林佳打,回答也一样,不免心中一凉。出来后,她对服务员小声叮嘱道:“如果我在二小时内没有音讯,请你赶快告诉安总。”那服务员莫明其妙地应了一声。
丁水生踮着脚望,见何乐出来了,又急忙叫:“哎哟,我的小祖宗,快走吧?”
保安:“慌什么慌?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登个记。”
丁水生慌张地四下瞧瞧,说:“登什么记啊?我是她大舅啊。”
保安生硬地说:“大舅怎么啦,不登是不是?不登那就不要去。”
“好好好,登就登,我叫丁水生,怎么的!”丁水生写完后,把笔一丢说。
保安拿着记事簿看了看说:“丁水生,你要对她的安全负责。”
丁水生痞里痞气地说:“哼,我负责她的安全,那我的安全,谁负责啊?”
何乐说:“不走是吧?不走我可进去了。”
“哎哎哎,别这样,走走。”丁水生拉着何乐的衣服走到他的车前,把驾驶室附坐的门打开说:“上车吧。”
何乐说:“不,把后面的门打开,我坐后面。”
“前面几舒服呢,小姐,哪个愿意坐后面呢?傻子才坐后面。”丁水生摊开双手说。
何乐坚决地:“打开,不然,我不去。”
“好好,打开就打开,算你有狠。嗯,你有狠啊,哼!”丁水生阴笑一声说。
何乐一坐上去,丁水生一踩油门,汽车象脱疆的野马一样奔跑着,车与家和医院的方向都背道而驰。何乐的心紧张得悬吊起来。她试探地问:“大舅,我妈在哪儿?”
“在哪儿,你别管,我把你送到就行了。”
何乐坚持着:“那她在哪呢?”
“医院啊。”
“哪个医院?你这是在往郊外开啊。”
“郊外怎么啦,郊外就没有医院吗?”
“她既然病得要死,你们不送她到同济协和大医院,送到郊外干嘛?”
“哎哎,你烦不烦啊,这是大人的事,你管得着吗?”丁水生一反刚才的熊样,抖起狠来了。何乐预感到,危险就在眼前。
汽车颠簸得厉害,她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摸出手机发短讯。风很大,她关上窗。丁水生喝道:“你关什么窗?打开!”
“你开慢一点,我就打开。大舅,你着什么急啊?”
“哼,我着什么急,你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哼哼。”
“是啊,大舅,任何人做事,都得冷静,看看那事能不能做,后果又如何。”
“你说什么呢,小丫头片子,你能不能糊涂一点,啊?”
“大舅,我真是好糊涂啊!这些年来,没有跟大舅您说句心里话。最近啊,有一件事想跟您讲又没机会。”
“什么事,快说。”
“算了,不说了,现在已经晚了。”
“什么事已经晚了?我说晚了才算晚,说来听听。”
“那你要保证,不跟我妈讲。”何乐故意卖着关子讲。
“好好,我保证,快讲吧。”
“就是啊,有一个人想资助我读大学、出国,现在已借给我一大笔钱。”
“钱?多少?!”
“很多。”
“多少啊,快说。”
“六十万。”
“放屁!谁无缘无故地会借给你这么多钱。”
“你不信?跟我回宾馆去看看。”
丁水生冷笑一声说:“哼,雕虫小计。”
何乐猛地关上窗子说:“本想挪一点钱给你的,你不信,那谈都不谈。”
“嗨,你脾气还蛮大的啊!”丁水生说着,好象想起了什么,开慢了一点问:“哎,我问你,你妈跟你买了保险没有?”
“嗯,保险,买保险干嘛?”
“呃,我只问买了没有。”丁水生急切想知道。
何乐想起了丁爱莲屉子里的那两份保险,说:“买了。”丁水生一听,立即狞笑了一下,开足马力,汽车又飞奔起来。何乐心一惊,觉得回答得不对,刚好他又问:“买了多少?”何乐缓缓地说:“二十元。”
丁水生心一凉:“二十元?你瞎说。”
何乐说:“你又不信,每个学生都是二十元,我们交学费的时候,一起交的钱。”
“你妈没跟你单独买?”
“嘿,你想想,买保险是要先交钱后得实惠的,我妈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先交钱的事,她会干吗?”
“糊说,你妈说她已经跟你买了,买了……”
“那你还问我干嘛?”
他用手摸了一下嘴巴,车又开慢了。她打开窗子说:“大舅,你看这一片绿油油的土地,将来我全买下来给你做庄园,你看怎么样?”
“别哄我,你如果真有钱,也不会给大舅的。再说,你还要读多少年的书,等你大学毕业了,黄花菜都凉了。”
“唉——”何乐长长地叹了口说:“不知怎么跟你们说好,我说我现在有钱,你只要把车开回去,我拿存折去取,你不信。我说我将来有大钱啊,你又等不得。那,没说的了。”
“嘿嘿,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就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手上有钱?还要我把车开回去。何乐啊何乐,你啊,就是太聪明了,把你大舅当苕货了不是?”
“是你自己苕,连外甥的话也不听。”
“嘿嘿,外甥,嘿嘿。”丁水生窃笑着。
“大舅啊,人啊,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来。一晚上富起来的人,一早上就会穷的。沙滩上的房子能不塌吗?大舅,你做什么事都得想清楚再做啊。”
“你说什么呢,嗯?小妖怪,怪不得你妈对付不了你。”
“唉,怪不得我妈这么信任你啊。”
“你这个小妖怪,读了一点书,句句不饶人。”
汽车又奔腾起来,何乐紧紧地抓住扶手,眼睛盯着前方。看着看着,车子猛往左打,右边是大路,左边是一个大塘,车子直往大塘里冲去。何乐大叫:“往右,快往右……”大舅咬紧牙齿,涨紫着脸,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猫着腰,踩着最大档,车子“哐当哐当”地冲进塘里了。
一刹那,何乐浸入水中,她本能地往坐椅上一站,身体上浮,双手往上又撑又推。不知是出于水的压力,还是汽车本身的结构松散,车顶板竟被掀开了。何乐上撑,水正齐车顶,何乐头伸出车外,伸出了水面,大喊:“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
在田里插秧的农民们见状,先是惊呆了,后看见一个孩子的头从车顶上露出来,身体也慢慢地撑出半截来大喊救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游过去救出何乐。何乐吓懵了,脸色惨白,衣服全湿得贴着身,她颤抖着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人们围拢来议论着:“这孩子命大,怎么就从车顶上逃出来了呢?”
“这叫上天有眼,这秀气的孩子命该不死。”
“这车也不知怎么开的,大路不走,走水路。”
一个老奶奶俯身问:“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何乐说:“我是女孩。”
“啊,女孩,那太不简单了。”老奶奶爱抚地打量着她。
“司机呢,司机出来了没有?”
“驾驶室里没有人。”两个年轻人同时说。
“那人呢?”
“看啦,那边爬出来了一个人。”
“嗯,这人一定会水。”
何乐已经看见了丁水生站在塘边,正往这边张望着。她倏然明白过来了,一股凉气从心头直穿透到头顶,她感到魂飞魄散,原来,原来他是用这种办法让我死啊!哎,好险啊。上天啊,真的是你在保佑我啊,让死神又一次地与我擦肩而过?不,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她惶恐得全身象筛糠一样抖动着。
“哟,天气这么热,这孩子怎么会冷得发抖?”
“准是吓坏了,看,脸色这么白。”
那老奶奶拉着何乐的手说:“可怜啊,孩子,你住哪,你认识那司机吗?赶快回家啊!”
“啊,回家,司机?”何乐警醒了,她连忙告诫自己:别站着啊,快想办法,看,那家伙过来了,摆脱他。骨子里的胆略和灵魂的刚强,使她立马恢复过神志。她靠近那奶奶说:“奶奶,我想到您家里去整理一下衣服,行吗?”
“行啊,孩子,谁还没有个灾啊难的啊。好在天热,不然要害一场大病。别怕,到我家去歇歇脚,走吧。”
到了老奶奶家,老奶奶端了一杯温热茶,何乐喝了感到舒服多了,说:“谢谢奶奶。”老奶奶笑了笑,就晃悠着到处找衣服,然后说:“孩子,我没找到合适的衣服给你穿。”何乐一边打手机,一边说:“没关系的,奶奶,天这么热,太阳这么大,这衣服啊,一会就会干的。”可是手机就是打不通,她把手机在手上擦了又擦,甩了又甩,也不能通。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机进水了。于是她急忙问:“奶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如何到汉口?”老奶奶说:“啊,这是烂泥畈,到汉口啊,每天只有一趟班车,还得往前走一、二里路哇。有的士,但很贵,还要碰巧有……”
正说着,何乐已听到门外丁水生的声音。她忙问:“奶奶,您这后院可以出去吗?”
老奶奶说:“可以,看哪,那瓜秧那儿有一个小门。”
何乐说:“嗯,他来了。奶奶,我不想见他,我走了。”
老奶奶拉住她说:“别忙,我去看看,你这么小,一个人怎么走啊?”
丁水生一看见老奶奶就说:“大家看看,哪有这样的事,一个女孩子,不为什么就离家出走,几多天不回家。老奶奶,您行行好,要她出来,让我把她带回去,我是她舅舅。我找她找得好辛苦啊,好不容易找着了,这不,出了交通事故,我也不情愿啊!”
老奶奶张大了嘴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好,你等着,我去叫她跟你回去。”围观的人也都说:“那是的,那是应该回去。”
何乐正想从后院跑走,可是看见后院那儿有个人影晃荡着,她不敢冒险,索性出来冷峻地鄙视着丁水生。
丁水生看见围观的人全都附和他,越发来劲了,他痞里痞气地问:“你再不会不承认我是你舅吧?”
何乐冷冷地说:“认啊,怎么不认,我妈呢?你不是带我去看我妈吗,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哎哟,这不是为你好吗,为了要你回家才说的吗。”
何乐厉声问:“家呢,家在哪儿?!”
丁水生说:“好好,现在不说长也不说短,回家就回家,好不好?人啊,越漂亮就越不想读书,还剃这么个阴阳头,大家说说看,这是走正路的人吗?”
何乐愤愤地看着他,大吼一声:“丁水生,你太狠毒了!我是逃学的吗,我是出走的吗?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哼,你多少天没回家,一个多星期了,你还不该跟我回家吗?”丁水生又狠了起来。
“回家吗,孩子,回家总是对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