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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样的后果……她实在不敢去想象。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机缘
第一百一十九章机缘
天亮后,陆小其早早就起来了。她坐在那里,精神有些不济,昨晚一夜没睡,她的眼下都有隐隐的青色。帮她倒洗脸水的小铜很是担心:“奶奶,你昨晚没睡好么?”
陆小其用手扶了扶太阳穴:“是啊,有点头痛。”她不愿意多谈这件事,转开话题:“对了,杜鹃那里怎样了?”小铜回答:“大夫说她没什么事,只随便开了点理气的药就打发了。可昨儿个我明明看到她痛得满地打滚的,怎么大夫竟说没事呢?”陆小其“哦”了一声:“那她如今怎样了?”小铜道:“还不知道呢,昨儿个看了大夫回来她就躺下了,今儿我还没去看过。”
陆小其心思重重,也就没有多问。
吃早餐的时候,她也是没有胃口,只是喝了点汤,就让丁婶收下了。
后来小五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篮果子,脸上是笑着的:“四少奶奶,我家少爷知道你身体有些小恙,特别让我一大清早地去街市挑了些新鲜的果子送来。”他走到桌前放下篮子,又道:“少爷还让我交待您。昨儿的事情已经无事了,奶奶只管宽心休养就是。”
陆小其听他这样说,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么说来三少爷一定是已经跟李雪魄解释清楚了,虽说这件事有些艰难,但李雪魄到底是从心底里喜欢三少爷的,喜欢一个人,大概便很容易相信了他的话吧?
三日后,孙凤鸣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陆小其既没有找她,李雪魄那边也没有闹起来,听说她只是身子不舒服去了娘家小住几日,当然身子不舒服是假,心里不舒服才是真,但光不舒服有什么用?她居然能忍住不闹,令孙凤鸣十分懊恼。
她思量来思量去,终于一甩袖子去了庄老爷处。
庄老爷听完孙凤鸣的话,当即病情加重,几口鲜血吐将出来,接着便陷入了昏迷之中。大夫过来看过后直摇头,吩咐说可以让家人来见最后一面了,大林立刻着人急传了****各位主子过来。
陆小其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在门口正碰上同样匆匆赶来的李雪魄和三少爷夫妇。尽管有些尴尬,但陆小其还是上前见了礼:“三哥,三嫂。”
三少爷微微点头,李雪魄却并不看她,只是把眼光放在别处。脸上也没有甚么表情,就似她眼前根本就没有陆小其这个人一般。陆小其心知她虽然没有闹将起来,但到底亲眼看见了那样的场面,心里头是记恨自己的吧?不过这也难怪,象她这般性子的人,能做到不闹起来已经是很不错了,陆小其当下也没有介意,见过礼之后就急急进去了。
庄老爷的神智一直不大清醒,也不能语言,大家在他床前守了两个时辰左右,他却突然好转了一般睁开了眼睛,话也能说了:“大家都在么?好,都在就好。”众人都知道这大概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所以一个个不免难过起来。
庄老爷一辈子见多识广,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事情,但他并没有一丝将去的难过之色,只平静地让大林扶起来用枕头垫在身后半躺着,然后对三少爷和李雪魄轻轻招了招手:“老三,雪魄,你们两个过来。”两人走上前去在床前坐下,庄老爷伸手拿过三少爷的手。然后又拿过李雪魄的手,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后慎重道:“为父这就要去了,你们两个一定要答应我,一辈子都要相敬如宾,和睦相亲,可好?”
三少爷眼中微红:“爹爹,你放心,我既娶了雪魄,自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庄老爷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个从不会食言的孩子,你既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他说完便望向李雪魄:“雪魄,你呢?”李雪魄听见三少爷刚才说的话,不知怎地就想掉泪,她当下也点了点头:“父亲您是知道的,君华对我好,我岂有不对他好的?”
庄老爷笑了:“好,好,都是好孩子,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说着就放开了小两口的手,招手叫了陆小其:“小其,你过来。”
陆小其上前,想到这位公爹向来对自己很好,他劳碌一生却这么早就要去了,心中自然难掩悲伤,她轻声叫了声:“爹爹。”便有些说不出话来。若说她以往叫他爹爹是因着想显得跟他亲近些,目的不太纯的话,那她今日这声爹爹就是发自内心的了。
庄老爷看着她:“哎,小其啊,你我也是放心不下的。毕竟你一个妇人家,自然会比旁人更辛苦些……不过,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该做甚么不该做甚么对么,你也一定会好好的养大召召是么?”陆小其含泪撑出一个笑容:“小其会的,您不用担心。”庄老爷又说:“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这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你可千万要记着呀。”陆小其不知他为何强调这个,按理说他这话应该说给孙凤鸣听才是,不过她还是点头了。
庄老爷又叫白兰庄君堂过去:“你们两个啊,我其实是没甚么说的了,听说你们最近相处得比以往好,只望日后会更好些,莫要再如同以前那般了。”两夫妻互相看了一眼,自是应了。这次因着白兰主动把喜鹊给了庄君堂,且对喜鹊也不错的缘故,两人关系的确是慢慢缓和了许多。
轮到二少爷和孙凤鸣的时候,庄老爷未说话先叹息:“你们两个呀,却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如今我说什么你们未必能理解,心里头可能还会怪我偏心来着,但将来你们一定会明白。我如今的决定,都是为着你们好的。”庄君林平日虽然对庄老爷诸多意见,对他最后的安排也很不甘心,但如今眼看自己的爹爹就要去了,到底是血浓于水,一时也十分悲伤:“爹爹……”
庄老爷一个个交代完,似乎心头事已经了解,脸上笑了一笑,就闭目过去了。
屋里顿时哭声一片,众人无不悲恸,连大林也哭得好不伤心。只有孙凤鸣一边假装拿袖子掩住脸,一边心里气恨恨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庄老爷明明知道了那件事,当时还气得吐血了,可刚才他为何就是不肯说陆小其和三少爷半句,也不肯换掉陆小其主事***位置呢?
庄老爷装殓后,陆小其身为内务的住家奶奶,亲自前往紫阳寺请枯木大师来为庄老爷做法事。
两人许久不见,枯木咋一见陆小其,眼光不由亮了一亮,笑得十分欢愉,旁边的明觉小和尚见状忍不住咳了一声:“师父……”师父原先就为着对这位四少夫人的不寻常态度而闭关了整整一月,怎么如今又故态复萌呢?
枯木自然知道自己这小徒弟咳的什么,当下心里也颇有点尴尬,便正容道:“不知四少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陆小其并没有注意到枯木的异常之处,她如今心情沉重,低低道:“家翁日前仙逝,妾身特来相请大师主持法事,还望大师不要推辞。”枯木想不到庄老爷这么早就去了,一时有点讶然,但很快答复道:“施主放心,你既亲自来请……你家三少爷和我也有些交往,庄老爷一生又颇值得称道,这件事贫僧自不会推辞。”
陆小其福了一福:“如此,妾身便谢过大师了。”
枯木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就转了话题:“贫僧听说施主数月来四处派人打探周施主的下落,不知可是当真?”陆小其没想他居然知道这件事,便也不瞒他:“不错,妾身受了他的恩情,却不曾报答……便托中间人放话给一些四处走的马帮镖局,若是谁能找到他的下落,小其便以白银千两相谢。”
枯木大师暗暗叹息一声:“但施主有没有想过,其实他并不希望你找到他呢?”
陆小其咬咬牙:“无论他怎样想,我总是要找到他的,我只要一想到他在外面……我便无法放心得下。”
枯木大师不再劝告,反道:“你既找人心切,不如我同你算上一卦。看看此事结果如何可好?”陆小其原本对占卜算卦这种事不大相信,但如今连穿越都经历了,自然也有些信将起来:“如此,便谢过大师了。”
枯木大师转头,严肃地看着一旁面露惊讶的明觉:“明觉,你去拿那边的石子来。”明觉慢吞吞极不情愿地朝旁边走过去,拿了石子过来。
枯木大师很是严肃把石子放在合十的掌心里摇了摇,又念了几句咒语,才递给陆小其:“施主请随意在面前撒下。”陆小其接过来虔诚地往地上撒去,只见石子四散落地,她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枯木大师却十分认真的看了好半天,方点头道:“嗯,这是上平卦之象,说是施主无需刻意寻求,待机缘到时自会遇见所寻之人,机缘未到则寻也无用。”
陆小其十分欣慰:“我定能遇见他么?那真是太好了。”
陆小其走后,枯木对后堂唤道:“周施主,你出来罢。”
第一百二十章 夜会
第一百二十章夜会
这时,后堂走出一人。身着黑衣黑裤,个子很高,背挺得很直,立体有型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伤疤,那疤痕虽然并不狰狞,但却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冷酷。
他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陆小其出去的方向,却始终没有再走出一步,其实只要他再走出一步,立即就可以看到陆小其的背影,他很想很想那样做,就在刚才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想出来看看她的模样,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哪怕只是……看看背影也好。
枯木大师看着他那样的神情,不由轻轻摇头:“周施主,你可是想再见她一面么?”
门口的人微微闭目,然后猛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返了回来,声调冷漠,毫无情绪:“周度此番前来靖州只是为送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枯木大师笑笑:“别无他想么……也罢,周施主能这样想也是好的。”他说罢一转话题:“此次明月蒙你所救,才得以捡回一命,实在是多谢施主了。”
周度道:“不必多谢,我本就欠着大师的情分,他是大师的弟子,我救他是应该的。”他似乎不欲久留,站起身来一抱拳道:“如今人已送到,周度便就此告辞。”
枯木大师却道:“周施主先莫急着走,贫僧还有一事相托,不知施主可否愿意?”周度停住脚步道:“大师请说。”
枯木微微叹息:“我要说的就是明月,他虽是我的大弟子,也习得一身好武功,只是于我佛并无缘分,他一心争强好斗,好抱打不平,终是难耐佛门清净,贫僧也深知不能勉强,当日允他自去闯荡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贫僧想恳请施主多留几日,待他伤势好转之后,便嘱他跟在施主左右,不知施主可愿答应?”
周度沉默了片刻:“大师可知我如今是怎样的人,做的又是什么行当?你将弟子贸然交付于我,只怕太过轻率了。”
枯木大师微微一笑:“贫僧并不知道施主如今在做些什么,也无须知道,我只知道施主头脑冷静。处事机智,且又重情重义,与其让明月出去胡乱闯荡,倒不如跟在施主身边的好。而且,明月他武功过人,今日又为你所救,将来必定对你心存感激,在你身边只会有利,而不会拖累施主。”
周度听了这番话,便肃重点头:“大师既信得过我,我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这晚,因着丧事而忙碌了一天的陆小其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又梦见了三少爷被两个小厮匆忙送来,然后她过去扶住她,三少爷便抬手来摸她的脸,她本待要象上次一样立时打开他的手,但这时三少爷的脸突然变成了周度的模样,她一愣之下,竟没有去打开那手了。
周度的手有些温热,也有些粗糙,但却十分温柔。他轻轻地捧住她的脸,一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