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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纠结。
叶子看到王涯过来,狠狠地把脸拧开,一脸漠然,假装对这排得整整齐齐的四具尸体浑不在意。
王涯凑到叶子身边,凑到叶子的耳边轻声说:“叶子,我听说脑花大补。”
叶子抿紧嘴,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地说:“他们的实力都不弱,一身精血也是大补。”紧跟着又轻飘飘地扔出去:“我没想吃人”走也不回地绕过摆得整整齐齐的四具尸体昂首挺胸地离开。
王涯很想用剜开他们的头盖骨用勺子舀着他们的脑花吃,可这一想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她打个寒噤赶紧追上快步离开的叶子,说:“不吃他们你把他们摆那么整齐干嘛?”她太了解叶子了,喜欢的东西、看中的东西搬回去摆得整整齐齐,不喜欢碍眼的,扫到视线之外。
叶子冷冷地睨了眼王涯,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
王涯也收起玩笑的心情,对叶子轻轻说了句:“人间有很多美食。”
叶子不作声。打赢了没战利品,她不开心。
王涯踏着脚下的黄泉彼岸花与叶子并肩朝外走去。玩笑过后,她的心情涌起淡淡的失落。她脚下踩的其实并不是黄泉彼岸花,而是死人的精血。她不喜欢杀人,但却被逼得不得不杀人。
她刚才杀他们时,有人视死如归地要与她拼命,实力悬殊,被她一招灭掉。
有些人明知必死仍朝她冲杀过来,并没有想到逃。她看到那些眼里的自己,一只祸世妖孽,他们纵然身死也要灭妖。王涯不知道是该叹他们无知还是该赞他们有大无畏的勇气。在他们的身上,她看到自己梦想中的那种降妖除魔的正义感和使命感,这让他们义无反顾地赴死,哪怕并不能对她造成伤害,但为灭妖为正义而亡也觉得死有所值。她想做个那样的人,她想成为英雄,可她是只妖,注定只能成为反派。
她不想死更多的人,所以有些人必须要死。
她觉得有必要去玄门的领头大派走一趟,与他们的大佬好好的“谈一谈”,免得再死更多的无辜。花费一千多年时间才洗干净身子,她真不想再背负一身杀孽。
下午三点来到这座小区,离开时不过四点十五分。
这座小区在这短短的四十五分钟时间里竟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满地的鲜血铸就的黄泉彼岸花,没有一个活物,哪怕是一株小草都没能活下。
这座小区还有居民,但此刻,也没有了。
王涯不明白,凡人无辜,普通人无辜,这些玄门正道难道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便仍由他们在这危险之地呆着,最终莫名惨死?王涯不知道那些无辜的居民是死在冥河血水中还是死在冥河凶物的肆掠中还是死在阵法中。她不开心,但她觉得自己不该怜悯他们,她是妖,不是人,她为什么要去怜悯这些人,玄门中人身为他们的同道都不怜悯他们,她凭什么去怜悯。她只是有些不开心有些愤怒有些心冷。
生命是美好的,应该被尊重。没有死过的人,是不会体会到活着的美好。
王涯走到小区门口,看到黄岐站在门口保安室外。她问道:“黄小姐,你还没离开?”
黄岐问:“都死完了吗?”
王涯说:“张清水被几个老头子护着逃走了。”
黄岐说:“我看见了。”
叶子盯着黄岐说:“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的道行很低,几乎等于零,却能接住我一掌。”哪怕那只是她随意拍出的一掌也不该是黄岐这与普通人没太大区别的小丫头能接住的。
黄岐说道:“我先天心眼通,体质也和别人不一样,用道家的说法是先天近道,只是后来被废了,多谢你的鬼丹,如今恢复了,又可以再修行。”
叶子轻轻点头,说道:“给你时间,你会有不凡成就。”她对黄岐的印象不错。她搜过黄岐的魂魄对黄岐有了解,再加上刚才张清水要对付她和王涯,黄岐居然挡在王涯的面前护王涯对抗张清水。
黄岐对叶子轻轻点头,对王涯说:“王涯,我还是只有一句话、四个字修道问心。”
王涯定定地看了黄岐好一会儿,才笑道:“我只是妖。多说无益,我知道你明白。黄岐,你的眼睛能穿透轮回看到人的前世今世?”
黄岐点头,说道:“是。十几年眼瞎,再能视物时发现自己又多了样能力。”她看着王涯说:“我相信就算你不是个好人也会是只好妖,你爱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拥有阳光的鲜活生命、向往美好的世界。有些黑暗只是因为某些掌权者的私欲,代表不了全人类和全世界。王涯,杀该杀的人,追求想要的生活,维护我们心中的美好渴望,行吗?”
王涯灿然一笑,并不作答,径直带着叶子迎着太阳的方向离开。
黄岐看着并肩缓步前行的王涯和叶惜矗立许久。她爸爸教会她生意场上、为人处事的圆滑,她妈妈和清姐他们对她的呵护她与世无争,王涯,一只转世为人的妖却让她看到久违的“正义”和“道”,那是名利物质之外的精神追求,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王涯帮她寻来鬼丹,如今她可以再修道,她想走修道的路,因为今天她忽然明白名利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才是根本。
王涯带着叶子一直走到市区外,来到一片聚阴地。她坐在聚阴地旁的山坳上看着远方的夕阳,等天黑。
第二十八章 潜入崂山
夕阳余辉穿透厚厚的云层耀出万道金光;紫色的云、火烧的天,渡金般的大地苍穹。
王涯在老家的时候就喜欢看落日。一天里最后的余辉;波澜壮阔;日暮的苍凉却又那般的惊心动魄;而夕阳下迎着落日余辉扛着锄头、挑着箩筐、劳作一天的人们、欢闹飞奔的孩童、徘徊树林上空的归家倦鸟又让她感到一股别样的宁静祥和。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张清水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张清水回不了头,玄门回不了头,她也回不了头。已经失去的,再回头也只能是失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往前走追寻可以得到的。
王涯看落日西下,叶子则坐在一旁痴迷地看着王涯。晚霞洒落在王涯的身上为她渡上一层金辉;妩媚的容颜被霞光映照得更加明媚动人。这样的美景、这样的人在地下是见不到的;与地宫、黄泉、冥河相比;这是个波澜壮阔色彩斑斓的世界,天更高地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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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变暗,空气里的阳气被阴气取带,星辉取带了晚霞,明月取代了夕阳,大地被黑暗笼罩。
王涯站起身拍拍沾在屁股上的草屑,扭头对坐在旁边盯了自己看了两个小时没挪开过一眼的叶子,说道:“走了。”她汇聚四周的阴气从这聚阴地打开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先去了趟冥河准备把骨碗装得满满的。
她取出骨碗时见到被她收进骨碗的道士还在碗里的冥河水中扑腾。说是扑腾实在含蓄,应该说是垂死挣扎地搏杀,他身边的那片冥河血水被他染得更红,他的周围全是冥河凶物,好几十冥河凶物也没剩下几只了,估计之前收在碗里的冥河凶物要么被他斩杀,要么在混战中被别的冥河凶物给吞了。
王涯可以想象得到那道士被装在冥河水里会怎么样,就算一身实力强横能暂时不被冥河血水淹没腐蚀也会让碗里装的那些冥河凶物给撕吞了。她打算给那道士再加点料!
王涯特意找了一处冥河凶物汇集的大凶之地把这骨碗扔进去装冥河水。
骨碗在冥河里吸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王涯还冲到冥河中把周边的冥河凶物往骨碗方向赶,许多藏在河底淤泥烂骨中的冥河凶物都被她轰了出来赶进了骨碗里。偶尔有惊动几个实力相当强横的大魔物,王涯与那实力非常强横的大魔物默默对望一眼,便各自退了开去。
半个小时过后,王涯将装得满满的骨碗收进百宝荷包中领着叶子往现今的青岛市方向赶去。
据王涯所知,崂山派的道士擅长驱鬼捉妖、镇压僵尸、诅咒解咒,对中医、地脉风水和修炼一道都有其独到之处。崂山的地脉风水一脉、传统功夫两法分流到出去还形成了卸岭力士一派。崂山作为一个传承悠久的玄门大派,其底蕴实力绝不容她小窥。虽说她已经“领教过”崂山派的号称是十大高手之一的天剑子和今天出现的崂山长老级人物的本事,但也明白她所遇到的这些崂山道士不过是崂山派里的一两朵浪花而已。这些人在出现在人间行走的那些修士里面算是高手,但与已经归隐不出的老家伙相比就好比蹦蹦跳跳的熊孩子差不多。
王涯带着叶子前去崂山,一点也不敢大意。她很谨慎地把地宫出口开在距离崂山几十公里外的青岛市郊,与叶子收敛全身气息借着夜色掩映悄悄地摸进崂山山脉中寻找真正的崂山派的所在。至于那人人知道的“崂顶”和建在崂山上的道观,她连瞅都没去瞅一眼。
这种玄门大派的真正山门所在怎么可能是那种摆在面上、随便来个人买张门票就能去的地方?她去那种道观去也能见着崂山道士,但真正属于玄门修士的估计找不着两个,说不定能拎出不少朝九晚五拿工资吃饭靠作法提成的上班族。
玄门大派的真正山门所在地必有大阵隔绝外界,想在这莽莽山岭间找到一片被法阵利用空间原则隐匿起来的地方并不容易。若是普通人前来,就算开着直升机动用卫星探测,翻遍崂山都不可能找到地方。相对来说去青岛市的道教协会也许还能找着崂山下来的道士用搜魂大法找到崂山的山门所在,但在崂山派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事容易打草惊蛇、让崂山派有了防范,这有违王涯偷偷摸摸潜进去搞大破坏的初衷。
她不出手则罢,出手就要玩一票大的,打到他们惨痛!他们不是想让她成为祸世大妖,不是当她是千年祸世大妖吗?她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千年祸世大妖!
王涯的风水造诣极高,前世连地下阴龙大脉的龙脉宝穴都能精确点出,即使神魂曾受创导致境界大跌,如今的这些本事也够她用了。
王涯并不着急马上潜进崂山,而是先带着叶子用脚仗量崂山,观山形地势看水泽流向以断地脉走势。若把山川大地比作人的身躯,那么地脉便是人体经脉,占据风水中的“水”位,只不过这“水”是指地表下的“水”,通常与之相伴的是地下溶洞暗河。如果把地脉炸毁,轻则山体塌陷、地下水流改道,重则地下水流不通漫延到地表引发山洪、水灾。就风水宝地而言,水都毁了,剩下的恐怖只有穷山恶水。
当然,王涯不会那么无聊地想着去炸崂山的地脉,炸掉崂山的地脉虽然说能给崂山带来地震灾害、很大层度上破坏掉崂山的风水,但更有可能令这片山川河泽和周边的普通百姓都遭殃,她再恨玄门中人也不可能与无辜苍生为难。她要做的仅仅是想从地脉找到崂山派驻地的福根宝地进入崂山派的核心要地,仅此而已。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王涯断定崂山派会把地面和天空布下严密防范,但对地下就未必会有那么多的布置了。千年道门、正气浩荡,又有实力非常强大的修士坐镇,妖物阴灵鬼邪很难有生存空间。至于人嘛,人能遁地吗?就算地下有水脉,就算人能有潜水设备,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