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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把信扔到一边就再没管它。一周后的一天下午,楚天舒刚从外边回办公室,何伟就跟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楚天舒,恨恨地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婊子!”楚天舒皱皱眉:“说什么呢?这么难听。”打开信一看不由一股怒气直冲上来,只见信上写道:领导您好,我是神峰大酒店的小姐,也许你看这里就觉得我是个脏女人,但是有一个人他外表堂堂正正,心里边比我们这些做小姐的可不知道肮脏多少倍!他在我的床上跟我信誓旦旦,可是当我遇到困难找他的时候他就当起了缩头乌龟!这就是男人!这就是你们三江市的好市长楚天舒!信是复印的,不知道已经印了多少份,这会子只怕是领导们已经人手一份了。何伟催促楚天舒:“天舒市长,报警吧。”楚天舒的情绪已经渐渐降了下来,他问何伟:“报警,你就不怕查出我什么问题?”何伟“呸”了一声,又赶忙道歉:“气糊涂了。这种下三滥的女人,就要烂到心了,跟她有问题,美死她!”
楚天舒道:“我这里前几天也收到了一封信,我给你找找看。”楚天舒有一个习惯,凡是看过的材料、信件都要亲自分门别类收好,所以尽管那天生气,也没有特别把那封信撕掉,很快找出来拿给何伟看。何伟把两封信对照着看完以后,脸色凝重起来,抬头注视着楚天舒说:“两种可能。”
楚天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何伟接着说:“从两封信上看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有前因、有后果,有人物、有细节,我想您看到第一封信的时候,可能会想这是一种新型的敲诈手段,但是第二封信一出来,就很明显了,如果是敲诈,她应该广泛撒网,逮谁给谁寄,现在看来,她只是针对您个人。所以我说有两种可能,第一,有人冒充您到神峰大酒店找小姐,把这个女人骗了,她并不知情,所以在给您写信要钱要不到的情况之下认为是又上了男人的当,恼羞成怒,写了第二封信到处投寄。”楚天舒点点头,表示同意。何伟又说:“但是这种情况可能性极小,如果有人跟她说自己就是三江的市长,她一定会想办法落实一下,《三江新闻》天天有您的镜头,如果是假的,她肯定早发现了,绝对不会被蒙在鼓里。除非有人跟您长的极相像,那种可能性太小了。”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有人故意往您的身上泼脏水,要栽赃陷害您。”
处心积虑
楚天舒轻拍了一下桌子,道:“何伟,你跟我分析的一模一样,那你再帮我想想,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何伟接着分析:“既然他们明知道是栽赃,所以也不会真的以为这两封信就能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他们的目的就是一个,让谣言流传出去,败坏您的声誉,降低您在干部群众间的威信!我们如果报警,事情不但查不清楚,反而会越传面越大,越传越离谱;我们如果不报警,已经有相当的人数知道这件事情了,又会说我们心虚了,捂着盖子不让揭锅。”说到最后,何伟忍不住骂道“妈的,真她妈的卑鄙!”
何伟问:“那您说怎么办?”
楚天舒苦笑:“没有办法。就像你说的,这两封信一寄,人家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再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和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楚天舒看看来电显示,一个是在县里调研的副市长,一个是地税局长,分别接了,都说的是这件事情,异口同声讲了些粗话,再就是安慰楚天舒不要往心里去,自己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尽可能辟谣云云。楚天舒应付了几句放下电话,道:“县里和市直部门也收到了,把信给我,我去向任远重书记汇报一下这个事情。”
楚天舒刚刚开口说了几句,任远重就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指指字纸篓,说道:“天舒,这封信我也收到了,第一,我们共事这么久,我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第二,我怀疑是有的人别有用心造谣诬蔑。这两年政府干了很多工作,干工作就会得罪人,当然里面不可避免地会有小人。这件事我会让市公安局庄局长派侦缉能手组成专案组调查,尽量缩小范围,避免更多的负面影响。你也不要有包袱,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时间会证明一切,事实会证明一切!”
楚天舒和任远重长久地对视着,任远重的目光平和而真诚。半晌,楚天舒道:“谢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也谢谢任书记替我想的这么周到。天舒无以为报,只有为三江的事业更加殚精竭虑。”楚天舒忽然笑了笑,摇头道:“我常常想,三江就像一条大船,我就是那划桨的,任书记即是那个掌舵的,有任书记在这里掌握方向,我只用出死力干活就行了。就像今天出这事情,幸亏有任书记在这里替我做主,哪天任书记离开三江这一条船,要指挥整条航道里的船的时候,我这船划起来可就费劲了。”
楚天舒听着自己的声音回响在任远重的办公室的空气中,就像在听陌生人在讲话,工作这么多年来,楚天舒遇到过各种各样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艰难险阻,楚天舒没有退缩过,也没有绕着困难走过,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字,就是“士”,知耻而后勇的士,士可杀不可辱的士,士为知己者死的士,在任何时候,他没有做过违背良心,辱没知识分子人格的事情,像今天的这些话,他不知道算不算。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他又不能不说,不是为自己,只要三江的班子团结,只要任远重对他没有猜忌,只要三江这条大船能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可以退让,他可以用这样的违心之言来表明自己真实的想法:名分是你的,成绩是你的,将来升官你来去,让我好好的给三江人民扛我的活吧!
任远重淡淡一笑,赞道:“天舒你这个比方打得好!就让我们合舟共济,一起撑好这条船,共同接受风浪的挑战吧。”任远重似通非通的话让楚天舒不知如何做答,只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告辞出门。
楚天舒一走,任远重就拨通了崔燕的手机,沉声问道:“说话方便吗?”
崔燕喜悦的声音:“在家呢没事。”
任远重问:“匿名信的事情是你干的吗?”
崔燕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查到了?不可能啊,我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任远重忍气道:“我一猜就是你。我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干这种自作聪明的傻事情,要是真的倒罢了,又没有证据,能起什么作用呢?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不说,反倒让他多了戒心。他刚从我这里离开,明显是猜忌我了。净给我惹祸!”
崔燕道:“人家从网上看到有个小姐这样勒索官员,成功率很高的,心想万一他要是往卡里汇钱不就是证据吗。就算不行也给他添点堵,谁让他老惹我老公生气的。”
任远重道:“他能上这种当也就不配惹我生气了,贬低对手就是贬低自己懂不懂。你在禹城就跟我,也不是不了解我,我做事轻易不会出手,出手的时候就是见分晓的时候。”
崔燕低声道:“对不起啊,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任远重不答反问:“给宋的电话打了吗?”
崔燕迟疑道:“没有。”
任远重沉默良久,淡淡说道:“我马上要出去,就这样吧。”
崔燕急急道:“别挂别挂,晚上来吗?”
任远重道:“有应酬。”
崔燕又问:“那明天呢?”
任远重道:“节前节后事太多,你也知道的。自己照顾好自己,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三江新闻
楚天舒下班之后推掉了应酬径直回家。打开房间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扯掉领带,走到窗前把整扇窗户全部打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窗外的空气,甄倩在厨房扬声问道:“你回来了?”楚天舒答应了一声。早晚甄倩要知道,与其让她从不相干的人那里听说,还不如亲口告诉她。恋爱四年,结合二十载,他了解甄倩就像了解自己的掌纹,他知道甄倩对自己是百分之百的信赖,所以他并不是担心这件事本身会对她造成伤害,而是怕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后为他担心。甄倩又叫:“吃饭了!”楚天舒应了一声走到饭厅,却见桌上摆了四菜一汤,清炒菜心,红烧茄子,平锅黄花鱼,素炒土豆片,酸菜豆腐鱼头汤,厨房里飘来芸豆饭的香气。楚天舒精神一振,天天在外边吃饭,好久好久没有吃过甄倩为他做的家乡菜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喝,啧啧称赞:“好吃。今天过节啊?”甄倩摘下围裙,坐到沙发上,道:“你找小姐辛苦了,给你补补身子。”楚天舒斜眼看向甄倩,甄倩正笑吟吟的看他。楚天舒放下心来,坐到甄倩旁边搂着她肩膀,笑道:“对你老公还挺了解的吗!”甄倩说:“可不是吗?我老公怎么能干这种事——完事不给小费,那可不是我老公的作风。”楚天舒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委屈,他伸出另一只手臂把甄倩紧紧环住,下巴抵在甄倩的肩头,嗅着甄倩头发中,身体上隐隐传出来的熟悉亲切的淡淡的肌肤的味道,久久不肯撒手。甄倩轻轻拍着他,也不说话。良久,楚天舒感到不好意思了,紧了紧手臂,笑着说:“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肉,都快抱不过来了。”甄倩啐了一声挣脱他的怀抱。
夫妻二人边吃饭边说话,楚天舒把自己和何伟的分析一一讲给甄倩听,然后把自己在任远重的办公室的话也合盘告诉了甄倩,他问:“我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韩校长栽培我那么多年,我都没对他老人家说过这种话……”
甄倩打断他:“不不,我知道,你不是怕他,更不是为你自己。”
楚天舒心头百感交集。只听甄倩说:“那你和何伟分析过了有可能是谁干的吗?”
楚天舒摇头道:“没有证据谁能乱分析呢?”
甄倩说:“那在家里现在没有外人,你感觉是谁?”
楚天舒迟疑半晌,还是说:“说不好。”
甄倩问:“那你为什么要跟任书记说那些话呢?”
楚天舒急道:“不管是不是他,其实我都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想在三江干,他想升官我管不着,他也不要给我制造障碍。”
甄倩道:“这还不是说明你的潜意识里在防着他。”
楚天舒想了想,道:“是,人都是有感觉的。当一个人对你怀有敌意的时候,就算他不说什么,没做什么,你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反之亦然。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一样,但这并不能就说这件事就是他操纵的,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他办事的风格,如果是他,整件事情未免太可笑了。”
甄倩点头道:“好,我说不过你,你是君子。我知道我们家君子受得了苦,受得了累,就是受不了委屈,到时候你要真觉得委屈了,咱就不干了,当个现代陶渊明,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的。”
楚天舒大声答道:“好!”又补充道:“好夫人。”
俩人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到客厅看电视,习惯性地看完《新闻联播》就播到了三江电视台看《三江新闻》,头两条又是长篇大论的会议报道,楚天舒不耐烦道:“跟他们说几回了,会议尽量报简讯,每次都是重要讲话,哪儿有那么多重要讲话,都重要也就都不重要了。”一会儿又指给甄倩看:“一身名牌西装,一伸腿又是白袜子,真难看,村会计似的。”
甄倩笑道:“你到更年期了吧,真能唠叨。”
楚天舒也笑,看到崔燕又忍不住说:“就是这个主持人,前几天帮宋省长圆了场的。”甄倩细看,只听崔燕说:“……日前本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