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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浮槎不失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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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伤害到了你,那都是情非得已的意外。记住了么。以后…别再轻易付出你的善意,这个世界上,好人坏人额头上并没有字。任期到了以后,别再来中东了,你的性格不适合这边的环境,就呆在中国比较好。我今晚的船去加沙,呆会就去码头。最后提一个要求,你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好吗?”
  被抱住的那一刻,林清莫名的想哭,眼睛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冲涩得疼,努力的想转身,不想这样,也不要这样,但是许逸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就是不肯让她转过来。被激得有些失控,突然抓起许逸扣在自己腹间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继而推开她,气喘吁吁的红着眼眶看着她大声叫道:“许逸!…”“到时间了,如果还能再见,我会把欠你的还你。保重啊,林清。”许逸在她叫出声的瞬间就转身往房间走去了,剩下林清有些无力的看着那个背影。
  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很久,林清感觉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粤语唱的歌…有人粤语说得很好…有海边…有不喜欢游泳的人在海边像个小孩一样撒娇呢喃…有自行车…有骑在自行车上伸出手来要牵她的手的人…那个人笑起来很好看…那个人说…我会把欠你的还你…欠什么?猛然间坐起来,而后又想到,房费,大约是在讲这个吧,又颓然的倒下去。
  海法,讨厌!让人讨厌的地方!再也不来了!
  在转车去码头的路上,许逸把U盘交给里昂:“只有这个,没办法拿到影印本,至于怎么去证实内容是真实的,那是你们的事。”里昂接过U盘当场在电脑上把资料读了出来,边看嘴角边浮起了一丝笑,收了电脑时冲许逸点点头:“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策反她,看来她是真爱上你了,你也够不怜香惜玉的,竟然把人胸部弄伤送医院了,哈哈哈。我会向上级报告给你嘉奖,你先去加沙,毕竟你还是很需要这个身份,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把你调回来。”
  里昂在中途下了车,许逸一直攒着的左手这才松开,一把带环扣的小镖刀藏在她手心里,刚才实在没想到里昂会当场读资料,着实吓出一身冷汗。不过,实在有点不懂,里昂为什么会露出欣慰的笑,如果不是有和U盘里的资料一样的他和他的上级认为是真实的资料做参考,他是不会这么鲁莽当场甄别情报真实性的,这不是他的工作。这是怎么回事,脑子一时有点乱。难道那个人给自己的情报是真的?而里昂他们也从其他渠道得到了真实的情报?太不可思议了。
  许逸走的第二天早上林清就退房回特拉维夫了,而她刚退完房贺喜就找到了她。都懒得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路无语的回到特拉维夫。路上贺喜几次三番的想找她讲话,都被她用冷漠的神情给逼了回去。终于,在到达特拉维夫后,贺喜终于找着了说话的机会:“宗明明天到特拉维夫,因为听说你在度假,他让我们不要提前打扰你。他是陪你妈妈过来的。如果你接受的话,我提前说一声,恭喜。”
  林清愣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乳白色的墙,突然觉得晕眩得不行。贺喜接住她时她努力的想说自己没事,但张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使馆的医生给检查后说是情绪太激动所至,大伙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就算知道自己好事将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这孩子真是太情绪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明天可能停电,就把明天的活赶出来了,本想丢存稿明天发,想想都码出来了就发吧。。。


☆、第 11 章

  林清正捧着一本《二十世纪中东史》看得入神,关于巴勒斯坦加沙地带的那些页码被翻得明显比其他的要旧,看了一会又忍不住走神想:联合国驻中东事务总部的老爷们可真不会怜香惜玉,把一女孩子派那边干什么去啊,真是的。
  被她念叨的人此刻正坐在沙丘的一块土堆上,弹着乌德琴,给当地的孩子伴奏。这些孩子的眼睛里都带着恐惧,偶尔被这音乐逗起了童真,唱歌跳舞,但笑容里还是带着谨慎——那是一种常年得不到安全感的潜在情绪释放。许逸觉得自己和这些孩子挺像,因为随时处在无家可依的环境,骨子里已没有安全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到自己脆弱的神经。
  明天要去塞浦路斯,那三天后将有一个国际人道主义救援船队驶来加沙,船队由四十多个国家资助,有一万多吨的食品、药品、建筑材料,船员由欧洲人、阿拉伯人和亲巴勒斯坦的犹太团体构成,大约七百多人。规模是挺大,但到时能不能突破以海军的封锁,不得而知。如果被拦截,很有可能会交火,死伤难免的。这地方,人命不值钱。
  眼睛好像感染了,一直在痒、疼。里昂那个混蛋如果还不想办法让人把她调回以色列,那她的眼睛有可能会废掉。四年多来,很多时候都迷茫,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而自己又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人。将来会被狠狠的唾弃?或者终有一天被人暗杀,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悄无声息。可是心中始终有一簇小火苗在燃烧,心里清楚的知道,那是许仲杰和许空隼的血在她体内燃烧。
  70年前曾飞过驼峰航线的爷爷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征服了神之弃地,为中国战场国际援助筑造了一条生命之路。有人说过,如果没有驼峰航线,中国的抗日战争史也许就要重新撰写。
  长达800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残骸,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在阳光的照射下烁烁发光,这就是著名的“铝谷”………驼峰航线!——二战结束后,《时代周刊》曾这样描述驼峰航线。
  用悲壮之血浇灌出生命怎么可能被玷污。许空隼是在中华大地上空翱翔的神鹰,为祖国守卫着神圣的领空,他绝不可能…妈妈,对,还有妈妈还等着她回家,一直在等着。这一刻,懂了。活着,找出真相——这是她存在的意义。即使会被唾弃,会被暗杀,只要活着一天,就要为达成这个目标尽全力。
  还记得考空军时体检不合格的痛哭,一赌气不上空军指挥学院而转考陆军军官指挥学院时,爸爸也只是温和的笑着说:飞不上天那就在地上配合爸爸也是一样,现在都是联合作战了么。那只温暖干燥又略有些粗糙的手掌仿佛还抚在自己后颈,突然之间,再也忍不住的泪雨滂沱。
  孩子们不知道这个刚刚还在弹着琴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泪流满面,他们相互看着,又看看痛哭的人,仿佛对哭泣已经麻木,只是呆呆的看着。
  看见周宗明陪着妈妈从机场出来,林清只对他矜持的笑笑,突然之间觉得好陌生,其实认识两年多又怎样,相处半年都不到。结婚?都不熟啊,和一个陌生人过日子的感觉,想想觉得好恐怖。周宗明是陌生人,那谁是自己熟悉的人?许逸,只有许逸。无论是过去的那个还是现在的这个,自己的心都在第一时间接纳了她们。可是,许逸是女生,这是事实。
  噢,天呐。真是头疼,到底在乱七八糟想什么。
  “你就这么不想见妈妈啊。”林妈妈见女儿用虎口撑着额头站那,似乎很痛苦,有点被打击到了。林清赶紧站直了摇头:“不、不是的妈妈,我刚才在想事情…一路上累了吧,赶紧去休息一下。”说完又对周宗明给了个矜持的笑:“你也累了吧。”
  周宗明感觉到了林清对自己的疏离,可他不懂这是为什么。来这是林母要求他陪着来的,意思难道不是很明显吗?父亲和西亚北非司的司长很熟,打过招呼,林清这轮任期到后就不会再派她外驻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准新娘的情绪可相当不对头,他得摸摸这是什么情况。
  和妈妈聊完,林清有点郁闷,回房间后不久周宗明就敲门了,开门后,有点犹豫要不要让他进来。男女之间逃不开一个性字,这是人类的起源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但是自己在这方面好像真的有点“毛病”,和周宗明亲吻的时候都觉得煎熬,更进一步她真的做不到。看过《生活大爆炸》后又有点释然了,谢耳朵说得对,交换唾液这种事,本来就很恶心。
  还好这男人在这方面挺绅士,不过想想又觉得挺可悲,一个三十三四岁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没女人,只是可能他觉得那些女人都不适合和他结婚吧。婚姻门当户对一说,自古有之。
  这会真有点煎熬,周宗明问一句她答一句,感觉到对方坐得离自己越来越近时,她猛然起身。电话很给面子的在此刻响了,赶紧走过去接起:“我是林清…”
  打电话来的是欧阳澜,一接通电话就滔滔不绝:“林清你劝劝陆澈啊,我快被她逼疯了,早知道打死不随便应承说帮她弄签证的事,哪知道她心眼那么死啊!让她挂个顾问的名,四个月签证我是能弄到啊,但到那时候她孩子都七个多月了,本来就小,快三个月了自己都没发现,到时候再万一早产怎么办!实在没办法我只能申请陪着她一起过去,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劝她不要过去,搞得跟千里寻夫一样。她在那边的相好到底是谁啊!有没有人性,搞得离婚了怀孕了还要往那跑!你劝劝她啊林清!我要疯了!”
  林清根本没听懂欧阳澜在说什么,但她知道欧阳澜肯定是实在没办法才给自己打这电话,于是一边嗯着一边示意周宗明自己这个电话可能要很久。等人一出去,她长舒一口气:“你给我打住,慢慢说,一句一句说,什么怀孕离婚相好,都什么跟什么…”
  等欧阳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林清微皱着眉头,一样也搞不懂陆澈这是怎么了,离婚怀孩子这么大的事不和自己说,现在又要过来,也没和自己说。以色列这边有什么吸引她的?欧阳澜还在那边讲着,林清突然想到了许逸十八岁那年,三个人去呼伦贝尔草原的事。
  许逸十八岁,二十三岁的陆澈刚从英国拿了硕士学位回来,三个人约好一起去呼伦贝尔大草原为许逸举行一个特别的成人礼——跟着在那训练的某陆航旅官兵一起高空跳伞,蓝天碧水间,成全她的飞翔梦。
  十八岁的许逸像匹野马一样浑身热血,极其不安分,到那的当天晚上出去骑马就把手摔断了,在医院打了石膏,还是坚持要跳伞,跟着部队到了训练地睡帐篷,谁都劝不住。晚上,部队扎的帐篷都熄灯了,只有巡逻的士兵在不远处走来走去。
  担心她,起来去看看她睡觉有没有压到手,但是让她惊讶的是,当打开帐篷时,她看到许逸身边睡了一个人,是陆澈。陆澈帮许逸把伤手固定在一个地方,自己则睡得极其不舒服,看到她来,笑笑轻声嘘了一声。
  当时看到时只想着是姐姐对妹妹的好,可那一晚,脑子里老是转着陆澈当时宠溺的笑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通究竟哪里不对劲。跳伞当天,陆澈坚决的要和许逸一起双人跳伞,说许逸的手伤了掌握不好平衡,否则就不让她跳。态度坚决,前所未见。其实没什么危险,但那时候,林清感觉得到陆澈的害怕是真的,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相待,不希望许逸再有任何闪失的决心。
  经过那一次,林清后来很多时候总有意无意的注意到陆澈看许逸的目光,那是一种她不太懂的比较复杂的目光…
  欧阳澜那边突然听不到声了,不由得敲着话筒嘀咕:“喂、喂?还在吗?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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