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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告诫我自己,从此刻起,再也不能让你受伤。”司徒拓的眼光沉笃,语气郑重如允誓。
程玄璇却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她一个人痛已经足够了,她不需要他陪着她一起痛。她有一种预感,腹中宝宝是留不住了。从下腹传来的隐隐阵痛,虽微弱,但持续,这是不祥之兆。
微微侧过头,一滴清泪悄悄渗出眼角,掩入鬓中,不留痕迹。
路映夕拎着药箱返来时,推门便见榻上两人无言依偎,不禁赧然,但未避忌,出声道:“玄璇,我拿了药过来,对你的手伤有益处。”
司徒拓翻身下榻,站在路映夕面前,沉声道:“公主,恕我直言问一句,你学医几载,医术如何?”
路映夕眸中光华一闪,已明其意,平静淡定地回道:“并非我不肯宣宫中太医前来,而是玄璇怀有身孕的事不宜大肆宣扬,这对两国名声皆有损害。至于我的医术,请司徒将军放心,我师承鬼手神医空玄子,虽不及师父厉害,但也不比宫中太医差。”
司徒拓的脸色一凛,拱手揖身,肃穆正色道:“还请公主施以援手。”空玄子的大名,天下无人不晓,但此人行踪不定,要找他就如同大海捞针。江湖中曾有传闻,空玄子的关门弟子是位女徒弟,未料就是映夕公主。
“我定会尽力而为,请司徒将军到房外稍候。”路映夕并不托大,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信口雌黄。玄璇的脉象有异,胎儿不稳已是事实。那下手之人,太过狠毒,没有留丝毫余地,若是一掌击中心脏,玄璇早已经咽气毙命。
待司徒拓退出房间,程玄璇忽然开口:“映夕公主,你有几成把握能保住孩子?”
路映夕没有马上回答,再次仔细为她把脉,摸着她的小腹轻按几下,才道:“是否觉得阵阵腹痛?隐隐约约的疼,不剧烈但持续?”
“是。”程玄璇的声音显得气弱,但神情冷静,只有眸子中凝着一抹幽幽寄望。希望她的预感是错觉的……希望宝宝不会离她而去……
路映夕的清眸中泛起浅浅涟漪,但转瞬即逝,温煦地道:“我这里有一瓶师传良药,可以保胎儿十日安然。你不用太担心,十日内我师父必已外出归来了。”
“你师父能救我的孩子?”程玄璇轻轻地问,好似怕太大声就会打破了希望。
路映夕扬起樱唇,笑得傲然:“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师父就能妙手回春。”
“空玄子前辈去了哪儿?何时回来?”眼中希望的微光渐炽,程玄璇再问道。
路映夕的眸光不易察觉地一暗,口中只是若无其事地答道:“师父去了邻城行医,已在返回的路上,这几日应该就会到了。”那个与她有师徒之名的男子,为了避开她,早已远游漂泊,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她本不想寻他,但现在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她只能暗中派人查他下落了。但愿,十日之内,能到他。否则,便回天乏术了。
程玄璇欣喜非常,眼中满是喜悦的光耀。她单臂撑着坐起来,殷切地看着路映夕:“公主!谢谢你!可否麻烦你飞鸽传书给令尊师,请他老人家尽速归来?”
“明早我就写信催师父加快返程。”路映夕盈盈而笑,丽容清颜粲然生辉。她心中的黯然和苦涩,惟有自己默默吞咽。“老人家”?他虽名为她的师父,但实则只不过年长她十岁。那一个丰采绝世的男子,俊逸非凡,明明是凡尘翩翩佳公子,偏却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免受战祸之苦,他毅然决然远走天涯,放弃了她,也放弃了他们之间朦胧滋长的感情……
“谢谢公主!”程玄璇诚挚地再致谢,水眸格外明亮,连苍白的脸色也似乎瞬间有了些许嫣红。
“不客气。你的手臂伤得不轻,我先替你上药。”路映夕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眼睛,低头打开药箱。那么炽热狂喜的眼神,让她不敢逼视。她真害怕,十日之后那光亮会变成一片死灰。
程玄璇微微笑着,心情放松了不少。幸好她的预感并不准,幸好宝宝能有救,只要宝宝平安健康,就算必须以她的左手去换,她也甘愿。
房外,靳星魄冷着脸走来,低声对司徒拓道:“被慕容白黎跑了!”
司徒拓拧起浓眉,同样压低了嗓音,问:“他有没有说他为何要袭击玄璇?”
靳星魄不齿地轻哼:“人渣败类!因爱成恨,他还能说什么?”
“那就是没有线索了?”司徒拓的黑眸半眯,冷芒乍现。
靳星魄察觉到他眼中的寒气,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继续留在这里保护玄璇。”司徒拓的话音低而沉,却铿锵有力,“白黎,就交给我解决。”
“你的武功恢复了?”靳星魄疑问。
司徒拓摇头,黑眸再眯细一分,语气冷冽:“从今日起,任何人意图伤害玄璇,我都不会轻饶。”他暗中培植的死士,竟要用来对付至交好友。
靳星魄勾了勾唇,听出话中分量,不再追问,心知司徒拓已有谋算,不需他多事。
过了片刻,路映夕从房内走出,朝靳星魄点头致意,而后对司徒拓极小声地道:“司徒将军,到前面说话。”
司徒拓依言跟在她身后,走了约莫数丈,才听路映夕轻声语道:“司徒将军,我欺瞒了玄璇一件事,但我想我应该如实告诉你。”总要有人有了心理准备,如此,万一到时不幸,才能有余力安慰另一方。
司徒拓静默听着路映夕徐徐道来,心一点点沉坠,一言不发地点了头,举步折回寝房。
身后清浅传来路映夕善意的声音:“司徒将军,我见你也有伤在身,便留了一瓶药膏在玄璇那里。还望将军保重,玄璇尚需你给她力量。”
司徒拓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可步伐却凝重僵硬。映夕公主的此番话,虽然委婉内隐,但他听得很明白,是指保住胎儿的希望十分渺茫,玄璇终究要伤心哀痛。
第二十五章:陷入哀伤
第二十五章:陷入哀伤
时光飞逝,已过了九日,白黎却仿佛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两国结盟签约之事,暂且搁置了下来。一股诡谲紧绷的气息无形中弥漫整座皇宫。邬国君王心中不忿,他已忍让容许一个皇朝少妇冠上郡主之名,但和亲大使贵为皇朝王爷,却刺杀和亲郡主,无论理由为何,都是皇朝的不是!
郡主寝宫变得守卫异常森严,既是保护变是变相软禁。
司徒拓对于如此严峻形势并无担忧,但程玄璇的情况却令他痛心疾首。已经九天了……
“璇,喝点粥吧?你一整日都没有进食,这样下去身子要吃不消的。”司徒拓坐在床榻边,低声劝道。
程玄璇的脸色苍白,水眸中已是黯淡至极,轻声回道:“吃不吃都无所谓了。”
她话里隐含的郁悒绝望,令司徒拓的心阵阵抽紧,低沉的嗓音愈加柔和,安慰道:“璇,也许今夜公主的师父就会到了,你别太担心。”
程玄璇微微举眸,望向幔帐,目光飘忽,淡淡道:“如果会到,早就该到了。”这几天,她每日都怀揣着希望,希望那神医会来,可是每日都以失望告终。随着十日期限越近,她的心里就越清明。映夕公主眼底蕴藏的那一抹怜悯,原来是有深意的。她的宝宝,恐怕是保不住了……
“璇,即使不幸,我们都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司徒拓痛惜地凝望她,确实希望不大了,只望她能坚强。
程玄璇仿若未闻,眼光涣散,空洞无神,唇边似有若无地浮起一抹哀伤,低低喃道:“没想到宝宝终究逃不过劫数,更想不到宝宝竟会是死在白黎掌下。”这个仇,她该报吗?如果不报,她如何对得起她的孩子?
思绪幽幽,她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爱怜眷恋,满是不舍。她已经感觉到了,宝宝快要走了……
下腹隐隐作痛,似有粘濡液体一点点染湿了亵裤,她却置之不理,静静地躺着,清秀面容没有表情,犹如一潭死水无波。
司徒拓握着她的纤手,感觉她的手温越来越低,凉寒如冰,那一股冷意从他的指尖直侵他的心脏。他的哀伤,并不比她少,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悲恸,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恨上苍的残忍!为什么他想要的孩子偏却无法出生?为什么要让玄璇受这样的苦?
偌大的华丽寝房中,浓浓的悲哀无声地飘荡开来,凝重地令人几近窒息。
突然“吱呀”一声,有人未敲门就径自走了进来,步伐急速轻快。
“玄璇,司徒将军。”路映夕在墨水画屏风前停住了脚步,语音中略带一丝欣喜。
“公主。”司徒拓站起,绕过屏风,沉着神色道,“可有令师的消息?”
“我刚刚收到手下回报,听说近日有人在京都见过师父。”路映夕的清眸中闪着些微亮光,“我现在亲自出宫找师父,或许能在子夜之前找到他。你们且放心,我一定会尽我全力。”
“有劳公主。”司徒拓颔首,黑眸暗沉,并未过早感到喜悦。
路映夕不赘言,旋身迅速离去。救人如救火,一刻都不能耽搁,但愿她能尽快找到师父!但愿上天保佑这个无辜的胎儿!
司徒拓走回床榻旁,牢握程玄璇冰凉的手,低声道:“璇,你也听到了,既然人在京都,映夕公主必定能够找到。”
程玄璇忽然绽唇微微一笑,轻幽地道:“等她找到人,怕也是来不及了。”她感觉得到,下体不断有血淌出,微量,却绵延。大概她身下的床褥也已经染污了一片吧!但是她不想动,一刻也不想移动,只想安静地感受宝宝尚有腹中的最后时间。
“璇……”司徒拓痛心地低唤。现在宝宝还未失去,玄璇就已经这般哀绝,倘若真的不幸……
“拓,幸好你还有宓儿腹中的孩子。”程玄璇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笑着道,“她了快临盆了,你可别在邬国待太久,错过孩子出生就可惜了。”
“璇,别说这些好吗?”司徒拓不自觉地皱起浓眉,她这样怪异的模样更叫他难受心疼。
“为什么?这是喜事,你不觉得高兴吗?能有自己的骨肉,是天赐的福气。”程玄璇唇畔的微笑不变,语气真切,“宓儿是比我有福的女子,将来她会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拓,你一定要爱这个孩子,千万不要像对卓文那样冷落。”
“这些事我们等回了皇朝再说吧。”司徒拓无心多谈,浓眉紧锁,全部心思都悬在她身上,暗暗祈祷映夕公主及早寻得空玄子返来。
“经过白黎刺杀我的事情,结盟还能成功吗?”程玄璇似有了闲谈的心情,温言询问。
“皇上已经收到我的飞鸽传书,新任和亲大使很快会抵达。因刺杀的事,邬国君王借机发挥,说我皇朝没有诚意结盟。皇上顾忌着龙朝正虎视眈眈,所以略有妥协,答允邬国君王改由映夕公主和亲,而五座城池亦改作三座。”司徒拓毫无隐瞒地道来,于他和玄璇而言,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此时他实在开怀不起来。
“那也就是说,和亲的事与我无关了?”程玄璇淡淡笑着,腹部阵痛,脸上却没有表露异常。
“是的,等盟约签定之后,你就自由了。到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司徒拓柔了口气,抬手轻抚她洁白的脸颊。
“原本你和皇上是如何打算的?”程玄璇任由他抚摸,但他温暖宽厚的手掌却也驱逐不去她发自心底的寒气。
“本想迎你入宫,让方儒寒亲眼见你被皇上赐封为妃,给出解药以后,再以狸猫换太子之计,找一个貌似你的宫女代替你。待到水到渠成,方儒寒已回邬国,也就不会知道其中玄机。等将来事情曝露,天下大局必已不同。”司徒拓这次没有再三缄其口。事以至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