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前常来的。最近为了月见草的事儿,有些时日没来了。这时间来得刚好,再过小半个时辰,会有说书唱曲,那说书的也就罢了,唱曲的小姐儿那一声唱腔,真是不亚于名角的。你也听听。”林艾琪摇了把玉骨扇子,自诩风流。
苏哲忍了忍,没忍住,一脸无语:“天都这么凉了,你摇把扇子做什么?”
林艾琪手中一顿,翻着眼睛道:“这叫风雅。”
苏哲不再多言,心里却道,呵呵。
香茗与点心一道送上来了,小二哥将五六个骨瓷小碟子摆好,最后递上的是一碟碧玉色的糕点,想必就是翠玉糕了。
苏哲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入口即化,清香却不甜腻。果然很好吃。
过不多时后堂里走出来两个人,男子粗布长衫,坐在堂前拉琴,女孩儿只得十四五岁模样,穿了一身花卉禽鸟的红帔,五指慢捻如分花拂柳……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
歌一出喉,唱腔如浮云柳絮,天高阔远,当真语惊四座。四下里掌声不绝,就连苏哲这样不懂戏的人都不禁喝了声彩。
林艾琪见苏哲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瞧,心中暗暗好笑。他来过许多回了,与城中富贵公子哥儿的做派一般,等台上女孩儿唱完,他招手叫来店小二,指了指台上,给了好些赏钱。
苏哲收回目光,慢慢斟着面前一盏茶,林艾琪心下得意,等着她开口。
半壶茶之后,苏哲问:“我们迟一日再出发,可以么?”
林艾琪哈哈大笑,将玉骨扇子折起,在手心一拍,“贤弟是想明日再来捧场吗?”
苏哲并不旁顾,点头笑道:“是。她唱得实在好。我想明天带挽香一起来听。”
林艾琪脸上一僵,似没听清一般,凑前道:“你说什么?你要带夫人一起来?”
“你别凑这么近,唾沫要洒我脸上了。”苏哲嫌弃的退开半尺:“我带夫人来有什么不妥吗?我看这茶楼里也有女子出入嘛。”
“不是。”林艾琪窘一脸,“我以为你是要……额……”
“你想太多。”苏哲懒得理他,冲着店小二招了招手,“这道翠玉糕,再给我来一份,盛好了我要带走。”
林艾琪看得目瞪口呆,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眨巴眨巴眼,一直到会了账走出茶楼门口,他才缓过劲来,仍然不死心,调侃道:“你明儿个不是带弟妹来听曲么,何必还要带了翠玉糕回去,岂不多此一举。”
苏哲道:“挽香喜欢甜甜糯糯的东西,这翠玉芳香软糯,正合她口味。”她说着冲他露齿一笑:“今晚就能哄她开心,我又何必等到明日呢?”
……苏哲已经走出了好几步,林艾琪还停在茶楼前捂着胸口,感觉被塞了一嘴甜腻腻的粮食,噎得说不出话来。
出门那天,天色晴好。
衣物都已打叠整齐,小丫头们帮忙搬到车驾上去了。苏哲自行走到墙边,摘下佩剑,随手拔出剑鞘,挽了个剑花,剑身优美修长,如使剑的人。
那剑鞘还是在村镇中虎子哥带去铁匠铺打的,其实谈不上是合格的剑鞘,只能暂时拢住剑身罢了。
苏哲在庭院中舞了一会,收剑回房,想着到怀素城再打上一个合适的剑鞘。好马当配好鞍。
“挽香,来日到了怀素城……”房门推开,苏哲站在一地光影中,顿住了脚步,顿住了声音。
薛挽香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袭浅蓝色轻纱长裙,丝绦层叠,从衣领蜿蜒至裙角,秀发只用一支寒梅簪子定着半髻,举手投足间渺渺茫茫,竟如烟笼寒水月笼沙一般。
薛挽香看她完完全全愣住了,抿着唇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怎么了?认不出来了吗?”
“你穿这身衣裳,果然很好看啊……”苏哲站在她面前,声线里带着长长的满足和叹息。
薛挽香忍不住又笑,牵过她的手,问道:“你不问我如何翻到这身衣裳的吗?”
苏哲一双眼睛粘在她身上,随口答道:“要启程了,你收拾行装时发现了呗。”
“此时又聪明了。”薛挽香嗔她,声音如前日里吃过的翠玉糕一般甜糯:“你什么时候跑回去买的这身衣裳?我竟不知道。”
“那日在铺子里,我看着这衣裳,就觉得你穿了一定好看,你却偏不让我买。第二天我不是去买男子的衣服么,就在那时候买了回来,还想着……”
“还想着什么?”薛挽香与她手挽着手,走到贵妃榻旁,不自觉间媚眼已如丝。
苏哲坐到榻上抬头仰望着她,喃喃道:“我本想着,等到了临淮城,再将这身衣裳取出来,送予你的。我知道,你穿着一定很好看。”顿了顿,又道:“真的,好看极了。”
薛挽香垂眸看着她晶亮如黑玉般的眼睛,一颗心酸酸软软,还带着些许疼痛。她分辨不清这样的情愫,心绪起起伏伏,都折射在一双眼眸中。
“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呢?”她站在她身前,与她倚得很近了。
苏哲张开双手,拥住她的双腿,脸蛋埋进她柔软的小腹中,声音飘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投缘吧。”
薛挽香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想着也许是吧,自己从来没有亲生姊妹,而苏哲,甚至从小就没有爹娘在身旁。
她与她在这茫茫尘世间,都是孤身一人了。
“傻瓜。”她的指尖从她的发顶徐徐往下,将近发梢时又收了回来,碰着她的脖子。
苏哲瑟缩了一下,抬眼笑道:“薛挽香,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怕痒。”
“嗯?”薛挽香的手停住了。
苏哲又将脸蛋埋回她甜腻软糯的小腹中,声音闷闷的震着她的触感:“可是呀,我喜欢你这般摸摸我。摸摸我脑袋,摸摸我脖子。”
薛挽香“噗嗤”一笑,捏住她脖子上的软肉:“你又不是猫。”
“我自然不是猫。”苏哲甩甩脑袋。
薛挽香被她蹭得衣衫微乱,只得托住了她的脸蛋,笑问道:“那你是什么呀?”
苏哲在她手里挑起眉梢,俊朗一笑:“夫人怎么忘了呢?我是你的……夫君呀~~~”
第17章 明眸
自从楚城出发之后,林艾琪就像放出笼子的野鸟,一路叽叽喳喳喧闹不停。苏哲起先还与他并肩骑了一程马,才走了小半日,就受不了他的聒噪,托言不善骑马,将马辔一扔,蹭薛挽香的车去了。
“夫人。”苏哲打着车帘子,坐在马车前室的车夫避开些位置,让她钻进车里。
薛挽香挨着车壁,听到声音,秀眉轻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苏哲弯着腰进来坐到她身边,看她脸色有些苍白,随手在她手上捏了一下,果然冰凉凉的。
“天时越发冷了,你也不披件大氅。”苏哲嘴里埋怨着,手里已拎过一只冬衣包裹。
薛挽香压着她的手道:“林府的车子封得严实,门帘子都是厚重的,委实不冷。”
“那你……”苏哲话未说完,马车颠簸了一下,薛挽香的手还压在她手上,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苏哲明白了。
“车子太晃了吧。” 她打开包裹,抖开一件披风,披在薛挽香身上,“还是捂着吧。一会儿冻着了更难受。”
“嗯……”薛挽香含糊的应着。
苏哲撩起车帘子略扬着声:“师傅麻烦走慢些,我夫人身子弱,经不得颠簸。”
车夫在前头应了,果然放慢了速度,马车跑得缓和了些。
苏哲伸过手,将薛挽香揽进怀里, “你眯一会,睡着了就不难受了。到歇脚的地方我叫你。”
薛挽香点点头,柔顺得像只小猫儿似的。苏哲拢住披风抱着她软软的身子,轻轻抚着她的背,“乖。”
车子行得越发慢了,主要是林艾琪这公子哥儿走一个时辰要歇半个时辰,林府里带出来十余个仆从全都随着他,于是堪堪赶在天黑前,才到了落脚的客栈。
店小二小跑着出来接客,啊不是,是迎接客人,忽然看到后一辆马车里钻出来个少年郎,明眸善睐,俊俏得雌雄莫辩似的。店小二看得发呆,那少年郎在马车旁站稳了,再从车子里接住一只纤细如白玉的手,手的主人还未现出其真容,少年郎却凑上前说了句什么话。
车子里的人别扭了一会,少年郎执拗的张开双手,将车上的人儿抱了下来,窈窕的身姿,一领连帽披风拢在飘飞的乌发上,遮住了脸。
原来是一对少年夫妻啊,只不知那女子是何等容貌,配不配得起这临风新竹一般的少年。
当先进店里的林艾琪等了不耐烦了,跺跺脚又走出来,看到苏哲半拥着她夫人,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林艾琪酸得牙疼,“怎的还不进来?走了这大半天你们不饿吗?中午就啃些肉沫干饼子!”
苏哲闻言,拉着薛挽香道:“先进去吧,省得又灌了冷风。还晕不晕?还走得动吗?要不要背你进去?”
薛挽香听她一连串的问,任由她牵着,婉约一笑:“哪这么矜贵。”
直到进了客栈大堂,几人落座,林艾琪才看清薛挽香苍白的脸色,不由得诧异道:“弟妹这是怎么了?”
薛挽香不愿误了大家的行程,也不好直说沿途跌宕,只淡笑道:“有些头疼,想是昨夜没睡好。”
林艾琪“哦”了一声,眨眨眼,没再问。
店小二看到薛挽香的真容时老半天才回了魂,心里一直感叹天女下凡啊天女下凡,此时他搭着白布巾狗腿子似的跑过来,倒也没坏心思,悄悄瞄了薛挽香两眼,被苏哲和林艾琪轮流瞪视一番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饭菜终于上来了。林艾琪是富贵堆里养大的,大中午吃了一顿干粮心里老大不乐意,住店后虽然菜色普通到底还是叫了一大桌,七荤八素摆了个满满当当。
苏哲听他还要叫酒,出声劝道:“明儿个还赶路呢,别喝酒了吧。”又恐拂了他面子,托肘给他斟了一盏茶,“等到了怀素城,小弟再陪大哥喝个痛快。”
林艾琪是个心宽的,将杯中茶一口喝了,大笑道:“也好!怀素城我去过两次,那儿的酒是比这儿好太多了。”他说着夹了一筷子水晶肉片。
苏哲笑笑,转头去看薛挽香。
薛挽香脸色还是不大好,勉强用了两口米饭,满桌的菜几乎都没碰过。
“可要叫两个清淡些的?”苏哲低声问。
林艾琪听到了,咋呼道:“做什么吃清淡的?中午那干粮还没吃够吗?你给她夹一只鸡腿去!”
薛挽香听他这般说,眼神不由得落在那盘肥腻腻的油鸡上,忽然一阵腻味冲上心头,她捂着唇,急急撇开了视线。
苏哲急了,立即放下筷子起身护着她,“很难受吗?上楼歇会儿吧,我给你叫大夫来。”
薛挽香一面捂着嘴一面连连摆手,好一会才压下恶心,皱眉说话时声音更弱了:“不用请大夫。我上去躺一会就好。”
坐在对面的林艾琪看得睁圆了双目,不明所以的问:“做什么要请大夫?我不就是大夫吗?”
苏哲和薛挽香一同看向他,却见这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磕磕绊绊的接道:“弟妹……苏……苏夫人……你是不是,有喜了啊?”
喜你个头哦!
苏哲在心里骂了一句。
薛挽香霎时便羞红了脸,苏哲还站在她身边,她略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