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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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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也没人追究事情的经过究竟孰是孰非,她以为这件事表明了向晚的身份与地位,根本不足她为惧。后来她如愿与表哥订亲,又陆陆续续听闻向晚受伤,又失了踪,之后几年都没消息,没想到她竟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而且与初见时大不一样。大十八变,九岁时看到她,那一身华服已让她妒忌,这一次再见,向晚竟已出落得如此丽。早就知道她是个人胚子,又想自己一身病容,根本无法相比。她十五岁了吧,娉婷纤细,又白皙沉静,脸上多了笑容,眉眼盈盈,一种不容人忽视的明动人。
这样的一个向晚,出现在折兰府,出现在折兰勾玉身边,委实太可怕。
第四章
   第四章
陆羽雪住在金风阁,身体依旧很虚弱,大半时间都躺在上,偶尔起身,不是坐于榻上看看金风阁小园的风景,就是在丫环们的掺扶下在屋里走走。
金风阁属于别院,而向晚住的晚晴阁则属于折兰府主院,与折兰勾玉的起居相连。陆羽雪徒有一纸婚约,在这一点上,孰主孰客,却是让人一目了然。
陆羽雪今年十八,亦不是当初的任大,心里虽是有疙瘩,却是从未在折兰勾玉面前表现。
这三年,从她满心喜悦等着当表哥的新娘,成为玉陵城的城主夫人,到突染怪疾,遍寻名医未能根治。其中有两年时间,她都躺在上,一直一直的虚软无力。开始的时候,甚至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哪怕现在,说是有好转,这一程过来,休养了近半月,到现在也只能少少说上间话,说多了就倦。
这日身体微好,陆羽雪命人去请向晚。
时折兰勾玉不在府里,向晚正在小书房里画画。来的是陆羽雪从兰陵带来的贴身丫环小喜,向晚推辞不过,便也只好停笔过去。
到了金风阁才发现绿袖也在。
绿袖是折兰勾玉房里的丫环,上回通房丫头的事,向晚对她深有印象。如今这样出现在陆羽雪的房里,向晚心下略明。
小喜示意向晚坐下,又扶了陆羽雪起身,便掩了门告退了。
“表身体好些了吧?”向晚礼节问候,依旧唤她“表”。
陆羽雪神一僵,脸似乎愈加白了,伸手抚了抚胸口,方道:“几年没见,小晚出落成大姑娘了。”
向晚笑,无意辩驳。她与陆羽雪不过相差三岁,此时她却俨然一副长辈的口吻,她知道她是以她师父的子身份开的口。
“这几年,我身体虚,你也不在府里,多亏了绿袖细心照顾表哥。”话至此一顿,细细喘气,歇了半晌方继续道,“听管家说,此前也曾跟绿袖提过通房丫头的事,我这身子,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好,表哥的大事却一直被我耽搁,所以我想……”
绿袖本小心站在一旁,低着头脸微红,听闻陆羽雪如是说,忙慌慌跪身至她前,急急表明心意:“少奶奶是多福之人,身体很快就会大好的。”
开口便是“少奶奶”,话虽如此,脸却愈发红了起来。
只怕刚才向晚来之前,绿袖已知此次来意了。
向晚一直等到她们客套完,方笑道:“其实这事,表与师父商量了作主便是。”
神是再自然不过,不免让陆羽雪又是一怔。
“我自会与他说,不过我怕他到时又不同意。此前不止一次的劝他先行纳,他都不肯听,只说等我……”说到这里,陆羽雪的脸也难免一红。无论她在这一份感情中掺杂了多少物质上的,她对折兰勾玉的感情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你与他师徒情份不浅,又伴了他不少年,到时候从旁提间,说不定他反听得进去。”
“表考虑得甚是周全。”向晚笑得娇娇软软,淡淡道,“可是,自古哪有做徒弟的,去指划师父的家事情事?”
向晚扫了眼一旁的绿袖,起身对陆羽雪微微一礼,便告退了。
她又不傻,岂会炕出陆羽雪的的打算。这一番话,是试探,亦是警告。
她并不担心绿袖,若是折兰勾玉会同意,几年前她就是他的通房丫头了。她亦明白,陆羽雪显是已看出蛛丝马迹,安插绿袖不过是她的第一步应对之棋罢了。
她其实可以理解绿袖。她在折兰勾玉房里这么些年,这一个通房丫头的身份对她的惑,可以是不顾一切。
可是一切的一切,比起阻碍她与折兰勾玉在一起,都是她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么简单而明确。
有了这一桩事,向晚愈加谨慎。
几乎可以肯定,绿袖被陆羽雪利用从此都是心甘情愿。或许不止绿袖一个。再则虽然没有完婚,那一纸婚约还在,向晚亦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与折兰勾玉你侬我侬。
折兰勾玉本就是一个心思慎密之人,又历阑爱人近身侍候,此前与向晚捅破窗户纸,一般两人相处,他都会将下人遣退。此番陆羽雪过来,虽然安排她在金风阁住下,他亦会将一应面子上的事做足。
于是晚晴阁的小书房,倒成了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
天气日渐暖和,转眼便是四月中下旬。
前一日折兰勾玉与向晚刚去了杏林,这一日陆羽雪便说身体好了些,命人将她抱至园晒太阳,一旁折兰勾玉作陪。
向晚其实并不是存心跟陆羽雪过不去。她不过凑巧练完箜篌,便至公园散步,远远地看到折兰勾玉与陆羽雪,一旁小喜与绿袖退至五米外,很热络的聊着什么。向晚避已不及。
折兰勾玉抬头看到她时,不由一怔。
向晚今日一袭玉白丝帛长裙,裙摆绣有杏,襟袖口银线暗相绕,青丝如墨,只在末梢扎了根杏红发带,五精致纤小,粉面若桃,有种盛极的明。她款款而来,裙裾浮动,杏若隐若现,不由让折兰勾玉心里一动。
视线相触,向晚滑过折兰勾玉,看向一旁的陆羽雪。
软榻搬到了园中央,陆羽雪躺在软榻上,一袭鹅黄衣裙,长发半挽半披,虽身体抱恙,仪表却是端庄,苍白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太阳,还是一旁的折兰勾玉,隐隐有淡淡红晕。
向晚迎上,施施然一礼,娓娓问好:“师父,表。”
大茧秀之风立现。
折兰勾玉笑,看着向晚的眼眸却是一深,关切道:“前面是台阶,你这一身裙子,小心些。”
饶是陆羽雪深沉许多,闻言不免也有些吃醋:“表哥……”
即便订亲,即便后来她大病,他虽有问候,但话里的关心是如何能与此刻的情真意切相比?
话音刚落,向晚轻轻一声“哎呀”,折兰勾玉旋身,人影一晃,定睛再看,已然揽着向晚的腰,下了台阶。
陆羽雪心里一急,身形一动,险些跌下软榻去。一旁小喜急急跑近,扶了她又躺好。无奈折兰勾玉的眼里却只有向晚,揽着她腰,一径关切的问:“怎么了?”
“脚扭了一下。”楚楚的眼神,柔柔弱弱的声音。
向晚还真不是装的。刚才被折兰勾玉露骨的关心一吓,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裙摆,脚狠狠扭了一下。若不是折兰勾玉反应迅速,只怕她现在早已跌下台阶去。这一扭又快又狠,还确实有些惊痛。
向晚这一刻的楚楚可怜让折兰勾玉疼到了心坎去。折兰勾玉早忘了向晚一向倔强,以前挨板子都能忍着不吭声,此番看到伊人扭个脚疼成这样,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她,对着陆羽雪,语气亲切,却有不容人置疑与拒绝的气势:“小雪先回房吧,我送小晚回去。”
“我没事。”回到晚晴阁,被小心的安放于前榻上,向晚动了动脚,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她命硬身贱,以前挨饿被打,种种苦难她都能坚强撑过去,如今扭了下脚,刚才一时剧痛之后,现在竟已不适全消。
“还是看看吧。”明明也知道她这样该无大碍,想起她刚才楚楚可怜的神却又不放心。
她向来乖巧懂事,总是不愿让别人担心,还是仔细些为好。折兰勾玉这样想,静了心思才又想起向晚以往的倔强子。以前挨板子都能不吭声的她,自从失踪回来之后,似乎一改以往的倔强子,小儿娇态时时浮现。就像刚才,她楚楚可怜看向他时的眼神,竟让他一时方寸大乱。
可是他又喜欢她这样的。他心疼向晚的隐忍,他希望她有苦有痛,在他面前都能毫不掩饰。
向晚倒是爽快,之前身体如有不适,也一向由折兰勾玉诊断查看。于是三两下脱了靴子与袜子,将脚伸到他跟前。
“小晚……”声音涩然。
向晚缩回脚,用裙摆严严遮住,软软笑道:“无妨,这伤是上次莫前辈替我针灸时,我不小心踢到了一旁悠,烫了些皮,早没事了。不过那时莫前辈专心针灸,顾不得替我处理伤口,所以留了疤。”
幸好在脚上,平时炕到。刚才脱了袜子,将脚伸到折兰勾玉跟前,他才发现。
折兰勾玉觉得心刹那被人狠狠揪着。想着向晚当时的情景,一边忍受针灸的苦,一边承受脚上的烫痛,他能想象她那时的表情,一定白着脸咬着唇不吭一声,那让他心痛的一幕好像他当时亲临一样。
“我当时真怕自己永远不能回来了。”声音轻轻的,近乎耳语。
折兰勾玉心被狠狠一撞,蓦地合身抱起向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三年时间,她曾经受过多少苦?此前她一直不肯说,却在这样的时候不经意间泄露极小极小的一件事。只是这极小极小的一件事,让他心疼到骨子里去。
他的向晚,以后都不该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向晚双手环住折兰勾玉的腰,浅浅笑。
第五章
   第五章
陆羽雪回房之后,郁结了好几天,刚见起的身体又气得退了回去。
向晚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不过这种时候,她若上门说些什么,都显得虚伪客套,只能让陆羽雪气上加气。
得闲的向晚这日出府去了趟三佰楼。
“对付完情敌,终于有时间来看我了?”金三佰斜了眼向晚,她有半个月没出现了。
“哪来的情敌?”向晚笑。若是折兰勾玉喜欢陆羽雪,那才叫情敌。
金三佰闻言赶紧拉着向晚坐下,兴奋道:“听你这口气,这么快就将表打败出局了?”
向晚嗔了她一眼,想起微生澈那双如勾的细长眼睛,淡淡道:“或者我的竞争对手是男人呢。”
“男人?你的情吊么会是男人?”隔着小桌几,金三佰在另一边坐下,将桌几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是些甜点,示意向晚随意。
“你不是说我们的城主大人有断袖之癖么?”
金三佰一怔,起身就去拧向晚:“作死的,你寻我开心……”
向晚也不躲,笑闹了一会儿,方拉着三佰道:“他有来信,信里有提到你。”
“他?”金三佰反问,又即刻明白他是谁,一下子烫着脸急急道,“他信里提我作甚?”
向晚侧头看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金三佰背上一寒,惊觉自己失常,忙掩饰道:“我怕他后悔,要我还银子!”
“银子?”这下轮到向晚诧异了,“什么银子?”
金三佰说漏嘴,一捂嘴巴,打哈哈道:“那个,就是上回你们代我出的潘先生酬劳。”
“金三佰……”向晚可不含糊。潘先生两年多的酬劳虽是折兰府出的,不过她金三佰就是个中间人,银子从她左手进右手出,过了回干瘾,能博她一回惊才怪!再说这事跟乐正礼无关。
“好吧好吧,我招了,你别这样看我,弄得我好像个见钱眼开的财迷!”金三佰扛不住了,每当向晚这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盯着她看,她就有种崩溃的,“你那个哥哥,临走前不是来了趟三佰楼么?”
向晚点头,继续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着金三佰。
金三佰绝倒,身子一软,扶着桌子坐下,喝口茶恢复元气,继续道:“那个,他说感谢我三年来对你的照顾,于是给了我一笔银子,说是我该得的。”
“一大笔吧!”一句掐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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