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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大胆地转过身子,将目光直视到川夜脸上。
二人对视,半晌,川夜向她走近,道:“你似乎有些累。”
“嗯。”面对川夜的温柔她忽然有些词穷。
“要去罢?”他柔声地问道。
“嗯?”云池愣了一下,见他面色如玉,不觉有些呆住。
川夜微微勾起唇角,缓缓抚上她些许苍白的右颊。在他的手碰上云池的脸颊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些紧张,心抑制不住地突突直跳,好似怀里揣上了一个调皮的小妖,惊悸、慌乱、不安,还隐约有着一丝浅浅的喜悦。这样的对话,曾经于成阳府内似乎也有过,但今非昔比,而今的她却没有了那时想逃开的念头。此时,她突然有些感慨,若眼下便是人生的尽头那将是多么另人舒心的事情。那日,川夜身后桃花满眼,香气扑鼻,而此时却桃香已断,花魂不在。那时春色甚浓,而今却只剩下他俩人絮乱的眼神于空气里缠绕。
云池轻轻呼了口气,闭上双眼,默默地感受着脸颊上川夜的手心所传来的温度。虽然春末,但天气温暖依旧,她感觉到他在笑,却无法自他手心感受到一丝的暖意。她不敢睁眼去看川夜此时脸上的表情,害怕那张绝色的脸上没有她想要的神情。他眼里的深沉,脸上若有若无的冷淡,对于此时的她而言是不安的。
她正自想着,忽然感觉川夜的气息逼近。他呼出的气暖暖的,一波一波地吹拂着她脸上的毛孔,让她有些晕眩,感觉不到真实。唇畔传来他独有的气息,逐渐变得浓重。他右手轻轻托起,将云池的下鄂抬高,继续在她唇畔画着古老的音符。空气里,漂浮着诱人的香味,却不是甜蜜的味道,似罂粟花一般绽放出萎靡的另人窒息的芳芬。
在云池感到心悸的时候,一丝云烟自川夜口中缓缓溜出,在他轻巧地撬开云池的双唇时瞅准时机见空而入。云池倏觉心间一凉,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凭空抽走一般。她伸出右手正欲推开川夜,却被他反手抓住,他只轻轻一拉,便将她整个人轻而易举地带进怀里。
耳间,传来细细的笑声,云池脸色一沉,轻轻将眼前的人推开,远远地飘来一段音色,似某人沉沉的叹息。绿树成荫,落花一片,远了空气里的沉吟,破了心间一缕香烟。那抹清色的身影于花丛间跳跃着、飞舞着,脸上的笑容纯白得如同透明的空气。只须轻轻一嗅便可闻见一段幽香,春天的味道似乎都满满地装于那抹笑容里,纯粹而清净,另人不忍忽视。
川夜双眉微拧,面挂笑容,眼里又是那一段深遂,道:“怎么,想起什么事了?”
“春天的味道。”云池缓缓抬起脸,将视线定于湛蓝的天空。
“嗅出来了么?”
“幽香,另人沉醉,只可惜,那只是曾经记忆里的味道。而今,难道已是变了模样?”
“表情这么沮丧可不好,会让人担心的。”他温柔一笑。
“担心?”云池牵牵秀眉,想笑,却忍住了。沉疑片刻,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道:“我走了。”
“一切小心。”
川夜直直地望着她,那眼神里的温情勾出她心底的惆怅。想了想,便抬脚迈步,走出不多远,想回头看看他,却忽然没了勇气。方才直视他的力量与信心于此刻稀释于春风里,越来越淡,几乎所剩无几。空气里满是姜茶花清香的味道,没有妖娆与娇俏,有的只是单纯的另人无法忽视的味道。那抹香,与记忆里的某日重叠,涂抹出一副缤纷的写意画,那张脸映于桃花下,笑得分外绚烂。
春风阵阵,暗香袭来,沿着云池踩下的脚印在大地上留下一片苍白。走过月叶小桥,她缓缓回首,一双秀目似秋水盈盈,远处,川夜静静地立于风里,那张脸于她视线里逐渐模糊不清,似乎很快地便会消失不见。她迟疑了一下,却仍没有停留,压下心底的波涛偏然离去。
一声低吟在风里流转,断了谁的相思,抹了谁的留恋,动了谁的情劫……
第六十六章 云湮如灯灭
云池与川夜一番相会,虽言语甚少,却足以让某一方明白谁对谁动了情。云池看不懂川夜,因为从来便未懂过,他眼里偶尔流露的温情她无法确定那便是世人所谓的男女之情。
带着对川夜的疑问她立马动身返回宫中。一入宫门,脑海里便浮现出那张年少青春的脸庞。待吩咐了娇燕几句话,云池拧着秀眉沉默了片时,便让宫人摆置笔砚。手起笔落,不多时一封信便跃然纸上。亲手封了,手执弓箭,箭离弦,心凝重。于宫楼停留了片刻,她重新跃上马背出了宫门往东而去。一路上,轻风拂面,绿柳迎春,河堤两岸虽野花芬芳,香气醉人,却依旧打动不了她凌乱的心。
待视线里出现一片梨树林云池方勒住马,四处瞅了瞅,跳下马背,轻轻落下地。曾经,她记得东角边有桩木屋,那里种着这片梨园里唯一的一株牡丹花。她迈开步子向着记忆里的美好走去,眼前之景让她不由得有些开心。高大的梨树后面,掩着一片姹紫嫣红。
风,在空气里自由地流转,随云而舞。墙角下的香竹托着白色的花朵随风摇曳,于春色下绽放出媚惑的姿态,清新的香气扑空而出,将迷人的如白月光般的绚烂毫不留情地踩于脚地,尽显自身的娇媚。风向倏然转变,顺着廊下吹过,一段浓郁的香气踩云而来,不同于香竹的媚艳,更多的是一段自然流出的清气,华美而高雅,似不入凡尘的仙子。多姿形美,五彩缤纷,香气盎然,以“天娇寻丈,倒叶垂华,绚丽山谷”的独特风格扬名天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及“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静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些诗词无一不写出了牡丹素为人们所钟爱的情景。
“物是人不非。”云池轻声叹着。
这虽是一句浅浅的感叹,却道出了她心底的不安。水山让她伤情,狸妖说她无情,凌昌让她忘情,川夜诱她动情,这无一不是让她为情所恼,既然如此,再恼一回也是无妨的了。了了这个愿,对凌昌也就只余下彻底的离开。
正自呆想着,却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烟尘四起之际,一座车辇于清风里出现。眼下已不是梨花盛开的时节,但见来者脸上的神情,似乎曾于此地看见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
云池隐于梨树身后,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女子。
那女子四处望了望,忽闻一阵沙沙声传来,转首之际,便见一黑衣蒙面人抖剑而来。女子唬了一跳,忙闪身躲开,一面跑,嘴里一面高呼救命。见那女子躲闪的身形倒不似个会功夫之人,不一会儿,便被黑衣的剑挑住了咽喉。
“你是谁,为何要害我?”女子出声问道。
“我是谁?你忘了么,我是被你害死的可怜人的亲人!”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胡说什么?”女子不悦道。虽然沦为阶下囚,她却已无适才的慌乱。
“胡说?谁跟你开玩笑!别以为你是君上的女人就能一手遮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黑衣人正色道。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赶快放了我!”
“不知道我说些什么,那我便提点提点你。”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张凝若的进宫是你一手按排的对不对?”
“我按排她入宫能有何用?她与我非亲非故,即便得了君宠也与我不相干,何苦。”
“张凝若只所以听从你的按排是因为她有求于你。因为太相府收藏有一种世间罕见的人参,有解万毒之功效。你挑拔她对云池产生莫须有的恨意,从而为了得到紫雪参救唯一的亲人,她答应了你的条件进宫作你的内应。”
“你是说书的先生罢?那你倒是说说,我按排张凝若进宫为哪般?”女子不以为然地浅笑道。
“女子于后宫,争君宠,夺江山,古往今来并不希奇。”黑衣人一语点破机关。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是会杀头的。”
“季上祖的苦肉计使得不错,蒙混了不少人罢?”见女子眉间微微一缩,黑衣双眉一紧,道“你也断是清白不到哪里!”
说话间,黑衣便右手转动,执剑朝女子项间刺了过去。这一剑若是中了,便可穿喉,鲜血四流。眼见剑尖落下,杀气丛生,却只闻“喀”的一声响,冷剑着地,扑了个空。女子身形一转,右脚瞬间移动,左脚向外一勾,便轻而易举直挂住了黑衣人的脚裸。在黑衣人惊讶的刹那,她右手肘往对方胸前击去。本是想着夺下对方的长剑,不料这一击却点中一处柔软。女子脸色一暗,动作瞬间便快了起来,双脚似飞一般地直攻对方命脉处,下手可谓之狠。
“上僧?”
闻见黑衣人嘴里突然吐出这两个字,女子脸上的神色已由冷淡转为大惊。因为普天之下能道出这名字的人极少。女子脚下如一阵狂风通扫,顿时烟灰四起,在黑衣人视线不清的一刹那她便得了空,身子一扭,右掌刮出一道寒风,眨间便将黑衣蒙面人脸上的纱巾给掀落。在黑衣人转首的一瞬间,女子整个人瞬时僵化,如被冬雪冻住的冰偶。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上僧前辈的功夫。”
上僧是何人她也不大清楚,只记得师傅曾提起过,也见过一次他与师傅的较量。他那双脚如风般来去自如,速度可快可慢,怕是连风也自叹不如。
“连语,这一切……”
“云池……是你约的我……?”女子难过地望着撕下面具的云池,张了张嘴,却再也吐不出第二句话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不是?你是指妍木女,还是指张良人?”
云池痛苦地望着眼前美丽依旧的季连语,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她想起来了,妍木女曾是季连语府中的一个小丫头。曾无意中闻见宫人们私下里说起季连语屋里丢了东西,那时她倒是没太在意,直到于妍木女怀中见到那夜她亲手拾起的玉佩,而自己也有一块模样相似的,方才连想到那有可能是季连语的东西。那时她只是猜想有可能,并无十足的把握,但妍木女出现在张良人身边却不得不让她有所怀疑。
凭风自舞,任草飞度,一望无际的梨园却让人感觉沉闷,似乎透不过气来。云池脑子里浮现出两人儿时欢快的笑脸,那时的单纯随着岁月的流逝再也回不来。这片梨园,似乎注定只能成为她记忆里遥远的时光。
沉默许久,季连语咬咬下唇,道:“云池,我也不想如此,但人活一世,注定是要有许多无奈的,而某些人则必须为此而做出一些牺牲。”
云池盯着她良久,方叹道:“无奈?难道你认为别人的牺牲对你来说只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你难道深夜独自一人时从未为此而感到难过?”
季连语轻轻摇了摇头,道:“难过是当然的,但是,这便是现实,容不得我来选择。”
云池握紧右手,道:“不,你可以的,只要你不愿意,你可以选择,可以做回儿时梨园里最纯洁的连语。”
“云池,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永远都不会忘。”
“我也一样。我害怕,我苦恼,但是我无法结束手中的剑!因为当别人的剑尖指着你脖子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不想有那么一天。”季连语有些激动,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连语,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你为何能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来?”
“我没变,一点儿也没有。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对我抱有太大的幻想。”见云池面色难看,季连语冷冷道“怎么,像对君上一样,同样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