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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宁家公子十六岁生辰时,其远亲也迁家于此地。这远亲不偏不依,恰也为宁姓,家中人丁稀少,膝下也只得一位,年十六,尚未婚配。她虽相貌一般,无倾城之姿,却生得极其聪敏,绘得一手好画。远亲宁家家主迁居不过数日,便身染恶疾,暴病而亡。
宁为望见宁家宁娘孤苦一人无依无靠,将她接到自家居住。她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且又聪慧过人,因膝下只有一子,宁为望便待她如亲生儿般。宁公子因父亲视宁娘为亲生儿,自不敢怠慢。一屋檐下,免不了常碰面,怎奈日子一久,宁公子便被宁娘的才情所吸引,渐渐暗生情愫,兄之情倏然无影无踪。
宁公子有亲在身,不敢造次,便变着法子去试探宁娘对他的态度。宁娘本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出了表兄的意图,却也不说破,也变着法子去试探他。宁公子对宁娘情深意重,就算宁娘不试探,凭他时不时差人问候,常送些精致物件等行为也不难看出他的情意。几番试探,宁娘觉得表兄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便向他抛出了绣球。
宁公子喜获心,便向父亲说明了非宁娘不娶。既然宁公子君心已许,夏家那门亲便要退了。他动之以情,好不容易说服了父亲,可夏家却死活不肯退婚书。
在夏家吃了闷气,宁潮江心下十分烦燥。
“表哥?”他刚进屋,一声轻呼在门外响起。
“表找我有事?”
他转过身,收起心事,露出一脸笑容。对于表为何愿意嫁他从不去猜测,今生今世,只要能与她白头偕老,便已足愿。人生在宁潮江而言,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与心爱的人共度一生。
“夏家的事谈得如何了?”
见她突然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猜不透其用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了她几眼,抓抓后脑勺,笑道:“你放心,总会解决的。”
饭午过后,他一路出门往书社而去。绿树夹道,光明媚,湖边波光莹莹,将岸边杨树的倒影尽纳其间,湖光十,另人为之精神抖擞。
正走着,忽闻一人道:“唉,她可真倒霉,名声就这么毁了。”
“可不是这话。这宁潮江也真不是个男人,定亲这么些年,说反悔就反悔,叫人家姑娘脸往哪儿搁?”另一个人附和着。
“啧,说到底,还是他表不好。依我说啊,就是个狐媚子。”说完,人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连连叹息。
前进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猛地转身,走上前正道:“我告诉你们,退亲的事与我表无关!少在这儿嚼舌根,搬弄是非!”
二人瞟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便脚底摸油走了。宁潮江越想越生气。自己倒还无所谓,但表的名节可不能有损。他此时满心想着表的事,又听人如此诽谤她,心里自是气愤填鹰,对于夏家的名节也就忘于九宵云外了。
不多时,宁潮江便到了书社,一张苦脸,一通抱怨。听完他一顿牢,好友林则故给他倒了盅酒,笑道:“两情相悦的事岂有对错之分,但你毫不顾及夏家的名节,也难免引起人们的公愤了。”
“这,这太可笑了。我宁潮江娶谁又与他们何干。”他冷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人啊,你可不能小看了。别以为她们蠢得像只咸鱼,一遇到抛弃子的事儿,立马咸鱼翻身,一人一口唾沫便能将男人们淹死,更何况……”
“什么抛弃子,她夏织君与我并无任何干系。”
林则故话未说完,宁潮江一语将其堵住,抛出一记狠狠的目光。他还要发话,却见门外走进一位年少的公子。
“夏贤弟今日怎的如此有兴致?”林则故笑着起身相迎,指着宁潮江道“你眼前这位便是我的致友,宁潮江。”
“幸会。”夏公子眼梢一抬,眉间溢出淡淡不屑。
“幸会。”
宁潮江微微一施礼,将夏公子眼中的神尽收眼底,便冷嗤了一声。他修养一向很好,本应对人以礼相待,况且来者又是林则故的朋友,可他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您可回来了,夫人正找呢。”见她若有所思,下人又道“,快回屋换回装罢,夫人在中院等着呢。”
“知道了。”
淡淡回了一句,便回屋换下一身男装,往中院走去。脑子里想着宁潮江的身影,一股怒气便冲了上来。她扮作男儿身本想看看父亲为她选的夫君是何人物,却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介书生,看人的眼神还带着几分鄙夷。夏织君自然不知道宁潮江只所以不礼貌全是应她之过,还沾沾自喜自己聪明,幸好去探察了一番未婚夫的品行,不然等到拜了堂,入了洞房,想后悔都来不及。
“娘,您听听,街坊都怎么笑话我呢,我不要嫁人。”一见到夏夫人,她便扭着身子向夏夫人撒娇。
“君儿,怎么又孩子气了。事到如今,你不嫁也得嫁。”夏夫人握着她的手,慈爱地笑着。
“不要。还未成亲他便如此对我,可知婚后不是个好夫君。我的名节全给他毁了,嫁到宁家去还有何颜面!别人还以为我夏织君没人要,非巴着他宁潮江不放呢。”
夏织君撅着一张嘴,满脸晦气。本来对这门亲事就不情愿,谁知她还未嫌弃他,宁潮江倒是好,几天一个来回还不够,天天往夏家跑,满嘴退婚之词,好像她是个烫手山芋没人要似的。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啊,全凭你爹作主便是。过会儿,南门的关大奶奶要去上,娘跟她约好了一起去,好为你求个平安。”
二人正说着,下人报关大奶奶已到大门前。母二人忙整衣而出,寒喧了几句,便一起乘轿而去。
退亲之事,夏老爷执意不从。宁为望见夏福深并为因儿子的悔婚而有任何失礼不敬之处,不免心生愧疚,顾念多年情义,成亲之日只得让宁潮江备上聘礼前去迎亲。
宁潮江见退亲不成,自是痛心疾首,虽一千个不愿意,却不想为难父亲。迎亲的队伍到了夏家门口,他却迟迟不肯进去。管家无奈之下,只得让喜娘将夏领了出来,送上轿才安心。夏福深一心想把儿嫁过去,对于宁潮江在礼节上的疏忽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宁家,宁潮江怒气冲冲地来至新房门前,一把扯下挂在门边的喜帘,冲进屋去对新房里的人冷冷道:“恕在下无礼,这亲不能成。”
“为何?”良久,红盖头下发出一声轻轻的问话。
“实不相满,宁某早已心有所属。夏姑娘若执意嫁于在下,也必是苦果一枚。”宁潮江紧紧地盯住姣小的红身影,期望从她嘴里说出自己期盼的话语。
见她忽又不语,有些心急,便道:“夏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何来感情之有。莫要浪费光荫,错过了你的真命天子。在下不过一介俗夫,不能给予姑娘想要的幸福!”
“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已行过礼,恕织君妄难相从。”
声音虽小,但宁潮江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了。他没想到夏织君是如此固执的一个人。林则故明明说过夏家为人一向不拘于世俗,看中情意,羡慕两情相悦的爱情,也许会通情达理的成全他,难道是探错消息了?
“夏姑娘又何必拘泥于世呢,你我既无缘……”
“夫君尽请宽心,既为人,织君必行德。”她轻言慢语打断宁潮江的话。
不愠不火的语气背后是伤心,是难过,是愤恨,还是欢喜他猜不透。自始至终那块红盖头将她的脸掩了个严严实实,从儿时定亲,到如今成亲,不曾见过她一面。夏织君对他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陌生人,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却牵扯在一块儿,他无法接受。
一想到表,宁潮江便气得浑身发颤。
她虽无倾城之颜,却才情过人,一言一行从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那般扭扭捏捏,做作非常,不是沉沦于世俗,而是超脱了世俗。不亦物喜,不亦己悲,凡事淡泊,却又不失热忱。
这样一个情不凡的子,若是嫁于他人,宁潮江断是不依。如今这门亲事却将他牢牢锁住,苦无对策。
“少爷,您这是?”
“可儿,我身体不舒服,你陪她回门罢。”
“哎,少爷!少爷!”
不顾可儿的叫喊,宁潮江甩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自于夏织君对话后的那一天起,他从未踏过新房半步,连盖头也没揭起。夏织君生死如何与他没有关系,他也不想去管,因为自打她进门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宁娘。
沉园依旧,意浓浓,此时的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不一会儿,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影,渡柳登水之际,已至眼前。
“宁兄,何事紧锁眉头?难道是新婚之兴,所以乐极生悲?”
宁潮江望他一眼,淡淡道:“你又何必来挖苦我。”
他神秘地一笑,贴近宁潮江耳畔,低低细语起来。
“林兄,这,这……”
“难道你不想与宁表成亲?”林则故坐于一侧,笑道“别告诉我你为夏织君的貌动了心。”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一声声低泣自夏家西厢传出。
忽闻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人自屋内出来,却是宁潮江。他犹豫再三,轻轻关上门,道了声对不起,便匆匆离开。
几日之后,宁潮江正心绪不宁,却忽闻外传夏家疯了。
“少爷?”见宁潮江心神不宁,下人心下孤疑,“您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他呷了口茶,笑着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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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织君的事情宁潮江心中委实过意不去,几次想去夏家道歉,却终因惭愧而却步。
夏老爷自是十分恼怒宁潮江,可眼下必须先治好他的儿。大夫将夏家门槛踏破,夏织君依旧疯言疯语,忽悲忽喜,将夏家闹得鸡飞狗跳。
刚过了两天平静日子,夏织君又情突变,将自己锁在西厢房,铺上大红的单,换上红的帷幔,燃上喜庆的红烛……整个屋子一片喜庆之,如大婚的喜房。
忽然一阵叫嚷声在门外响起:“都给我走!”
可儿正在屋内连连叹气,听见声音忙退出屋子,远远地站在一边。
不一会儿,一身红嫁衣的夏织君顶着红盖头自门外进来。她慢慢走至边伸手摸了摸上的鸳鸯喜被,猛然揭下头上的红盖头,缓缓回过头,双眸里闪着一片莹光,凄凉如寒月,恨恨道:“宁潮江。”
忽地又起身走至桌边,将红盖头扬手一扔,两只鸳鸯随着烛火的风长逐渐洇灭在无声的炼狱里。
“少夫人……”门外,可儿轻轻唤了一声。
“我不是什么少夫人。”她冷哼一声,盯了可儿半会儿,笑道“宁家没一个好人是不是?”
“少爷他……”见她笑容诡异,可儿缩缩双肩没敢再说下去。
“可儿,我还没出嫁呢。”她神情恍惚地转了几圈,便狂笑着出了屋。
不一会儿,一黄衣子走了进来,看着可儿手中烧了一大半的红盖头沉默不语。可儿摇摇头,细细叹了一声,道:“宁娘,你不该来的,快走罢,别叫夏老爷瞧见。”
宁娘不语,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拿出一方绢帕递于可儿,道:“这个玉如意还给她罢。”
宁娘话刚完,一声震响自门口传来。
夏织君手握一柄长剑,发丝凌乱,咧着嘴依着门框傻笑。
可儿看了宁娘一眼,忙向夏织君道:“,您累了罢,放下东西歇歇,别弄脏了嫁衣。”
夏织君浅浅微笑,抚了抚身上的嫁衣,道:“这嫁衣真漂亮,你喜欢吗?”
“人,穿什么都好看。”可儿笑着一边往夏织君那儿走,一边使眼给宁娘,让她赶紧离开。
“你喜欢罢?想要吗?哈哈哈!”倏然夏织君仰天大笑起来,眼睁如铜铃,诡笑道“你想要罢,我的嫁衣。给你,都给你!”
她一把脱下嫁衣,向宁娘脸上掷去。
“啊!”
正出门的宁娘被突如其来的衣物吓了一跳,忙向前奔跑。回头看去,见夏织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