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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将几箱银子无声无息地搬进太相府,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算是绝到家了。悄无声息,是否能说明对方行动力绝佳?将银子分作两批,一批放入季上祖在京周的太相府,一批放入他在里江的老家,这两地之间会否有联系?
她没想到客栈中有过面缘的少年居然是乔一生的公子。乔修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死寂一般让人不安,眼角流露出的笑偶尔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披了衣衫下,见缩在椅内的念罗动了两下,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睡意被思绪掳夺,整了衣衫踏月而出。
银灰的月在沉没的空气中勾画出一副流光溢彩之象,将大地铺满,将天空点染。月下漫步,总是伴着静寂将脚步声踩碎在大地之上,偶尔的虫鸣语在寒里没有惊悸,有的只是一份孤寒。似渴望了几世的人儿一般,只求那人回眸一笑,几许温柔。
月下之人,总是无端地伤感。
那张脸孔忽地在脑海中浮现,唇边染了一抹浅笑,眼角闪着一点幽光。少了一笑而百媚生的姿态,谑浪笑傲也一概全无,那神情,似乎喜忧掺半。
那样的神情,那般的模样,她第一次自他脸上瞧见。
那是在悲伤么?
伤悲秋的表情不适合那张的面孔。
“公子好兴致。”思绪被空里的一道声线击破。云池敛了心神,言笑不苟。
他向前移了几步,眉梢轻扬,道:“如若无酒,岂不辜负了这大好的月。”
“公子,请。”下人恭手道。
云池撩起衣摆,行至不远处的屋内,四下扫了几眼方道:“看来,二少爷是专成为了在下而来。”
乔修端起酒杯放至鼻前闻了一闻,轻呷一口,眉间溢笑,道:“乔某诚心,公子可否做个顺水人情?”
“在下贱脚初踏贵地,何来人情之有?”云池暗想他可能发现念罗同自己在一起,但这是里江,他的地盘,大可派人去客栈抓来便是,何必在此讨人情。
“银子。”
“银子?二少爷是向在下讨酒钱么。”
他转过脸,唇角一弯,似笑非笑道:“若有此荣幸那真不枉此行。”顿了顿,锁了眉,“公子不正为此事而来么?换句话说,家父素与太相大人无怨,何仇之有?”
云池没想到乔修居然说的是失银之事,那么对于她的身份或许对方也知道了。望了他一会儿,那眼里除了镇定还是镇定。
乔修见她不语,漫不经心道:“公子身上的荷包可是独一无二的上等宫绣所刺。”片时,又道“公子,明眼人都知什么是灾脏嫁。无中生有,何其简单。乔某深信公子绝非等闲之辈,这其中的因由自是心中有数。在下只不过想提个醒,莫要让闲言诲语瞒天过海。”
恭维之语自乔修口中说出,似乎便是实情。他面上全无半点诌媚讨好之态,依然傲骨不软,语气不咸不淡。如此少年,竟已是腔满口,信手拈来。
“那你,可有何证据?”云池转身坐下,左手食指轻击桌面。酒盅里不知几时坠入一枚落叶,随着月影微微晃动。
乔修拂了拂衣袖,道:“若有,还等到如今?”
“那你凭什么断定清白?”她扬扬眉,想听听乔修是否有线索。
他将折扇在月里展开,白扇面上数朵红形似梨的芥甚是惹眼,双眸一缩,道:“原来是有的,可惜不见了。不过,我会找出来给公子瞧瞧。”
“既然你有了证据,又为何来找我。”
“请大人宽限几日,容在下将证据找出。”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乔修似乎也太自负了,那满身的傲气让人心里不踏实。
“我相信。大人不想有人在眼前怨死。”
他举起酒盅一饮而尽,眸中自信满满。云池冷笑一声,证据自有到无,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还如此自信不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后生可畏。
走至客栈门口,云池突然愣住。
将乔修适才的话从头至尾思想了一遍,不由得暗自吃惊。
虽说并未正言说明自己对乔一生有所怀疑,但乔修却句句穿透她心内的盘算。看来,乔家人早就知道乔一生会遭受牵连。但,乔修所说的证明乔一生清白的证据真的存在吗?如若乔一生是清白的,那么真正的主谋又是谁,真是季上祖还是另有其人,动机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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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十分,云池自梦中惊醒。口内干渴,刚要倒水却瞥见睡在椅子上的念罗不见了。云池呷了口茶,着好衣衫,推开窗户凭栏而望,远处青峦连绵,江河多姿,北周的河山果真名不虚传。
“那是里云山与孝成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扰乱了她心中泛起的做为北周子民的丝丝骄傲。
“公子。”一道熟悉的声线穿空而来。
云池缓缓转身,见念罗一脸地诚惶诚恐。乔修立在他身后,摇着那把芥折扇,神态自若,双眸灼灼。乔修将扇子收拢,在掌中转了几转,道:“无巧不成书,看来,老天并非有眼无珠。”
云池望向念罗一会儿,道:“是你?”
念罗怔了怔,瞅了乔修一眼,满脸委屈道:“公子,念罗并不知晓啊。”乔修双眼一横,转向念罗道:“公子有所不知,库银失踪之日念罗见过盗贼。”
“我,我只是见过那男人一面,其相貌却也未看得真切。”她忙辩解道。
“你怎么知道是个男人?”云池转着空空的茶盅,倚着窗子,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他身形高高大的,一只手便将箱子举起来了,姑娘家可没这个力气。”念罗瞥瞥嘴,目光在她与乔修之间变幻。
乔修说念罗见过盗贼,那他为何还活着。虽盗亦有道,但她深信在这场阴谋里,良心和道义如粪土般毫无价值可言。念罗活着,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乔修没有说谎,那么乔一生真是清白?
想了又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绊在哪处却又无从理清。是神经过敏,还是她大脑变得迟钝了。
追着一堆疑惑,云池走进了知府大门。
望着乔知府一身墨衣袍,她没来由地怔了片刻,直到乔修唤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
“念罗,你为何在此?”与乔一生聊了片时,步至后园,却见念罗一身装依在树下。
念罗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行礼道:“念罗实为儿身,先前让公子见笑了。”
“你是乔府的人?”念罗的儿身云池早已看破,让她没想到的是念罗居然是乔府的人。
“公子真会说笑,念罗可没这福份。”转首向月洞门内看了几眼,杏目一扬,道“乔二少爷怕我逃走,将我软在此,真真气煞人也!”
云池摸摸下颚,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念罗近前道:“公子,你若要走连我也一块带走罢。我不想呆在知府里,这事儿根本与我无关。”
云池在心里叹了声气,还来不及呼出,双眸一愣,身影便已冲到了月洞门前。
四下张望,却空无一人。
“公子?”追来的念罗见云池一脸紧张,不知发生何事,便小声询问。
是他吗?
一定是他。
他为何要避而不见?
正自想着,忽闻内院一阵叫嚷声传来,接着便响起兵戍相见的声音。云池顾不得多想,忙飞奔而入,还来不及出手,对方便身形一转,跃出墙头。她忙脚下乘风,双手在墙头撑起,身体轻巧地翻出院外。
还来不及细看,“咝”的一声响,一枚银针刺破树叶夹风而来。嗖!嗖!嗖!风开始在空气里咆哮,卷起一股杀气。喀嚓声起,身后的树倏然倒地。
云池一个反转,侧身躲开,扬手凌空而下。对方见她出手,方以右手挡住,劈腿往其要害攻去。两人一进一退,或守或攻,满地落叶缤纷,残卷奔流,萧杀纷纷扬扬,另人生畏。
倏然,风力开始加强,转了方向吹开,另云池双眼迷朦。心念一动,右手凌空弹开,放眼望去,两眼皆空,四下无人。
回至乔府询问众人,却皆不知此蒙面人是谁,因何而来。知府里未伤一兵一卒,也未丢文银半两,实在叫人难分难解。那人动作极快,若不是云池功底深厚,怕是难以招架。这人功夫不在云池之下,可却又使个障眼法脱身,既不为财,也不为人,到底是何居心?
关于念罗的事情云池不想太伤神,很多事情还没弄明白,让她留在乔修身边再好不过。乔修救父心切,断不会让她受到半点损伤。念罗见她要回吉祥楼,死活不同意独自留下,在乔府又哭又闹。
乔修这个平日不动声的人终于忍无可忍,怒目而视道:“你再吵,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你割啊,割了才好呐,做个哑巴便可离了这里。”念罗鼻子一哼,扭了头不理他。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乔修双眉一扬,唇角挂起一抹邪恶的笑。念罗见他似乎真的动了气,忙躲至云池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云池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喊声:“不好了,二少爷,出事儿了!”
乔修迟疑了片刻,抬起右脚迈过门槛。
云池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极其难受的,虽然面上并未表露太多。有她与念罗这两个外人在场,加上生桀骜不驯,自视不凡,哪肯轻易让外人见到他脆弱的一面。男儿,终是如此情。
看到躺在帷幔之内的人,云池不住心寒,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乔府开始张灯结绫,素白一片,伴着众人的哭泣声,将细雨摇下尘世。
念罗见云池半天不语,闷得发慌,自出了门自在去。
乔一生一死,便断了一条线索,才见面不过一柱的时间,转眼便是阴阳相向。乔修一身孝服站在对面大堂与云池隔雨相望,眼里的冷寂深如寒霜,一望无终。烟雨朦朦,寒意凄凄,烟雾里传来一声叹息。
第二十八章 别念亦空尘
翌日正午,云池正在吉祥楼收拾行装,却闻敲门声起。
云池自店小二手中接过缰绳,无奈地再次回首道:“你们确定?”
“我……”小姑娘话还未出口,云池便被一少年夺过手中的缰绳。
云池皱起眉头道:“为何要跟着我?”
“乔修也要去京周,偶遇不如相请。你这一路上也不至于寂寞。”
“或许人多会热闹些,但有你在也不见得会有趣。你的本事若用于逗人欢笑,实在大才小用。”
乔修将马交于店小二,拿出一锭银子让他去备一辆车马,对云池的讥笑满不在乎。云池本不想嘲讽他,这也不是她的品,但不知何故心里忽地有些来气。念罗见云池与乔修皆缄默不语冷脸相对,浑身不自在,掀开车帘探出头望了望,她头一回出镇,这一路的景可真。不知千里之外的京周是何模样,是不是比一路上的风景更好看。念罗不甘寂寞,瞅着云池笑:
“公子,你自小在京周长大,能不能跟我说说京周什么模样?”
“去了不就知道了。”
“哇,好华丽!”
念罗又大惊小怪起来。见她嘴巴张得那么大,眼也直了,乔修冷眼看去,却是一辆富贵人家的辇。他目指气使,冷哼一声,甚是不屑:“斗筲之人。帝君坐的辇毂比这华丽更甚!”
“真的?唔,真想看看!”她爬在窗口,垂涎三尺地移不开视线。
“想坐坐么?”
“什么?”
“帝君的辇毂。或许有机会也不一定。”乔修勾起一抹笑意,将脸转向念罗,眼神却瞟向云池,“那可是很舒服的。”
“好大一片柳树林啊!”
念罗一路惊叹个不停,对于她的问话,云池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能不回答便不回答。她自先前的诧异脸慢慢转为淡然,看不出对乔修的到来是在生气,却也不会是高兴。念罗的双眼这一路几乎都未离过窗口。她也不想将脑袋吊在窗外,可车内的两人不是闭眼便是正襟危坐,实在没劲儿,只得发挥顾影自怜的本事。对于乔修偶尔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