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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云池起身回至房间,却见川夜坐于桌前,微拧着眉梢,似是在沉思。川夜回过头,凝视了她一眼。只这一眼,便睹住了云池将要出口的话。此时的他,似乎有些微的心事。
“有事吗?”她率先开口,将视线定格在窗棂上。
“卜过了吗,雾几时散?”川夜转过脸,将一个侧脸留给忤在门口的人。一缕发丝顺着他微微低头的动作向前轻滑,遮住了那双另人心动的眼眸。束起的黑长发无风微动,映着窗外朦胧的雾气,似一幅动人的山水写意画。
“没用,卜不出来。”见他这般仙姿,不呆住。
收回视线,在川夜身边坐下,自倒了盅茶水,并不饮,只望着杯中的茶叶出神。心内的惆怅自雾起便未曾散开过。她观过天象,不会下雨没错,却也并未看出有升雾的现象。虽不甚通此道,但这点小天象还难不住她的。
握着茶盅的右手忽然抖了一下,水在杯内晃荡起来,激起一圈小小细细的波纹,随着茶梗漫漫荡漾开去。房内宁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微弱的,剧烈的,动的……云池右手一转,茶杯跳至左手,呷了一口,道:“你似乎有心事,真是难得。”
川夜呵呵一笑:“恩哼,总算聪明了一回。”见云池没有再问,又道:“你不问问我?”
“为何要问?世上没有你解决不了之事。”她语带嘲讽地笑了笑,眼梢一抬,瞄向门口。
“看来,还早着呢。”明白她眼里的送客之意,移步出门,在云池关上门后心里轻轻哼了一句。
吃过晚饭,便一路侵袭而来,门口的酒幌在风里雾里似喝醉了的汉子,歪歪斜斜,忽上忽下将眼挑。
因为没看出有雾,云池心中不自在,用过饭便早早回房休息。躺在上半天了,却怎奈睡不着。翻身下,一阵诡异的气息自空气中穿过。刚想穿衣,不料右手却轻轻抖了起来。她握起拳头,左手快速在手腕处点了二下,抖动便停止了,忙穿了衣服追着那股妖气出了门。
客栈不远外,星光点点,月寂寥,伴着烟雾将大地铺装成一片银白。
银月之下,一人身着白衣,立在数丈之外。被风卷起的衣角轻摇慢晃,似是像云池宣告主人的淡定、从容。
妖气凝结,似冬日的飞雪。
云池缓缓移动着步子,定定地看着那人。也许是妖的缘故,或许是月的缘故,立在下的脸孔十分漂亮,分不清是男是。不同于川夜的,此人柔媚更甚子。在云池所见过的妖里,此妖是最的一个。
“你是谁?”她摆好架势。
那人不言不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像一个瑰丽的木偶。
风力忽然增大,酒幌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灯笼被风掠起在云池眼前飘落,风的味道变得浓重,一缕青丝出现在眼角。云池身形一晃,右手挥剑而出,斩落青丝半寸。
“比我想象中要能打得多。”交手几个回合之后,模糊的声音透过风传进耳内,依旧辩不清男。那人微微低首,扯出一抹绝媚的诡笑,足以倾倒众生。
“姑娘,救我!”一丝哭腔颤抖着穿破空。
“你若有仇,找我便是,为何要伤害无辜。”她双眸一紧。
店小二惊恐地看着她,吓得两腿发抖,面容扭曲。
“这不找来了吗。有他在手,也就不用那么劳累。”发丝在风里上下飞舞。
“你放了他,我们来做个公平决斗。”她侧了身子,任发丝凌乱。
“我说了,我不喜欢太累的事儿。”语气不紧不慢,带着一丝厌烦与不屑一顾,脸上仍旧是没有表情的淡泊。
“那你想怎样?”一边问,一边在记忆里搜寻此妖的影子。
“给我。”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柔声道“给我你的命。”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笑颜,这样的脸孔,却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且不带一丝感情,实在另人惋惜。
“杀人总得有个理由罢?”找她寻仇的妖这么些年也不止一两个,此人是谁,他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怨却一并全无印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未曾见过此妖,这么丽的面孔,任谁也不会轻易忘记。
“理由?”那妖忽然笑了起来,眼角微动,像看一个傻瓜似的看着她,脸倏然一变,“理由就是,你该死。”
话刚完,一枚铜钱朝他冲了过去。云池紧接着丢出一道符,抓了店小二就跑。
“快走!”云池将店小二推开,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本想给你个全尸,看来,我真是对你太慈悲了。”他叹息着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妖阴冷的眸光一闪,绿光莹莹,刺得云池睁不开眼。他扬手一挥,朱唇轻启,一阵光晕缓缓压了开来。
云池右手微颤,手中的符咒化作一阵烟。忽觉有点儿疼,低头一看,胸口溢出一股微热的腥气,不一会儿便绽放出一枚红的骨。
冷剑再次袭来的下一刻,她将身子用力向后仰倒,朝下坠去。
冷风袭来,是谁的声音在记忆里如此悲伤,绝望里无奈地一抹叹息,摇落一片尘埃。
“我们,来世再见了。”
“不……”
“忘了罢。”
“哼。”白衣妖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左唇角,便一阵风似的自空下消失不见。山风静静地舞着,似谁也不曾来搅扰过。
第二十二章 死生两茫茫
“不好了,出人命了!”店小二连滚带爬地跑回客栈内,一跨过门槛便大喊大叫起来。
“一大清早就扫把星似的乱叫,小心我扣你工钱!”掌柜皱着脸。
店小二摇摇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猛灌了一大口茶后便往楼上跑,使劲地推着一扇门,边擂边大喊:“爷,爷,出人命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看着门内透出的一张脸,店小二一时怔住。隔壁响起开门声,一人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店小二转过头,见到那张的脸孔后,猛然窜了过去,紧紧抓着他的手道:“出人命,她死了。”
“谁死了?”话是自敲错门的屋里那人传出来的。
川夜眨了眨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位姑娘,跟爷一块的。”
一句话将川夜转方向的身体拉了回来,忙走至云池房前一把将门推开,屋内空空如也,只一阵冷风灌进眼底。
“她真死了?”发话的还是川夜的手下败将,强盗首领江洲民。
川夜将他的话丢在脑后,抓了件外衣便夺门而出。
北风拂过,将寒冷发挥得淋漓尽至,三月的晨,似冬日般刺骨,远处飘来阵阵。川夜站在崖边,朝下探出头,双眼底下是不尽的被浓雾淹没的深渊。
“她掉下去必死无疑。”身后传来江洲民的声音。
“崖底,是燕门关的寒潭,冻死人是常有的事。”江洲民见川夜不搭腔,又补充了一句。
“你小子给我闭嘴。”射出一道寒光,心里暗道:“云池,才刚刚开始,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喂……”江洲民惊讶地睁大双眼。
他刚刚伸出手,还来不及近前,川夜一个纵身便没入浓浓的里。江洲民心中一怔,张着两片唇缓缓抖动,连声道:“疯了,这人疯了。”
崖底,一望无际的深渊将川夜的身体迅速吞噬,风里飘出一抹淡淡的气。
推开门,屋内一片清冷。
青袖将一束青兰插入瓶中,注了些清水,愣愣地望着它发呆。昨,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云池浑身鲜血,一双清目没了往日的华彩,一片死寂。
见游曾问过她为何对云池死心踏地,一直想不出,现在她明白了,自见到云池的第一眼起,便已深深烙进心底。所以,那时才会对命运如此不甘,才会拼命想要逃脱恶梦一般的自己,只为了能靠近她。
现今,已离她很近了,心却似乎还停留在表面。云池的心扉似一座锢的园,独自疗伤,独自欣赏,从不给人半点跨进的机会。她没有钥匙,无法跨进一步。当日,听见川夜说能医好云池的心病,看着他自信的眼神,既高兴又痛心。她做不到的,终是有人能做到。无所谓,只要云池能打开心结,哪怕要她付出一切也无怨。
“不用担心,有川夜在,没问题的。”见游的声音轻轻飘进。
“他?借你吉言,希望一切平安。”青袖伸手带上门,叹道“这雨到底几时才会停歇。”
“姑娘算的不是五日吗?”见游瞅着天。
青袖斜了他一眼,不悦道:“谁不知道啊,我随便感叹一下罢了。”
见游无奈地抬抬眼,脸上分明写着:人就是莫名奇妙。
“走了才三天,怎么像走了三年似的。”青袖长长叹了一声,将屋檐下的鸟笼摘下。
刚要跳下凳子,不料被雨水淋过的地板有些湿滑,身子一抖,眼看就要着地,却没有一丝痛疼。她睁眼,看见他眼内映出自己慌张的脸。
“还不松手,要抱到几时?”耳边响起一丝戏谑的笑声,带着阵阵气直沁心涧。
见游松开青袖,转身便走,低声道:“你怎又来了?”
“不欢迎吗?”一阵娇笑溢出,伴随着见游轻轻的关门声,一个倩丽的影子在墙上浮动。
“你可有事找我?”见游将窗推开,以免有人对他大白天关窗闭门起疑。
“你就不能好好劝劝他,这么危险事要是被族长知道可如何是好。”她尽量将声音放平,克制住心内的怒气。她是骄傲的,骄傲的人必须处事坦然,不露痕迹。骄傲之人拥有最灰的心。
“千洛,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何尝不曾劝说,可劝了上百年,对方却无动于衷,依然我行我素。
“你打算袖手旁观?”千洛将视线自他变黑的长发上移开,惊讶地望着他。
“我不会再插手。”他再次说明自己的立场。
半晌,千洛起身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千洛,你有爱过谁吗?”
“这么久,你连这都不知么?”她微微拧了拧眉,对自己的一片痴心甚觉痛心。这么多年,川夜对她在心深处始终如一个陌生人般,甚至连见游半分都不及。
“既然如此,你怎会不明白川夜的心?”
千洛有些生气,生硬道:“好啊,你也希望他如此是罢?很好,我呢,我如何你们都无动于衷。过去了上百年,偏守着她的一缕魂不肯放手!”
“千洛……”见她面有郁,有些不忍,轻声道“话虽如此,可那不是她的错,你别怨她。”
“她都死了,为什么还不肯罢手。他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吗……明明答应过我的……”千洛转过身,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在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印痕,爬上见游内心最柔软的一处,轻啃浅噬。
那张脸,曾经也是如此悲伤,只为了一个男人。
“见游,我死了以后,替我找个人照顾他。”
“你,决定了?”
“我能选择吗?如果能,我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那该多好……别告诉他。”
见游走近千洛身旁,缓缓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不能再插手了,千洛,我答应过她的。”
如果他插手,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将心底藏了上百年的话脱口而出。如今,他的执着令维持了五百年的平静被打破。虽料到事情会变遭,但万万没想到川夜是这般心思。
“这样孤独地活着,还不如去死。”
她死的那一年,川夜立在崖边,双眼空洞,悲伤得只剩下一个死的念头。
这么些年,虽一直面带微笑地活着,但见游知道,他内心是多么痛苦,痛恨。痛恨自己无能,就这样看着心爱的子死去。
摆在川夜面前的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做为朋友,希望他失败;做为男人,尊重他的决定。
川夜曾说过,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要以另一种方式令她幸福。所以,他完全改变了自己,唇边常常挂着笑容,言语间也不再是当初的冷漠。而这一切,只为了迎接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