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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诀头也不抬:“钱粮征集得如何?”
“粮草仅筹得二十万石,只够三军撑上月余。银钱,也只得一百八十万两,纵使从邻国购进粮草,也只能勉强维持两个月。”
江诀揉了揉眉:“这么少?就没有别的法子?”
殷尘沉吟片刻,托底道:“王林两家乃是望族,手中产业无数,倘若能收回一两成,或许可以弥补国库亏空。”
江诀不应,片刻后就冷笑开了:“想不到朕的国库,竟然比不得一方诸侯充足。”
殷尘竟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淡淡道:“公侯之患,甚于天灾人祸也说不定。”
江诀冷哼,将手头奏折丢在案上,又指了指那高高的一摞明黄折子,道:“你猜这些许折子里头,有多少在说正事?”
殷尘仅淡淡扫了眼,继而了然一笑,道:“不会过半。”
江诀嗤笑,捡起一份折子来,往御案另一头一扔:“你瞧瞧,诸位公侯整日里吃饱了饭不干正事,都在忙些什么?”
殷尘移步上前,拿过折子,又退至离御案三步远处,打开折子一看,就了然笑了:“原来陛下急着召见臣,便是为了这事。”
江诀眼中有厌恶之色闪过:“这既是国事,亦是朕的家事,你来替朕参详参详。”
殷尘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江诀不答,只似有若无地觑着殷尘手中的折子,反问:“依你之见,朕该如何?”
“臣不敢妄语。”
“既是私下觐见,说什么朕都不会怪责于你。”
殷尘想了想,道:“虽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却也不是非遵守不可。”
江诀淡笑:“你这么说,只怕会动摇国之根本。”
殷尘摇头:“国之根本在民,不在于祖宗家法宫闱庭规。”
江诀剑眉一轩,不置可否地叩了叩指,示意他继续说,殷尘正色继续说:“国策有言,家国安定之根本在民,民之所倚在君,陛下盛世之志,乃是还百姓安乐富足,并非为列位公侯造就安乐富足之窝。祖宗家法、宫闱庭训可弃,民却不可不顾。”
“继续。”
“选秀,一来伤财,二来劳民,更甚者,引发宫闱之乱。”
江诀凤目一眯,眼中有审视的光芒:“你是否听说了什么?”
“臣只是据理以推,不敢窥探宫闱内庭之事。”
江诀眯眼打量他片刻,扬了扬两指:“宫闱乱与不乱暂且不提,劳民伤财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不过……”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龙纹白玉扳指,神色深沉,“两位老公卿盛意拳拳,想与朕做笔买卖。你帮朕算算,划不划算?”
殷尘应了声是,江诀想了想,道:“倘若以正一品妃位换三军三年衣食无忧,你道如何?”
殷尘略一愣:“三年?”
江诀未点头也未摇头,单瞧神色已不用怀疑。
殷尘摇头感叹:“列位侯爷着实有些家底。”
这话并不如何有趣,江诀却意外地朗声笑开了,笑声有些冷也有些狠:“没些底子,如何敢跟朕谈条件。怎么看都是朕占便宜,美人钱财尽得。”
殷尘无从反驳:“确是如此。”
他方说完,江诀话锋一转,冷冷道:“然而,有一回便有两回三回,太过放纵总是祸患。朕可以受要挟,江山却万万不行。对否,殷尘?”
“陛下所言甚是。”
江诀想了想,提笔在手头那份折子上下了批注,继而将折子丢在案上,道:“瞧瞧,还有无需要改进之处。照着批复让中书省拟个草诏来。”
殷尘打开来细细看,略吃了一惊:“陛下,这……”
“有何不妥?”
“如此,似乎有些操之过急。”
江诀只挑了挑眉:“哪里不妥?”
殷尘苦笑:“只怕到时候诏书一出,氏族子弟人人皆能袭爵位在身。”
江诀冷笑:“有了爵位便可留在京都奉职,岂非皆大欢喜?列位公卿曾于社稷有汗马功劳,朕怎能不好生犒赏?总不能给他们借口,指责朕是忘恩负义之徒。”
他的眼中有森冷幽深的光芒,“国库钱粮能否充足,还得靠他们施舍。朕这江山,也得靠他们撑着,是也不是?”
殷尘没有接话,只垂首道:“正是如此。民不可不济,兵不可不养,外敌不可不征,以上无一不需要钱财,而国库却是再难承担。”
“不过臣还是那句话,公侯之患,或许并不亚于天灾人祸内忧外患。若要根除,总得步步为营,小心为上,以免让他们钻了空子颠倒乾坤。”
“有丹丰失势在先,朝政再乱不得,否则……这点陛下自然明白,无须臣赘言。”
江诀冷嗤,殷尘继续说,“陛下的意思,臣也听明白了。此番参选之人,皆是氏族女子,家世背景至上。”想了想,忍不住问,“殿下那儿?”
江诀目中一晃,摆了摆手,道:“朕会跟他解释。”
殷尘没再多问,只将钱粮筹集一事的细节禀明,又商量了封爵之事,躬身退了出去。
第七十六章
比之选秀的阵势,北烨长公主的双满月之宴亦不遑多让。虽说早过了若晖的双满月之期,因着天子特意嘱咐要好好操办,所以分外隆重。
宣政殿内,一派喜庆之态。十二重汉白玉阶梯下,一溜的红绸锦锻绵延成富贵吉祥的预兆,将巍峨高耸的大殿装点得喜气洋洋。
江诀懒懒望着底下一干人,百无聊赖。所有人都在算计,算计他手中的皇权底下的宝座。在这粉饰太平的欢庆中,丝竹的靡靡之音从遥远的后宫有一声没一声地传来。那是华清池边的盛宴,后宫所有人都会到场,一来庆贺新人入宫,二来庆贺长公主双满月之喜。
江诀揉了揉眉眼,突然对眼前的歌舞夜宴有些倦怠。酒一杯杯下肚,他就有些恍然,对李然也越发想念起来。
酒至酣时,他乍然起身,乐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惶地跟着起来。他挥了挥手,道了声继续,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底下的乐师得了吩咐,才重新吹拉弹唱起来。
夜宴的台子设在华清池畔的望月阁中。江诀今夜喝了不少,微有些熏,走在夜凉如水的后园回廊间,脚步都有些虚晃。待那个明黄的身影从阁门处进来,一众妃嫔均是惊喜交加。江诀站在门口,视线直直盯着座上的李然,眸光一点炙热一点缠绵。
妃嫔们正要矮身见礼,那身着九龙戏珠常服之人沉声道:“都出去。”
这一声森冷无比,所有人皆是一愕。新进宫的几位妃嫔皆是初次面圣,全没料到他们的君王会是这样俊俏的人物,愣是红透了脸满目企盼地望过来。
江诀眼里却根本没有其他,只紧紧盯着李然,像一头锁住猎的豹,见一干妃嫔全无反应,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优伶歌女们再不敢多待,立马散去。王贵朝那一干妃嫔比了个请的姿势,声音平板无波:“列位娘娘小主,请。”
华清池上,有早开的荷香一波波飘来,带着初夏荷叶的清香,将这望月阁熏染得如同长生仙境一般,呼吸间全是芳香,灯火柔糜。
阁前的镂空排门一扇接着一扇阖上,阁中静寂无声,隐约有娃鸣声,一声接着一声传进来,有些闹心。江诀目色沉醉,眼中有明灭不定的火焰,充满危险。李然没有动,只凝眸望着他,似在审视,又像在琢磨。
江诀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瞬间就逼了上来,手脚并用将他压在座上,喃喃道:“朕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李然手脚使力要隔开他,这一挣就有些惊了。江诀这次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力气之大,几乎让他动弹不得。接着,唇舌就被狠狠吻上了,带着酒醉之人惯有的蛮力和不知轻重。唇齿相碰的一刹那,几乎能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李然只觉得整个下颚骨都在隐隐作痛。
江诀捏着他的下巴,强迫着将唇舌挤了进来,激烈吮吻,想将他拆卸入腹一般。李然抬脚就踢,可惜稍稍一抬就被按住了,双手被按在头顶,竟然动弹不得。李然心中惊涛骇浪一般,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无力到连挣脱都办不到了?
江诀一身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但这样借酒装疯的模样,李然却还是头一次见,不觉心头一沉。
江诀却是全然的无知无觉,将唇舌从他口中撤出来,神色委屈可怜,像个孩子:“朕方才在殿上饮酒,满脑子都是你。你已冷落朕三个月,连面都不让见,究竟要气朕到何时呢?”
如此低声下气,依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妥协。李然腰背一使力,作势要翻身起来,可惜依旧未能如愿。江诀牢牢钳着他,沿着他的脸颊亲吻,眸光炙热如同七月流火:“你让我想得好苦……”
听语气,隐隐都是求欢之意。
李然脑中轰隆作响,江诀边吻边褪他的外衣。为了赴宴的缘故,他今日从头到脚都装扮过一番。江诀久不见他,方才进阁时见到他,几乎有片刻的失神。
他一向自持,甚少为美色所惑。当年璃然在他宫中数年,也只宠幸过数回就丢在了一旁。平心而论,若论美艳,又有哪个女子比得上当年的辰妃?美艳如斯,到头来不还是被他以一杯鸩酒送进了地府?更何况是其他的庸脂俗粉?
然而,江诀到眼下才发觉,自己也有被美色迷惑之时。李然就躺在他身下,神色倔强,亵衣大开,胸口因为挣扎的缘故上下起伏,小腹那个淡淡的凤凰纹路再不复有孕时的妖冶,却意外地惹人□。
江诀情动了,目中有翻涌的□,手上使了巧劲分开李然的双腿,以身子压住他。
第七十七章
“王八——”
“嘘……你不想要我吗?朕很想你,想得好苦。”
“滚蛋!”
这一声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然后卯足了劲欲挣开江诀的钳制一掌劈过去。
江诀使力一压,将他的双手稳稳压在椅背上,眼中有片刻的清明,待看清身下之人波光流转的眸子,目色一变,一把扯下他的亵裤,精状的腰身往里一嵌压住他奋力挣扎的腿脚,猛地一挺,就将自己送了进去。
触感意外的柔嫩紧致,江诀目中七分醉色又添了三重,一副色令智昏之态。一下下往里深刺,神色迷醉:“小然,我好想你,好想你……”
或许是雪蟾生肌粉的功效,又或者是有了孩子的缘故,那个幽深之处竟美妙得像在吸人精髓一般。江诀眸色一沉,一伸手掰开李然的唇,深深吻了下去。李然想也未想,张嘴就咬。
这一咬才发现下颚根本使不上力,江诀的另一只手正牢牢钳着他的下颚,唇舌搅着他的唇舌吞吐纠缠。
李然抬腿又蹬,江诀却已从他口中退了出来,乘着他抬腿的机会,捉着他的腰臀使力往欲望上一摁。两相作用,那个滚烫的东西近乎全根没入。
李然有整整十数秒没能缓过气来。身下抖得全然不受控制,许久后才找回呼吸,胸口连着小腹一阵阵地剧烈抖动,语不成声:“混——”
江诀一张嘴含住他的舌,堵住他出口的谩骂,腰上动得生猛可怖。
天巧香的味道在鼻端萦绕,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和荷香,刺激着原始欲望的本能。
李然到后来全然没了反抗之力,唯有茫然地半躺在凤座上,张着嘴急促呼吸。身体的反应再诚实不过,头皮发麻到战栗,下半身软得像泥,却还会本能地抬腰迎合,将自己往刀尖上送。
江诀熟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