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诀在身边时,李然当然没这个闲功夫去关心一根蜡烛。现在一看,倒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
像往日那般,李然隔着寝衣碰了碰小腹,有硬实的触感,这样的感觉让他略有些惊奇。
原来,孩子在出生之前并不是软绵绵。
他一碰,腹中就动了动,反应是和缓的,如在嬉闹一般。
李然有些错愕,为求验证又伸手碰了碰,然后又感到小腹一动。
这个孩子,似乎已经有自己的意志了。
李然为自己有这样荒唐的想法而失笑。
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孩子都是一种全然的不在意与无所谓,不兴奋也不喜爱,缺乏为人父母应有的热情和在乎,至少在江诀反复不断地兴奋念叨时,李然从未给过他一丝一毫的热情回应。
李然甚至能够想象,倘若异地而处,现在有了孩子的是曲清,他会是怎样一种珍视与呵护的态度。
当然,这仅仅是幻想而已。
李然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其实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具备生命,有意识有形态,他们相互陪伴,彼此依存,这样的感触让他颇有些动容。
一直以来,他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家而已。此时此刻,这份感怀一下子戳到了他心底深处,让他倍感复杂。
他将手罩在小腹上,第一次以亲近的姿态摸了摸这个孩子,令他惊异的是,这一次贴上来的竟然是一只小手,在微弱烛火照耀下,甚至能在小腹看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这让他有片刻的怔忪。
他想起江诀无数次贴在他小腹乐此不疲听动静的情形,第一次有了些微感同身受的微妙感。
江诀是真的爱护这个孩子,自然不同于对江逸的爱。对江逸,或许是因为期许太高,所以不得不收敛溺爱,以培育储君的姿态来要求江逸。
想到江逸,李然就觉得有无尽的牵挂从心底漫了上来,他叹了口气,到底是血浓于水啊,也不知道这之后会有怎样一番血战?
五十三
翌日一早,李远山正在给李然看诊,袁陌被小六子领了进来。
李然示意他在长桌一侧坐下,以眼神示意李远山出去,李远山多有眼力劲,收拾好药箱屈膝打了个千就退出殿去。
李然倒了杯茶递给他:“袁老,能不能替我搞块水晶来?”
“水晶?老夫还从未听说过有此物。不知是何种模样?”
袁陌有些不解,李然想了想,道:“东西是无色透明的,表面有棱角,一般会用来……雕刻装饰品。”
袁陌眼中一亮:“依殿下所说,此物应该与‘水玉’相似。”
“水玉?”
“没错。古书有记载,水玉乃千年之冰所化,其莹如水,其坚如玉,又有菩萨石之说,盛产于丹山一带,又有菩萨石之称。此物世人少见,听闻者亦寥寥无几,殿下如何得知的?”
李然敷衍一笑:“可能是在哪本书里看过,具体怎么样已经记不清楚了。先不说这个,能不能现在就给我弄一块来?”
袁陌捋着胡子笑:“草民早年在丹山一带游历时,倒也收集了几块。”
李然喜出望外:“感谢上帝!”然后拉了袁陌就走,“走。去看看。”
来到熔炼房,袁陌捧了三块透明晶石出来摆在桌上:“殿下所指的可是此物?”
李然拿起一块来看:“没错。就是它!”
“殿下需要这东西有何用?”
李然笑:“放心。很快你就会知道。”
他拿起桌上的纸笔,在图上唰唰唰画了几笔,画的是一片老花镜,然后递给袁陌看,道:“做得出来吗?”
袁陌捻着胡子想了想后点了点头:“只须打磨一番,应该不是难事。至于这根管子,用竹管即可,也不难找。”
“好。那就拜托你了。”
约摸过来三个时辰,袁陌带着两样成品来求见。
李然几乎是亲自迎了出去,见到他劈头盖脸就问:“这么快就弄好了?”
袁陌袖中掏出一片凸形晶体并一根竹管恭敬地呈给他,道:“殿下请过目。”
那竹管一端开了个切口,李然将“凸镜”放进去,凑近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下左右扫了一圈,皱眉静静出了会神,似想起了什么,就朗声笑开了,脸上掩饰不住都是兴奋神色……
袁陌却是从头至尾都没能摸得着门道。
他小心地凑过去:“可是有什么问题?殿下?”
“怎么会?好用得不得了!”李然大笑,伸手过去感激地拍袁陌的肩,眼中有灼热的流光,却害苦了袁陌一把老骨头,且面无四两肉,被他拍了两下就疼得骨头咯吱作响。
袁陌在心中哀叹:如此优雅之人,怎的力气这么大?
李然却是全然无知无觉,自顾自说:“袁老,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您老就跟着我混,也别想着跳槽了。”
袁陌有些傻眼:“殿下?”
李然大笑:“没事。这东西麻烦你再帮我做两个,回头我再好好谢你。”
“草民惶恐,殿下不嫌弃草民技艺粗糙已属幸事。殿下有任何需要吩咐一二即可,草民万万担不起殿下的道谢。”
袁陌作势要跪,李然一把托住他的手:“担得起!我说你担得起就担得起!行了,这一套虚的在我这儿都用不着,别整天跪上跪下,你不累我都累。”
他一向在人前没什么架子,日子一久,袁陌越发觉得这位殿下乃是“礼贤下士”之人,心有感激地同时也再不托词,笑着应承下来。
李然将手中这架古版“望远镜”递给他:“一激动就全忘了,您老自己也瞧瞧。”
袁陌面犯疑惑之色,接过来看,这一看就吓了一大跳:“殿下,为何会这样?”
李然笑得了然:“是不是很神奇?”
袁陌一迭连点头,李然推他出去:“去外面看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些名堂了,连御花园里那朵牡丹花上歇了几只蜜蜂几只蝴蝶都看得一清二楚。
袁陌却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简易“望远镜”的发明者,成功步入了发明家的行列。
老头子过了那股新鲜劲,皱眉道:“此物倒也神奇,只可惜看得不甚清楚。”
李然自然知道问题所在,在管子上比划了一下:“真正的望远镜应该前后有两块镜片,看东西就不会失真。这个嘛……”他看了眼手中这个简易版,无所谓一笑,“虽然有点糊,不过不是大不了的事,能用就行。”
袁陌还是很困惑,全神贯注地拿着“望远镜”研究,末了自言自语:“不知能否改进?总觉得有些瑕疵。”
李然失笑,见袁陌执着至此,忍不住提点了一句:“想要看得更清楚,可以在管子里再加一块凹透镜。”
“凹透镜?”
李然把凸透镜拿出来,做了个对比:“跟这块相反,表面不是凸的,会凹进去。”
“如此就行了?”
“差不多。”
袁陌拿着简易版看了又看,末了一脸郑重地说:“如此,草民这就去制。”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暗忖老头子还真是有够精益求精的。
※※※
夜幕降临,营地里篝火已起。
苏沫斜倚在软榻上,手中端着一个玛瑙酒杯,杯中美酒鲜红如血,衬得他俊美如暗夜之魔。
明黄锦裘从榻上耷拉下来,拖到织金五色地毯上,看起来富贵无比。
只有这个色泽,才是皇权和尊位的象征,是帝王的标志。
再用不了多久,脚下这片土地连同明华宫里头那个人,都会成为他西平尹谦的所有物。
酒是好酒,甘甜醇香,入口后回味无穷,苏沫有些沉醉,只可惜只有酒没有美人,甚是无趣。
苏沫一手拈着酒杯晃了晃,朝恭槐安招了招手:“带她过来。”
恭槐安恭敬地打了个千,掀开帐帘出了营帐,过了一盏茶功夫,领了个娇媚的女子进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项启的女儿项欣素,即丹丰二公主。
见到来人,苏沫魅惑一笑,朝她勾了勾手,项欣素走近几步,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皱眉道:“你喝醉了。”
“醉?朕怎么会醉?你太小看朕了。”
苏沫伸手拉她过来,笑着以一指抬起她的下巴:“如今已来到你丹丰境内,有何特别感受?嗯?”
项欣素撇开脸去,脸上有羞愤的神色:“你还知道此地是我丹丰境地。”
苏沫不以为杵,无声一笑:“明明心里有朕,却非得摆出一副恨朕入骨的模样,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项欣素咬唇不语,脸却已经红了个透。
苏沫呵呵一笑,拈着酒杯望着帐顶出神。
项欣素斟酌一二,道:“你……有心事?”
苏沫桃花眼一眯,挑眉道:“那你倒来说说,朕能有什么心事?”
项欣素想了想,娓娓道来:“取丹丰于你是势在必行,如今你西平虽与东岳合谋,纵使能击败北烨,可到底一山不能容二虎,他日西平与东岳也必有一番恶斗,更何况北烨也绝非弱势小国,轻易怎会落败?”
苏沫沉默片刻后拍了拍手,朗声大笑:“你倒有些见地,身为女子着实可惜了些。”
项欣素不为所动:“可惜不可惜,那都是世俗人之见,与我无任何分别。莫非女子便不能建功立业为国谋略么?我偏偏不信。”
她神色傲然,说不出的可怜可爱,苏沫盯着她瞧了许久,眼中慢慢浮上一层淡薄的暖意,他伸手抚了抚项欣素的脸,轻声道:“你很有骨气。”
他神色温和,项欣素脸上又一红,愈发显得娇艳欲滴,在烛火映衬下,几欲令人迷醉。
苏沫望着她的双眼有片刻的失神,继而勾唇一笑:“你喜欢朕?”
“胡说!”
苏沫闷笑:“那就是了。”
“你!”
“怎么?喜欢朕很让你无地自容?”
“我只知道情爱乃两情相悦之事,纵使我对你有情,而你却对我无情,又有何意思?”
“两情相悦么?”
苏沫淡笑,笑容竟有些苦涩,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邪魅一笑,道:“朕也相信日久生情,纵使此刻无情,日久相对,也总有动情一刻。朕不急,也等得了。”
项欣素微微一愕,久久没有言语,五指揪着素衣,揪成了满心的皱褶。
南琉璃然,究竟是何许人,竟让这位西平天子执着至此?
※※※
两日后,袁陌求见,带着他新制的成品。
李然接过来一看,顿时被唬了一跳。
暗忖这袁老头还真他妈有才,居然真的造了个改进版的望远镜出来。
李然边看边夸赞,袁陌神色谦逊,恭敬回道:“打磨水玉倒也不费事,倒是改造这根管子花了些功夫。”
他边说边演示,李然在一旁看着唯有啧啧称奇,暗忖这东西竟然还带了自动伸缩功能,老头子可真是个天才啊天才。
袁陌显然有些兴奋,一开口就止不住话头,拿着改进版的样品继续说:“草民后来还发现,用竹管做筒,竟然比不得牛皮好,遂将牛皮卷成圆筒塞在竹管内,果然有奇效。”
其实他倒是蒙对了,现代制作望远镜,都会在内筒涂一层黑漆,以便反光。如今袁陌用牛皮代替了黑漆,倒也凑巧。
李然听完这番话,恨不得给老头子颁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以示鼓励,笑得赞不绝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日后的一个无月之夜,探子回报,称西平先头军已经到了都城临阳五百里开外,距离临阳只有一日半的脚程。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