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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春》
作者:怀瑾握瑜
飘渺孤鸿影
初章
午后的清云阁中,阳光大好。和煦的微风轻拂,书阁外的树木发出轻柔的“沙沙”声,靠着窗边的春凳上斜歪着一位穿淡蓝色纱裙的宫女,她扬起脸感受着春日的阳光,眯缝着双眼,红扑扑的双颊,微微勾起的唇角,都说明了此刻的她正享受着一场美梦。一边穿淡绿色纱裙的宫女看了她一眼,悄声的走到她的身边,盯着她的脸细细看,阳光的照射下,她的脸看上去像透明的一般,鬓角处的绒毛清晰可辨,看着格外的娇俏可爱。绿色纱裙的宫女突然伸出双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大叫:“桃叶小懒猪,起来了,荣主子来了。”“什么,什么?”桃叶飞快的直起身,摸摸脸,拉拉衣服,眼睛看向了书阁的大门,发现没有别人是才反应了过来,她被捉弄了。“颜姐姐,”桃叶跺了跺脚,娇嗔道,“今天天气那么好,难得能歇个清闲的午觉,你却偏要用荣主子来吓唬我。”“小叶,你老是偷懒,姑姑叫你学规矩也不好好学,看你以后怎么被皇上选上,”夕颜笑着点了点桃叶的脑袋,站起身开始码书。“要是选不上,我就跟着颜姐姐在这里伺候荣主子,等以后到年纪了再出宫,到时候颜姐姐也已经出宫了,我就能来找你,天天缠着你。”桃叶将码好的书一叠叠的递给夕颜放上书架,边说边笑。“别胡说,怎么会选不上呢,”夕颜笑嗔,“老是胡言乱语,怪不得季姑姑对你总是不放心。”“不怕,我有颜姐姐帮我呢,”桃叶撒娇道。两个人说笑着将书收拾完,正好听到院子里的人声。“一定是主子醒了,我们下去吧。”桃叶拉拉夕颜的衣袖,“看看我的头发,刚才有没有睡乱?”“好着呢,”夕颜捏了把她圆圆的脸颊后,走去关窗,“要是怕发髻弄乱了,以后就别偷懒。”“好了,好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走吧,姑姑该找我们了,”桃叶挽着夕颜的手臂,走出了清云阁。“夕颜,你过来,”刚一出回廊,便看到季姑姑站在院子里指点一班新进的秀女规矩,看到夕颜和桃叶进来,笑着向她们挥挥手。夕颜上前行了个礼道:“姑姑有何事吩咐?”季姑姑摆了摆手,看着她身后道:“桃叶,别以为跟着夕颜就能偷懒不学规矩,你给我好好学,这些都是你们今后在宫里必须掌握的。”桃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在众人的瞩目中,站到了秀女的后面。夕颜调转头,向姑姑福了福:“桃叶年纪小,不懂事,姑姑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唉,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机敏,我也就不用白白担那么多心思了。”夕颜但笑不语。“夕颜,杜尚书托魏总管带来一包东西,我放你床上了,”季姑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夕颜,“这是单独捎的东西,魏公公说比较贵重,我就先帮你收着了。”夕颜接过来,打开看,一个缎子的荷包、一叠银票并一包碎银子。夕颜收好荷包,抽出两张银票塞给季姑姑,“一直以来承蒙姑姑照顾,这点银子还请姑姑笑纳。”季姑姑也没客气,收进了袖中,笑道:“主子还没醒呢,你先回房吧,一会醒了我叫你。”夕颜点点头,捏紧了荷包匆匆往自己房里赶。一进门,便看到自己的床上有一个青布包袱,打开来一看,是几本原先在家里常看的书,还有些女孩子家的头花、珠钗,漂亮但是成色普通,这一定是爹爹送来让她打点宫里人的。夕颜松开手中的荷包,取出一个白玉的手镯,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娘一直戴在手上的镯子,怎么会被送来了这里?她看了看荷包,发现还有一张字条,展开来看,发现是母亲的笔迹,“吾儿夕颜:一晃你入宫已一年有余,母甚为挂念,惟附贴身玉镯,保你四季平安,母在家一切安好,勿念”夕颜将玉镯戴上手腕,仿佛母亲握住她的手一般,眼眶一热,当初是爹娘苦口婆心的劝她来参加选秀,在新皇登基的第二年秋就把她送来参选,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满府荣华,却岂料太皇太后突然驾崩,那届留牌的十二名秀女被送入各个宫中留用,夕颜被分到了荣妃的长宁宫,这一留就是整整一年时间。母亲这个时候突然传信来说想念女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颜姐姐,颜姐姐,娘娘醒了,季姑姑正找你呢,”桃叶清亮的嗓音传来,拉回了夕颜的思绪,看到桃叶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颜姐姐,你哭了吗?”桃叶握着夕颜的手,触到了她手上的玉镯,便拉起她的手腕细细打量。“这个玉镯好漂亮,一定很贵重吧?”“这是我娘的陪嫁首饰,从她嫁给我爹起就一直戴着了,因为怕我想念她特地捎进来给我的,”夕颜将手中的纸条塞进荷包,将荷包放到枕头下,“不是说娘娘醒了吗?走吧。”“颜姐姐,晚上我还想吃你做的红豆糕,你给我做吧,”桃叶拉着夕颜的手臂撒娇。夕颜看她一眼,“好啊,我多做一点,叫上兰诺和安瑞。”桃叶点点头,“那我去找安瑞了。”长宁宫是一座三进的宫殿,靠回廊连接正殿和偏殿,夕颜对桃叶摆摆手,独自一人顺着回廊来到荣妃的寝殿。夕颜进门请了安,垂手站到一边,只听到荣妃的声音:“辰芳,过来帮我看看哪只钗好看?”季姑姑走上前,帮荣妃篦了篦发髻,道:“奴婢不会欣赏,只知道主子戴什么都好看。”荣妃上过妆的脸明艳动人,此刻更是笑的眯起了眼,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波流转便增添了几分流动的美。荣妃一手拂过托盘中的首饰,喃喃自语:“今儿晚上的家宴,还不知娴妃会怎么打扮自己呢?”“主子,要不戴这个?”季姑姑取过一只累丝金雀钗,放到荣妃的鬓边比划着,雀嘴衔着的珍珠光亮圆润。荣妃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这支不好吗?”季姑姑看看手中的金雀钗,“这不是前儿皇上才赏下的么?”荣妃还是摇头,不理季姑姑,自顾在挑首饰。庆嘉帝卓凯登基至今,除了潜邸时就在左右侍奉的两位夫人被封为荣妃和娴妃,三年中也只分封过婕妤一人,嫔一人,和良媛、贵人各二人,对于一个新皇来说确实不算多,而后位至今一直空玄,两位妃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今日的家宴更是竞相争艳的时候。金雀再名贵也终究比不上凤凰,戴上金雀钗不是等于向别人示弱么,荣妃的心理夕颜又岂会不明白。果然,只见荣妃从托盘中挑出一支七彩珊瑚花簪道:“金雀还是俗气了点,这七彩珊瑚看着清新淡雅,配那件宝蓝镶丝的上衣正好。”季姑姑松了口气,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起驾去永春宫了。”“嗯,”荣妃搭着季姑姑的手站了起来,长长的护甲上繁复的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她走到殿门口,抬头看来看天空,喃喃道:“要变天了呢。”
第二章 缘起家宴
永春宫靠近东面的苍龙门,是皇帝专门用来摆设家宴的宫殿。四面环湖,要到达那里需穿过一条架在湖上的九曲游廊。夕颜跟在季姑姑身后,低头看着万宝湖,因湖中有各类品种繁多的鱼而得名。沿着九曲游廊拐来拐去,湖面上反射出的夕阳竟呈现出不同的光芒,时而金黄,时而嫣红,各种颜色的鱼在其中游来游去,甚是热闹喜人。“这鱼仿佛也有了灵性,知道今儿个永春宫热闹,便都往这里聚过来呢,”清亮的嗓音传来,众人都停了脚步。荣妃回过身,看到身后一身桃红外袍的娴妃,笑道:“妹妹今日真是娇艳欲滴,真真像一朵粉嫩嫩的桃花。”“姐姐也是那么端庄华贵,”娴妃轻摇手中的绢扇,莲步轻移,来到荣妃面前,向荣妃屈膝,“给姐姐请安。”“妹妹客气了,”荣妃一手扶着娴妃,不经意间已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了眼娴妃的发间道:“妹妹今天的头钗好特别啊。”“是吗?”娴妃摸了摸头上的金雀钗,抿嘴一笑,得意的说:“这可是昨儿皇上赏的呢,姐姐不是也有一个?”“是啊,”荣妃转身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说:“虽然金雀钗的手工精致,造型独特,可是金雀始终是金雀,再华贵也不能变成凤凰,妹妹你说是不是?”“那是,”娴妃顺口答道,说完便醒悟了过来,满眼的怒火,回头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轻哼道:“回去再收拾你。”待她再抬头,荣妃已经走出很远了,她跺了跺脚,追了上前,装做若无其事的跟荣妃边说笑,边往永春宫走去。夕颜叹了口气,后宫中的女子勾心斗角有如家常便饭,最终都是为了能得到皇帝的眷顾,从而福泽门楣,可是,佳丽三千,要让皇帝的心只专注于一个人身上,那是何等的困难。夕颜庆幸,当初入宫选秀,正遇上太皇太后的事而暂停,只要平平安安的挨到出宫的年纪,就能出去跟父母团聚了。“夕颜,”季姑姑的话打断了夕颜的思绪,“你跟着主子先进去,我回去给主子找个金丝绞花镯子去。”“是,”夕颜乖乖答应了,上前扶住荣妃的手,搀着她走进永福宫大门。才踏进永春宫正殿,立刻殿内没了声响,众女眷侍婢纷纷起身向荣妃和娴妃请安。一番客套之后,荣妃和娴妃带着众嫔妃纷纷落座。殿内的长桌早摆上了时令的瓜果,荣妃坐在右首的桌边,夕颜用竹签叉了一块切好的蜜瓜递给她,正待放进嘴里,只听得殿外响起了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荣妃匆匆起身,和众嫔妃一起跪下请安:“皇上吉祥,太后娘娘吉祥。”“都平身吧,”皇上清冷低沉的嗓音传来,在空阔的大殿里听来格外清晰,夕颜随荣妃起身,安顿她坐好以后,悄悄打量皇帝。明黄色的袍服,白玉腰带,纤瘦的腰身,白净的皮肤,细长上扬的眼角与眉眼,此刻正眯起眼看着前方,明明看上去俊美非凡的脸庞,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这是夕颜第一次见到皇帝,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年轻,气质华贵隽永。似乎注意到了夕颜的注视,皇帝将眼神向她的方向扫过来,夕颜赶紧收回视线,微微低下头,听到荣妃笑着说:“皇上秋围,臣妾会为皇上早做准备。”娴妃也道:“对了姐姐,这次新选上来的秀女,皇上还没见过呢。”荣妃摇了摇绢扇,笑道:“这次选上的共有十六位,现今儿都在我宫里学规矩呢。”“嗯,跟着荣妃宫里的人学规矩,出来的秀女哀家放心,”太后在首座上喝着茶,向荣妃点点头。娴妃握着扇柄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这宫里谁不知道,当今的太后是荣妃的表姨,太后帮着荣妃是常有的事,要不是皇帝自己不愿意,荣妃早在太后的协助下登上后位了。娴妃缓缓松了手劲,慢悠悠的摇着扇子,“皇上,您也几时见见这一批的秀女,这次的秀女容貌都很出众呢。”“是吗?”皇帝开了口,执起酒杯细细品味,带着戏谑的眼神打量着座前的妃嫔,“娴妃的话让朕有些动心了。”“哀家也很想看看这次的新秀女,宫里也好久没有喜庆的事了,正好秋围过后是中秋家宴,皇上选秀之时,一并把皇后也册封了吧。”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再看看荣妃说道。大殿中一片寂静,娴妃盯着荣妃的脸,紧紧抓住手中的绢扇,似乎要将扇子扯碎一般。皇上点点头道:“爱妃一人打理后宫事务实在是辛苦了,朕敬你一杯。”说罢,他举起手中的酒盅,向荣妃示意。荣妃受宠若惊,忙举着酒杯站起身,因为激动,将杯中的酒液洒在了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