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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神情清冷,客套回道:“廖主任您客气,我承蒙您关照才是。”
教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就是最崇高的目标,但除此之外,教师也是普通人,尽职尽责的同时还得谋求更高更广的发展,傅北虽是刚入职的新老师,可雄厚的家庭背景以及实力强劲,是潜力股,大家都在试着过来搞好关系。
廖主任笑了笑,天南海北地侃了两句。
走出学术大厅,梧桐林外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原先那张石桌也被其他学生占据,傅北薄唇阖动,看了看旁边的廖主任,想说什么又没说,面色有些冷淡。
江城六月底的天渐变,忽而凉快忽而炎热,昨天还十几度舒适安逸,今天就火红大太阳,近三十度的天晒得不行。
这阵子纹身店渐渐有了生意,又接了两单,纹身向来慢工出细活,急不得,准备工作比较繁复,毕竟是要纹在身上的,乔西对待这个十分认真,把那两单生意的时间往后推,先把第一单做完再说。
二十九那天,她只身一人去墓园看望老太太。
坟墓前都摆着新鲜的花束,摆放着祭品,有人比她先来。老太太长眠地下,不过不缺前来探望的人,傅家的子孙以及两位师姐、好友们都很有心,会时常过来看看。
乔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人早就死了火化了,也听不到说的话。
在墓前站了许久,她还是说:“我从大院搬出来了,现在住七井街那边,开了一个店,过得还行,就是离这里比较远,过来一趟不如以前方便。”
说话声特别轻,好似呢喃,就跟小时候怯生生低语一样。
山头起了风,微风柔柔拂在身上。
走前,乔西抿抿红唇,半低着眼,放低声音道:“傅北回来了……”
。
直到七月中旬,一直都在店里忙生意,一切都顺利,第一个客人对图案和成品都非常满意,还帮着在交际圈里做了一波宣传。
乔西没想着能靠纹身店过日子,开店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平时没什么能做的,总得找点事情做。
乔建良打电话来,让过两天回家吃顿饭,周美荷娘家人要上门。乔西满不在乎地说:“没空,忙着呢,你们一家人吃吧,我有时间再回来看你。”
“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就在家里请客,晚上八点,生意不忙就回来,行不行?”乔建良耐着性子说好话。
其实这些年以来,乔建良对她还是不错,要什么给什么,以前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虽不咋样,但遗嘱上可是把全部家当都留给了她。没办法,便宜弟弟是别人的儿子,终归不姓乔,乔建良可不是傻子,为防止老了子女争家产不能过舒坦日子,更没打算再生一个。
乔西再没心没肺,对他也可以,至少逢年过节会回家看看。生意人精明,做什么都要算计一番。
“看吧。”乔西不想多谈,搪塞两句挂断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乔西突然少有的想起了乔妈,想起当年一家三口过日子,那时两个大人整天奔波生意不怎么关心自己,但总的来说还是和睦美好,如果不是后来夫妻俩所谓的和平离婚,一家三口都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只是世事多变,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决定就能改变所有,她不知道该怪谁,因为乔建良对乔妈确实真心,最后提出离婚的却是乔妈。乔妈还活着,不过不要这个家了而已。
婚姻的事情很难理得清,找不到该怪罪的人。
她时常在想,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纸婚姻,孩子,还是爱情。
这个世道一向是纯粹少,欲。i望多,人都是贪婪的。
两天后,她没有回大院,做完店里的事给乔建良发个短信,之后去超市买菜,再回家随便做两个菜,吃完在床上躺半天,晚些时候趿着黑色的人字拖出去走走,没想过会遇到傅北。
彼时黄昏日落,天色昏沉沉,天际飘动着几朵薄淡的云。
与傅北一起的,还有一众好友。
七井街繁华热闹,是聚会玩闹的不二之选,在这里遇到他们倒不意外。有人认出了乔西,招呼了一声。
她只友好地点点头,不多说话。
穿灰色上衣的熟人说:“喏,后面是傅北,还认得出来吗,你以前天天跟着她。”
乔西顺着视线看过去,瞧见傅北站在人群之中。
那人亦在看自己。
她今天穿得尤其休闲,一双腿在长裤的包裹下倍显修长笔直,皮肤冷白,深邃的五官在金黄余晖的照射下尤其立体,有点不真实。
与乔西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这人神情微动。
乔西回道:“认得。”
熟人笑了笑,非要拉着她去聚会。这场聚会是为了迎接归国的傅北,好几年不见,如今要在江城定下了,朋友们都高兴。
乔西本不想去,无奈大家热情,怎么都不放她走,最后只得跟着。
傅北是人群中的焦点,走哪儿都被一行人围着,与乔西隔得远远的,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了乔西身旁,原本那些围在身旁的人识趣离远些。乔西当做感觉不到,自顾自向前走,对方亦不说话,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才低声说了句:“到了。”
去的附近一家私人酒吧,是其中一个好友开的。
酒吧里吵闹得要命,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摇晃着身体都不太清醒。
乔西都不看那些人一眼,没打算融入进去。
一众好友玩得起劲,这些都是富家子弟,不缺钱,全是会玩的主儿。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比之电视上演的纸醉金迷,往往过之而无不及,更夸张,有人找到了对眼的目标,位子还没坐热就走了,离开去做什么,大家都懂,不约而同相视笑笑。
相对于这些人,傅北则平淡从容,倚在座位上,跟这个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朋友递过来一杯酒,她抬手接了,却端着不喝,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凭空敲动两下,看向同样寡言少语的乔西。
“喝酒吗?还是果汁?”熟人问乔西。
乔西本想拒绝,考虑到不太礼貌,改口说:“都可以。”
熟人倒了一杯不知名的酒给她,调得挺好看的,她忍不住喝了一小口。
融入不进去,整场聚会就十分无聊,乔西守着这杯酒喝,中途有人过来敬酒要联系方式,她直接糊弄过去。
傅北依然倚着座椅,酒杯不知空了多少次,不一会儿又被满上,大概有些醉了,她惫倦地微仰了下头,脖颈线分明性感,衣服领口有些敞,锁骨露出半截,时间过去那么久,上面暧昧的痕迹早就消失,如今干净白皙。
兴许是音乐太吵,灯光过于暗沉,乔西甚至都能看见这人胸口轻轻起伏着。对方抿了口酒,喉咙处缓慢滑动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视线,傅北倏尔看过来。
乔西别开脸,不与之对视。
聚会结束,她先行离开,外面的夜风呼啸,狂肆地吹着。
她没想到傅北会跟来,兴许是酒精作祟,自己竟开了门才发现。黑暗里,门啪地被关上,有一瞬间乔西怔神了,而后挣扎,可被箍得愈紧,傅北没了斯文的模样,手用力握着她细瘦的腰,狠戾而野蛮。
乔西感受到了这人湿。润微灼的唇,慢慢由敏感的耳后往下滑,到她光滑的颈间时,贪恋地轻吸了下。乔西霎时愣了愣,想把对方推开。
傅北一手托着她的腰臀,抵在颈间低低说:“听话些——”
第十一章 11
酒气浓烈,怀揣着野心要把人熏醉,傅北应当喝了不少,现下就不太清醒,抵着乔西不放。
乔西一身家居服布料薄而紧身,腰侧有一条细长的菱形镂空,本来挺衬腰身的一处设计,此时却方便了这人。傅北的指节仍旧微凉,从镂空处摸进去,就抚到了她精瘦的腰肢,滑溜溜的,肤质细腻,像名贵的丝绸一样。
楼下有灯光,可照不到十二楼,天上繁星遍布,没有圆白的月亮,薄弱暗淡的光从窗口泄进,却在不远处止住,这里暗沉昏黑。
耳后湿湿的,被温。i。热的气息熏染,乔西几乎下意识收紧小腹,呼吸都慢了半拍。或许是每次都习惯了掌握主动权,这回被突袭就分外不自在,她挣脱不了,乍一恍惚间就被抱到了沙发上。
傅北力气大,轻松就能钳住她。
人字拖在挣扎间甩掉了,乔西赤着脚空落落的,无心蹬了一下,可被忽地攥住脚踝。
这样的傅北过于陌生,她心里一紧,面上还算镇定,轻声问:“不跟他们一起?”
“提前走了。”傅北说,却没要放开的打算,甚至把人压着。
乔西有些不舒服,察觉到对方想做什么,当即偏了一下头,略带潮湿的唇便落在了脸侧,她的一颗心都悬着,只想远离,傅北不让,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着自己。
“放开我,压着难受。”她说,不愿意再放任下去。
傅北好似听不懂话,伏身抵在她唇边,近乎亲密无间,昏暗的光线里,谁都看不清楚,可乔西却像被看了个完全透彻,暖的热的,一股脑儿熏在唇齿间。这人缓慢地凑近她的耳侧,在耳廓上不轻不重地吻了吻,乔西轻微颤抖,有点排斥。
她以为这人会做什么,已然做好了使力的准备,隐忍着,随时要推开身上的人。可傅北没再继续,而是把她抱在腿上坐着,一只手牢牢控在她的背后。
“那个穿蓝裙子的,是你的朋友?”
问的唐艺。
傅北出国太久,基本不认识她身边的人,那天见到唐艺和她亲昵逛街,看样子不像是有多余的关系。
乔西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不回答。
在酒吧里,别人来要电话号码,她就随便编了一个号码,当时傅北眼神就不太对,沉沉的,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现在四下黑魆魆,这人把掩藏在深处的念想毫不遮掩地袒露出来,纠缠着她。
她不说话,傅北也不急。
乔西的背打得很直,脊背线弧度分明,隔着薄薄的衣料就能摸到,身子过于僵硬,防备着傅北。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先走出一步,客厅里静悄悄,针落有声,沉寂像密不透风的无形围墙,将她俩困在其中,空气逐渐被抽离,外界像是被隔离了一般,相互都能听到对方轻缓匀称的呼吸声。
乔西先发制人,在傅北动作的一瞬间骑到这人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气息有些不稳,语气沉重:“你别想!”
下面的人有一会儿没动,大约在考虑她的话,黑沉的眼眸山雨欲来,里面有着无尽的缱。i。绻,可终归没做什么,许久,低沉着声音反问:“我想什么?”
语气暧热又饱含深意。
听懂话里的深层含义,乔西只觉得有些恼,这一晚她没管傅北,不管这人要发什么疯,径自回房间把门反锁。
关门的一霎那,回头望了一眼,傅北就那样坐在沙发上,身形稍微佝着,或许是醉了亦或许是有点疲倦。门被彻底关上时,傅北偏头望这边瞥了下,眼神分外意味深长。
。
那种态度令乔西心里不爽利,可能是心里的叛逆因子起了作用,之后一连几日,她都没踏足过大院或者大学城那边,专心顾着店里。
开店做生意就是有一就有二,熬下来就会逐渐好转。纹身师不是清闲的职业,纹一个图案短则一两个小时,长则几天,长期低着头工作,脖子酸痛腰也僵。
周一那天,乔建良过来了一次,带着一堆吃的过来,好在没带上周美荷和便宜弟弟周林,不然乔西铁定不会让他进店门。
“上个星期你没回家,就只有给你送过来,都是熟食,带回去热一热就可以吃。”乔建良表现得非常关切,样样准备齐全。
乔西不咸不淡,看在他不膈应自己的份上,留人吃了一顿午饭。
乔建良很高兴,即便只是吃两菜一汤的外卖,整个人都乐呵呵的。中午送他离开,望着车子远去的影子,莫名其妙的,有一刻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