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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张鹤不仅将日子过得红火,甚至还成为县令、刺史眼前的红人!连张鹤今日进城来,他也知道是为刺史童历瑜所邀。
不过是一个庶子,亲母身份卑贱,如今也不过只有区区一百五十亩田产,根本就没法与自己雄厚的财力相比,可她却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张雁无理取闹的话让张鹤无言以对,这般蛮不讲理的话,她还能怎么回答?
柳氏道:“这是驴哥儿不依靠张家种出来的,你若想要,可找她买,却不要这样蛮不讲理。你如此行径,只会让人觉得失礼!”
张雁也稍微冷静了下来,道:“娘,你不必偏袒于他,此事莫说我,连叔父们对他也很是失望!”
柳氏沉默。
张鹤听明白了,虽然她可以不在乎张家其他人对她的看法,毕竟她与他们也无感情。可柳氏也曾告诫她,即使分了家,她也还是张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可能做到完全脱离张家。
她解释道:“此稻第一次种以后,便全被衙门买了,连同此次秋收,我家中也只留着来年的谷种与自家食用的。衙门曾让临川县的百姓借贷青苗,大哥为何不借贷呢?不过大哥也不必动怒,此次官府征收秋税,收的便是清河稻的谷种,大哥尽管去找官府借贷青苗便可。”
张雁彻底没了声息,最终铁青着脸,离开了这儿。张鹤见与他在柳氏面前闹掰了,便也提出告辞,她们还是找一处脚店住比较好。
柳氏道:“不必离去,这张家,我还能做主。”
张鹤琢磨不清她的心思,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驴哥儿侧面装逼打脸大哥了。
☆、扭转
尽管张鹤她们看在柳氏的份上留下来; 可心里依旧不大舒服; 便与夏纪娘先到街上走一走; 去马市看一下马。
在唐朝时期; 马匹的价格在三十贯左右,因物价的变动; 唐朝时期的一贯是如今的三四倍。好在秦朝历代皇帝都十分重视马政,除了有专门的衙门养马外; 还对一些养马散户实行不少赋税减免的政策。
尽管仍旧有许多人家仍旧买不起马; 可马价已经在张鹤的承受范围之内。马有五等; 战马那一类自然不是他们能买得到的,三四等马; 则在二十贯左右。
张鹤挑了一匹毛色与系统中那匹相近的马; 又顺便置办了马鞍等。马匹已经是被驯服过的,张鹤便让夏纪娘骑上去试一下,夏纪娘还未曾骑过马; 心中忐忑又跃跃欲试。
张鹤第一次骑马时,也是这样的心情; 好在骑黑驴时她已经习惯了; 也学会了如何保持身体的平衡。她在一旁手把手地教夏纪娘; 待夏纪娘坐稳后,便牵起缰绳拉着她四处走了走。
“二郎,若土豆种出来是否要留一些给阿姑他们呢?”夏纪娘坐在马背上,依旧想着今日的事情。
“我已经给过他们了,是他们不重视罢了。”张鹤道。在没看到它的价值; 或是这些人在新作物上没得到好处之前,是不会重视的。张鹤认为张雁蛮不讲理,便是因为他自己错过了,却在事后怪张鹤不优先考虑家族的利益。
“那二郎是否想过请大伯父帮忙呢?”夏纪娘又问。
“纪娘是说……”
“二郎悉心栽培土豆、山芋等,还特意将它们的栽种方法编撰成书,为的不就是将来能教别人栽种么?既然如此,何不找大伯父?”
张鹤认为夏纪娘所言言之有理,从石青推广清河稻一事上本就可看出官府的手段还是颇多的。再者张廷轩是张家的人,她推荐给张廷轩,张家的人总不会再说她什么。
“那我回去便给大伯父写信。”
信自然是要写的,张鹤也产生了别的想法,每次她们进城来便总要住到张雁家去,虽作为客人,可张雁这主人都不待见她,她日后的确没必要再过去自讨无趣。便与夏纪娘商议道:“纪娘,不如我们也在这儿置办一座宅子吧?”
夏纪娘道:“可我们几个月也来不了这儿一次不是?况且以我们目前的家底,也置办不了呀!”
“……这倒也是。”
依照抚州普遍的房价,一座没有蛇患、鼠患或是别的问题的普通宅子,至少要三百贯,稍好一些的也要五百贯,如果破旧些,则只需两百贯左右。至于像张家那样的宅邸,至少要三千贯。
眼下还不算大富贵的张鹤只能将此当作目标,待她再过些年或许便能攒够一套在“市区”的房钱了。
俩人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坪街,张鹤也想看看夏罗绸如今怎么样了,便干脆与夏纪娘找到了夏二郎生药铺去看望夏罗绸。到了生药铺门前,张鹤将夏纪娘从马背上扶着下来,夏纪娘差点都站不稳。她的两腿酸痛,俨然是第一次骑马时间过长,导致的酸痛。
听见动静,在里面采制生药的夏罗绸便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不过看见是她们时,神情有些慌张:“纪娘,妹婿,你们怎么来了?”
张鹤将马栓在外头,再扶着夏纪娘进到生药铺中。她们环顾四周,发现铺内有些冷清。即便是他刚开张那会儿,也总有好奇的人过来询问,可眼下冷清得有些古怪。
“二哥不想见到我们吗?”夏纪娘问道。
夏罗绸笑了:“哪会呢?你们是骑马来了?纪娘第一次骑马吧!”
夏纪娘尴尬地点点头,她走路都走不好,待会儿也不知别人怎么看她。想到这儿,她低声问张鹤:“二郎怎么不早些说骑马这么累呢?”
张鹤笑道:“纪娘你多骑几次就好了,日后我们有两匹马后,我们就能一起去远一些地方踏青了。”
夏纪娘有些心动,不过对于家中家畜足够多的情况下,张鹤依旧想着再添置一匹马,她心道还好钱财是她所掌控的,否则早让张鹤买牛买马买驴给用光了。
“二哥,生药铺重新开张后,生意如何?”夏纪娘扭头问夏罗绸。
夏罗绸一怔,笑道:“还好。”
夏纪娘蹙眉:“二哥,你桌上的砚台是干的,墨都不曾用过,至少今日是没人来光顾的。这儿人来人往的,连一个买生药的人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吧?发生何事了?”
夏罗绸见瞒不下去了,才道:“哎,这也是没办法。这生药铺被封了十多日,很多人都以为是我抓错药害死了人,便没人敢来买药了。”
“可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呀?”
“即便查清楚了,他们还是会担心我经验浅薄抓错药。”
夏罗绸开生药铺时日尚短,没有打出名气来,又发生被诬陷的案子,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的人自然就多了。他在“生药行”中也没什么人脉,眼下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这时,生药铺的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是单马的,而且车厢的形制不大,只能容纳四个人,只是能用得起马车,便说明来者也颇有身份。
一个少女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将一个女子也扶了下来,张鹤与夏纪娘登时便认出她来了——方莺?!
方莺挽着流苏髻,发间饰以珠翠,脸上略加胭脂水粉点饰,显得她气质出尘脱俗。相较于先前几次见到她,此时的她如脱胎换骨,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方家小娘子?!”
方莺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见她们二人,脸上扬起了得体的笑容,道:“张家郎君、夏娘子,上次花朝节一别,已有多个月了,近来可安好?”
“劳方家娘子记挂,我与郎君皆好。”夏纪娘道。
俩人相逢,又免不了要互相寒暄,她们见夏罗绸与张鹤在边上不发一言,才从她们的话题中脱离。夏纪娘问道:“方家娘子为何会来此?”
方莺盈盈一笑,道:“我来此自是为了方家的胭脂而来,我与二位有缘,告之你们也无妨。方家要造胭脂,便少不得需要一些草药来研制,所以我来此与夏二郎做买卖来了。”
夏罗绸惊喜道:“真的?!”他本以为生药铺的生意就会一直这么惨淡下去,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桩大买卖!
“自然。”方莺点点头,“我需要夏二郎每月需要按我们的单子将草药、生药集齐,再送到方家来。不过我想请夏二郎能保密。”
“若我们定下了买卖,我自然会保守秘密,只是……”
“夏二郎还有什么疑惑?”
“方家一直以来都有固定的进生药的地方吧,为何忽然来找我?”夏罗绸并没有因为方莺抛出橄榄枝便立马答应,被袁九郎诬陷那一次,已经足够他吸取教训了。
方莺并没有因他的质疑便生气,对他也稍微有些欣赏,毕竟他没有因眼前之利益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其实正如夏罗绸所言,方家一直都有固定的收购草药、生药的铺子,而且那些铺子经营的规模比夏罗绸的生药铺大,也更有口碑。正常情况下,夏二郎生药铺这样的小地方是不会入方家的眼的。
她之所以来找夏罗绸,是因为她爹有一日十分高兴地回家,大呼痛快。她问他为何这么高兴,方父道:“我听人说,那黄家现在内讧,黄禹小儿找周参军帮忙,可周参军却自顾不暇。他近来触了霉头被柳参军训斥了一顿……”
方莺诧异道:“为何会如此?”
方父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与一桩案子有关。我从生药行听说那袁九郎设计陷害另立门户的徒弟抓错药害死了人,周参军将那徒弟抓了去,出于私心不让他的家人去探望他,结果不巧,那人恰巧认识柳参军……”末了,他似乎想起那徒弟叫什么了,便又道,“那徒弟开的生药铺似乎叫夏二郎生药铺。”
方莺灵光一闪,问道:“那与柳参军相识之人,可是姓张?”
“我方才没说吗?是张家的二郎君,那夏二郎恰巧便是张家的姻亲。”
方莺确定了夏罗绸便是夏纪娘的兄长。她又问:“可这跟黄家内讧有何关系吗?”
“这跟黄家内讧没关系,只是那黄禹小儿父子可能在黄家的家产中也捞不着好,我只要想到这儿就开心!”方父道,若非他的商贾身份低微,以他的手段,他早就让黄家在抚州没有安身之处了!如今他整治不了黄家,可还是有人能整治他们的!
方莺对黄禹早已经是没了感情,不爱他,也懒得去记恨他。她心中想的是她不能再让方家被人随意地欺压,虽说她将夏纪娘当成了朋友,可若不带一点私心也是不可能的。
她想搭上张家这条线,即便不能完全有保障,可多一个朋友也不错。
于是她派人打听了夏罗绸的生药铺,后得知他的生药铺情况,便想到了一条法子,便是与夏罗绸的生药铺合作。如此一来,她算是报答了夏纪娘对自己开解和维护的恩情,二来这桩买卖对方家也不亏,三来她能借此机会与夏纪娘、张鹤有更多的往来。
此一箭三雕之计她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告诉张鹤、夏罗绸等人,不过她要让他们知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夏罗绸度过难关。
不仅是夏罗绸,连夏纪娘对她都颇有好感。方莺道:“因你是夏家娘子的兄长,所以我想你能替方家保守秘密。”
夏罗绸道:“蒙方家娘子信任,我自不会做出泄露单子之事来。”
方莺所需的草药、生药,并非方家的秘方,不过为了防止别人从中推衍出方家的秘方,方家一直以来都是从不同的生药铺要求置办不同的材料的。至于夏罗绸此处,自然也是不例外。
尽管方家的买卖并不能让夏罗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