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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纪娘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她忽略众人的目光,轻声道:“我不过生辰也不要紧的。”她只打算过两日便宰一只鸡吃便足够了,没想到张鹤还想到了给她备礼。
“我可不依!纪娘认为我的私房钱是作何用的?”张鹤的语调很是平静,仿佛将私房钱花在此处才是极为稀松平常的。
“郎君说得极是,娘子可莫要枉费了郎君的一番心意呀!”方记的伙计见缝插针,既然张鹤愿意为夏纪娘在此花一大笔钱,他怎能让这笔买卖打水漂了呢?
“是呀,难得你家官人肯为你花钱,他对你这么好可真是羡煞旁人了!”边上的女子对夏纪娘笑道。
不少年轻女子正值豆蔻之年,情窦初开,见到张鹤对夏纪娘的用心,便十分艳羡,也盼自己能觅得如此良人。
夏纪娘对她们的目光与羡慕尚有些不能适应,便忙避开了去。张鹤拿着玉女桃花粉跟了上去,胭脂、眉黛、唇脂等都细致地为她挑选了一些。
夏纪娘心中也记着张鹤,虽然有许多妆粉都不适合如今装束的她用,可在头发以及香身这方面还是值得用心料理的。不过香身的粉有许多都是沉香、丁香以及檀香等名贵用料研制而成,价格也不菲。
正琢磨着,便听见铺子的伙计喊了一声:“小娘子、掌柜的。”
能被方记的伙计喊“小娘子”的,也只有方家的独女方莺了。夏纪娘目光一转,便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在婢女与掌柜的拥簇下走了出来,女子年纪与张鹤相仿,体态丰容,有闺房之秀。
“刘账房辞去一事,我再另行安排,这些日子你便顾好此铺的账。”女子对掌柜的话让夏纪娘更加确定,她便是方莺。
张鹤似乎也缓过神来了,凑到夏纪娘的身边低声道:“这便是方家小娘子?”
距离黄禹向夏纪娘提亲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而当时的方莺已经有孕两个月,肚子已经快要瞒不下去。可眼前的女子却体态纤瘦,并不像怀胎六七个月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如了黄禹的意,将胎儿给落了。
即便是在现代堕胎,身子都要吃不消,更何况是没有“无痛人流”技术的如今。方莺能将胎儿落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也花了很大的勇气。即便她的脸上抹了妆粉,可也遮不住她眼底的疲态;胭脂的艳彩也不能恢复她面上的血色。
发现张鹤与夏纪娘的目光,方莺朝她们微微颔首,不管是神态或举止都颇为得当。在婢女的拥簇下登上在外候着的马车,离开了方记胭脂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有个小伙伴说对了,系统就是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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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无论是从方莺的谈吐或是气质; 都看不出她会和黄禹私相授受; 甚至珠胎暗结的奔放之人。不过; 方莺即便是大家闺秀; 可毕竟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也会有为了情郎而不顾一切的时候。
铺子内已经有好奇之人忍不住开始议论:“那便是方家小娘子呀; 听说病了大半年,眼下是好了?”
“病了?我可是听说她是为情所困呢!”
“莫非是因为黎家的提亲之事?”
“怎么还有黎家提亲之事?”
她们的话将张鹤的八卦之心勾了起来; 便竖起耳朵听着。
夏纪娘为她挑香身的香粉; 便见她神情炯怪; 再细心一听,便也明白了; 当即哭笑不得道:“二郎你怎么也爱听这样的闲话呀?”
“她们自己要说的; 我总不能堵上耳朵不是?”张鹤辩解。
夏纪娘摇了摇头,便听见那些语调徒然变高:“怎么会是黎家提亲之事呢?方家就一个小娘子,那方员外可是不愿意让方家的买卖交给外人的; 自然是回绝了黎家的提亲了。”
“你说她为情所困,莫非便是因为想嫁给黎家的郎君; 却不能如愿?”
“你们怕是怎么都想不到; 她看上的郎君是黄记茶叶庄的二郎!”
众人想了许久才有人询问:“便是永昌街巷那家黄记茶叶庄的黄家?”
“正是那黄家二郎黄禹。”
“可他不是与新到任的周参军之女定亲了吗?”
“在黄二郎与周小娘子定亲之前; 黄二郎便与方小娘子私相授受了,不过那黄二郎变心了,抛弃了方小娘子而与周参军之女订了亲。方小娘子悲痛欲绝,几日不曾进食,后来更是大病了一场。”
“我可听闻; 那周参军是黄家的故交,早年曾受黄家的恩惠,故而此番到任后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尚未婚娶的黄二郎。那可是官户出身的小娘子,黄二郎自然宁愿选择周小娘子,也不会选方小娘子。”
“这倒也是……”
“你们有所不知,她病倒是病了,却并非因被情郎抛弃而悲痛欲绝;实则是她珠胎暗结,被方员外得知而逼迫黄二郎入赘。可那黄二郎为了攀附周家,所以舍弃了她。有周家撑腰,方员外无可奈何,只能逼迫她打掉那胎儿,这养了近半年呢!”
众人大惊,只不过心中更加好奇,刚要追问,便看见方记胭脂铺的掌柜铁青着脸色,而伙计们十分尴尬。她们眼下在方家的铺子里买胭脂水粉,却说起人家的是非,这有失品德,于是悻悻然地住了嘴。
结了账后,张鹤与夏纪娘一起走出方记胭脂铺,而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发模糊。这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她们便听到了许多分不清真伪的八卦,从方莺到黄禹,再到周参军之女等,抚州城的中层圈子的八卦几乎都知晓了。
据八卦所言,原来这黄禹风流之名声早便流传。他素日里碰见大家闺秀时,表现得十分温和有礼、风流倜傥让许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谙世事的小娘子们很是倾心。
不过除了方莺,也没传出他跟别的女子有纠缠。
至于那新到任的周参军是抚州的司法参军,掌刑狱、捕盗以及没收官物等事务,属于正八品的流内官。对于黄家而言无疑是高攀了,而且有掌刑狱的周参军撑腰,商贾之家的方家又岂敢轻易与之对着干?
只是张鹤想到黄禹这样的人渣不但没有受到应有的教训,反而还因为黄家对周参军有恩,而借助其势力反过来压了方家一头,便十分气愤。
“这黄家,不仅仗势欺人,还无耻!”
夏纪娘耻与黄禹为亲戚,但也看淡了这些。发生在乡间的类似的事也并不少,张鹤不过是因为其出身所以鲜少接触到罢了。
“二郎率性,只是我们为看客,并不清楚其中内情,你生气也只会气坏自己,这不值得。”夏纪娘安抚道。
“纪娘说得是,我不气了,你渴不渴,饿不饿?我们去吃午食吧!”张鹤很快便调整了心情,又拉着夏纪娘的手,热切地问。
“我不渴也不饿,二郎可还要置办什么什物?我们可得抓紧时间,免得回去太晚了。”
张鹤只好先跟夏纪娘去将要买的东西买完了,再挑了家素食店吃了点清淡的饭菜,才赶回清河村。
秋夜风瑟瑟,所煮的热水要比夏日多一桶,且凉得快,张鹤压根不敢久泡。从浴桶出来后,她赶紧用汗巾擦干身子,穿好衣物便躲回了床上。
夏纪娘坐在妆台前,扭过身子向她招了招手:“二郎,过来。”
“纪娘为何不过来?”张鹤掀开被褥拍了拍身侧的空榻。
夏纪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过来我今晚便不过去了。”
张鹤忙不迭地爬起来又一骨碌地跑到她的身边去,道:“我过来了。”
“可也不能不穿鞋便跑过来了呀!”夏纪娘起身让她坐下,又回到床边帮她把鞋子拎过来。张鹤将鞋穿上后,注意到了妆台上摆着她今日买的胭脂水粉,便好奇地看着夏纪娘。
“二郎替我看看这些胭脂水粉如何,可好?”夏纪娘盈盈一笑,让张鹤无法拒绝——她也没打算拒绝。
她买了玉女桃花粉、胭脂膏、檀口以及香膏,这些妆品夏纪娘也有,不过是粗制滥造的次品,自然比不得在方家买的。除了玉女桃花粉与胭脂膏外,檀口是浅红色的唇脂,颜色较之朱唇、绛唇、黑唇要浅许多;而香膏则除了可以作为唇脂外,还能乌发。
“怎么看?”张鹤问,她买这些胭脂水粉时便已经看过了不是?
夏纪娘让她坐稳了别动,而后打开妆盒,将玉女桃花粉轻轻地拍在了她的脸上。张鹤愣住了,不过她并不抗拒,而是乖巧地坐着,等夏纪娘帮她化妆。
玉女桃花粉虽有桃花的名称,可里面却并无桃花的成分。它主要是由益母草花、稠米汤、滑石等制作而成,故而并无明显的香气。
可在方家的胭脂铺买的玉女桃花粉却能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它将其它混杂之物的气味都遮掩了,让人甚是欢喜。张鹤心道,这想必是方家所谓的独门秘方所在了。
铜镜的映射的模样并不清晰,何况是在只有一盏油灯点亮的情况下,张鹤对妆粉打在自己脸上的结果也十分期待,只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她只能将期望寄托于夏纪娘的技术了。
没过多久,夏纪娘便拿起檀口的盒子,以簪轻挑一点檀口抹在张鹤的唇上。本来便粉嫩的双唇经檀口细致一点,便染上了一层更加娇媚诱人的娇色。
“这些胭脂水粉如何?”张鹤问。
“嗯,很好看!”
“是胭脂水粉好看,还是我好看?”
夏纪娘点了点她的唇,道:“你好看。”
“那你不想亲我一口吗?”张鹤轻轻咬住了夏纪娘的指尖。
她都如此明示和主动了,夏纪娘又岂会拒绝?当即俯身朝着那透着香气的唇上吻去。
夏纪娘的生辰那日,张鹤让李大娘一家也过来吃晚食。她本想下厨,只是张显嫌弃她的厨艺,夏纪娘也不打算让她下厨,她便只能报上菜单,让夏纪娘做了一道羊杂、一道粉蒸肉、一大碗泡粉以及鸡、鱼料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