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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殁了,淑妃废了,惠妃便是妃嫔中地位最高的妃子,只是秦琴她真的能在惠妃那个位置上安然无恙吗?苏景玉不禁担心起来。
埕都皇宫中,秦琴带着女儿涅凰公主搬进惠妃专有的宫殿。萱若殿。因涅凰是君子殊的第一个孩子,虽是女孩,在宫中仍是受到大家的高度关注。西太后特地赏了很多东西。还赐了两名精心挑选地乳母专门照料。其他妃嫔自然纷纷来看望,只是目的各有不同。
君子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后宫了,以前谢景玉在的时候,其他人虽然不得宠,但是每个月照例,君子殊总会在各处去看看,不至于太冷落她们。可现在,一月有余,君子殊都未踏足后宫半步!
柳婕妤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在看完小公主之后,她来到还在坐月子的秦琴身边,例行问了两句身体安好之后,她忍不住说道:“现在整个后宫,想必只有惠妃娘娘和小公主才能让皇上现身了,小公主长的可爱,皇上想必每天都会来看望吧?”
这话却说到了秦琴的伤心之处,她侧过脸,神情有些悲戚的说:“从孩子出生至今。皇上还未来过。”
旁人个个目瞪口呆。
武祈然开口安慰道:“最近国事繁重,战事将近,皇上肯定忙于社稷,所以才一时疏忽,姐妹们想必都能谅解。”
要跟沧浪国打仗的事,后宫或多或小知道一些,武祈然这样说了,秦琴也不好继续哀怨下去,只好强笑道说:“不管怎样。我有了涅凰。有她陪我,就够了。”
众人听她这样说。又是一番安慰。
离开了萱若殿,柳婕妤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都说母凭子贵,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就算封了惠妃也不如淑妃当初的万分之董婕妤听她说的这样露骨,赶紧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胡说,瞟眼走在前面地武贵嫔,见她恍若未闻,舒口气叮嘱柳婕妤道:“那个人早已是禁忌,你别再提了,若被西太后听到,指不定要怎么罚你!”
因柳御史背叛西太后之事,柳婕妤在后宫中已经步履维艰,此时再被董妍提到西太后,柳婕妤面露苦色,低声对董妍说:“若她在,定有办法整治那妖婆。再这样下去,我们姐妹定会被她整死!”
董婕妤叹了一声,不再多话。
在西太后的华音殿中,朝中的几位重要大臣都聚首在此,西太后怒不可遏的说:“让你们辅佐皇上,你们就是这样辅佐的?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要亲自前往敌国打探军情,你们这些个做大臣的到底汗颜不汗颜?”
几位大臣忙请罪,同时也诉苦道:“西太后恕罪,众臣自然是反对皇上这么做的,可是皇上致意如此,众臣拗不过圣意,皇上只通知了我们众人之后,就带着武少将和少数精兵南下了。”
西太后气的咬牙说:“真是胡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将置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于何地?”她稍微喘了口气,问:“你们现在可知道皇上走到哪了?”
众臣面面相觑,都道:“微臣不知,皇上只说让微臣等在京城等他的消息行事……”西太后将杯盏摔碎在他们面前,令道:“速速给哀家去找皇上!”想了想,她又叮嘱道:“秘密地找,若被沧浪国知道了此事,哀家立即要了你们的脑袋!”
众臣怯怯,忙应声退了下去。
第八十九章 凝眉相望
翻过稻花村后的青山,继续往东南走两日,就是陶瓷的盛产地,洪州,也是苏景玉一行人去沧浪国的必经之地。
洪州有中原最大的陶瓷作坊,官坊、民间作坊无数,其中最有名的是一间叫做“秦花瓷记”的民间作坊。根据苏门的消息称,秦花瓷记的老板正是北君国富商,秦康,也就是秦琴的父亲。
流通货栈这几年和秦氏的商贸来往越来越多,互相倚重,秦氏主管生产,流通货栈则是跑销路。既然来了洪州,孙印少不得要去秦花瓷记,和他们谈谈生意,联络感情。
在洪州的醉归楼对面,有一家茶楼,此茶楼建在两条街道的交叉之处,若从二楼的窗户看去,两条街上的动静皆收眼底。
而此刻,在这座茶楼的二楼上,正坐了一桌人,他们临街而坐,或品茶、或说话、或看着窗外出神。
茶楼的小二小心的伺候着这一桌的贵客,他只识得其中有一位是秦花瓷记的少当家秦谦大少爷,而另外几位他虽不识得,但是看秦大少对他们那样客气,必然也是来历不凡。
秦谦挥手赶走斟茶的小二,关上房门,对窗边的人说:“赵爷,此地人多口杂,又耳目众多,久留不妥,还是回庄子里休息吧?若赵爷喜欢这里的茶,我自会准备妥当,给爷奉上的。坐在窗边的“赵爷”转过头看向秦谦,赫然是当今圣上君子殊!
他看着惶惶不安的秦谦说:“有祈轩在,你担心什么?安心坐下喝你的茶。”
坐在君子殊左手边黑着脸的青年,正是武少将武祈轩!
武祈轩听他谈起自己,一脸郁闷的说:“我迟早有一天被你害死,这一次瞒着老夫人和我爹这样跑出来,等我们回去,你肯定没事,我一定会被我爹打死。”
君子殊难得好心情的笑道:“哪有这么严重。”
武祈轩一脸正经地说:“老夫人已经知道你不在家。到处派人找你。这样下去。总是不好。”
君子殊沉默不语。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地街道上忽然掀起一阵喧哗。桌上地几人齐齐探头看向外面。只见一只车队浩浩荡荡地进城。将道路都给沾满了。秦谦认得车队上地旗子。对君子殊和武祈轩说:“这是流通货栈地车队。看他们这次地规模。又要大干一笔了。”
武祈轩兴趣缺缺。他对生意上地事一向没兴趣。但君子殊却一直仔细地盯着街道。他地眼神带着期盼和惆怅。让武祈轩有些不明。
他随着君子殊地眼神看下去。只见几名青年男子从流通货栈地马车上走下。从背影来看。有几个身形健硕。英姿不凡。另有两个稍显纤瘦。似文弱书生。
武祈轩正奇怪君子殊为什么要盯着几个男人看。就在此时。其中一个瘦弱地男子突然回过头来。和身后地丫鬟不知说了些什么。这一回头。吓地武祈轩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竟然是她!
重新在椅子上坐稳,武祈轩见秦谦也是惊讶的不行,唯独君子殊脸上没有特殊表情,只是极认真的看着外面的人。
“赵爷……”武祈轩舌头有些打结,说:“你不是下令把她休了。然后幽禁在别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君子殊目送苏景玉等人走入醉归楼,回过神来说:“我于心不忍。对她,我一向束手无策。”
“可是……”武祈轩只知道苏景玉是南苏七公主,并不知道她曾经扮过赛仙仙,于是说:“放虎归山,总是不妥啊!”
君子殊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道他不愿看着她如被折地花儿一般,一天天枯萎下去,他不愿看到她在行宫之中。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
君子殊转而问武祈轩和秦谦二人:“你们看到刚刚下马车时,在她身边的那几名男子吗?可知道他们是谁?”
武祈轩想了想说:“其中有个黑瘦的中年人,那个似乎是江南霸王弓邵峰,我还记得当年他闯入军营时地样子,绝错不了。看来传言不假,她果真跟乱党有关系。只是另外几人,我就不知了。”
秦谦一个也不认识,沉默不语。
君子殊说:“另外三名男子都是复苏盟的人,中间那个黑衣玉冠的人。正是复苏盟现任盟主慕南风。”
武祈轩“啊”的一声拍桌站起。说:“平时怎么搜都搜不到,现在自行送上门来。看我这就过去取了他们的脑袋。”
“若想暴露行踪,你就去吧。”君子殊淡淡的说了一句,武祈轩只得不甘心的重新坐下。
君子殊叮嘱秦谦道:“看来流通货栈跟复苏盟的联系不浅,你跟他们打交道时要多留心,不要被复苏盟的人利用了。”
秦谦惶恐地说:“是,属下定当仔细注意。”
秦氏和流通货栈合作,除了生意互利之外,秦氏更主要是要通过流通货栈深入沧浪国,而流通货栈则明知被利用,却只当不知,以便控制秦氏,乃至北君对沧浪的行动。
在这场博弈之中,秦氏和流通货栈各自心知肚明,却又不说破,双赢互利倒也自在,只是不知最后的收尾阶段究竟谁赢谁输。
苏景玉入住醉归楼之后,来不及梳洗,就拿起刚刚从醉归楼掌柜处收到的信查看起来。信中所说,君子殊微服出巡,大约也是要去沧浪国,只是此时下落不明,尚在寻找当中。
收起信,苏景玉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忧心,他何时变的这么冲动,竟会亲自去沧浪国?
紫菱在旁倒茶、收拾行李,见苏景玉坐在桌边一直出神,问道:“小姐,送来的消息中有什么让小姐很忧心的吗?”
苏景玉摇头说:“忧心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想不通。”
紫菱自然而然的接嘴说:“小姐想不通不妨去找书呆说一说,那呆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会猜人猜事,准地可怕呢!”
苏景玉听她这样说,一时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说:“你何时变得这么了解他?看来你的心思变咯,我留不住了,干脆让你去服侍书生好了。”
虽是玩笑话,却把紫菱吓的半死,忙跪下来说:“小姐恕罪,紫菱只服侍小姐一个人,就算死也不会变心的!”
苏景玉继续逗道:“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十六岁了,该嫁人了。”
紫菱一头扎到地上,叩头说:“小姐别赶紫菱走,紫菱要服侍小姐一辈子!”
“一辈子?你不嫁人了?”
“紫菱生是苏门的人,死是苏门的鬼!”
本来只是为了逗她,没料到把她吓成这样。苏景玉不禁想到,紫菱说这些话,究竟是因为她真心愿意服侍自己,还是因为惧怕苏门的规矩以及入门时给她服下的药呢?
苏景玉拉起紫菱,说:“你看你,我只是开玩笑。而且等你长大了,你迟早是要嫁人地,我看书生人不错,若你们两情相悦,我以后会做主,让文清长老解开你身上地毒,放你自由的。”
紫菱急地要哭了,说:“当初若不是苏门肯收留我,我早就死在乱坟岗了,入门时我就发誓说过,我会一辈子为苏门效力,小姐千万不要赶我走!”
“罢、罢,”见她这样子,苏景玉不好多说,只说:“只要你愿意留下,我肯定不会赶你走,只是你记得,等哪天你想嫁人了,只管跟我讲,看在你忠心服侍我多年的份上,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多谢小姐!”
饭后,苏景玉招来众人在房中议事,将君子殊离宫的消息告诉了大家,众人自然惊诧一番。想起紫菱说书生的那些话,苏景玉问刘玉书:“刘堂主,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刘玉书听到苏景玉的问话有些惊诧,思考了一会说:“私以为皇帝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能是有两个原因。其一,当年皇上亲自率兵攻打南苏国,他虽不是主帅,却有莫大的功劳,如今他坐稳帝位再出兵攻打沧浪国,足以显示他想要一统中原的狼子野心,这种人一般会很享受征服的乐趣,他大概是希望自己手中的江山都是由自己亲手打下。除了这一点,大概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他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沧浪国是假,只不过是打着幌子出来做其他必须由他亲自做的事。”
就苏景玉对君子殊的了解,她觉得第一点原因的可能性很小,且不说君子殊没要那么强烈炽热的野心和欲望,单是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亲自率兵攻打沧浪国。他虽身怀高超武艺,却因心疾而不能随意动用武功,这次他出行,若是路上遇到意外,只怕会有不测……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