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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达到之后,要见好就收。更何况打击只是手段,改变才是最终的目的。
宋怀明和刘艳红对望了一眼,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先是有人举报顾允知的女儿购买走私车,没多久就出现这份出货单,几乎将平海的重要领导一网打尽,此人的目的何在?
刘艳红道:“宋省长,我看这件事并不适合继续深入下去了!”
宋怀明没有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刘艳红以为他还在犹豫,轻声道:“我不是因为自己也被牵连进来才这样说,其实这些出货单涉及到的领导大都跟走私车没有关系,都是他们的家属子女的问题,我们可以做到严于律己,可是对家人我们很多时候会忽略,忽略了对他们的约束。”
宋怀明忽然想到了自己,他的女儿楚嫣然在静安飞车,那些摩托车多数都是通过走势途径得到的,唇角不觉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有些事情真是难以控制。他缓缓落下茶杯道:“保和县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艳红道:“主管交通的副县长曹永康被住院了!”
宋怀明笑了起来,刘艳红用上了被住院这个词实在是巧妙。
刘艳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县委书记来拜访了我多次,只差没跪下来求我们检查组走了,曹永康是县常委成员,也是主管交通的副县长,他住院就等于在给我们交代。”
宋怀明道:“一定要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了龙翔商贸的法人不是周云帆?”
刘艳红道:“周云帆这个人是个老狐狸,法人叫周显贵,是他的堂哥,这个人是个精神病患者,现在还在住院呢,哪有经营能力啊?”
宋怀明点了点头:“周云帆这个人的问题还要查下去,清查他的财产和物业,罚款力度一定要大,他给国家造成了损失,一定要让他最大限度的弥补。”
他扬起手中的那一沓出货单道:“也许应该跟顾书记商量一下,这些单据该如何处……”话没有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一听是顾允知的电话,顾允知也正在看着这些出货单,看完出货单之后,顾允知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宋怀明打电话,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宋怀明的回答也很简单很直接:“把事件的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避免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很多时候,掩盖真相并非是害怕承担责任,而是害怕真相泄露出去造成更大的损失,更坏的影响。
顾允知道:“所有涉及到这件事的相关人员,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退赔税款,挽回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对于拒不执行者,必要时可以罚没车辆!”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可实际上对这一事件还是选择了一定程度的妥协和让步。
宋怀明和顾允知之间虽然只是寥寥两句话,可彼此已经达成了默契,针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案已经达成了共识,宋怀明放下电话,向刘艳红道:“检查组可以撤回来了!”
梁成龙第一时间把纪委检查组从保和县撤出的消息通知了张扬,张扬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好从望江楼经过,发现望江楼正处于停业期,周云帆旗下的产业几乎全部都在清盘,不过这厮在出事之前已经得到了风声,对大部分财产进行了转移。张扬拿着电话,双眼看着望江楼的招牌。
梁成龙听到他不说话,大声道:“你在哪儿啊?晚上一起吃饭吧!”
张扬答应了一声:“我在望江楼呢,这里也关门了!”
梁成龙哈哈笑了起来,他低声道:“我还有一件大喜事,晚上见面告诉你!”
张扬虽然好奇,可是人家既然卖了关子,追问下去反而没意思,他和梁成龙约好见面的地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望着望江楼空荡荡的停车场,忽然生出一种门庭冷落鞍马稀的感觉,看来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每一步都要慎重,必须将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方才能够走得更远。
张扬忽然听到身后一个人在叫自己:“张处长!”,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站着吴越人家的老板袁波。
袁波欣喜道:“真的是你,怎么来东江也没跟我说一声?”
张扬和袁波之间是通过方文南认识的,过去张扬来东江的时候,袁波总是盛情接待,彼此间的关系很好,张扬笑着和袁波握了握手道:“为了件公事,忙的焦头烂额的,也就没顾上跟你联系。”
袁波道:“张处长在这儿干什么?”
张扬指了指望江楼:“刚巧从这里路过,看到望江楼关门了,所以停下来看看。”
袁波道:“我也是过来看看的,听说周云帆出了问题,旗下的产业大都清盘,我有意把望江楼接下来。”
张扬笑道:“好啊,这地方不错,过去生意就超级火爆,你眼光很准!”
袁波道:“只是一个想法,看中这块地方的不仅仅是我一个,我在东江的那点儿人脉估计不成,能不能盘下望江楼还是个未知数。”
张扬想起了梁成龙,他叔叔是东江市委书记,这件事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说袁波每次对他的热情接待,单单冲着方文南的这层关系也要给他帮个忙,张扬道:“这样吧,咱们晚上一起去太和酒楼吃饭,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袁波道:“还是去吴越吧,太和的菜很普通,真不如我那里有特色,晚上我来做东,给你接风洗尘!”
张扬想了想,既然想让梁成龙给他办事儿,他请一顿也是应该的,于是给梁成龙又打了个电话,把晚上吃饭的地方改在吴越。袁波听说张扬要介绍梁成龙给他认识,真是喜出望外,梁成龙在东江的名气他是知道的,只要梁成龙答应出面,拿下望江楼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他和张扬告辞后慌忙去着手准备。
人很多时候想不到自己会有怎样的际遇,张扬望着袁波的那辆蓝鸟远去,不觉露出一丝微笑,袁波的际遇就是自己,自己在无意中充当了他的贵人,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多帮助帮助别人也没什么不好,今日的滴水之恩,说不定能够换来他日的涌泉相报,当然不排除其中有张德放这种忘恩负义的滑头,可多数人还是有良心的。
张扬抽空去了趟省报社,临来东江之前,李长宇专门交代过,让他去找省报的记者梁东平好好谈谈,能不能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江城教育局的事情上,梁东平今年三十一岁,是省报有名的铁笔之一,其人性情耿直很难说话,所以虽然工作出色,到现在还是一个采编记者。
张扬原本想这件事很简单,所以直接找到了梁东平,他把自己的身份向梁东平说明。
梁东平听张扬做完自我介绍,马上就警惕了起来,双眼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着张扬:“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扬笑道:“梁记者,我来是想跟你说明一下江城教育局的事情,你报道的东西有所出入,第一,教育局集资并不像你所说的数额巨大,而且集资款并没有像你说得被挪用炒地,被人骗光,现在集资款已经全部查清,正在准备发还给教育系统的职工,第二,拖欠教师工资的事情有,但是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在我来东江之前,教师们被拖欠的工资已经全部下发完毕,你所报道的两件事已经全部解决!”
梁东平道:“你是说我夸大事实了?”
张扬笑道:“你们这些从事文字工作的夸张一点也是习惯!”
梁东平正色道:“我是记者,不是小说家,我报道的东西全都有证据可以考察,都是事实,没有根据的事情我不会乱写。”
张扬意识到眼前的这家伙是个犟脾气,他懒得跟梁东平多说,耐着性子道:“你发过的报道就算了,反正影响已经造成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在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上做文章,你的报道很偏激,很有煽动性,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不良影响。”
“害怕不良影响,你们就做好自己的工作,你们这些当领导的要搞清楚,不良影响究竟是谁造成的?出了问题把责任推给别人,真是可笑。”
“我说跟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忠言逆耳,谁喜欢听负面意见啊?假如我给你们江城领导歌功颂德,你肯定喜欢听,对不起,我这人生来就这个脾气,也只会这么说话,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我还就跟定了。”他扬了扬手中的稿件:“马上我还会详细报道你们教育局的集资事件,让整个平海都看到,你们的教育系统是如何的黑暗和腐败。”
张扬有些愤怒了,记者他见多了,可这么刺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想拍岸怒气,忽然想起李长宇在他来之前反复交代,一定要和平处理,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灵活的手段,也就是说不排除给梁东平一些好处啥的,毕竟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很多记者就是利用这样的事情发笔小财,这梁东平说得义正言辞,保不齐他也是想利用这件事索取一些好处。
张扬直截了当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你自己开个价吧!多少钱愿意闭嘴!”
梁东平瞪大了双眼,他的脸因为感到被羞辱而涨得通红,他指着办公室大门道:“滚!”
张大官人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对待,依着他过去的脾气,一定要掐住梁东平的脖子狠狠扇他两个大嘴巴子,可随着官场历练的增多,张扬明白动辄出手解决不了问题,胡光海的事情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即使是小人物也有他们自己的能量,对待每个人应当选用适当的方法,不能一味采用武力。再者说这里是报社,舆论喉舌的厉害张扬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他向梁东平点了点头,很好的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梁东平,你最好给我记住今天的话!”
袁波对当晚的饭局很重视,不但留出了吴越人家最豪华的包间,还准备了最具特色的菜肴,晚宴用酒都是窖藏三十年的茅台。
梁成龙并非一个人前来,他的女友白燕陪同他一起过来,此外他还叫上了张德放,还有一位贵宾是省工商银行信贷部主任陈绍斌,张扬这边除了自己就是袁波。
袁波虽然和几人都不熟,可心里却清楚他们都是在东江呼风唤雨的人物,所以表现的十分客气。
陈绍斌和张扬并不熟悉,他和梁成龙的关系很好,梁成龙之所以跟他走这么近不单单是为了方便贷款,陈绍斌还有一个身份,他父亲是平海省常委,平海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像陈绍斌这种高干子弟原本是看不起张扬这种地级市的科级干部的,可梁成龙来的路上就将张扬的身份向他做了介绍,张扬在江城,在东江的拉风历史有很多已经成为传奇故事,陈绍斌早就听说过他,当梁成龙暗示张扬是文副总理夫人的干儿子后,陈绍斌就有了攀交之意。
陈绍斌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岁,算得上年轻有为,他身材不高,肤色白皙,加上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就像个瘦弱书生,梁成龙给他们介绍之后,陈绍斌和张扬握了握手,他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清台山旅游小姐选拔赛,你在电视台把江城旅游局长打了,还骂了电视台文艺部主任李惠霞!”
张扬听到他提这件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过去他没这种认识,可现在发现,骂人打人的时候虽然痛快,可留给别人的印象并不好,人家在一旁看笑话,影响到自身形象。他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自己骂的李惠霞该不是和陈绍斌有什么关系?
陈绍斌道:“我顶讨厌李惠霞那人,她没事总跟我老爷子打小报告,硬生生把我的一段感情给拆散了!”
张德放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张扬给你出气了!”
陈绍斌笑着点头道:“那是,所以我今晚要多敬你几杯!”
一番推让后,他们坐了下来,张德放坐了首席,毕竟他年纪大了一些,而且官场上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