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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项诚的办公室里聊了半个多小时方才离开,刚刚走出房门就接到了滨海市长许双奇的电话,因为他这次是搭许双奇的便车过来的,所以许双奇虽然开完了会却不得不等他。
张扬没打算马上就走,冲着电话道:“老许,你先走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许双奇合上电话,向司机道:“走吧,去昝书记那边转转。”
许双奇口中的昝书记是滨海前县委书记昝世杰,昝世杰被张扬取而代之后,就去了北港市科委,现在基本上属于半退休状态。
许双奇来到昝世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昝世杰正在那儿画国画,许双奇凑到画案前,笑道:“昝书记,好雅兴啊!”
昝世杰抬头看了许双奇一眼,笑了笑,在画面上又添了两笔,方才放下画笔,走到水池前洗了洗手,邀请许双奇在沙发上坐下了,从许双奇的位置刚好看到对面的条幅上写着悠然见南山五个大字,许双奇下意识的向窗外看了看,从这里果然可以看到南面的小山包,许双奇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昝书记是打算当隐士吗?”
昝世杰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自己则拿起桌上的大茶杯喝了一口:“我早就是隐士了!”
许双奇笑了起来,古往今来成为隐士的往往是在政治上不得志的人,目前的昝世杰的确属于这个类型。
昝世杰掏出一盒中华,许双奇却摸出了一盒万宝路:“抽这个,带劲儿。”
昝世杰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抽出了自己的中华噙在唇间。许双奇掏出火机帮他点上,自己也点燃了一支万宝路,两人抽了几口烟,室内的空气充满了烟草混杂在一起的香味儿。
昝世杰道:“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
许双奇道:“顺路过来的,省纪委刘书记到了,给大家开了个小会。”
昝世杰眉峰一动,自他从滨海一把手的位置上下来,已经远离了北港的权力中心,像这种事他是不会知道的,昝世杰道:“省纪委对北港还是那么关照啊,是不是有人又犯错了?”
许双奇道:“也没什么,就是强调了一下纪律,应该是针对张扬的,他之前不辞而别,有一个星期都联系不上,有人说他去了汉城,反正啊,他是被上头给盯住了。”
昝世杰对张扬最近的麻烦事也有所耳闻,他叹了口气道:“十年河东转河西,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怎么样。”他是在说张扬,也是在说自己。
许双奇道:“我看他在滨海呆不长了。”
昝世杰没说话,不过身躯向许双奇倾斜了一下,以这样的方式表明他想要听到答案。
许双奇道:“他和宋书记的女儿已经分手了,自然也在上头失了宠,现在保税区的管理权都被收回去了,他和龚奇伟之间的关系每况愈下,现在相当的恶劣。”
昝世杰道:“树挪死,人挪活。以他目前的处境,早点离开方才是明智的做法。”他从许双奇的表情中揣摩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张扬的到来本来已经让许双奇对仕途死心,可是最近上头不断赋予许双奇权力的同时也让他的野心开始萌动起来。可以说许双奇是最期待张扬离开的一个,只有张扬走了,滨海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才会产生空缺,他才有希望填补这个空缺。
许双奇道:“昝书记,依你看宫市长和龚副书记谁更有希望?”
昝世杰看了许双奇一眼,许双奇的这番话和没问一样,整个北港都已经看出了谁才是项诚的接班人,许双奇又怎会看不清楚?明知故问?应该不是,官场中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面临站队的问题,昝世杰这种已经被排除出中心权力圈的人或许暂时不需要去考虑,但是许双奇不然,他必须在宫还山和龚奇伟之间做出抉择。
许双奇的这句问话让昝世杰有些不爽,应该说是触景伤情,自己当年也是权重一方的人物,可现在,转眼之间已经成为昨日黄花。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自己的官场之路无疑已经进入了一条死巷,他看不到希望。
许双奇这次前来是问计,可昝世杰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他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双奇,这盘棋不是你能够操纵的,如果我是你,我宁愿做个旁观者,决不去当一枚棋子,供别人摆布。”
这是北港最炎热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中,人心容易变得浮躁,张大官人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品着清茶,这厮自从汉城归来之后一直都过得悠闲自在,在别人看来,他最近收敛了许多。平时很少见他在公众场合露面,连本地电视新闻上也很少看到他的报道。
可有些人注定是无法低调的,就算你躲起来,别人一样可以找到你,金敏儿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们逃离汉城而结束,金承焕通过外交途径向张扬进行追究。
权正泰在中国外交部特派员白志军的陪同下来到了滨海市,他这次前来是受了金承焕的委托,调查金敏儿失踪的事情。
这两位可以说都是张扬的老熟人,当初他在美国纽约州大杀四方的时候,白志军就是纽约州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至于权正泰,更是深悉内情。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中)
开疆拓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离奇死亡】(中)
张大官人看到两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乐呵呵站起身来:“两位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他让傅长征去泡茶。
白志军微笑道:“张扬同志,我这次来是受了外交部的委托,特地协同权正泰先生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张扬道:“我和权先生也是老朋友了,快请坐!”
两人都坐下了,傅长征送上茶水,张扬很热情地招呼两人喝茶,他向权正泰道:“权先生最近身体怎样了?”
权正泰淡然笑道:“还好!”
白志军道:“既然你们是老朋友,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权正泰道:“张先生,我还是直截了当的地说吧,一周之前,金承焕将军的女儿金敏儿小姐,在和洪总统的儿子洪政宰先生的订婚舞会上,突然被人劫走,当时有人拍下了一些照片,根据我们的详细比对,怀疑这个劫走金小姐的人就是你。”事情的真相他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权正泰当然知道这件事就是张扬干得,不过劫持金敏儿这项罪名不成立,当时是张扬和金敏儿联手劫持了洪政宰才对,当晚很多人都看到了。不过家丑不能外扬,身为南韩保安司令的金承焕当然不能将事实真相公诸于众,而是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地推到了劫匪身上,这个倒霉蛋自然就是张扬了。
权正泰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了张扬,张大官人拿起来一看,啧啧称奇道:“跟我还真有点像啊,不过这个肯定不是我。”
权正泰道:“张先生可以证明这件事吗?”
张扬道:“当然可以证明,出入境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根本就没有入境南韩的记录。”
权正泰道:“可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张先生之前曾经搭乘蓝星董事长金尚元先生的专机,陪同金敏儿小姐一起返回汉城。”
张扬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非得要往我头上扣帽子我也没办法。”他向白志军笑了笑道:“白先生,我可以和权先生单独谈几句吗?”
白志军微笑起身,他只是负责陪同权正泰过来,在感情上他还是站在张扬这一边。
张扬让傅长征引领白志军去隔壁休息室休息,办公室内只剩下他和权正泰两人,张扬道:“权先生,今儿你过来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权正泰道:“我是奉命前来,金小姐失踪可不是小事,金将军不可能不追究。”
张扬道:“敏儿没事,过几天她就会公开露面,她会出来主持蓝星的工作。”
权正泰道:“金将军对这件事非常生气!”他的语气很凝重,是想张扬引起足够的重视。
张扬道:“他生气与否跟我没关系,你回去帮我转告他,如果他再敢出卖敏儿的利益换取政治筹码,我决饶不了他,还有,他想找我麻烦,只管让他自己来,我等着他!”
权正泰的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他这次来找张扬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害怕张扬把他协助的事情暴露出去,他低声道:“其实如果张先生坚持没有做过,金将军也拿不出太多的证据。”
张扬也知道权正泰担心什么,他笑道:“你放心吧,他再能耐也就是在你们国家里,到我们这边啥也不是,咱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会永远保密,绝不会泄露半点风声,所以你不用害怕。”
权正泰脸上有些发红,被人看破了心思难免有些尴尬。
权正泰道:“金将军以后还会通过外交方面施加压力的,如果想改变这一情况,还是尽快让金小姐公开露面。”
张扬道:“我知道!”
权正泰和白志军来得匆忙,走得也仓促,和张扬谈话之后,两人马上就要离开滨海,张大官人还是相当好客的,盛情挽留两人多住几天,权正泰毕竟还要回去交差,他婉言谢绝了张扬的好意。
白志军临行之前握住张扬的手道:“张书记,这件事还是需要做些工作的,金承焕是南韩保安司令,他给大使馆施加了不小的压力,你最好和大使方面沟通一下。”他不忘提醒张扬道:“舒大使和顾书记相交莫逆,你可以跟顾书记说一声。”
张扬微笑点了点头,白志军分明是在卖给自己一个人情。舒英恒和顾允知的关系他早就知道,可是张扬一直认为没必要惊动顾允知,现在自己已经回到了国内,金承焕就算再能耐,他也鞭长莫及。
送走了白志军和权正泰,张扬回到办公室内,拨通了金敏儿的电话,目前金敏儿已经身在东京,蓝星海外事业总部就位于此,听说父亲仍然对张扬紧追不放,金敏儿不禁有些担心:“张扬,他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等下我就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再纠缠你不放。”
张扬道:“他生气也是难免的,女儿被我给拐走了,换成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金敏儿听他这样说,不禁格格笑了起来。
张扬道:“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
金敏儿嗯了一声:“蓝星的管理体系一直都很完善,伯父出事之后,公司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最近都在组织开会,准备全面接手蓝星的工作。”
张扬道:“蓝星是你大伯一生的心血,一定不能就此垮掉,敏儿,我只担心,你爸还会找到你。”
金敏儿道:“天高任鸟飞,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如果他再敢逼我,大不了我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张扬道:“父女之间最好还是不要闹到那种地步。”
两人聊了足有半个小时,张扬方才放下电话。
中午的时候,程焱东过来找他,并带给张扬一个相当意外的消息,前滨海县委办公室主任洪长青因为煤气中毒死在家里了,尸体今天上午被发现,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
张扬皱了皱眉头,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岗。洪长青和陈岗过去长期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难道这件事情和陈岗有关?
程焱东道:“根据现场初步勘查的结果应该是意外,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不过现场搜到了许多的东西。”
张扬道:“什么东西?”
程焱东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可能这次纪委陈书记要有麻烦了。”
现在的陈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洪长青的意外死亡让他感到震惊,不过震惊之余又感到害怕,他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已经维系了许多年,洪长青手里肯定握有很多不利于他的证据,此前这女人就不止一次地威胁过他,一想到这件事陈岗就开始坐卧不宁,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