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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禅未曾想到那女儿酿竟如此厉害,不过是起身和玄谙福个礼,自己都支撑不住,脑中一股子眩晕的感觉,下一刻,便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昏昏然中,只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托起,耳际是有些凌乱的心跳声。可就是这样凌乱的心跳声,却让自己觉得异常安稳,就像如此睡了过去,什么也不愿再想起。
低眉看着躺在龙榻上的慕禅,玄谙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抬手按住有些突突直跳地太阳穴,有些后悔适才在元景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回了上仪殿。想到元景和慕禅在一起时地那种状态,心中竟泛起阵阵酸意,从未尝到过的那种感觉从心底升起,缠绕全身,蔓延到了玄谙地每一口的呼吸之中。
盯住慕禅桃瓣似的绯红脸颊,微微启开的薄唇,玄谙脑中一热,就那样埋头,吻了下去。
仿佛有道闪电从头劈下,只觉得鼻息间好像一切都被一种不可能的幻想给氤氲包围着。慕禅那双轻薄的好像两片羽毛的唇瓣中散发出的清甜幽香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让他只想借着这一吻,好好地享受独自拥有她的感觉。
昏睡中的慕禅迷糊中只感到唇上传来了压力,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味儿萦绕不去,好象有一片冰凉的水滴印在了唇上,轻盈让人觉得愉悦无比。
随着吻越来越深入,玄谙也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迷幻中只想将慕禅揉进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再也不放开。
感到身子渐渐变得烧灼,呼吸也有些奇异地急促了起来,原本被女儿酿迷住神智的慕禅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转醒了。缓缓睁眼,却看到了那张自己怎么也不愿面对的脸。
下一刻,慕禅才发觉了自己如今和玄谙的姿态,唇上真实地传来了柔软的触觉,眼前闭眼深吻自己的玄谙也表情柔软的可怕。。。。。。
是啊,是可怕。慕禅宁愿他冷漠,宁愿他高高在上,却也不愿被他偶尔流露的温柔给困住。强忍着心头那股异样的酥麻感,慕禅伸手,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玄谙。
感到身下的人儿在颤抖,一双纤弱无力的手正在推搡着自己的胸口,玄谙意识到慕禅已经醒了,仿佛一股凉水从头浇灌而下,所有的理智和神思也回到了脑中,猛地便撑起了身子。
甫一分离的两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玄谙只是背过慕禅坐在龙榻边缘,努力想要平复住呼吸。
慕禅则是双腮烧得滚烫,伸手理着被玄谙压得有些凌乱不堪的衣衫,想着怎样才能从这种无比尴尬难堪的境况中解脱出去。
“你醉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凉露阁找元景。”冷不防从口中蹦出了这句话,玄谙再次忘记了身份,忘记了用“朕”来自称。僵硬地起身,迈开步子一把拉开了寝殿的大门,逃一般地急急而去了。
玄谙一走,慕禅原本绷紧的情绪突然就放松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有些呆呆地伸出手指扶上唇瓣,心下好象有什么被人抽走了,竟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弥漫而上,眼中一酸,流下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落而下,滴在了龙榻的锦被上。
第九十五章 沐兰含芳
整理好衣衫,又将有些凌乱的发髻一一弄得平顺,慕禅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下了床榻,轻轻打开了寝殿门,见四下无人,直直往后殿杂房而去,想从凉露阁借道离开。
哪知到了小院,玄谙和元景正在凉亭中说话。
正好面对慕禅而来的回廊,元景见慕禅面色有些发白,和适才的红润完全不一样了,有些担心地步下凉亭,来到她身边,关切地问:“睡了这一小会儿,可是酒都醒了?”
勉强扬起一抹浅笑,慕禅轻声道:“酒是醒了,可头疼的厉害。我回去存药房,先醒醒酒再说。”说完颔首,又对着凉亭中玄谙的背影匆匆福礼,便离开了凉露阁。
“这慕禅,最近都是如此,让人放不下心。”元景自顾地念叨着,提步回到凉亭,却看到玄谙正转头呆呆地盯着小院的后门,不由得觉得奇怪,伸手拍住他的肩膀:“你,不会是看上慕禅了吧?”
“怎么会。”玄谙不动声色地错身,让元景搭在肩头的手落了个空。
“那你怎么表现的如此古怪?”元景显然是有些不相信,随手操过一杯茶盏在手,斜眼睨着玄谙,想看清他冷漠的面色下,心到底是不是也是那样无情冰冷。
“慕禅和其他女子是有些不一样。”玄谙知道元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也毫不在意地将心中所想诉之于他:“但仅仅是不一样罢了,朕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你放心。”
“我放心?”元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慕姑娘心澄意澈,却没有一丝一缕是系在我身上的。你看没看上她,也轮不到我来放心啊?”说完一叹,很是苦涩的笑意浮上眉眼之处。
“你不是自命潇洒不凡么?如今却犹如挫败的斗犬,志气全无了。”玄谙冷笑着嘲讽道。
“正如你说。慕禅和其他女子是不一样的。”元景的表情变得有些认真了。一字一句地道:“她要地是能正真给她一个完整家庭地男子,一个能让她感到温暖的男子。无论是你,抑或是我,都没有这个资格。”
“是么。。。。。。”低声应了,玄谙并未再提及慕禅之事,又和远景商量起了追捕刺客之事。
回到安阳阁,慕禅刚进后院儿,就看到侍儿和雨儿两个小妮子静都卧在花园的石桌上睡着了。许是饮酒过了头。两人歪斜着趴在石桌上,面色潮红。慕禅走过去,想了想这春日午后暖和着,倒也不怕着凉,再加上头顶有茂密的枝叶挡去了阳光,不会晒着了,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独自回到三楼的寝屋,褪下身酒气浓郁的衣裳。找来薄棉的青布衣衫换上,慕禅取了两本医书在手,又直接回去了存药房。
自从搬入暖福宫,慕禅就托付了玉竹每日过来帮忙打扫一下存药房。今玉竹跟着沈澈回了江南。好几日下来,就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打来一桶水,又拿了笤帚和抹布。慕禅用了近一柱香地时间才将里外打扫干净。只是这样一番动作下来,背上的汗水都把衣裳给浸湿了。想着此时正好是太医院的署会,午后大多数人又在午寐,干脆起了一桶热水,准备沐浴一番,也算是醒酒。
寻来存放好的佩兰放入桶中,又加了平素里爱用的干桂粒子,慕禅又舀了一瓢清水。摸着水不是那样烫手。这才关好房门,褪去衣衫。滑入了桶中。
那佩兰气味芬芳馥郁,加入热水中沐浴有解暑祛湿、醒神爽脑之效。深深呼吸一口气,慕禅只觉得浑身都好像正真放松了一般,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只是一合眼,脑中就萦绕着在上仪殿中所发生的一切,柳眉蹙起,慕禅只得又睁开了眼,以手扶心,感到里间噗通直跳,不由得玉牙紧咬。
到底,这是为什么。。。。。。慕禅反问着自己,并不是不知道答案,却根本无法面对。儿时的一幕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慕禅甚至能感受玄谙说“长大后一定要娶你”时,自己的心中地微妙变化。害羞中掺着丝丝的甜蜜和羞怯,虽然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但那时的慕禅就已经能隐约体会到什么叫做幸福了。虽然自己一手便将那支凤头木钗给扔在了地上,可那不过是小姑娘家羞到不知所措罢了。
后来,近十年地渺无音讯,如今的慕禅早已不是那个无邪稚女。第一次见面,丝毫没有认出他就是儿时那个玩伴,怎么看,也觉不过是一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罢了。冷漠地神色,刚毅的表情,永远微微扬起一抹浅笑弧度的薄唇。。。。。。这些除了让慕禅感觉玄谙到那种人人敬畏的君王之气外,却并无其他了。
可毕竟,因为醉后的混乱,看着玄谙匆匆而去的背影,确实也触动了自己心底某个柔软之处。酸意涌上,想起儿时扔掉凤钗时,他就是那样一副相同的表情,黯然的渡步离开,形如孤影,慕禅就有种不忍地愧意荡开在心头,久久难以平复。
或许,那种孤傲并非是玄谙自愿地,可十年的帝王自尊早已经造就了一个不同于儿时爽朗少年地他。现在的他是天下君主,万民的祸福都系在了他一人之身,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这样的现状。而给这样的男子做妻子,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慕禅咬着唇,摇着头。
不愿凤冠霞帔,只要青衣素裳;不愿高高在上母仪天下,只要夫妻和合相濡以沫。。。。。。无论曾经有过什么,如今,早已经全变了,不是吗?
虽是反问着自己,却也让慕禅心意确定。她知道,自己并非觉得玄谙身边的那个皇后之位高不可攀,只是不想成为那枝头独鸣的凤鸟罢了。从小就孤独地成长,以后,若同样孤独,人生岂不是也太过无意了。
想到此处,一丝放松的浅笑绽放在眉头,慕禅从未觉得心境如此清晰澄澈,缓缓从浴盆里起来,带着一身的幽香动人,仿若新生一般。
此时,告别元景,独自回到上仪殿的玄谙也陷入了沉思。
想起适才的情不自禁,想起慕禅受伤似的表情,心中就难以隐忍住那股锥心的痛楚。后悔当年因为愧疚慕鹤澜的“从死”而不敢再见她,后悔再见时没能下定决心让成为自己的女人,后悔点选时那一犹豫,后悔看到她醉态嫣然时抑制不住的那个吻。。。。。。玄谙的手紧紧抓在了窗阑之上,好像能深深地陷进去一般,手背因为太过用力,几乎青筋暴起。
“皇上,皇上”
冷不防屋外传来急促的喊声,打断了玄谙的思绪。
下一刻,排门被诸葛云一把给推开,只见他脸色发青,气喘吁吁,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口中喊道:“皇上赶快去一趟长禧堂吧,太后突然昏过去了!”
第九十六章 残言蛩语
暖福宫的气氛从来没有过这样紧张,甚至蔓延到了整个皇城。若非暖福宫内之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内侍都一律不得进入。司南封也早已带了四五个年老的太医去诊脉,却一直没有消息出来,
听见太后昏倒,后宫妃嫔们也都赶了过来,奈何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入内探病,只好都挤在了宫门外,谁也不愿意先离开,生怕落人口舌。
倒是侍儿和雨儿得了便宜,两人在安阳殿听见消息就赶去了长禧堂。一左一右地守在太后的榻侧。侍儿更是做惯了宫女,跟着丹颦进进出出,端茶送水都帮忙做着,也熟悉怎么照顾人,很是得力。好在她那个令仪小主的份位就和宫女没两样儿,丹颦也就默许她在一旁帮忙了。倒是雨儿不知该怎么插手,就一直在太后的榻侧守着,眼泪汪汪,可见是真被吓到了。
玄谙一路从上仪殿风疾火燎地赶到长禧堂,丹颦才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太后这几日因为翠鸽行刺和自刎的事儿一直都睡不太好,再加上脾胃不健也是老毛病了,今日喝了些酒还好,一倒头就沉沉地睡过去了。可没睡多久就醒了,说是头疼的厉害,便让丹颦去拿上次太医院配置的祛痛丸来服用。丹颦拿来了,按照慕禅曾经叮嘱的一定要用温水送服的规矩给太后用了。太后刚吃了药倒是头真的不疼了,又睡了过去。眼看太阳下去,丹颦怕太后着凉。取了一件厚一些的薄被出来准备盖上,却发现太后面色蜡黄,嘴唇发白,额上竟然还沁出了细细密密地冷汗。当时就把丹颦吓了一跳,赶忙叫醒了太后。让她进长禧堂后面的寝殿里休息,这就去请太一过来。哪知道刚扶了太后起身,她竟身子一斜,两眼一闭直接昏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怎么唤也唤不醒她了。
听完丹颦的叙述,玄谙才过去太后的榻前,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