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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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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现在证实了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凤随歌虽然冲动气盛,但在将一笑送回他身边的那一刻,凤随歌已经向他证明了自己。
那是一个有足够力量和勇气保护一笑的男人,也是一个能给一笑幸福的男人,但,为什么心里还是淤积着窒息般的滞闷。
一道闪电闪到眼前,真是骇人,从前若是遇上这样的雷雨,一笑必是眼巴巴的望着天空,每当电光闪过,一笑便会拖长声音大声喊叫,一直喊到闪电带来的滚滚雷声完全消失,才插起腰哈哈大笑。
宁非只要在旁边,也会凑趣的跟着她一起疯,未然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大叫大喊,一笑没心没肺的笑着答道,老天爷打这样的雷是为了收走为祸人间的妖精,但常常也会因为粗心大意误杀一些地上的生灵,所以她要在打雷的时候喊一喊,让老天爷知道地上还有人,老天爷便会仔细一些,世上也就少了几个枉死的魂魄。
想到这里,夏静石不禁摇着头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世上也就只有一笑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忽然又想到凤戏阳,也有数日没见她了,心底里,到底还介怀着她疯魔一般的索吻。
那天看到她苍白惊惶的面孔,心里不禁有些愧疚,本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天之娇女,如今脸上全是伤心和悒郁,虽然她要的不多,但他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还是去看看她吧,宁非的婚宴势必要与她一同出席的。
凤戏阳倚在窗边,探手接着檐上滴落的雨水,不止衣衫,心也一并浑浊着。
夏静石身边好象有道墙,看不见的那种,不碰上就好象不存在,稍微接近总有冷不防撞到头的感觉,但她不明白,父王再爱母妃,却没有为了她而弃掉整个后宫,虽然父王是一国之君而夏静石只是一个王侯,但为何……
难道只因为她是夙砂人。
“戏阳”,只有梦里他才会这样喊她,然后用那双黑玉似的眼睛温柔的看她——戏阳微怔的抚上嘴唇,他的唇单薄而柔软,清新如夏日里的新荷,触到了便克制不住的越吻越深,她固执的追逐着那抹清雅的柔滑,终于触怒了他,那么柔和的一个男人,发怒了……
“戏阳”,她全身一颤,似乎不是梦,梦境里的声音不会如此清晰。
“戏阳?”她不敢相信的,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去,忽然觉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真的是他。
第44章
   凤戏阳的眼神是慌乱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夏静石,眼里慢慢现出一丝惊喜,“你来了”,“嗯”,夏静石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簌簌落下的泪珠,“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
“不,已经好了”,戏阳慌忙用袖子擦去泪水,“有什么事吗——我的意思是……”,夏静石微微一笑,止住她的解释,“本王能明白的,不用解释”,说着,他已经走进来。
夏静石停在她面前,“宁非与雪影快要成亲了,该准备的东西得准备好,你一人可张罗得起来”,戏阳愣愣的盯住他半湿的衣襟,迟疑的问道,“真要交给我去办?”夏静石微一点头,“当然,若你觉得……”,“请夫君放心”,她仰起头,眼眸清亮,“一切交给戏阳就好”
夏静石沉吟着踱了两步,温然道,“从帝都回来本王会派人将内城的事务移交给你,你要慢慢一件一件的熟悉起来,毕竟,你是本王的正妃,许多事情,理应是交由你来做主的”,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书案上一张翠泥雪花笺上,不禁侧头过去细看,凤戏阳羞窘的奔过去,将纸笺揉在手里,微嗔道,“夫君怎能随便看人家写的东西”
仅是一眼,夏静石已看清笺上的字,眸子从清澈变为深沉,“早些休息吧”,说着已开始向外走。
见他要走,戏阳不加思索的追上前拦在门间,急切的递出手里揉成一团的纸笺,“戏阳并无隐瞒夫君的意思,只是信笔涂鸦,生怕夫君见笑,才着急要收起来”,夏静石牵了牵嘴角,并没有伸手去接,“本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要回去继续处理公务,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戏阳不语,虽然已经将纸团收了回去,人却仍拦在那里。
夏静石与她僵持了一会,微微叹道,“‘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本王其实已经看到了——你若还有什么想要说,索性一并说出来吧”
凤戏阳静默了片刻,望着他的眼中溢出悲伤和痛苦,勉强自嘲的笑笑,“最近真是变软弱了,也变得不像凤戏阳了。也罢,既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妨一次的说清吧……也许夫君认为和戏阳只是一场政治联姻,但对于戏阳而言,财富跟权利根本算不得什么。王侯也好,贩夫走卒也好,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再艰难也甘之如饴”,  她无意识的将手中的纸团捏紧又展开,“我只想夫君能常陪在身边和我说说话,遇到什么事情也能和夫君一起分担,我不断的暗示、明示,总在乞盼着夫君能伴着我共同度过此生,或许是我的身份给夫君带来了困扰,或许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别的阻碍,但是,戏阳对夫君的倾慕,每一分都是真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为什么夫君不能试着慢慢的接受戏阳呢?”
夏静石平静得仿佛听到的这些都与他无关一样,只是墨黑的瞳中光芒微微流动,却异常的幽亮深邃,“人总说得不到的是最好,所以,你现在的这种感觉可能很浓烈,但很快会变淡,然后就会消失,等你以后回想起来,便会知道现在只是陷入一时的错觉而已——不错,本王可以给你依靠,也可以给你温暖,但那些都不会是爱,而且”,他淡淡的瞥了怔忡的凤戏阳一眼,继续徐缓的述说着,“就算本王肯给,你最好也别要贪图那片刻的温暖,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会失去,到那时,你只会更加寒冷。”
“你的温柔细心果然不是别人能比的,当然,残忍也是”,戏阳苦笑,“为何你连骗我一句都不肯……只要你肯说,我真的就会信啊,若你肯说爱我,我甚至可以说服父王将付一笑……”
“和一笑没有关系”,夏静石不易觉察的握了握拳,“不要再去打扰她的幸福”,“那我的幸福呢,为何你不为我考虑一下”,戏阳笑着,不小心眨落一滴泪,“为何你满心满脑全是她,到底我什么地方比不得她……”,她是真的觉得疼,这次是更真切的头破血流的疼,几年来她全心投入在对他的爱恋中,不知不觉的越陷越深,全心全意想让夏静石快乐,想为他付出,却被他潦潦几句话打得支离破碎。
夏静石淡淡道,“聪慧自信如你,又何必问这样的问题呢?我们都明白的知道这段婚姻是一个有毒的泥沼,却都甘愿把自己陷进去,满足着彼此情感上的弱点,你又何必在现在和本王较真呢?”
借着廊灯,凤戏阳看清了夏静石的眼,这样清傲闲雅的男人,却有一双不含感情不带冀望也没有一丝波澜的眼,明明是曜石一般的黑色,却生生的透出几分空洞绝望的灰色来。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休息吧”,叹息般的低语,夏静石和她擦肩而过,凤戏阳猛的一回头,眼里净是狂炽,“夫君,我不会放手的”,夏静石的身形只是停了一停便又继续向前行去,呼啸而过的狂风将他模糊的回答卷上天空又狠狠的摔在她耳边,“随你”
仿佛最后一句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凤戏阳疲弱的扶着墙,摸索着回到床边躺下。
丝面被衾还是冰凉的,好像永远无法将它捂热,床帏间的灵兽图案又像往常一样,张牙舞爪的跃动着,仿佛马上就要扑噬过来,她无处可逃,也无力可逃,动弹不得的睁着眼躺到天亮。
第45章
   凌雪影和云墨馨很快的从陌生到熟悉并迅速的建立起了深厚的婆媳感情,若不是宁叔辰和宁非大力反对,云墨馨早在到达麓城的当夜便已搬去和雪影秉烛夜谈,之后的几天里,两个男人很默契的轮流将这对热络得有些过分的婆媳隔离在安全范围内,直到……
这天,宁非一大早便来到雪影房前,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笑,“没错,所以只要他敢对你凶,你就这样治他”,宁非一阵虚弱,这个声音他熟悉得直到下辈子都忘不了——是他那有了媳妇不要儿子的偏心娘,“好!”兴奋的声音来自雪影,“其实他平时也挺好的,只是在我提出要学刀的时候才会和我翻脸”,“这还不容易”,云墨馨沾沾自喜的说,“只要你……”
听到这里,宁非忍无可忍的拍开房门,房里兴奋的讨论声迅速转了向,“……其实重绛、石榴、山花和苏方木都可以用来做燕支(千羽飘过:就是胭脂)呢——咦?非,怎么那么早就来了”,云墨馨拈着一片绵燕支在为雪影妆面,只扬起睫毛看了他一眼,又眉飞色舞的说了下去,“有一种叫红蓝的花,花开时整朵的摘下来放在石钵里反复的杵槌,将黄汁淘掉,剩下的红汁阴干后便会凝成另一种稠密润滑的脂膏,压成薄片便成了御供的金花燕支了”,雪影惊讶道,“民间一直传说御用的金花燕支是用百种奇花萃炼而成的,原来制作起来竟是这样简单——宁非,你别站在那,挡着亮了”
宁非哭笑不得的站到云墨馨身边,“娘,你怎么起那么早”,云墨馨细细的用丝帕拂去雪影脸上多余的脂粉,答道,“亲家公婆不是今日到么?若起晚了又要被你爹叫住做这做那,哪还有功夫跟你们一起去接人”
宁非窘迫的抓了抓头,“其实娘在家……”,“哎呀!这是什么地方得来的?”云墨馨忽然惊呼着从妆台上拈起一块青雀头黛(千羽飘过:就是画眉的啦),“市面上都不曾见过有卖”,雪影喜滋滋的说,“是爹爹上次出远门时带回来的,家中还有好些,婆婆若不嫌弃是用过的便先拿去将就用着,雪影去帝都时再从家中多带几块来”
“这怎么好意思”,云墨馨忙挥了挥手,“况且这么难得的眉黛,给我这老太婆用也是浪费,唉,若不是经常要抛头露面,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才不描眉画眼的给人笑话……”“怎么会”,雪影笑得两眼弯弯,“婆婆和我站在一起只会像姐妹,怎么会有人笑话,再说,雪影一直觉得婆婆的眉画得极漂亮呢,若婆婆用这眉黛都是浪费,雪影更加用不起了”
一席话说得云墨馨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转头在宁非胸前大力拍了一掌,“早听说生个儿子不如娶个媳妇——看到没有,雪影多懂事,谁像你,成天只会惹娘生气”,宁非冷不防给打岔了气,呛咳起来。
雪影忙过来给他拍背,“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咳嗽起来了”,云墨馨也关心的凑过来,“别是这几日太忙碌,累坏了身体,要不你回去歇着,娘和雪影去便可以了”,宁非一面狼狈的咳着一面含糊说道,“没事没事”,见云墨馨又要开口,他朝后退了两步,“我……我去叫爹起床”,说完飞快的逃出门去。
背后传来两个女人得逞的大笑声。
夏静石静坐于书房中,香炉里的一缕青烟仍然在袅袅上升,窗外的斑竹在风中婆裟摇曳,外边廊下的寒皋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殿下该休息了,殿下该休息了……”他忽然笑出了声,一旁研墨的侍从茫然的望着他的笑容,却没敢出言询问原因。
若没有当年的那场意外,众人梦寐以求殊死拚抢的帝冕或许真的会落在他头上,此刻挂在廊间的寒皋,也应该和圣帝书房外的那只一样,口口声声的唤着,“陛下安康,陛下安康”……
一笑之前应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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