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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刑室的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仰头望天,明月当空。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
这如此良辰,岂可辜负。
“阿润,在潜风院中备膳。”司马怀道。
“殿下可是要和王妃在院中赏月。”童润笑嘻嘻的说道,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
“哼。”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低笑。趁着童润呆萌的时候,大步向前。
童润急急追上去,不满的叫嚣道:“殿下,殿下,等等我啊。”
“殿下,我觉得你变了许多。”
“哦~是吗?”司马怀好笑的看着他
童润掰着手指头,细细盘点,“很多,温柔了许多,心软了许多,鲜活了许多。”
不再有隐藏至深的忧郁,不再像一个游离世界的魂灵。
微风浮动,望着影影绰绰的竹林,她淡淡的说道:“因为她,我的灵魂得到完整,找到了存在于这个的世界的真正意义。”
现在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一切,面对心爱之人。
“这个世界?是因为咱们家的小王妃嘛~”童润看着殿下心情愉悦,自个也打心眼里开心起来,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殿下而生。
无论如何,殿下都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滑头~”司马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着精光,“那阿润你可有心上人?”
“殿下,我可是內侍啊。”童润一下子涨红了的脸,眼神漂移,手足无措。
司马怀不再逗他,二人一起回了潜风院。
院中的长廊上悬挂着灯笼,微风摇曳,烛影绰绰。
童润正指挥着下人布置,厨房也备好了膳食,本来今天王府中的都覆盖着沉重的气氛的,殿下受伤,谁人能高兴起来?到了晚间殿下就赐下的了赏赐,就连重伤的护卫都照顾到了。至此宁王府才回复了往日的平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愉笑容。
蔺苍拎着岚芷到马厩中,一脸冷凝,要说今夜谁的脸色最难看,非他莫属。今日中秋佳节要不是手里的这个女子,殿下何须受苦,而今晚,自己也不能伴在他身边了吧。
牵过马儿,翻身跨上,正要挥动马鞭,一股酒香传来。
陆云旗依靠在马厩外石柱上,一袭翠竹衣衫,腰持长剑,手上握着她的酒葫芦,银色弯月耳坠闪着微光,如此恬静的一面,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一反平日的江湖习气,恬静如画中的月光仙子。
蔺苍嘴角一抽,持着马鞭的手没有落下,看着她。
陆云旗把所有的酒饮光,把葫芦系于腰间,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转过头来,笑着道:“呦呵,脸色还真臭啊~”
“·······”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别那样看我,把手里的人交给我吧,我替你进宫交差。”陆云旗撇撇嘴,伸出了手,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
刚刚恬静静谧,仿若另一个人。
“你如何知道我要入宫。”
“切~你绑了个大姑娘,咱王府又不是没有刑室和地牢,除了进宫你觉得还有别的地方关押的她吗?木头啊~”
“······解释理由。”听到木头的时候,高大的身影瞬间一僵,细细想来的,这句话好像没办法反驳。
“我孤家寡人一个,比不得你心有牵挂,啧啧~”一脸坏笑。
自己的小心思被同僚发现,蔺苍不羞不怒,装作没听见。刚刚的陆云旗说的理由不足以让他把人交给她。
陆云旗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木头的回应,一摊手,无奈的说道:“就你心有牵挂,老娘进宫也是去看故人。”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下你满意了吧~放心了吧~木头大哥!
蔺苍下马,左手拎着岚芷,右手拿着入宫的腰牌递给。
陆云旗先是笑着接过腰牌,才把昏迷的岚芷扛起,“多谢了,大哥。”
“不必,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蔺苍宠溺的摸了摸马头,把马儿牵回马厩,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陆云旗嘴角一勾,望着那高大的轮廓,握着腰牌的手紧了紧,在心中又对蔺苍道了谢,策马奔向皇宫。
在潜风院中布置完后,童润口中哼着小曲,一手拎着个油纸包,一手提溜着着七八只鲜红硕大的螃蟹,回到他和蔺苍的居所。
蔺苍换上便服,挽起袖子搬着厚重的桌案走到院子中。
“噫~不是进宫了吗?”童润蹦蹦跳跳的窜过来,没有拴紧的螃蟹也随着他的动作张牙舞爪的乱晃着。
蔺苍脸不红心不跳的放下桌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上勾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情感:“陆云旗去了。”
“那你今晚是不是没有事了,我刚从厨房拿来的大闸蟹和月饼,不如一起赏月?”童润一脸兴奋,好东西肯定要一起分享啦。一个人在院子里赏月多无趣,还是有两个人比较开心。
“无事。”被童润发自内心的愉悦所感染,哪怕是极其简练的两个字,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雀跃。
童润把东西放下,说了一句我去拿酒,咋咋呼呼进了屋子翻箱倒柜。
宽大粗糙的手伸向油纸包,仔细的解着。
童润拿了酒,正要迈过门槛,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站在桌案前正对着油纸包的绳子较劲。
忍不住轻噗一声,拎着酒壶,昂着头,得意洋洋地走到他身边的,夺过纸包,手指轻翻,不过几秒钟绳子松开。
童润把纸包和酒壶放到桌上,咧着嘴露出尖尖的小牙,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道:“哈哈,真是个熊人,只会练武,连个绳子都解不开。”
“有你在。”蔺苍的三个字,童润却能清楚的知道他藏在心底的话,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所以这些事不会也罢。
他嘿嘿一乐,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暗含的情感,面上一红,敲了敲桌子,“来来来,就你穷酸,喝酒~”一边说着一边拔出木塞子。
酒香,微醺,月光,你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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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风院。明月当空。
她脱下身上的银色大氅; 披在纯渊的肩头,“夜里凉。”
“不可。”纯渊制止了司马怀的动作,一脸正色; 银色大氅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毒才刚解,怎可任性!”
“怎么任性,只是有些燥热。”司马怀瘪瘪嘴; 手抓着大氅领子。
“燥热~?”纯渊横了她一眼,“可是舍不得送入怀中的温香暖玉,所以才燥热难当吗?”
转过身去; 不再看她。
司马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上微囧。唇瓣轻启; 不知该作何解释,许久,别别扭扭的说道:“纯渊···你知晓的; 我···没舍不得。”
纯渊背对着她; 肩头微抖。
司马怀一惊; 以为纯渊因白天的事而气急,赶忙从后面抓起她微凉的双手; 急急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你披上而已; 莫要气了。”
见纯渊还是不应,随即又道:“我司马怀发誓,在翀华宮; 我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如有违誓; 此生···”
“嘘。”纯渊转过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手指抵住司马怀的唇瓣,“我知怀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司马怀看着纯渊的坏笑,松了一口气,微微苍白的脸上浮出淡笑,“这是自然。”
手臂一挥,霸道的把那刚使坏的小人拉近,银色大氅严严实实的盖在两人身上,“这样就不算任性了吧。”司马怀低头看着怀中变得乖巧的心上人,笑着道。
“勉强不算。”纯渊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疤痕的位置。
她本就穿的不多,不老实的小手,在她的小腹上轻柔有节奏的动作着,痒痒的热热的。
“纯渊你是何时发现我的女子身份的?”司马怀鼓起勇气,问出憋在心里的话。
“刚成亲不过几日。”纯渊老老实实的回答。
“啊?!”司马怀瞳孔紧缩,张大了嘴巴。顿时脑袋一蒙,这些年如果不是她主动承认,几乎没有人发现过自己是女子,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兄弟。纯渊是如何发觉的?
纯渊抬起头,淡淡的道,“是一本名为《愉卿梦》的书。怀,你的批注很难不让我多想。”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司马怀的下巴上,让她一阵心思恍惚。
纯渊见她不答,又道:“你的伪装自是无可挑剔,怀身姿挺拔,气势摄人,远超男子,世人大多被你的气势所摄自然不会多想。而那本书就是你最大的破绽。”
“最大的破绽···还有别的破绽吗?”司马怀收起心底的旖旎心思,问道。
“自然是有,比如对待女子的月事儿,你平日里性子冷,云旗也同我说过,你从未亲近过任何女子,若你是男子,这种事如何知晓的?除非···是你亲身经历过。”纯渊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司马怀来了兴趣,低下头正好对上纯渊的闪亮的美眸,催促道:“还有呢?”
“洛州别院时,在温泉旁你摔倒,衣襟大敞,我虽未言,实则早就发现了你的女子身份。”
“还有吗?”
纯渊把所有的细节一一描述出来,听得是司马怀是目瞪口呆,这些年的辛苦隐藏,在纯渊面前变得简直没有秘密可言。
“怪不得成亲几日后,你对我愈发的冷淡,原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夫人果然聪慧极了。”司马怀苦笑道,想到在洛州街上游玩,猜灯谜时的惊人表现,以纯渊的聪慧,自己的心思早就都被她摸的七七八八了。
纯渊在她怀中轻笑不语。
“那先前,你对我···可生出过厌恶之心,因为我对你的不伦之情。”
“不伦之情?那《愉卿梦》里的批注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有认为女子之间的感情是不伦之情。”纯渊隔着衣服在她的锁骨上轻咬了的一口,娇嗔道。
“额···”司马怀的脸越发红了。
“爱中没有异类,它与性别无关,不是吗?”纯渊借用了司马怀在《愉卿梦》中的批注的,又顺势轻枕在司马怀的肩上,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脖颈,浓密细长的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肌肤。配合着这一句撼动人心的话,司马怀萌生出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
那股冲动并非来自于身体的原始,而是一种深层次的交融。
似是感动,似是明悟。
始终是小看了怀中的小人儿。
她的心,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强。
经历过什么,才会诞生出如此有趣的的灵魂~
楚纯渊,认识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幸运。
纯渊听着她心跳声,砰,砰,砰···
突然想起七夕时在鸿云寺她们求得的签语:前世今生缘起,天鹊架桥良缘。
凤梧殿初见时的懵懂,鸿云寺从天而降的相救,逸风苑中的微微心动,夜闯闺房的羞怒,朝庆宴上毫不犹豫的挺身维护,成亲后的每一次承诺,每一次感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引着她靠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纵使怀是女子又如何?与其压抑着自身的情感,苦闷的执着于世间阿德死板规矩,与她快活的相伴一生岂不是更好?
纯渊环住她的腰,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璀璨的繁星,温柔的低语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怀,中秋节快乐。”
“纯渊,中秋节快乐。”暖暖的回应着,一个轻吻落在心上人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