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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娘没跟她说过关于萧姬的事,怪不得她不知道还有个姑姑。她和爹的那一段,都是他俩人生中再也不愿想起、提起的隐痛吧。
“你爹娶了你娘以后我喜欢上高天竞……”
“你喜欢他什么?”小源忍不住打断她,因为她实在想不通高天竞那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嗯……”萧姬的笑容终于有了些落寞,“我喜欢他够冷,够狠。我羡慕他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喜欢,谁也不爱,真的很羡慕。”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小源从朦胧的水光后看她美丽的,好像无所挂心的脸庞。这个女人的心……早被爱伤透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上的男人都爱着你娘。”萧姬故意瞪眼,耍宝地作疑惑的表情。“当然高天竞不算,他只是以为自己喜欢你娘,看吧,财字当头照抢照杀,我就喜欢他这点,宁可别人受伤,也绝对不伤着自己。在感情上也做到这一点,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好像觉得这么夸奖高天竞很风趣,她又哈哈大笑了。
小源却在她的笑声中体会到心碎的滋味,好疼,好苦。
“后来我算是想通了,我才不管谁喜欢我,我就管我喜欢谁。我开心也笑,伤心也笑,笑着笑着,就真的高兴起来了。”
小源垂下头,生死离别和伤心悲苦……她真的经历了很多。
“哼!别看蓝延风现在得意,等我不喜欢他那天,他就算跪地磕头,把他所有珍贵的东西都给了我,我也不会再正眼看他的!还要把他当臭狗屎使劲踩几脚,鞋也不要了。”她又笑,还拍大腿。
小源也想跟着她笑,可实在笑不出来。希望这次……希望蓝师伯别再伤了她的心!别再让她因为伤心而笑!
“你做梦!”蓝延风从一丛竹子后面走出来,也不知道躲在那儿听了多久,他和伊淳峻一样,都喜欢偷听别人谈话的。
他表情凶恶地走过来,一把搂住萧姬的腰,把她从石头上拉进自己怀里。“这辈子只有我把别人当狗屎,不可能别人把我当狗屎!”
这辈子……不会有她不喜欢他的那一天,他发誓!
“臭德行!”萧姬向他翻白眼。
73.至大危险
傍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更加幽暗,提早到了夜晚似的。小源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潮湿寒风让她微微一颤,一地枯黄残败的竹叶更添了秋意萧索。
他……还没有回来。
她知道的,他的计划在收网了。耐心等了几个月,即使隐居在竹海,无法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她也想象得出,那些财迷心窍的江湖人士为了那几句歌诀,以及歌诀暗示的地点已经掀起多大的风浪,死了多少人……
这正是他的目的,一直等待,就是让他们越死越多,实力消耗越来越大。小角色都让大角色替他解决了,果然是条借刀杀人的妙计,虽然残忍了些。
她冷笑,死也活该!如果不动贪念自然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都是自找的。
她摸了摸小腹,表情柔和下来,已经三个月了,还是不怎么显。她时常在想,她和伊淳峻的孩子会是个怎样的人?不用说,一定很漂亮。如果是个男孩,会不会像他一样又坏又可爱?如果是女孩……她忍不住笑了,像她还好,要是像他,裴均武可惨了。
她听见脚步声,有些心急地跑去开门。
虽然不想承认,她知道,即使只分开了短短一个时辰,她已经很想他,很盼他了。她一直在等他,而且越来越心焦。经历了那么多,她无奈地发现自己越来越依恋他了。
以前的岁月……没有他,她也过了。可是,她不敢想象如果以后岁月里没有他会如何。他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爹……也许,是她的全部?不知道,她掂量不出来。
脚步声是元勋的,对啊,伊淳峻走路是没有声音的。还好……她展颜笑了,他和元勋一起回来了。
“怎么不多穿点!变天了。”杀人不眨眼的伊公子紧走几步搂住她,罗罗嗦嗦地说。
拓跋元勋嘿嘿的笑,“真是见识了。”
伊淳峻不怎么是滋味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见识?男人爱妻子不对吗?难道要我见了老婆先打她一拳吗?”
“我不是说这个。妖怪,当初你算不得百练钢,但现在绝对是绕指柔。以前我就觉得你很肉麻,没想到现在你更肉麻。”
伊淳峻翻白眼,“你不是来道别吗?赶紧说,说完滚蛋!”
小源和元勋相视而笑。
“道别?”小源推开了臭着脸的伊淳峻,拉着元勋的手进屋,让他坐下。“你也要和他一起去?”
伊淳峻盯了眼他们拉着的手,虽然没说什么,却气哼哼地径自坐在椅子上,没人理他。
“不,我不和他们一起去,我功夫不行,跟着去也是添乱。”
“算你有自知之明!”伊淳峻报复地说。“回去告诉你那个自作聪明的大哥,让他少插手中原武林的事!自己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野心倒不小。大宋兴衰影响不到他!好处他也占不上,老实点儿得了!”说着说着还站起来拍桌子,惹得小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考虑到你算我半个小舅子,刚才当着大家我就说出你们的缺德事了。”
他冷笑,元勋的脸色发僵。
小源有些疑惑,“缺德事?”
伊淳峻哼了一声,“攻打裴家庄那队莫名其妙出现的好手,就是他大哥李元昊派来的!我真是想不通,他干吗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捞到好处了吗?”
元勋有点愧疚地低了头,呐呐地说:“我只是对他的手下无心地说起这事,没想到他会派人去搅和。”
小源暗暗一惊,那队人马居然是西夏的高手?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伊淳峻看了他一眼,“就是知道你是无心的,我才没找你算帐!你大哥这人野心很大,将来他要是撺掇你爹称帝或者干脆自己跳出来,你千万要顺着他,他可不是个听劝的人,想顺当平安的当你的亲王,就少逆他的意,犯不着惹他。”
元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你要……回兴庆?”小源有些难过。
元勋也怅然点了点头,“你有妖怪照顾,只有欺负别人的,没有被欺负的份儿,我也放心了。师姐又……出来快一年了,我也该回去了。”他叹气,“想起当初咱们三个人一起来中原的情形……真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回去!”他抬起袖子来擦眼睛。
小源也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行了啊!别招我老婆哭!”伊淳峻走过来揽她的肩头。“也不是以后见不着了,只要我老婆想你们,我就带她去看你们,哭哭啼啼象什么样子。”
元勋也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说的是。”
小源看着伊淳峻把门关上,房间……整个世界就好象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什么时候走?”
伊淳峻默默享受着只属于他的温柔,“明早出发。”
小源收紧手臂,“不想让你走!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她知道自己是无谓地撒娇,他是去替裴家报仇,也是替她还债,更是替她清除觊觎宝藏的恶人。她不该留他,不能留他……
他转过身,反过来紧紧搂她在怀,唇压下来,带着戏谑说:“好,我不去了。”
她只能又气又爱地捶他的胸膛,越来越轻,最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完全迷醉在他的吻里了。
他喘息着抬起头,忍耐地哼笑,“我还是走吧。留在这儿又不能碰你,还不活活被折磨死。”
“不能碰我……?”小源呼吸急促,刚才的吻也挑起了她的渴念。的确,最近——他没和她欢爱过。
“师父说你坐胎未稳,不让我碰你。”他有些懊恼地说。
小源满脸紫涨,拧了他一下,“两个大男人说这个羞不羞啊?!”
“不羞。”他又坏笑了。
“小源……”他深深地看她,“把萧氏宝藏的秘密告诉我。”
她一愣,告诉他?娘的嘱咐……第一次没听娘的教诲,她就受到了那么沉重的教训,可现在……她犹豫了。
她抬眼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看进他的心似的。
把秘密告诉他,对她来说的确是至大危险——如果他背叛,她就会既失去宝藏又失去爱人!失去宝藏,还也罢了,那宝藏带给她的除了痛苦就是痛苦。可是……失去他……
她搂住他优美的脖颈,“爱我……伊淳峻……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她踮起脚,舔他的喉结,他的下巴,他的唇……
他无法忍耐地一把抱起她,快步走向床榻。
她在他的冲刺下紧绷起身体,娇啼婉转……娘,对不起,她又一次违背了教诲。这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也进入了她的生命!
紧紧搂着他,和他合而为一的时刻,她深刻懂得爹把秘密完全告诉了娘的心情。如果自己握住刀刃,把刀柄递给他算是情痴,那么……她也是的。
74.如若背叛
雨滴敲打竹杆和窗棂的声响和梦连成一片,小源拥紧了被褥,习惯地汲取他的温暖……她闷闷不乐地睁开眼,窗外昏黄的天色让室内一片幽暗,她瞪着身边空空的床榻,心也空空荡荡的。
他走了……没叫醒她。
自从怀了孩子她就很贪睡,昨夜她……又太累,那他也该叫她呀!毕竟他这次远行也要一个多月,她要送送他呀!
两位师伯,裴钧武和他都去了,应该是没有危险的。虽然他有蓝师伯给他的三成功力,可功夫到底不比往日……就算他和以前一样厉害,她还是担心的么!
有些失望地一翻身,胳膊上传来刺痛。
小源惊慌地坐起身,撩起衣袖的手发了抖,心也颤抖起来了……他,拿走了月王印玺!
昨晚,她告诉了他全部的秘密。
萧王墓边白云冢,寒水苍山月如弓。狼星晓唱东方白,碧血凄凄映江中。
光有这歌诀是没有用的,就算到得了藏宝之地,也打不开断魂门。要打开那门,一年之中,只有每年秋分,天狼星最亮的那一晚,把萧家人的血倒进天狼星从天河之孔照进来,耀亮的那个洞孔,并把镶嵌在她皮肤里的“月王印玺”放进被血启动才会浮现的月形凹槽,才能把门打开。
在知道这一切以后……他什么都没对她说,甚至可能是故意弄昏她,拿走了月王印玺和她的血,她不敢去想那代表了什么!
她相信他!
就因为她相信他,她才把所有秘密告诉了他!
可是……
她动摇了,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她的心浮起了深重的忧虑!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他可以骗她千次万次,可独独不要在这次骗她,因为她输不起!
没和萧姬打招呼,她收拾了简便的行李就跑出竹海。她知道,如果真的信他,她应该在竹海里安心的等他回来,可是,她做不到!她受不了盲目等待的折磨!不!她要去找他,她要亲眼去证实!
虽然他已经是她这辈子最重要,也该最信任的人……可他,给过她太多意外!直到疑虑浮现,她才发现她对他知道的是那么少!她也知道他并不只是蓝师伯的徒弟,或者瑞兰轩的老板那么简单。他有朝廷的至高令牌,他能随意拿出万两黄金,他到底是谁?
她……不知道!
所谓“寒水苍山”其实很好找,就是嘉陵江边的寒苍山。短短几天的路程,她却走了快大半个月,身体有孕自然是一个原因。她下意识的拖延着……越接近寒苍山,她的心就越慌乱了,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她的信任,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往这条路去的人已经很少,即使碰见,也都是家人来收回尸体的。小源冷冷地看着他们披麻戴孝的路过,鄙夷又怜悯……可以想见,前一阵子这条路上撒了多少人的鲜血,倒了多少没人认领的尸首。她仿佛还能闻见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