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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鸣点点头,“早点回来,等会可能会有大人物过来,听说是给这次医疗捐了不少救助仪器的人。”
盛欢轻声回了一个好字,但她知道自己今晚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师兄不知道,他口中的大人物,正是她千方百计要躲避的人。
盛欢轻合上包厢门,走廊上的灯光不如包厢内的白炽灯明朗,光线较为昏黄,带着说不出的格调,两三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捧着红酒从她身边经过,轻刮起一阵风。
不远处,包厢门直对的电梯“叮”的一声,盛欢眉头一紧,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在门缝打开的那一霎那,步履匆匆地拐入一旁的卫生间。
男人身姿挺拔,侧脸矜贵俊美,穿着一身剪裁适宜的衬衫西裤,名贵精致的袖口被解下,挽着袖口,露出发达结实的小臂,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拿在手上,整个人显得很是温润儒雅,于以往改变了不少,少了些阴戾。
陆靳言扣在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似有觉察地扭头,眼神如犀利的箭一般朝盛欢的方向扫来。
明明隔着墙体,隔着距离,盛欢却觉得陆靳言的眼神带着穿透力,甚至躲藏在黑暗中的她,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盛欢摒着气,斜靠着墙壁,攀在墙沿上的手指指尖发白,半长的手指甲在使力的作用下抠下点点墙灰,染上一层白。
陆靳言的助理上前一步,不明白陆靳言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不解地开口,“陆总,怎么了吗?”
陆靳言怔然,没有开口回答,收回了目光,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熟悉地让他心悸,一如那人。
可怎么会呢,陆靳言失笑,温润的气息变得有些凉薄,那个人,如今还不知道又逃到哪里去了,生死不明,生或为人,死或为灰,生死怕是再也不肯再见到他了。
包厢的门再度被合上,盛欢舒了一口气,拿起衣袋里的手机给方鸣发了条信息,手背搭在眼皮上,身体的每一寸在此刻好像都染上了疲惫感。
见陆靳言的这一眼,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被抽干得只余空壳。
盛欢走到洗手池边,双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沁凉的水接触到带着些许温度的手,冰冷感从头到脚蔓延至全身各处。
陆靳言一来,王台长让出了主位,吩咐了服务生摆上好酒好菜,陆靳言摆摆手,眉眼温和,嗓音低沉,“听说王台长在这里,我正好也在便过来看看,大家只管尽兴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可陆靳言的重量到底是摆着,王台长起身为陆靳言添酒,“对了给陆总介绍一下,”王总指向方鸣,“这是方鸣,我们台这次专门对无国界医生做的报导,”台长又转向另一头,“这是江易江医生,两个人可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陆靳言靠着椅背,神情慵懒的眯着眼,抬头看向江易,有些漫不经心,“江医生,好久不见了。”
“陆总和江医生,你们认识?”
陆靳言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寡淡,声音透着别人猜不透的意味,“何止认识。”
呵,在他未涉足的地方,江易居然向盛欢求婚。
天知道,明明精神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可得知江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对盛欢求婚,哪怕知道盛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还是让他衍生出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杀意。
这次明明团队的人员都回国了,可是回国的航班没有盛欢,他怎么都找不到盛欢的踪影,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躲他,又离开了安市。
呵,他病好了,他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可盛欢还是不要他。
她说要冷静,可时间一到,她没有任何眷恋地离开了,连见他一面也不曾。
他找不到盛欢了。
王台长目及方鸣身旁的空位,开口询问到,“盛医生呢,怎么不见人?”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让我和大家说声抱歉。”
“不舒服?回去可要好好调养,女孩子当医生本就辛苦。”
“嗯?”陆靳言的声音低沉,尾音上扬,带着些许疑惑,然而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蠢蠢欲动起来,有多么的欣喜。
盛欢在安市,盛欢回来了。
她在他的城市里,与他呼吸着同一片的空气,只是这样想着,陆靳言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兴奋起来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刚刚待在这里,空气中还有她的味道。
她的味道,是解救他的解药。
“听说在美国待过几年,有过几次无国界医生的经历,还是我们安市本地人呢。”
听着旁人的话,陆靳言只觉得自己许久未曾跳动的心,再度热烈地燃烧起来。
…
不远处的霓虹灯和LED灯交相辉映,不停地变化着颜色,发出的光束笔直地划向上方,点缀着如画布般的黑色苍穹,盛欢站在檐台下,有些发愁地看着雨势出神。
高楼大厦的暖光灯下,地上一片坑坑洼洼,雨幕中垂直下坠的雨丝十分明显,雨滴融入水洼时能听见如钟声般迟缓却清亮的“滴咚”声,如鬼魅般扰人心神。
以江南水榭为中心的这一带一向是富人的消遣,随地可见豪车,盛欢自己又没开车过来,一路过去根本打不到车。
等了几分钟,盛欢抬头看了一眼渐小的雨势,伸手护住头部跑进雨中。
黑色的宾利缓缓驶进车流中,陆靳言坐在后座上,摁了摁眉心,工作之余参加这次的饭局,很疲惫,却值得。
至少知道了盛欢回来的消息。
他不急,之前是他把她逼得太紧,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该怎么样去对待她,慢慢来,江易对她的求婚虽然让他不安,但却也向他证明了盛欢还没放下,真的就如同她所说的冷静。
空气中泛着冷冽的寒,透过半开的车窗丝丝寸寸侵入皮肤,却让陆靳言舒服不少,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回鸳鸯湾。”
盛欢离开后,他就一个人住在了那里,他为她准备了许久的婚房。
宾利一路疾驰,前方路段似乎出了点小事故,这条街上的行人极少,一辆轿车车门大开地停在路边,车灯破开雨雾晃得让人睁不开眼,轻易联想到发生不好的事情,甚至怎么看怎么诡异。
陆靳言靠着车背假寐,他本不是热心的性格,他没吩咐,司机自然不敢自作主张,倒是在经过的时候减缓速度,清亮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没事,擦伤而已,不用送我去医院。”
盛欢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披散着的头发也濡湿得贴着脸颊,活脱脱就像个雨夜女鬼,雨夜中的可见度本就低,而且是她自己突然从一旁冒出来,才害得司机来不及踩刹车,怪不得别人。
她刚刚为了躲避摔了一跤,盛欢甚至都腾不出手整理自己,白皙娇嫩的手掌心此时沾满了泥浆,女士西裤也被地上的水洼浸湿,睫毛也沾满了雨水,潮湿而难受。
司机显然有些过意不去,“那我留个联系方式,你要是不舒服……”毫无预警地突然顿住,看向盛欢的身后。
盛欢不解半转身,怔怔地看着来人,他身后的车灯笼罩在夜幕中,破灯而开,白光璀璨令人晃眼,而他徒步而来,英俊如斯。
竟让她有种错觉,他跋涉千山万水,跨越星辰大海,走过泥泞不堪,为她而来。
只为她一人而来。
经年流转,世事万变,可盛欢知道,从她看向他的那一秒开始,直至死亡,她都会一直记得这一幕。
此刻她窘迫不堪,狼狈万状,而他犹如神坻,从天而降,一如过往,轻易让她丢盔弃甲。
第045章
直到带有凉意的空气接触到她的肌肤,盛欢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满是消毒水的房间里,她跟着陆靳言来到了医院。
其实她没什么事,只是手掌有些擦伤,陆靳言固执地带她来了医院,语气不容拒绝。
男人背对着她站着窗边,灌进来的风将他身上的衬衫吹得微微鼓起来,像要融入这无边夜色中。
病房里静得可怖,再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无端放大,盛欢低着头,头顶突然笼罩上黑影,低沉的嗓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给我吧。”
盛欢一脸茫然地抬头,发现陆靳言这话是对正在为她上药的护士说的,那护士也没说什么,吩咐了下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盛欢的心里是有些紧张的,时隔将近两年,她来不及缓冲与适应,就要和陆靳言两个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在他目睹她的狼狈之后。
她不太适应自己在他面前这般的形象,他宛如一尘不染的神砥,而她却是低他一等。
说到底,是心里的愧疚感在作祟。
陆靳言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盛欢面前,握起她垂落在床沿上的手,察觉到她下意识的抗拒,黑眸中的暗色渐浓,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禁锢到自己面前,“帮你擦药而已。”
声音温和,盛欢却轻易分辨出其中的凉意,如冰冷的瓷器,一碰刺骨的寒凉,亦如山谷里潺潺的流水,冷冽而沁凉,让人心生战栗。
靠得近了,他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阿蒂仙香水特有的淡淡青草味,闻起来很舒服,如一阵清新的海风,伴随着翠绿的植物香,令人沉醉。
是她之前最喜欢的味道。
就好像回到了之前亲密的时光里。
这两年,她其实一直都有和沈音保持联系,也知道陆靳言的情况,手术清醒过来,在他见了她回国之后,药物积累下,陆靳言看到了另外一个他所拥有的记忆,知道了他与盛欢发生过的事情,在她离开之后,在外力与药物的作用下,陆靳言在沈音的医治下,克制自己不见她,同时也是克制另外一个人,在不断的压抑与刺激之下,控制自己的情绪之中,另一人格对她强烈的感情经过暗无天日的不断挣扎后慢慢地减弱,最后在与主人格不断地融合。
他控制着自己,在慢慢地改变让盛欢所惧怕的一切。
陆靳言俊美的脸庞有些阴郁,控制着自己胸口肆意弥漫的冲动,看了一眼盛欢失了焦距的双眼,明显可见在发呆,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重手中的力气。
“嘶”盛欢忍不住喊痛,秀气的眉也拧成一团。
陆靳言神色冷淡,抿着唇,弧度紧绷,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什么会受伤?”
嗓音冷淡,没有以往的温柔。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盛欢不知道,人格的融合是不是就也带走了陆靳言对她的感情,但她清楚地知道的,陆靳言完全有理由恨她。
因她而起的病,却成了她离开的理由。
盛欢没开口,陆靳言也不急着催她,房间安静地能听清此起彼伏轻缓的呼吸声,灯光柔和,描出他的轮廓,让人恍惚。
盛欢笑了一下,表情嘲讽,“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
陆靳言盯着盛欢,眼底沉浮着她看不清的情绪,直到手机的震动声打破这一室寂静。
盛欢低头垂眸,没去看陆靳言,脸上的情绪却是一变再变,他毫不避讳在她面前接电话,她甚至一字不落地听到他谈话的内容。陆靳言看着盛欢的发旋,眼神平静,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嗯,我见到她了。”
盛欢不知道他在和谁讲话,看那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又涉及到了她,大概是他的心理医生沈音。
知道陆靳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盛欢收拾好情绪,抬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带着层面具一般,没有丝毫的破绽,没有泄露半分情绪,“电话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