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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愿道了歉。他把头一低,“对不起!”
阚峻没放过他,不紧不慢敲着桌面,“加上名。”
刘强面色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倒像是受了天大的折辱似的。他最后弯了弯腰,粗声粗气说:“方扬,对不起!”
寇秋嗯了声,没有再计较。
校长满脸堆笑,示意一旁的礼仪小姐给端上一杯茶。阚峻没喝,只是搭着寇秋的肩,与几个校领导道:“方扬平常性子内敛,受了委屈也不吭声,麻烦各位多多照顾。”
几个人脸色都是一变。
这二话不说就告状的,也叫受了委屈不吭声。。。。。。
他们目光对了对,心里清楚这话是说给自己和辅导员听的,忙笑着应承下来,“应该的,应该的。”
忍不住就瞪了辅导员一眼。
辅导员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咯噔,明白这下子定然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
阚峻急匆匆地来,却不能让他这么急匆匆地走。几个领导簇拥着他,出了办公室门。
“我带您去校园里转转?”
阚峻嗯了声,背着手,眼睛漫不经心扫过这校园风景。寇秋没走,他就走在少年身边,淡淡说:“去食堂看看吧。”
食堂并不远,沿着一条碎石子小路从草丛里头穿过去就是。这会儿不是饭点,也没什么学生,只有穿着白色围裙的打饭大妈在忙来忙去,把一大盆一大盆的菜端过来。省城大学的饭一向很拿得出手,不怕被人看,阚峻粗粗看了圈菜色,随后提出了指导性意见,“让二楼做面条时不要直接在锅里放香菜。”
校领导:“。。。。。。。啊,好。”
可他们现在还在一楼啊?
这也能知道?
阚峻继续道:“炒茄子的时候少放点油。”
校领导:“嗯。。。。。。”
这建议,提得可真细。
寇秋禁不住抿了抿唇,带上点笑意。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也含了笑。
既然来当了靠山,那干脆就把靠山当到底。
他们一行人在校园里走了一圈,自然便显眼的不能更显眼。学生里十成倒有八成都知道了方扬后头好像有大背景,连校领导都得陪着他家家长逛,实在是了不得。
这个说法一出,先前关于向阳打肿脸冲胖子的假富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两天后,寇秋从同学那里听说,刘强的手机找到了。
“根本不是什么穷人偷的,”那同学说,“偷东西的那个,家里也挺有钱的。。。。。。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养出来的这种怪癖,隔三差五非得拿人家点儿东西。正好这次他本来想买新手机,却被他爸妈拒绝了,结果就趁刘强宿舍门没关去接水的时候,偷偷把人东西顺走了。”
他还有话没说,在这件事被发现之后,这同学之前偷拿别人钱的事儿也被扒出来了。刘强觉得丢了脸面,嚷嚷着把事情彻底闹大,恐怕那人要挨处分。
“可真想不到,”同学在议论此事时,皆忍不住感叹,“平常看起来挺正直的一个人,爸妈还是开公司的。。。。。。”
寇秋把书本合上,笑笑。
我们在谈论一个人时,常常忍不住说到他的家庭背景。在一定程度上,家庭背景决定一个人能走的路,这是事实。
然而穷和富,都不能用来定义人品。
——只有他们本人,才能真正定义。
系统说:【阿爸,你真的越来越像个哲学家了。】
寇老干部没说话。
他在那之后,也没怎么见过刘强;对方像是觉得在他面前丢了人,凡是看见了他,都远远地绕着走,不肯再上前一步。然而这终究只是件小事,寇秋不过也就在心里想想,便过去了。
他时常去医院探望方爷爷。方爷爷的病情慢慢有所缓解,渐渐也能意识清醒地和他说几句话,只是暂时还不能从医院里出来。
一个秋日的傍晚,寇秋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方爷爷不行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再打阚峻的电话,却无论如何打不通。时间紧急,寇秋匆忙告了假,直接在校门口打车去了医院。医院的几个医生都挤在里头,低着头,像是在研究什么。
寇秋站在病房门口,却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阿爸?】
寇秋的心砰砰开始跳,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忽然便转身,撞过几个人往下跑。这一层是贵宾区,几乎没有闲人,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医生试图拦住他,也被他甩开了。
他一路向下奔跑,冲进人群里,却忽然被一个人拽住了领子。
那医生生的一副温和的相貌,可眼镜底下却闪着寒光,他站在角落里,出其不意地抓住了寇秋,对着其他病人彬彬有礼地道歉:“这位病人精神上有些问题,为了防止伤到大家,还请各位让一让。”
精神病发病时杀人不用担责,听了这话,人群哗啦一下散了个干干净净。
医生又扭过头来,藏着衣袖里的刀,一路把寇秋拖进一间没人的病房,冲着寇秋好脾气地笑。
“我给你发短信,”他说,“你怎么都不回呢?嗯?”
——寇秋只在换手机之前,接到过莫名其妙的短信。
那些短信内容,无一不是威逼利诱,希望能约他出来,让他劝阚峻些什么;那些官场上的官司,寇秋不懂。他也不想成为男人前进路上的阻碍,因此看了之后,只是悄悄地删了,从来没有声张过。
可这显然让这群人不满意了。尤其是阚峻如今坚持要推行的举措,已经让他们的势力岌岌可危。倘若真的贯彻下去,他们定然会断掉一条臂膀。
“阚局是个聪明人,”男人打量着他,说,“要不是他上回去了趟大学,我们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呢——现在你在这儿,他总该想想清楚了吧?”
他嘴唇一弯,露出个弧度。
“要你,还是要他的那个鬼文件?”
他慢条斯理拿寇秋身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把手机举到寇秋嘴边。阚峻的号码就在联系人的第一个,很好找,没两下,那边的人就接通了,声音温存。
“扬扬?”
后头腰上抵着一把刀,寇秋只好说:“。。。。。。阚叔?”
“扬扬?”阚峻眉头猛地蹙了起来,“你现在在哪里,声音听起来为什么不太对?”
寇秋不禁要惊叹于他的敏锐细心。他说:“阚叔,我在——”
“阚局。”
他身后的男人接过了电话,压着声音。
阚峻一愣。
“你的侄子现在在我这儿,”男人说,不紧不慢,“过的挺好,你别担心。只要你往那份文件上盖上一个公章,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我就把他放了。”
“可要是你没有。。。。。。”
他声音里终于泄露了一丝狰狞的恨意。
“那就别怪我鱼死网破,这是你逼我的。”
那头阚峻的呼吸暂停了半瞬,终于传来了声音。
“你放开他,我现在盖。”
“你盖啊!”身后男人提高了音调,“等你把这些见鬼的什么鬼措施给取消了,我就把他完完整整放回去——你——”
走廊上忽然传来了动静。
男人警觉地回头去看时,却是两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他们像是刚做完手术,一面整理着手套,一面往前走。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
这一层几乎都是他们的人,他倒也不怕;只是这两个从没见过,正把被禁锢着的少年往角落里带,却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门被推开了,两个医生忽然间闯了进来。其余人也闻声赶到,乱的不成样。
“方扬!”一片混乱扭打之中,有人提高了声音说,“方扬,你快跑,赶紧的——你特么还回头干什么?”
瘦瘦弱弱的,难道还想帮着打架不成?
瘦瘦弱弱的男孩子站起来了。
然后,他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摔在了地上,自己夺了刀。
在场众人:“。。。。。。”
骗人的吧,这还用人来保护他?
寇秋虽然力量不太够,但格斗技巧却是半点没忘。他干脆利落干倒了两个,反过来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这才出声催促,“不快点?”
他怕自己按不住。
两个被派来保护他的人如梦初醒,赶忙把剩下的人给解决了。几个人全都被制服捆住,那俩人瞧着他,还有点愣。
“。。。。。。方扬?”
“嗯。”
俩男人咽了口唾沫,只得干笑。
“我们只是从阚局口里听说过你,没见你打过人。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
生猛哈。
寇秋谦虚:“过奖,过奖。”
不不不,一点都不过奖!
没过一会儿,男人也赶到了。这一层全被封锁,阚峻从VIP电梯上来,紧抿着薄唇,手里还拿了根烟,没点燃。他上上下下看了寇秋好几圈,确定对方毫发无损,这才哑声道:“。。。。。。扬扬。”
寇老干部明白他的心情,说:“我没事。”
阚峻的胸膛用力起伏了几下,也顾不得还有人在这里,一把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他的下巴搁在少年的头顶,一下一下地磨蹭着,寇秋贴在对方身上,还能感觉到里头跳的飞快的心跳。
砰砰砰,仍然没从惊怕中平复的心,敲的像是密集的鼓点。
“叔连累了你。”
他声音嘶哑道。
寇秋说:“没事。”
“有事。”阚峻纠正了他的说法,又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人。跟来的下属们都仰头望着天花板,像是要在上头看出一个洞,阚峻却丝毫没有顾忌别人,事实上,他也看不见别人了,他只把寇秋的脸抬了起来,反复地摩挲少年的头发。
“走。”
他们上了车,阚峻给他请了快两个月的病假。车上有下属打电话来告罪,“是我查的不全,不知道那家医院还有他们的股份。”
阚峻仍然紧紧抓着身边人的手,眸底颜色深浓。
好在方爷爷安然无恙,对那么个一脚已经踏入棺材的老人,那些人还没有心情去管。方爷爷因此逃脱了一劫,换了个医院,身体状况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这应当也是唯一一件好事。
这个晚上,阚峻无数次从梦里惊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灯去看旁边少年的脸。他反反复复拿自己的手去试探少年的鼻息,最后,就连寇秋也被他惊醒了。
“阚叔?”
少年说,声音含含糊糊,抱住他的一条手臂。
“还不睡?”
阚峻借着这灯光,一眼一眼认真地看他,嗯了声。
“叔不困,”他说,“你睡。”
寇老干部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睡了。他翻过身,压在男人身上,想了想,忽然问:“叔想不想抽烟?”
“。。。。。。”
这句话,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俗成,只要一想抽烟,便代表着戒烟糖要开始发挥作用。最初大多只是亲亲,后头就发展成了烈火燎原,呼啦啦把两人一块儿烧个干净。
可在亲近后,寇秋主动说出这句话,还是头一次。
小阚叔叔立马就胀头胀脑,站起身来和人打招呼。
但阚峻叹了口气,却并没动。
他只是抱着身上的人,说:“扬扬,不用。”
“我觉得用,”寇秋坐在他腰上,很固执,“叔,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
阚峻呼吸粗了,手掌用力固定住他。
“扬扬觉得。。。。。。这是有意思的事?”
“嗯。”
阚峻黑沉沉的眼望着他,忽然间哑声笑了下。
“叔能让它变得更有意思。”
他没让少年再下来,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