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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望着这个自幼被自己疼着长大的弟弟,一瞬间竟泛上了说不出的心酸。
这哪儿还像是当年那个逍遥自在的杭安和啊。
他养大的那个杭安和,吃穿用住无一不是顶级,笑的时候唇边两个酒窝,抿出来的都是蜜水。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酒窝里却盛的全是苦涩。
他的弟弟,怎么会被这么对待?
他轻叹了口气,声音柔下来了,又回到了寇秋记忆里所熟悉的那个温和的、没有脾气的哥哥。
“——安安,走吧。”
“。。。。。。去哪儿?”
寇秋被他拽着胳膊站起来,仍旧有点懵。
“去我那里。”
男人简短道,对门外叫了声,立刻就有三四个人进来收拾。季白紧紧抓着弟弟的手,指了指屋里的东西,不容置疑道:“都扔了。”
寇秋:“哎哎?”
他试图挣扎,“这里面还有我的衣服!”
“买新的,”季白说,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哥哥带你去。”
寇秋说:“可我的泡面。。。。。。”
他不说泡面还好,一提起,男人的脸色愈发冷凝了,笑意都凝固在了嘴角。
“安安,”他说,“胃不疼了?”
寇秋立刻噤声,乖乖地把嘴闭住了。季白把弟弟的手握得更紧,摸着那细的仿佛一折便断的腕骨,心里头不爽的感觉愈发明显。他把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将弟弟塞进了车里,一脚油门将他带走了。
仿佛是从萝卜坑里拔了颗萝卜一样,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被拔的萝卜坐在车里,还有点晕乎乎的,任由季白把车毫不犹豫开离了西城区,直直冲着主干道行驶而去。脱离了尚未万全发展起来的西城,主城区高大的建筑群与来往不息的人流渐渐映入眼帘,寇秋朝外面看了看,半晌后,才听身旁驾驶座的男人道:“到了。”
寇秋抬头,嘴角不由得一抽。
——米其林二星级餐厅。
【好哦!】系统崽子倒是瞬间高兴了,【这才是好的!】
这才符合它的标准!
季白率先下了车,却并未将寇秋这面的车门拉开,反而对他说:“等哥哥一下。”紧接着,他便迈动长腿,向着街道的另一端而去。
片刻后,他拎着六七个纸袋又回来了,将它们都扔在了后座上,示意寇秋也坐到后座来。
“安安,把衣服换了。”
寇秋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薄的老头衫,是地摊上十元一件的那种,薄的通透,几乎可以透过这衣料看见两点红色,肉的颜色也在下头若隐若现。他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这样仪容不整,的确不适合进高档餐厅。
车窗上贴了膜,他顺从地伸长手臂,将身上的衣服从头上脱了下来。
青年的身形仍旧是纤细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骨骼的轮廓一朝朝变化,慢慢显出了大人应有的模样,荷尔蒙气息糅杂着青涩的少年感。薄薄的一层皮肉覆在上头,线条流畅而紧实,背过身去时,那背上两块骨头形状凸出,像是下一秒便能撕裂,从里头跃出一只方才藏起翅膀的蝴蝶。
季白的眼睛在青年的背上盯了一会儿,随即才伸出手去,帮着他把头顶的衣服拽掉了。
“安安,”他将其中的一个纸袋递了过去,“换这个。”
新递到手中的是国际名牌的当季新款,上头的标牌都还没有来得及剪掉。寇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吊牌,登时觉得自己贫穷的心灵遭到了巨大的打击,抽痛的不行。
整整五位数,抵得上他卖一百天的画了。
这么贵的吗?
他顿了顿,还是听话地将这件绣花衬衫扣上了扣子。这衣服的扣子滑不溜秋,精巧的不行,扣眼也小,寇秋伸手摆弄了半天也没摆弄好,正想干脆换下来,就见另一双修长的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接替了他原本在干的活儿。手的指甲修剪的干净而整洁,轻轻一拨弄,将衣襟拉平了。
系统崽子感慨道:【生的好看的人,连后脑勺都是这么的英俊逼人。】
寇老干部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看了看,又觉得确实。
季白的后脑勺的确生的好看,头发看起来也很柔顺。他刚想上手摸一摸,却感觉自己的腹部被那只大手不轻不重拍了拍,紧接着是男人的声音,“安安,腰向上抬点。”
寇秋下意识把腰向上移了移,便感觉薄薄的军绿色大裤衩被人拉了下来,一口气拉到脚踝。
寇秋:“???”
他有些怔愣,手拽住了马上要离自己远去的大裤衩,又被男人拍了把。
“安安,松手。”
寇秋于是乖乖把手松开了。男人神态自若地把他的裤子从腿上脱下来,整齐地折了折,放置到一旁,随即从袋子中拿出了条新裤子,又拉着他的脚踝,分开了他的两条腿。
寇秋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和系统崽子确认了下,【。。。。。。我没有瘫痪或者是四肢无力吧?】
系统说:【没有啊。】
寇秋于是憋了劲儿看季白给他穿裤子,手还要探进裤腰里试试腰带松紧,确认拉链没卡到他的毛,这才扣好皮带,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便更浓了。
仿佛自己变成了个一米七八的大个儿巨婴。
裤子是新的,鞋和袜子也是全新的。倘若不是此刻在车里不是很好换,季白看起来想把他穿着的那条内裤也一同给扒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再站起来时,寇秋浑身上下焕然一新,显然不再是那个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吃泡面的落魄青年了。
刺绣衬衫又薄又软,那样的花纹并没显得艳丽,反而愈发衬出他白生生的脸。季白上下看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将灰色的大衣外套也给他套上了,哄着,“张开手。”
寇秋把手张开,方便男人把袖筒套上来,整理好衣物。
他们一同去吃了寇秋来这里后吃的最好的一顿。饭菜都是合着他的口味定的,季白点的菜,几乎全都投喂给了他。牛排煎到七分熟,熬得发白的汤鲜美可口,菜肴摆了整整一桌子。
系统眼泪汪汪,感动的不行。
【他真好!】
俨然是要又变为迷弟的架势。
寇秋咬着颗圣女果,说:【阿崽,你确定?】
你就这样抛弃你爸夫了?
系统很是可惜地叹了口气,再次确认,【阿爸,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显然很希望季白就是他爸夫。
可寇老干部眯起眼,再次感觉了下,却还是摇了摇头。
他并未察觉到任何来自于灵魂的羁绊。
系统崽子这一口气于是叹的更加绵长了,拐了九曲十八弯,还透着点心酸,【唉。。。。。。】
事不如人愿。
这一顿饭吃完后,寇秋便被男人带回了他所居住的别墅里。佣人是在季白这次回来后才来照顾的,从未见过寇秋,一看见这么个小青年被领回来了,还有点懵,“这位是。。。。。。”
“这是安安。”季白对着保姆淡淡道,“我弟弟。”
保姆的表情变了变,随即堆起一个殷勤的笑。
“安少爷,”她说,“您这边请,我给您安排——”
“不用,”季白说,手臂将寇秋揽得更紧,“他就住我隔壁。”
保姆的神情更怔,诧异地连看了季白好几眼。
季白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把寇秋的外套搭在了臂弯里,道:“哥哥带你上去看看房间?”
直到上去后,寇秋才明白这个房间究竟特殊在哪里。
它的装修,与杭安和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如同一辙。甚至连床头的镜框都一模一样,里头插着幼时的杭安和挥舞棒球棒时的照片,房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软软的长毛地毯几乎能让人的双脚陷下去。
寇秋拉开了衣柜,里头已经装满了当季的新品,甚至连内裤都买了三打,纯色的带小动物的带卡通图案的,应有尽有。寇秋拎起一条上头印了个巨大无比老虎头的,不禁有些头疼。
【这是什么。。。。。。】
系统望着这屋子,感叹道:【蜂蜜罐。】
就像是掉入了蜂蜜罐里。
寇秋在床上坐了,随即伸开了双臂,深深地倒了下去。
本来只是想试试床的软硬,可这几日的疲惫在此刻都像是海水一样涌上来,他瘫在如云朵般的床上,不知道何时,便沉沉陷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殷寒。
殷寒仍旧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与他在公司后的小花园里偷偷相会,等着他穿花拂柳插过那一条小道过来。杭安和躲过了父亲的眼线跑过去,在看见他时,步伐却又不自觉放慢了。
今天。
今天。。。。。。一定要尝试牵手。
“安和。”他听到殷寒轻声笑道,“你来了?”
杭安和咽了口口水,心砰砰直跳,慢慢地试着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他和殷寒的指尖短暂地碰触了下,随后手指慢慢交叉在了一处。
标准的十指相握。
杭安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抿了抿唇,露出一双盛满了欣喜的酒窝。
可殷寒却骤然把手缩回去了,声音也变了:“安和,我们说好,只进行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只有这样的感情,才是不掺杂任何欲望的,才是最纯粹的。”
杭安和的手被甩开,孤零零地伸在空中。
他舔了舔嘴唇,把手背到身后,勉强笑了声。
“没事,”寇秋听到他说,“我——”
“我也是。”
因为是你,所以不碰触也没关系。
和家人出柜不成功,被赶出门来也没关系。
不再是那个天之骄子也没关系。
倘若你不喜欢,放弃性这个字也没关系,开始变得畏惧和人触碰也没关系。
——可是啊。
寇秋的眼前逐渐跌宕起白雾,不知是哪个的灵魂在低低地哀鸣。
可是,当时信誓旦旦说是厌恶所有触碰的你,为什么现在又站在了我面前,用愧疚的语调告诉我,你必须要一个孩子?
杭安和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的骄傲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绝不能容忍任何背叛。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他打包了行李直接出了门,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日。他找了新工作,有了新住处,拉黑了殷寒,朝着另一段崭新的人生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
但偏偏,孟娇娇又出现在了他眼前,在他每一次以为能摆脱掉时千番百次上门纠缠,无数次捶着他的门,叫嚷着。
“你出来啊!杭安和!!”
“殷寒他结婚了,你怎么好意思还和他联络?”
“你要不要脸!!”
就像是梦魇般缠绕不断,梦里的打手死死扣着他的咽喉。他在这样的禁锢之下,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安安。”
“安安?”
“。。。。。。”
寇秋猛地从这梦魇中惊醒,这才发觉,季白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床前。天色擦黑,房间里亮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男人分明听见了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却并未询问,只是道:“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寇秋从床上支起身,点了点头,这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出了密密的冷汗。
男人于是把手中的平板递给他。平板上是一段视频,视频中的奶牛们昂首挺胸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哞哞地扯着嗓子叫唤。
寇秋:“???”
“看看你喜欢哪头,”季白说,相当云淡风轻,“哥哥让人现在飞去新西兰给你挤。”
或者把奶牛装上私机运来也可以。
寇秋:“。。。。。。”
寇秋:“。。。。。。。。。。。。”
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