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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焦虑的连觉都睡不成了。
应警官焦虑的在床上翻了整整一夜,寇老干部却毫无所觉,下完单后就呼呼倒在床上,因为吸得太多,精神头都用光了,用不多时就睡了过去。剩下应存东翻西翻,最后看着身旁的小搭档睡着了,还是一股脑儿重新坐了起来。
他把床头灯开了,将寇秋的手机拿了过来,按着猫崽子的手指,悄无声息将锁解开了。
点开淘宝。
进入退款流程。
店家老板刚刚收到这一笔挺大的单子,有人买猫薄荷的种子一买就买了上千颗,原本还心头舒畅,可还没等他熬夜去打包呢,就看见屏幕一闪,那个客户又要求在发货前退款了。
【客服:您好,您为什么要退款呢?】
应存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下,随即打:【我怕我家的猫不喜欢。】
【客服:您好,这种情况是比较少见的呢。大部分猫都对猫薄荷有比较强烈的反应,是逗主子开心的不二法宝,尤其是我们店里的猫薄荷,气味强烈,保证能给猫咪强烈的刺激,让它们爱不释手呢~】
还爱不释手,应警官心里头更不爽了。
是要怎么样,明目张胆抢猫吗?
他动动手指,说的也干脆利落:【我要退单。】
客服还在争取:【您真不再想一下?我家的猫薄荷——】
想个鬼!
不想!
这种相当于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有什么好想的!虽然说起来概率很低,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自己一个开了灵智,可万一买回来的这个成精了呢!
那他岂不是很冤枉?
应警官差点儿伸出枝叶来挠墙,看了眼旁边呼吸均匀绵长的猫崽子,到底还是咬着牙止住了。他的表达更明确了,无比坚定,言简意赅:【退单。】
客服见说不动他,只好遗憾地同意了。应存冷静地举着手机,直到看见退款流程走完,钱重新退回到了账户之中,这才放下心来,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他半靠在寇秋身畔,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低低一笑,伸手碰了碰小搭档的鼻子。
“还嫌吸不够?”
猫崽子睡得呼呼的,闻见了他的气息,毛尾巴半途冒了出来,甩了他一脸。
应存把茸茸的大尾巴抱住,拿手帮他一下下顺着毛。毛像是晒满了阳光,鼻尖全是温暖干燥的阳光味道,恨不能让人把整张脸都埋进去。
“明明现在就吃不下了。”
“真贪心。”
他低下头来,亲了亲小搭档的脸颊。温润润的,由于刚换的沐浴乳,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奶味儿。
应警官暗戳戳地把自己分盆了。
他不是寇秋这种才成精几十年的半吊子,妖力要深厚的多。变成原形后,他用功法把枝条剪下来了几枝,插在了水里。枝叶碧绿碧绿的,被放置在了窗台上,泛着种莹润的光,仿佛是用碧玉雕成的。
第二天的寇秋起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
他甚至还没完全清醒,拖着步子直直地就冲着窗台去了,先用鼻子上上下下闻了一圈,确定的确是这股熟悉的爱人的味道后,便直接上嘴舔了口,啧啧舌,半迷幻状态地跟它打招呼,“早。”
“早。”
声音是从后头传来的。
寇老干部怔了怔,扭头看去,这才发现应警官含着笑站在他身后。吓得他一怔,身上的毛险些炸出来。
“不是。。。。。。”
猫崽子懵圈了,眼睛瞪得浑圆。
“那个也是我,”应存说的云淡风轻,“分盆出来,陪你玩的。”
嗯,玩的。
寇秋反应了过来,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张嘴便问:“疼吗?”
应警官失笑,揉了揉他的头毛。
“不疼。”他轻声道,“我已经成了精,没事的。”
寇秋这才放下心,又趴到窗台前,对着那几枝插在水里的猫薄荷眼巴巴地望。
“什么时候能行?”
“先养着,”应警官说,“过几天就可以挪到土里了。”
寇老干部瞧着这几枝碧绿的枝叶随着风摇荡,莫名的惹人怜又脆弱,细细的,仿佛轻轻一折便能断了。他的心里生出了千般万般滋味,忽然忆起了第一个世界时的夏新霁,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立刻立下豪言壮语,“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养得好好的。”
忽然被养的应存眼底情绪深沉莫测,许久后才勾了勾唇,道:“好。”
最好能养得再好一点。
不然怎么能“好好”陪你玩呢?
寇秋对这几条细细的枝叶是真的上心,过不一会儿就要来看一眼,为了确定它的生长情况,甚至还买了个监控器,直接和手机APP挂了勾,在处理公事的间歇时间,就戳开手机,暗戳戳地注视着猫薄荷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哪怕多出了一片叶子,都能让他开心老半天。
奇怪的是,往日比较容易吃醋的应警官这会儿倒是闷声不吭,偶尔还会帮把手,完全没有要吃自己醋的意思。
追踪黑车的下落有了结果,最终追到了一处老旧的居民楼。楼中的住户大都是群租的房子,来回的人口极多,流动性太大,很难排查。车辆停的很是谨慎,停在了两条街外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倘若不是特处部的人员偷偷跟随着车上的人一路七拐八拐,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目前暂居的这栋楼。
“是这条狗?”信息部的人将偷拍到的照片展示给他们看,“跟着他们一起进去的,好像还挺通人性。”
寇秋跟着探过头来看了眼,登时愣了愣。
怎么是这条狗?
应警官记忆力极好,道:“见过。”
“对,”寇秋讷讷道,“是邻居原来养的那条。。。。。。”
只是这样一想,才觉得不对。那个邻居平日里露面本就不太多,倒像是平常都奔波在外,养的狗倏忽在倏忽不在的,况且他们搬走,恰恰也是在三月前那段时间。
正好是爆炸案发生的时候。
将这两条信息对上,寇老干部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他暂时还未理清狗与命案之间到底有何关系,只在心里,把钟良和旧邻居之间,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外头忽然传来了喧哗声,白苗苗不禁叹了口气,说:“又来了。”
寇秋站在窗边,低头望去,果然是孟晓珊的父母再次出现在了门前。
他说:“不是已经和学校和解了吗?”
“可现在知道他们的学生可能不是凶手,学校哪里还愿意掏这么多钱。。。。。。”白苗苗也站在了他的身侧,一同低头向下看,远远地望着那中年妇女在几个警察好声好气的劝说下躺地撒着泼,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家的院子,二话不说就要脱掉上衣赖在这儿不走了。
“除了钱,他们也没什么想要的,”白苗苗苦笑,“根本不想知道谁是凶手,来了一趟又一趟,就只是想让学校赔他们钱。可案子没破,哪儿来的钱?”
她端着茶水杯幽幽叹了声,不知是替这些日子加班加点处理这事的公职人员,还是替已经被埋在了黄泉的孟晓珊。
孟晓珊的父母都来了,奶奶也在。孟晓珊的母亲似乎觉得,有这样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人作为自己方的成员,能形成更加有效的打击。她拽着老人的胳膊不撒手,几个女警的手刚一碰到,想将她拉起来,就听她仿佛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厉声嚷嚷:“你们干什么?打老人是不是?”
这个罪名谁也不敢担,六七个人围着她,却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好话说了一箩筐,保证尽快破案的诺言也许下了好几次,孟晓珊的母亲却把眼睛一瞪,冷笑道:“我不管那些没用的,也不懂。我就问,我闺女死了,钱呢?这么大一个人,死在了他们手里,他们不该给我赔钱吗?”
女警的头都要大了,索性也不去管她,任由她继续在院子里撒泼。偶尔看她嗓子都喊得哑了,还给她端出来杯水,让她润润喉,又把老人搀到了阴凉地里,搬把椅子,倒了水,安顿着她坐了下来。
孟晓珊母亲叫嚷了一上午,见渐渐没人搭理她了,也开始觉得难堪。如今慢慢接近夏日,太阳也烈的很,她在地上躺了很久,整个地面都像是个大烤炉,逼得她不得不慢腾腾坐起了身。
老人什么也不懂,就站在一边,愣愣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
孟晓珊母亲的气头上来了,上去便推了她一把,“你孙女儿都被人给害死了,半分钱都拿不到,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
老人浑浊的双目和她对视着,听到孙女两字,忽然像是触动了什么原本老化了、已经不再转动的神经。她慢慢地舔着干裂的嘴唇。艰难地挤出来一个字。
“。。。。。。狗!”
“什么狗!”孟晓珊母亲火头更大,二话不说又推了把,“人话都不会说,你骂谁呢!”
“狗,狗。。。。。。”
老人死死拽着她的衣角,吃力地一遍遍重复着,“狗。。。。。。”
孟晓珊母亲没搭理。她当这不过是人脑子不清醒时的胡言乱语,拉着就要骂骂咧咧往外走,却忽然察觉手臂被什么人拉住了。扭过头看时,才发现是学校里见过的那名小警官。
这小警官生的俊秀,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眼尾的弧线略略下垂,光看容貌,就是做偶像也足够了。他拉着孟晓珊的母亲,彬彬有礼道:“这位同志,我想问这位老人家几句话,请您稍等一下。”
孟晓珊母亲怔了怔,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咽下去了。她抱起双臂,瞧着这脸嫩的小警官,半晌后才冷声一笑,“她就是个疯子,你能问出来什么?”
寇秋没理她。他蹲了蹲身,与老人浑浊的双眼对上了,认真地问:“您说的狗,是那种黑狗吗,半人高的?”
老人的喉咙里一点点溢出了嗬嗬的声音,忽然间伸出手,颤巍巍拽住了他的袖子,含糊不清地让他走。
寇秋若有所思看了她一会儿,拿出了手机,打给了楼上的应存。
应警官接通了电话:“喂?”
“下来了,”他的小搭档声音严肃,“出外勤了。”
。。。。。。
在事先的调查中,寇秋查到,孟晓珊在周六日时还会出来做家教。她的成绩很好,请她的学生家长也不少,孟晓珊一口气接了六个家教的活,一次两个小时,几乎将她自己的周末排的满满当当。
而这些钱,都被用来付了医药费。
就在出事的那两天前,她把奶奶接了过来,陪她去城里的精神科看了病。那几天,她们就在旁边租了个房子落脚,由于经济原因,租的也不是什么好房子,很狭窄的一个小房间。旁边的监控也不能用,污水横流,整条街就像是隐藏在闹市里的贫民窟。
应存将车开到这房子附近,果然听到孟晓珊奶奶做出了反应。他们下了车,沿着街道又走了走,最后在一个漆黑的街角里,孟晓珊奶奶停下了,拼命地挥舞着双手。
“嗬!”
她艰难地发着声音,比划着。手原本放在快及腰的位置,却又腾地一下举高了,放在头顶上方,像在比划一个比她高的多的东西。
寇秋看的一头雾水,只好道:“老人家,你慢慢说。”
可老人再也说不出了更多了。
她只能一次次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勉强说出个狗字,后头又开始说人。
并不像是说有个人牵着一条狗。
寇秋就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看了许多遍,也实在是无法了解其中的意思。他低低叹了口气,想要变回原形去找附近的猫问一问,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