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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纤细的少女。
她明明年纪不大，个头不高，甚至比正常的孩子还要瘦弱一些，可那个小小的人儿为什么却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能量？
和叶炜的畏缩相比，光明磊落的叶灵雪更叫人信服。
更何况，过了好半天，叶灵雪还是好好的，根本没有受到惩罚。
这下，围观的人们全明白了，叶灵雪说的是真话。
没有人能逃过血誓的惩罚。
如果叶灵雪话语中有半点儿不真实，如她誓言所说，一定会被雷劈死。
可事实是，李芸的确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女人！
“真不要脸！”
人群中，一个大胡子男人声音粗犷。
“这么诽谤羞辱一个为自己生儿女育的女人，这种男人完全就是人渣，简直不配为人！”
“对！不配为人！渣男，太卑鄙无耻了——”
一人说，其他人附和。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骂叶炜不是好东西。
叶炜没想到叶灵雪会立血誓，更没有想到，场上的局面会呈一边倒。
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叶灵雪根本就不是李芸的孩子，她的生母是谁，叶炜压根儿不知道。
叶灵雪说“我娘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叶炜的事情”，这话本来就存在着极大的漏洞。
她的亲娘叶炜都没见过，二人没有交集，何谈谁对不起谁？
此时，叶炜恨死了一个人——叶寒。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叶炜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从小到大，叶寒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反倒衬托出叶炜的平庸无能。
叶寒就是光芒四射的发光体，有他的地方，他就是太阳。
被这么优秀的哥哥压制着，叶炜越来越小透明，最后变得零存在感。
就连他们的父亲，老阴山侯叶正天，最喜欢孩子也是叶寒，完全忘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叶炜。
若不是叶寒志不在此，阴山侯的爵位哪里轮的上叶炜。
最后，那个该死的叶寒在外面惹了大麻烦，带了个野种回来，自己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把麻烦丢给阴山侯府，这才是叶炜最恨他的地方。
为了叶寒的野种，叶正天居然逼着叶炜立下血誓。
他让叶炜认叶灵雪当自己的女儿，并且终生保守这个秘密。
叶正天，心够狠！
竟如此逼他！
若不是为了得到阴山侯的爵位，叶炜哪儿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些年，他被血誓压得喘不过气来。
叶炜无数次想弄死叶灵雪，只是他身受血誓制约，不能违背当初的誓言。
所以，他把叶灵雪和李芸丢在含霜院，让她们自生自灭，甚至放任别人欺辱打骂叶灵雪。
可惜的是，小废物命大，怎么都弄不死他。
更叫叶炜恼火的是，也不知道叶寒做了什么，竟然给叶灵雪换来秦王未婚妻的身份。
要是叶灵雪真的嫁给轩辕浩成为秦王妃，日后他见到她，岂不是要对她行礼？
叶炜被叶寒压制了前半辈子，难道他的后半辈子要被小野种压制？
不单是他，就连他的儿女也要低人一等，被小废物踩着？
叶炜不甘心！
不甘心！
此时，看着一脸冷傲的叶灵雪，叶炜心里的恨意翻江倒海。
她和叶寒一样讨厌！
叶灵雪一日不除，压在叶炜身上的大石头就永远不会消失，他永远不能扬眉吐气。
小废物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叶炜，他的爵位是叶寒不要的，是叶寒施舍给他的，是他卑微地立下血誓，叶正天才赏给他的。
只要闭上眼睛，叶炜脑子里就会浮现叶寒的模样。
叶寒，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
见叶炜脸色变幻莫测，十分难看，叶灵雪不介意让他心情变得更坏。
“背叛你，给你戴绿帽子的人是谁，府里的人都知道。那人不是我娘，你可不要张冠李戴！”
“我娘是个好女人，是你配不上她！”
叶灵雪的话，引起一阵喧哗。
我靠！
还真有人给叶炜戴了绿帽子？谁啊！
“你胡说，没有的事儿！你们不要听她的——”
叶炜急忙辩解。
这种丢人的事情，小废物怎么说出去了？
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没有？你确定！要不要我再立个血誓？”叶灵雪刚准备举起右手，叶炜大叫，“不用！”
“哈哈哈哈！”
叶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人哄堂大笑。
无数双眼睛盯着叶炜的头顶，仿佛看到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扣在他头上。
☆、167。第167章 李芸之死（1）
“你们笑什么？都给我闭嘴！闭嘴！”
叶炜越说越恼火。
薛姨娘的事情再次被叶灵雪提起，简直就是在他心上捅刀子。
“逆女，你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及府里的名声？一点儿都不顾及你自己的名声？”
叶炜恶狠狠地盯着叶灵雪，仿佛要生吃了她。
她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啊！
要是薛姨娘和徐三的事情传出去，不说别的，叶双双和叶丹丹作为薛姨娘的女儿，肯定会被人诟病，日后想嫁个好人家，难了。
“我以为某些人有特殊嗜好，偏爱绿色的帽子，否则，为什么我娘刚刚失踪，就有那么多难听的流言传出去？”
叶灵雪回给叶炜一个冷酷的眼神。
想威慑她？
做梦！
“难道弄脏了我娘的名声，阴山侯府就不丢脸了？”
“不，不是我……”
被叶灵雪猜中真相，叶炜的脸变成猪肝色。
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叫人做的，目的就是弄臭叶灵雪，想让皇家悔婚。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相全都写在叶炜脸上，大家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如何猜不出这里面的猫腻。
于是，不断有声音支持叶灵雪，痛斥叶炜。
这简直是叶炜最难堪的一天。
“四小姐，即便李姨娘曾经是清白的，你不能保证她现在还干净。”
作为叶炜的心腹，赵管家及时出来救场。
“对对！”
叶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腰杆子硬了起来。
“被土匪掳走，还能清清白白么？就算把她找回来，我也要休了她，免得脏了我的地儿！”叶炜再次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一个柔弱的女人落到野蛮的土匪手中，哪儿护得住自己的身子。
李芸原本就长得漂亮，就更难逃脱土匪的魔爪。
想到李芸，叶炜嘴角勾起冷笑。
叶正天信任李芸，让她照顾叶灵雪。
当年的事情，这个贱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叶炜立血誓，她都在场。
李芸见证了叶炜的狼狈，掌握着他的弱点，还拼命地护了叶灵雪那么多年……
呵呵……
她以为对小野种好，叶寒就会喜欢她吗？
白日做梦！
尽心尽职地帮心爱的男人养野种，这种事情，只有李芸这个蠢货才做得出来。
知道李芸出事，叶炜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现在，赵管家提到李芸清白不保，叶炜更是开心极了。
只要和叶寒有关的人和事情，他都讨厌并恨着，巴不得这些人统统死掉。
“不劳你费心！”
叶灵雪如何看不出叶炜的阴险用心。
幸好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亲爹，否则，她总有一天会被叶炜逼得杀了他，背上弑父的名声。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李芸都是我的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尊敬的人。我不会像某些卑鄙无耻的小人那样，落井下石，翻脸无情。”
“只要我娘能平平安安地回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也无须这么急切地和我娘撇清关系。”
“待我娘回来，我会支持她跟你和离，带她离开这个虚伪肮脏的地方。”
“我娘那样善良美好的女子，值得过更好的生活！留在这里，才是脏了她！”
“四小姐，说得好！”
叶灵雪的一番话，听得人们感动不已。
逆境和磨难，最能考验人心。
李芸失踪，作为丈夫，叶炜做了这么多叫人恶心的事情，恨不得和她划清界限，反倒是叶灵雪，毅然决然保持本心，坚定不移地支持李芸。
她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良心的好女孩！
就算叶灵雪不能习武，是废柴，那又如何？
总比那些不是废物，良心却被狗吃掉的人要强上百倍！
“你，你……”
叶炜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叶灵雪在街上给轩辕浩写休书的事情，叶炜早就听说了，当时他还以为她疯了。
现在，亲耳听见叶灵雪说支持李芸和自己和离，叶炜懂了，她是真的这么想。
“你大逆不道！忤逆不孝！逆女，逆女啊——”
叶炜头一次知道，某些人天生就有扭转逆境的能力。
明明一切都对李芸和叶灵雪不利，为什么最后反倒是他备受指责，成了人们厌弃的对象？
这不科学！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地跑来。
因为跑得急忙，那人没注意到门口的石栏，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
“侯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来人爬起来，一脸害怕，说话舌头打结。
“什么事？”
叶炜正心烦意乱，一听这话，更是火大。
有什么事情比叶灵雪让他丢了脸面还重要吗？
“李姨娘被人丢在后门……”
回想起李芸的凄惨模样，仆人打了个寒颤，“她，她的皮被人扒了，整个儿都是血人，好可怕！”
“侯爷，你快去看看吧——”
叶炜还没抬脚，叶灵雪已经冲了出去。
娘！
听了仆人的话，叶灵雪心慌不已。
什么叫皮被人扒了？
什么意思？
等叶灵雪见到躺在铺着稻草的板车上的李芸，她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任叶灵雪见惯了生死，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画面。
金黄色的稻草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她身上的人皮被生生剥下来，只剩下一张脸完好无损，让人能分辨她的身份。
此时的李芸满身都是鲜红的肉，还在不住地滴血，鲜血顺着板车流了一地。
即便到了冬季，血腥气还是引来了许多蝇虫围着她飞舞。
有许多人远远地围观，还有胆小的人早就吐得稀里哗啦。
“娘——”
叶灵雪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李芸还残留着一点儿微弱的意识，她全身血肉抽搐，疼得浑身发抖，哪怕是吹一阵风，对她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
“娘，娘！”
叶灵雪根本不敢碰李芸，怕让她更疼。
“是谁害你？是谁？！”
叶灵雪一开口，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在之前，叶灵雪想过无数种可能，她甚至幻想自己救出李芸，带着李芸远走高飞。
她从来不知道，她们的重逢，会是这样凄惨的方式。
☆、168。第168章 李芸之死（2）
“啊——啊——”
李芸张口，口中黑血流了出来。
舌头被利器绞断了？
看着李芸碎烂的口腔，叶灵雪泪水止不住地流。
到底是谁？
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这么对一个弱女子？
是谁！！！！
看见叶灵雪哭得悲愤不已，李芸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告诉她要坚强，可是她的关节被捏断，手臂根本就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