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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胡氏真是气得连杀了清颜的心都有了。这个贱丫头,分明就是存心的!她上次进宫见皇后,瞅着皇上也在,就添油加醋地把苏清颜的事给说了。想着皇上性格暴虐又贪好美色,这丫头若是进了宫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宫宴之时,自家那寡言少语的王爷居然一反常态地出面替苏清颜说话,还引得皇上最后给她和兰陵王赐了婚!眼看偷鸡不成蚀把米,胡氏简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本来是想让卢芷月做兰陵王妃的。
“本王也还在奇怪皇上怎么会知道郑小姐的,原来是九婶透露的消息啊。”不等胡氏开口,孝琬已是冷着脸沉声道:“那本王也得好好谢谢九婶才是,若没有九婶出面,我四弟又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一段姻缘呢。”话语如冰,声声刺耳,着实表现着孝琬此时无比恼怒的心情。他就说清颜好端端的怎么会惹到皇上,却竟然是胡氏在暗中捣鬼,差一点就害的他弟妹被弄进宫去了,真是该死。
“孝琬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陪着笑,胡氏的脸也有些挂不住。河间王的性子素来是出了名的直,有什么说什么,现在这样的语气,是确实对她不满了。她针对的仅是苏清颜,得罪了这些王爷可没好处。
孝珩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当下嘴角一扬便笑道:“九叔想必也快过来了,我们在这儿等着就是,不劳烦九婶相陪。”对于这个聒噪的女人他实在是懒得理会,还是赶走了更省事,他可没心情跟她动嘴皮子。
这是摆明了要赶她走了,还是在她自己的府上!胡氏顿时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一眼看见一旁楚楚可怜的卢芷月,她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转而继续扬起了那一张妖媚的笑脸,道:“不劳烦,不劳烦。不如这样吧,让芷月留下来陪着你们,也省得郑小姐孤身一人,没有个说话的伴。”
真是甩不脱的牛皮糖啊。对这女人不要脸的程度大大无语了一番,清颜刚欲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自身后响起:“九婶这话说的,有我在,颜儿哪里会是孤身一人。”
原本一触即发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僵持的几人齐齐回头望去,正看见不远处一身玄色衣袍的长恭朝这边快步走来,一张俊美如神袛的脸上虽带笑意却达不到眼底。而他身后,跟着高湛和孝瑜。
“长恭?”时隔许久才看见他,清颜自是高兴的,只是并不表露于形:“不是说进宫了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让你过来我总不能晚啊。”走到她身边,长恭的黑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怎么样,九叔府中的景致还不错吧?”
紧跟过来的孝瑜闻言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长恭,九叔府邸的景色在邺城都算得上一绝,怎么到你这里就成还不错的了?”
“我这府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入过他的眼,你这做大哥的还不清楚。”负手缓步踱来的高湛照常的面无表情,却破天荒地附和着开了个玩笑,直让一边看着的胡氏惊得瞪大了眼。
“臣女见过长广王、见过河南王。”正所谓礼不可废,不管眼前这些人和自己关系如何,至少在胡氏等人面前,清颜不能让她们抓到任何把柄,因此下依旧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快起来吧,让长恭的未来王妃冲我们行礼,只怕某人会舍不得呢。”虚扶了一把,孝瑜戏谑的眼神直瞟长恭:“九叔,你说对吧?”
高湛看着清颜,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漠然地点了点头,道:“既是长恭的的正妃,以后就不用行礼了,也免得生疏。”不知为何,每每看到她行礼,他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似乎她生来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所以,能免的还是免了吧。
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清颜随即垂首应声:“谢长广王爷。”天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繁琐的礼节了,现在能免去无疑是件好事。
“对了,方才九婶说什么来着,隔得那么远我可是没听清呢。”眼看着高湛把一切吩咐完,长恭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看向胡氏的一张脸上净是笑容,惹得一旁自他出现起就痴痴盯着他的卢芷月更加爱慕不已。
被故意忽视了很久的胡氏自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开口的先机,又哪里还会旧话重提,反而是冲着高湛开了口:“王爷,臣妾不知今日您会邀客人来府里,所以私自带了表妹来后院赏花,您看……”现在的情况并不容许她以刚才的借口把卢芷月留下,所以她干脆跟高湛挑明,想来以范阳卢氏的地位,他也应该不会为难她。只要他顺着她给的台阶下,那她今日带卢芷月来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苏清颜,哼,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胡氏想的是很美,但高湛似乎永远是个擅长打破别人幻想的人。看都没有看卢芷月一眼,他冷冷道:“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本王府里,可从来不欢迎外人。”
“王爷,您……”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决绝,胡氏惊诧不已,却又不敢反驳,最终只能不甘地咬了咬红唇,低低应道:“是,臣妾知道了。”说完,她匆匆福身,扯了仍旧处于失魂状态的卢芷月就打算离开,却冷不防高湛的声音再度响起。
“以后不要妄动不该有的心思,我高家之人,不是傻子。”冰样冷透心扉的话语直直地打来,让胡氏霎时就僵在了原地:“安分守己,你还能有王妃该有的尊荣,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第二卷 缘何匆匆 第二十四章 月下心迹
月凉如水,在初秋的夜晚铺开一地清冷。依旧是打发了车夫先回府,清颜和长恭共乘一骑,慢慢地往回踱。
“没用完晚膳就走,是不是太不给长广王爷面子了?”想起长恭方才先行告辞的举动,清颜就忍不住有些不安:“你的三位哥哥都还没走呢,你不等他们一起?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是她太过小心眼,而是那群人都是长恭重视的亲人,以后也会是她的亲人,她可不想在他们眼里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搂着清颜的腰,将下巴轻搁在她的肩窝,长恭只觉得此时的心情好极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几分慵懒:“没事儿,九叔不会在意那些,几位哥哥更不会。”
听着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亲昵口气,清颜不禁有些好奇:“你和长广王,似乎感情很好?”说起来,高湛在他们几兄弟间都算得上是很特殊的一个存在,论辈分是叔叔,但按年纪和相处的模式来看,可能用亦兄亦友来描述要更为贴切一些。
“嗯。”轻轻地应声,长恭连头都没有抬,反而是微阖了双眼,无比悠闲地道:“他是叔叔,感情好是理所应当。”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清颜动了动身子,让他再不能舒服地倚靠着自己,这才继续道:“少敷衍我。你的叔叔可是多了去了,连当今圣上都是你二叔呢,怎么没见着你们有多亲近?”说实话,她也不想追根究底,可她必须从这两人的关系中推断出高湛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否则她以后的日子只怕会很难过。
脸颊边的温暖瞬间离开,长恭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随即却将清颜搂地更紧了:“好啦,不生气啊,我跟你说就是。”顿了顿,他忽然问道:“颜儿,你对九叔的身世了解多少?”
呃,这个嘛,其实她还真不了解多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清颜琢磨着开口:“他是先祖和娄太后的第九子,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登基称帝,谥号武成,而他的儿子高纬,会亲手将北齐政权葬送。
“差不多就这样吧。”点点头,长恭的语气忽的凝重起来:“世人皆知,我生父与皇上、六叔、九叔都是娄太后所出,因此私下关系好也无可非议。但没有人知道的是,九叔其实并非娄太后亲子,而是寄养在娄太后名下的。”
“什么?”清颜惊讶出声:“寄养?”好吧,她一不下心就涉足了皇室秘辛所在,这样好的运气也难怪就她会穿越。
“是啊,寄养。”淡淡一笑,长恭的脸上带起一种类似追忆的神情:“娄太后早年有一同胞妹妹,过府探望太后之时不知何故巧遇了醉酒的先祖父,阴差阳错之下就有了九叔。而她自己,最终因为难产身故,娄太后则出于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认下了九叔。这件事,知情的人多已故去,我也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才听到父亲这么说的。”
“原来是这样。”清颜顿时恍然。这就不难解释为何娄太后对高演宠爱得紧,以致于连高洋都不敢轻易动他,却偏偏对最小的儿子很是生疏,经年也不愿见其一面。想来,亲妹妹和自己的丈夫苟合,即便事出有因,她也难以释怀。高湛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无声的证明,时刻提醒着耻辱的印记,她又怎会有好脸色对他?
“没有娘亲的照拂,娄太后也不待见,可以想象九叔幼时在府中过的是何等艰辛的日子,这大概也是后来他性子会那么冷的原因之一吧。”低低地叹了口气,长恭对于高湛似乎很有些心疼:“父亲身为长兄,也不知是从何处知晓了这一秘闻,一直对九叔颇为照顾,但是依旧解不开九叔的心结。直到有一回,九叔生辰的时候,被我撞见他在后花园的假山里哭。”
“哭?”清颜不由怔住。她跟高湛不过寥寥数面之缘而已,很多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戒备和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所以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斯脆弱的时候。
“对,他在哭。”认真地回答着,长恭的眼神中透露出深切的哀伤,似乎这样的遭遇触痛了他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我当时年岁还小,而九叔也不过是与大哥年龄相仿,一见之下便有了亲近之意,于是死缠着他问哭泣的原因。”应该是想到了年幼之时的无理取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荡开一个浅浅的笑纹:“九叔虽说孤僻惯了,可到底拗不过我,还是如实地说了。虽然娄太后封口封的很紧,但难免会有风声走漏,九叔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生母的事情,所以在生辰之时才会一个人躲起来哀悼亡母,却不想被我撞见了。”
听着耳边略带笑意的清冽男声,清颜也不由地绽开笑颜,只是那笑中却莫明的带上了丝丝涩意。长恭他心里,只怕也是苦的吧。身为北魏权臣的高澄,一手缔造了北齐的诞生,这样一个重权在握、风流倜傥的男子又哪会没有红颜知己。清颜至今都还记得,她在初涉北齐人物列传的时候,一句“兰陵王长恭不得母氏姓”让她心酸不已。试想,一个连母亲姓氏都不得而知的孩子,要怎样在视身份血统为生命的门阀家族里生存?就这点而言,一个天性冷僻的大男生于人生的绝境之中遇上了热情似火的小男孩,同病相怜,彼此安慰,这样的组合,合乎情理却让人无端的忧伤。
“那时候在我眼里,九叔简直就是世间最美的人,无论是父亲还是几位哥哥,都远远及不上他,所以在看到他那么难过的时候,我一心一意只想安慰他。”长恭轻缓的声音在夜风中徐徐飘散,有着让人心安的温暖感觉:“我对他说不要哭了,没有娘亲就没有娘亲吧,我也没有,可我从来都不哭,因为我只有我自己,所以才要活得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