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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宴是应该的,他怕的是,去了免不了又会被他们调侃!但王爷帮他办事,他不去又说不过去,惟有硬着头皮前往。
酒宴上,张云雷一开口,季慕惟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明儿个郁兄直接带她过去,现在是我在打理锦织坊,我让他明儿个去一趟,在坊中等你们。先看一看,感觉合适的话,后儿个就去做活。”
同意就好,其实不必季大公子亲迎,想来季小侯爷是觉着,有他亲带,一是给足诚王和郁溪的面子,二是让葛姑娘去后不必受人冷落。
人敬之,我必尊之,郁溪随即起身,亲自为季慕惟斟酒,“有劳小侯爷。”
约定好时辰,次日,郁溪带了葛肖一道,前往宣平巷的锦织坊。
一向懒散的大公子季谦难得来了坊中,若不是他二弟再三嘱托,他才不愿过来。
满腔的不情愿却在瞧见来人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郁溪他是认得的,而这葛姑娘嘛!还真是生得白白净净,秀丽脱俗!超乎他的预期,看来,今儿个这一趟没白来啊!
随即起身堆了笑容,热情相迎,领他们四处转转。
“郁公子,这位是你的……”
微微愣神,葛肖正猜测他会如何回答时,但听郁溪回了句,“我表妹。”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表妹,好吧,他说是便是吧!葛肖保持沉默,也不拆他的台。
郁溪总觉得季少爷的目光时不时的在葛肖身上停留,也许是错觉,也许,季少爷只是热情好客?
葛肖天生丽质,却衣着朴素,侯爷家公子,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吗?
转罢整个锦织坊,已过了两刻钟,葛肖惊叹于此地的宏大规模,长工短工不计其数,她能来此,也是学艺的好机会。心下对郁溪很是感激。
随后,季谦要留他们用午宴,被郁溪谢绝了,“多谢季公子好意,只是今日不大方便,诚王约了我和温照,有事相商,改日得空,郁某定会宴请季公子。”
葛肖亦不愿与陌生男子用膳,郁溪正好帮他解了围。
商议好明日过来后,郁溪带着葛肖离了锦织坊。
目送他们离去,季谦心痒痒,反正已是锅里菜,不急于这一时。他对于女人,一向有耐心,尤其是新鲜的女子。
路上,葛肖自觉道“你去诚王府吧,我回郁府。”
愣了一瞬,郁溪忽扬唇角,“借口罢了,你还当真?”
他并不喜欢应酬,昨晚也只是因着要为她找活儿,才与众人共饮,平日里除了温照,他甚少与他人饮酒。
找到活儿,安定下来,葛肖才觉踏实,否则每日在郁府白吃白住,郁溪不会说什么,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次日到得坊中,周围人对她十分客气,只因众人都瞧见她是由公子郁溪和季大少亲自带来的人,皆以为她很有来头,是以不敢得罪。
坊中的魏当家对她也格外关照,给她安排了最轻松的活儿,只归类各种布料即可,然而葛肖并不喜欢,她最擅长的,还是刺绣工夫。
奈何她才来,也不好提什么意见,先干着再说其他。
瞧她干活颇为认真仔细,很快上手,没出什么差错,身旁一位姓齐的妇人倒挺喜欢她,偶尔与她闲聊几句。
坊中管午饭,葛肖便也留下用饭,不必来回奔波。然而才来两日,那魏当家便来请她,“大少爷怕姑娘吃不惯这大锅菜,特地请姑娘往西厢用膳。”
福了福身,葛肖并不愿做那特殊的存在,稍作思量,婉言谢绝,“替小女多谢季公子好意,坊中饭菜可口,并无不惯,吃罢饭,手头还有活儿呢!魏当家请便,小女先行一步。”
魏当家的根本没得劝说的机会,只好作罢,去回季大少。
季大少不甚在意,女人嘛!欲拒还迎是惯用的把戏,初识之际皆爱装清高,只要你有足够耐心地去哄,去等,大都能到手。
如是想着,季大少摆摆手,吩咐魏当家,
“罢了,还让若画过来吧!”好歹是新宠,没降服葛肖之前,他只能先在她身上纵欢。
相熟之后,那齐大姐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咱们季大少风流惯了,这里头至少有四五个,都跟过他,个个都献媚,巴不得能被他带回府,做个侍妾都觉是前世积福。”齐大姐使了个眼色,让她看那边身着玫裳的女子,
“那个若画,便是季大少的新宠,上午那细脖子还白白净净的,只一顿午饭的工夫,就多了几道红痕,定是才刚陪季大少在西厢用饭时,又胡闹折腾!”
葛肖顿感可笑,连这个她都瞧得这般仔细?才刚魏当家还唤她去西厢,她没应承,季大少便又唤了若画吗?这么看来,她的眼睛还算雪亮,果然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遂对齐大姐抱以感激微笑,
“多谢大姐提醒,妹妹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攀附,只想安稳过活即可。”
家中突逢巨变,姐弟俩相依为命,葛肖早尝生活艰辛,看透人情冷暖,江旭言的退婚更让葛肖对男人失了幻想,是以季谦的讨好媚哄不能动她心分毫。
光阴似水,很快便到了当初约定的日子,十月中旬,陈国使者带领迎亲队伍再访大尧,恭迎将来的三皇子妃,襄王之女,长宁郡主梁晚雪。
128空虚寂寞冷
只见使臣,未见陈弘峤,梁白鹭禁不住与妹妹梁晚雪抱怨道
“那梁夏至嫁往东昌时,还是八皇子亲迎呢!给足了诚王府面子,怎么这个陈国三皇子就不肯过来,是不把我们襄王府放在眼里吗?”
白鹭眸中那讥诮的神色一闪而过,梁晚雪晓得她是在嫉恨,身为姐姐,尚未出嫁,父王竟先把妹妹许给了陈弘峤,梁白鹭怎能痛快得起来?
奈何,她是庶出,父王想要拉拢陈弘峤,必得是嫡女,是以梁晚雪便成了最佳人选,梁白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除了羡慕,别无它法,惟有挑拨来泄恨。本想以此来笑话梁晚雪,让她羞愤,然而她竟面不改色地道
“段豫璜来大尧,不过是为了找钰娇公主的麻烦,兴师问罪而已,娶梁夏至是意料之外,为了赶婚期,是以才顺道带她回东昌。
按理而言,皇子本不必亲迎,是以陈弘峤并不是不知礼数,莫在那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梁晚雪又何尝不知,皇子不来是常情,若来,便是荣耀,然而她不愿斤斤计较,做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注定会被男人厌弃。
即将成为陈弘峤的女人,那么她就不该跟着外人一道抱怨他的不好,说他一句不好,就等于侮辱了自己,旁人也会笑话她,嫁了个对她不好的男人,
这样的流言,她不爱听,失的不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襄王府的颜面!
父王教过她,如何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才能让男人在花丛与杀伐中,永远敬重你,视你为不可替代的女人。
她梁晚雪,便要学着做那样一个女人,将来才有母仪江山的资格。
想着将要去陈国,梁晚雪在梁延州的陪同下,去往修业寺看望她的母妃。
襄王妃风华正茂,却甘居修业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用罢斋食,母女俩想说说体己话,梁延州自觉退出房门,打算在寺中四处走走。
实则他是想起一事,另有打算,低声问长随呈祥,
“丁紫媛可是在修业寺?”
呈祥点头道“听说是在这儿。”
想起丁紫媛的妖娆美貌,梁延州笑意浓烈的眸中精光毕现,“悄悄打听打听,她人在何处。”
主子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盛赞过丁紫媛,奈何她已做他人妇,如今天赐良机,主子必然心痒,会意的呈祥笑应着,立即去办差。
听闻她此刻正在池塘边晒暖,梁延州毫不犹豫地赶了过去。
但见远处池边有一女子正望着枯荷发呆,身居修业寺,虽不必剃度,却不能着艳丽衣衫,此时的丁紫媛身着洗柿色长袍,朴素的色调难掩其精致五官,耀目风华,
哀怨的神色,令梁延州心生怜惜,这样的,诚王弃之不宠,真真可惜!
“满池锦鲤,戏水竞食争相游,
枫红又秋,镜里谁家朱颜瘦。”
几句吟诵随风而来,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池塘边尤为清晰。丁紫媛诧异回眸,一看不是梁延成,大失所望,黯然低眸。
她已记不清自己等了多少个日夜,盼着诚王消气儿后,来接她回府,然而每一日,都是空梦,也许,他已有了新欢,彻底将她抛诸脑后,若是其他女子,她还勉强能接受,但若是叶箫竺,她不甘心!
她怎么能输给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呢?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猜测着她是想男人了,梁延州也不回避,径直上前,故作惊讶地吆喝道“这不是诚王府的丁侧妃吗?嫂嫂怎会在此?”
反正周围已被呈祥打点过,不会有闲杂人等接近。他想与她说话,不需顾忌。
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他的身份,襄王长子。
明知诚王与襄王有恩怨,凡是襄王府的人,她也都不会尊敬,默了半晌,丁紫媛沉着脸冷声应付了句,“赏景。”
“是吗?”梁延州佯装不知内情,专挑她伤心事来说事儿,“诚王府景致甚好,再不济,诚王还有几处别院,随处可赏,为何偏到这偏僻的修业寺?”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真讨厌!懊恼的丁紫媛斜了他一眼,拧眉怒斥,“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唔——”了一声,梁延州缓缓走近她,故作恍然状,“听说丁侧妃在府中犯了家规,才被诚王赶了出来,我还以为道听途说不可信,没想到会是真的!唉!他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是又如何?碍他什么事儿?怒极反笑的丁紫媛轻蔑扬首,讥讽道“你一个大男人,笑话我一个女流之辈,很有成就感吗?有种笑话诚王去!”
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他不是正在努力嘛!
不愿继续留下被他嘲讽,丁紫媛转身要走,梁延州趁机拽下腰间玉佩穗儿上悬挂的一颗琉璃,掷于地面,怒气腾腾的丁紫媛没注意看脚下,高傲走着,冷不防就踩着了,步子一滑,失了平衡,倒将地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出糗之际,腰身似乎被人拦截,下意识伸手一抓,是谁的胳膊?
惊魂未定的丁紫媛慌乱抬眸,发现身边人竟是梁延州,
“嫂嫂千万小心,若是摔跤多遭罪!”近身相扶的姿态,关切的语气,看得丁紫媛大窘,忙直起身来,挣开他紧紧搀扶的手。
除了诚王,丁紫媛从未与其他男子接触过,才刚与梁延州的手指触碰,竟令她惶恐莫名,恼羞成怒地尖声斥道“放肆!我是你嫂嫂,你竟敢这般……”
“怎般?”助人为乐也有错?“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嫂嫂摔倒而不管不顾吗?”
他的行为也是情急之下的随机应变,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即便诚王厌弃她,她也仍旧把自己当作诚王的女人,不希望别的男人接触!却又实在找不出理由指责梁延州。
一时词穷丁紫媛冷哼一声,拂袖离去,芹儿赶紧跟上,在旁虚扶着。
转身注视着她离去的婀娜影姿,梁延州满脑子都是丁紫媛那闪躲的小眼神,一个女人是真刚烈,还是装清高,单看眼神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