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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慢脚步,低头往前走着。
经过一树花树旁时。他忽见树后闪过一道人影。
待定睛细看,才发现树后躲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望着他。
是父亲带进府来的那个外室的孩子……
他想起苏白桐曾提醒他,这个外室就是暗中买通府里下人,暗害陈夫人的凶手。
那个外室现在已经成了他父亲的妾室,而这个孩子也成了他的庶弟……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回望着那个孩子。
开始他以为那孩子有些怕他,他左右巡视,却不见跟在这孩子身边的下人。
怎么如此大意,让这孩子一个人跑出来……
他正想着,忽见那孩子咧开嘴,笑了起来。
虽然身前有树木挡着,但他还是清楚的看见了对方唇角边缘露出的尖锐牙齿。
尖尖的……就像……就像野兽的牙齿……
陈之南死死的盯着那个孩子,不知为何,背后竟升起一股寒意。
那个妾室好像是叫做菱花……他曾听父亲这么叫过她。可是这个孩子叫什么……他不记得。
没有任何印象。
他只记得菱花经常将这孩子抱在怀里,就算他看上去已经有五、六岁大了,但她仍时时抱着他。
他也不曾亲耳听过这孩子开口说话。
他闭住呼吸,缓缓向那孩子伸出手,“来……到这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柔和。
那孩子慢慢离开藏身的树后,将脸整个露了出来。
陈之南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
这孩子哪里是在笑。他咧着嘴,从翘起的嘴角边不住的往外流着口水,满口尖锐如刀刃般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着邪恶的光芒……而且他的眼睛还隐隐闪耀出绿色的光影……
可能是陈之南突然变了的脸色吓到了对方,那个孩子猛地一转身,撒腿便跑。
等陈之南反应过来时,那个小小身影已经在园中消失了。
微风吹来,陈之南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裳已经被湿透了。
他茫然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
刚才那骇人的一幕,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在场,他该怎么办?
去告诉父亲?
不……父亲是不可能相信他的,那孩子进府这么久,他父亲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如何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他无力的站在原地,思前想后,猛地一转身,疾步往陈夫人院子的方向去了。
陈夫人正在屋里跟管事嬷嬷说话,忽见儿子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进来。
“这是怎么了?看这一身的汗……”陈夫人心疼的上前用帕子帮陈之南擦汗。
陈之南来不及将气喘均,上前一把拉住陈夫人的手,让她坐在炕边上。
“母亲,我有话要问你……”他扫了一眼屋里。
管事嬷嬷立即会意,将屋里的小丫鬟全都打发了出去。
“什么事?看把你急的。”陈夫人不明所以。
“母亲,你可见过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妾室?”
陈夫人脸色立时一变,“你是说那个叫菱花的女人吧,我不想见到她,加之苏小姐曾提醒我要我离她远些,所以从她进府之后,我便再没有见过她。”
“那她带进府的那个孩子呢?”陈之南压低声音问道。
“孩子?”陈夫人愣了愣,“那孩子怎么了?”
“母亲可有见过他?”
陈夫人摇了摇头,一个庶子而已,况且陈之南已经成年,她不会将对方放在心上。
“那个孩子……我觉着有古怪。”陈之南思忖道,“刚才我在园子里看见他一个人躲在树后,咧开嘴朝我笑,满嘴竟全都是尖锐的牙齿……”
陈夫人以手抚过陈之南的额头,“儿啊,你可是这些日子太累,生出了幻觉?”
陈之南苦笑,“母亲,我像是不清醒的样子么?”
不论陈之南如何解释,陈夫人仍是不信。
“管事嬷嬷!”陈之南急了,将管事嬷嬷叫了进来,她是陈夫人的心腹,有许多事陈夫人都不避讳她。
“嬷嬷,你可见过菱花带进府来的那个孩子?”陈之南急道。
管事嬷嬷一头雾水,“少爷,您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孩子?老爷的那个妾室抬进府来时就是她一个人,原本说是她给老爷生了个孩子,可是还没长大就夭折了……”
陈之南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没有孩子?她进府这么长时间,身边跟着一个孩子,难道你们全都没注意到么?”
看着管事嬷嬷茫然的眼神,陈之南的心如坠冰湖。
陈夫人也愣住了,“那个女人的身边是有一个孩子,大约有五、六岁,当初她进府时我见过的呀。”
“怎么可能,夫人,当时好多下人都在场呢,不信奴才叫人来您问个清楚。”管事妈妈出去了,不一会叫进来几个丫鬟。
陈夫人便问她们关于妾室菱花被抬进府来的事情。
几个小丫鬟全都齐齐摇头,“夫人,当日只有菱花一个人被抬进府来,并没有什么孩子啊。”
闻听此言,陈夫人就像被雷击中似的,僵在当场。
陈之南与母亲对视着,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此事委实诡异,明明他们都能看见那个孩子,可是他们身边的下人却没有一人能看得见他。
这个孩子究竟是谁?
第075章 梦境,原来是他?
陈之南回去后,坐立不安,思前想后,总觉得应该寻个人商议下此事,不然单是憋在心里都快要让他发疯。
于是他简单收拾一番。离府赶到了苏白桐的香料铺子。
本想向苏白桐提及此事,可是到了铺子里却见慧香跟海棠两个人愁眉苦脸的。
“苏小姐呢?”陈之南问。
“小姐她……在早晨配香料时晕过去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慧香急道。
陈之南大吃一惊,“可是病了?”
慧香摇头,道:“以前小姐患疯癫时,时常也会像这般晕倒,就算请了大夫来也是无用,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
陈之南一听便急了,“这种事情哪里能等!”话音刚落便返身冲出去。
不多时,铺子里的伙计忽见外面来了数匹高头大马,一时惊的不知所措。
慧香闻讯迎出来。只见陈之南与凌宵天下了马,于是连忙向众人施礼。
“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凌宵天面上轻描淡写,脚步却走的很急。
陈之南去请大夫时。正好他也在医馆,所以便不请自来了。
“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小姐本来在配药方,突然就说了句……原来是他……然后就晕倒了。”
凌宵天思忖着那句话,不解其意。
苗大夫跟着海棠进了内室,不多时出来,满脸惊诧之色。
陈之南迎上去紧张道:“可有大碍?”
苗大夫一个劲的摇头,“苏小姐脉象正常,看那样子好像是睡着了,可是却唤之不醒,好像被噩梦所侵,实在令老夫不解。”
慧香偷偷擦了擦眼角,“小姐以前经常这样,好端端的人就像着了魔似的,怎么唤也醒不过来。”
陈之南紧抿着嘴唇,“要不我去再寻几个大夫来……”
凌宵天瞥了他一眼。“这位苗大夫已经是祁凉城中最好的大夫了。”
“难道现在我们只能干等着不成?”想起他们府上的那个诡异的庶弟,陈之南心里乱糟糟的,他本想来找苏白桐寻个主意,没想到她却病了。
“只能等着了。”凌宵天落了座,慧香亲自过来给众人上茶。
鬼面先送了苗大夫回去,屋里便只剩下了凌宵天跟陈之南两人。
他们各自想着心事。半天谁也没主动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宵天突然冒出一句:“我知道了!”还没等陈之南反应过来,只见凌宵天已经疾步冲出门去。
紧接着他便听见走廊里慧香的说话声,“御史大人……这……只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你家小姐能醒过来。”凌宵天接口道。
陈之南越听越糊涂,起身来到走廊上,却见慧香苦着脸守在苏白桐的房间门口。
“御史大人呢?”陈之南不解道。
“进……进到小姐房间去了。”慧香结结巴巴道。
陈之南只觉心底冲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他说他也许可以叫醒小姐。”慧香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陈之南刚刚涌出的火气顿时像被卡在了他的身体里,吐不出。咽不下。
他当然也希望苏白桐能平安无事,可是眼前这屋里孤男寡女的,要是传出去的话,苏白桐后半辈子真的就别再想找到好人家。
凌宵天独自进了屋,苏白桐睡在东边的床上,因为是临时住在这里,所以床上就连帐子也没有。
凌宵天见了不禁连连皱眉。
苏白桐好像睡的极不安稳,原本就不大的巴掌小脸紧紧缩在被子里,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走过去伸手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样,苏白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两手攥得紧紧的,收拢在胸前。
这情形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大冬天跳进荷池里后一连病了十几天。
他一直都在沉睡,四周一片漆黑,不管他往哪个方向望去,全都没有任何光亮。
可是他却能听见宫人们在身边低语。
那些讥讽与嘲笑的声音一直伴随在他身边,将他心里唯一那点期望击得粉碎。
自那一日,他便明白了一个事实:他从生下来便是一个被母亲厌恶的孩子。
“嫦昭娘娘说了,他要死便死好了,全当她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宫人的话如刀子般割在他的心里。
也许……这样死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又没有人期望自己醒过来,没人需要自己,父皇身边有许多孩子,他从来都不是得宠的那一个。
为了能在宫里活下去,他笑的太累,伪装的太苦。
他不想醒过来面对这个世界……也许,她现在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桐桐……好好睡,我会在这里等你醒来……”
苏白桐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片火海里待了多久。
她缩成一团,找不到逃出去的路,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她。
在火海之外,站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好听的男声响了起来:“黄泉路上,你们正好做个伴。”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因为她的眼晴全都被血浸透了,视线里一片殷虹。
“桐桐……桐桐……”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是她熟悉的。
火海中,突然有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不是一个人!
她猛地转过头去,烈焰纷飞中,身后站着身穿大红锦衣的凌宵天,衣襟上绣着的四爪盘龙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死有何惧!”凌宵天朗声长笑,俊逸清朗的面孔带着鲜有的温和,没有伪装的放荡形骸,也不见他唇角惯有的戏谑弧度,他将她拉进怀里,拥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只可惜没有好酒……能与你交杯一醉……”
即使他知道是她骗了他,却仍旧不悔。
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她想起来了……低引介划。
是她爱错了人,骗走了他的心,拿去了他重要的东西,害他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
但纵使与她一道烈焰焚身而亡,他也不曾怪过她半句……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凌宵天低垂的面孔。
她定定的望着他,一时分不清这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