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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菜刀切成一条一条,再切成薄片摊开放凉。那些媳妇子倒是一看就会的,就是力气也比狄希陈大许多,忙忙的替了他们两口子,不多时,花生糖也切好了。素姐各盛了一盘子命人送到上房去给不能动的狄婆子吃。因厨房里忙乱,便又拿了个小盒子,各样吃食都撮了些递给儿子,赶他们父子出去。
狄希陈看素姐忙碌的样子,脸上略有点汗,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亲自动手氽鱼圆子,头也不抬一下,随口打发媳妇子们的问题,偶尔微微一笑显得又自信又美丽。他心里便十分的喜欢,知道素姐不比他在外边时日多。穿越到明朝五六年,时时刻刻面对知根知底的人提心吊胆生怕露了马脚被揭穿。这两年总算都打点好了,可以安生过日子。他便对着百忙中冲他瞪了一眼的妻子笑了一笑,拉着舍不得走的儿子去上房寻狄婆子闲话。
上房里前几日方除了尘,糊了雪白的纸,因窗子上都新镶了几块玻璃,门窗都关得严实也并不昏暗。一进门,一股热气扑来,就觉得身上燥热起来。
狄婆子正半靠在炕上,狄员外喂她吃那芝麻糖,见到儿子孙子进来,忙叫他们脱了外边的衣裳。
狄希陈帮小全哥脱了皮袄,看儿子跳上炕去,方自己慢慢脱了袄子。倒了一钟温茶递到狄婆子面前道:“才出锅的,有些火气,娘喝口茶罢。”
狄员外接下道:“你娘才喝过的,我喝了罢。”又看了看小全哥手里的盒子,笑道:“今年你们倒高兴,小陈哥哪里学来这么多新花样儿,也不怕媳妇累着。”
狄希陈心想,我能告诉你我是穿越来的么?面上赔着笑道:“是儿子相与的南边一个官儿,他家厨子想的花样儿,我因新鲜就问了作法,今年也做些吃着玩。”
狄婆子就叹气道:“这几年年成不好,咱们翻着花样吃,只怕外边粥都喝不上呢。”
狄员外便说她:“咱家不是糟蹋粮食,孩子们高兴罢了。做了这些吃食,新年里送些各亲戚家,也省得另买礼物。”
狄婆子方笑了,去逗小全哥说话儿,叫他背诗作耍。听得孙子背了两首唐诗,狄希陈说背得好,没有错字儿,她就笑道:“比你小时候上了三四年学不认得字强多了。”又对着狄员外道:“我看小翅膀也有三四岁了,就没有小全哥那么机灵。”
狄希陈看老娘这话,老爹跟自己怎么说,传出去别人心里都打结,忙道:“我在京里看人家门上挂的琉璃宫灯,听说都是咱山东造的,心里就想着也造几个家里挂,叫不言不语烧去了,也不知道得了没有,儿子去看看。”就问小全哥可要去看,小全哥哪舍得跟爹爹分开,丢了吃食便跳下来,慌得狄员外拉住他,亲手给他把袄子穿上,才让他出门。
彼时狄家作坊里都放了假过年,因外边转着半圈儿都是新建的庄子,倒有半数工人不肯回家守着宿舍过年,也不怕有人进来偷东西,门房都家去过年了,门大开着。
作坊外边,是运货的大车压的深深的车辙,天冷,都冻得硬邦邦的踩着硌脚。进了门,靠墙的一排仓库门都上了锁,走了好一会方到车间,看不言不语并一个烧炉子的在那里忙活。打扫得极干净的地上靠墙有几块玻璃板。
见主人进来,不言爱说话些,便道:“大哥,这里头夹进花样儿总是不好,跟外边卖得差不多,若是这么着,不如买人家的了。”——
孩子差点掉到床底下的分割线,哄了一个小时:(——
狄希陈虽然会烧几个杯盘,到底是半瓶醋,再要叫他玻璃里头烧画儿,他哪里会得?看看面前摆着做样子的一个琉璃灯,觉得不言那话说得过于自信了,其实还不如人家的清楚呢。便道:“那换个法子,你们就烧透明的灯罩子罢。吹个大长圆球,越薄越轻巧越好,再把上下两头比着烛台大小去掉一块儿。”
两个小伙子如今也算是技术人员,便照着他说的去吹,试了几次,便吹了几个灯罩,又找来一个灯笼,去掉壳换上去,映着光倒也新鲜,只是手脚重些就碎了。因天阴阴的怕是要下雪,素姐早使人来送了烧的滚热的酒酿来与他们祛寒,又接走了小全哥好让他们安心做活。
狄希陈猜是太薄了些,又慢慢试着加厚,忙到天黑,总算制了几个小些厚些不容易碎的。装了几个灯笼,果然十分的雪亮,照得远看得清。不语便叹气道:“若不是那么容易碎,咱改烧这个,不比他们琉璃灯卖得多?”
狄希陈倒觉得十分满意,笑道:“天底下的钱总不能让咱一家子挣了。”这话看则谦虚实则骄傲,不言不语两个都笑了称是,不言不似不语老实,便也有些骄傲的意思,对主人说:“不如咱们多烧些这个罢,送了亲戚又新鲜又好玩,大哥脸上也光彩。”
狄希陈也觉得不错,说起来,就是人工值些钱么,便命他们这几天再烧些镇纸笔洗笔架笔筒之类的小东西,要过年送人。
狄希陈拿了新灯笼回家,倒是人人都说好,素姐调羹都喜欢它吊在厨房里比红纸糊的亮堂。
狄员外道走夜路有这个又防风又轻巧。小全哥却喜欢他亮晶晶的好玩,谁知他不留神失手就跌碎了个。
狄婆子本来也满心欢喜以为这个可以卖得大钱,哪里晓得这么容易就碎了。心里不快活,便对着素姐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好金贵东西,随手就递给孩子?”
素姐知道老太太是心疼银子,并不接话。狄希陈看老婆脸色不好便道:“碎了就碎了,媳妇子也不知道扫了出去,扎了孩子手怎么着?”
狄婆子知道儿子是嗔着她说素姐了,想必早让素姐收伏了的。只是对着唯一的儿子没脾气,反笑道:“小全哥没割着手罢?”
调羹赶紧上来拉着小全哥到灯下给奶奶看,狄婆子觉得这新灯罩果然亮堂,看得孩子手上一线红丝儿都没有,就叹气:“这个玻璃灯罩要是扎实些就好了。”
素姐便笑道:“慢慢试了去,总能烧出扎实来的,小陈哥不是见了人家烧个杯子,自己来家试了两个来月便也会了么。”
狄员外也点头,就劝狄婆子:“总教孩子们慢慢试去,哪能一天就好了呢。”
正好春香过来找素姐,说是女儿哭了找妈妈,素姐便拿了个灯笼也不等狄希陈跟儿子,先去了。狄婆子忙叫调羹送了小全哥过去,又调开了伺候的媳妇们,说狄希陈道:“你这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还护着她。”
狄希陈倒不觉得素姐有什么不好,反而因素姐近来焕发自信,行动说话都爽利痛快,心里觉得十分开心,听狄婆子这话就有些刺耳,只是不好说得母亲。
狄员外看儿子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也道:“这几年素姐不像才嫁过来那半年吵闹打骂的,我还以为她改好了呢。如今反倒张狂了。”
狄希陈也知道跟老头老太太没有道理可讲。素姐吃亏是个庶出,娘家本来又平常,这几年虽然好些也比不得狄家,狄婆子就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儿子,凡事总想压她一头儿。素姐越不跟她计较,老太太越当一回事,若不是巧姐当初闹了一回,素姐跟调羹合起来给她脸色看,怕是口舌更多。老婆天天面对婆婆刁难,一不哭二不闹,算是极好的了,若是换了连家小姐,怕是说不到三句就坐轿子回娘家去了。便笑道:“我看倒比连氏好。”
狄婆子便叹气道:“连氏总是大家闺秀,到底尊贵些。”又道:“我瞧薛家老大就比你有福气,人家早选了官了。这半年听说挣了不少银子。”
狄希陈就有些生气,那薛如卞当初无钱进京,想当了连氏的嫁妆,连氏不肯,他家田产因收成不好也卖不掉,单将铺子卖了不够,被逼得到处借钱,龙氏偷偷来寻素姐,素姐因用不着的嫁妆都换了银子建作坊,除了头了一根金簪,耳朵上一双耳坠,首饰都让龙氏偷偷拿小食盒装了回去当当。他这半年也没往家里捎几两银子。薛家这几年庄上不是涝就是旱,本就不太好过,又要还债。不然素姐吃饱了撑得要给娘家银子么?
狄员外也约略晓得消息,笑道:“连氏现放着千金的嫁妆不与丈夫活动,倒叫他去外边借钱铺子的高利贷,总是大户人家女儿,不晓得事。”
狄婆子却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原来素姐跟调羹都是不喜欢说人家长短的,巧姐来了家也不好说得嫂子不好,龙氏倒是常来,她却是不敢说,薛婆子更是不好扬得家丑。便细细问了缘故,末了笑道:“那连氏果然小气,只是小气得过了些。”对着儿子道:“做人家还是小气些好,素姐就是大手大脚,怕是守不住财。”
狄希陈暗笑,素姐看得那八千两黄金可紧,自己都不知道她藏在哪里,怎么会守不住财?不过明面上的银子大家眼睛都盯着,这玻璃作坊这几年挣的银子多怕人眼红她才花的大方。再过几年,利息慢慢少了,只怕她就要关了作坊另寻挣钱的路子。素素是谁?穿越前买几个萝卜都要顺人家几棵葱的人呢。
狄婆子见儿子刀枪不入,晓得这个家,素姐是把定了的,细思量素姐除了有些偏着娘家外,也没什么不好,世间妇人不向着娘家的也少,便息了挑拨的心思,不想着再打压素姐。面上就堆起笑来,转说这些零嘴新鲜,叫多做些,装了盒子各家都送去,也叫亲戚们尝尝。
第二十四章 过年(中)
狄希陈到家,素姐正坐在炕边洗脚。春香见他进门,忙另寻了一只木盆来,倾上热水,又蹲下来,要给他脱鞋袜,狄希陈忙道:“我自己来,你先下去罢。”
素姐就笑了一笑,道:“怎么不让她伺候你了?”
狄希陈板着脸道:“若是狄周也还罢了。小姑娘,我总有些不好意思。”
素姐也道:“我其实也不习惯的。只是这个小脚,恨不能一刀跺了它,哪有心情缠?”
又问他:“你爹娘留下你这半天,跟你都说了什么好话?”
狄希陈但笑不语,老两口也是背后说两声吧,谁家老人过日子不节约呢?若是自己传来传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素姐看他笑的得意,便拿脚伸到他脚盆里来跺他,一边跺一边笑骂:“我就知道是告了半天状,不然你笑什么?”
狄希陈任她踩在自己脚上,道:“就是有的没的说一大车,你会当真么?”
素姐想了半天,果然没有什么好当真的,说到底,除了狄希陈跟儿子女儿,别人总是外人,说几句话罢了,还不敢当面说,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便弯了腰替狄希陈擦脚,不再追问。
狄希陈等她擦完了,接过来替她擦,想起孩子便问,“小全哥跟紫萱都睡了?”
素姐点头,扬声叫春香进来帮着缠脚,秋香就将两盆架在一起,转到后院去倒了,又过来掌着灯跟春香一起关了门,回她们耳房歇息。
此时夜深人静,偶尔远远的传来狗吠,便一声递一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素姐披了头发,坐在被窝里,感叹道:“从前快过年的时候咱们在做什么?”
“在镇上的小网吧里包夜。”狄希陈搂了素姐的肩道:“你聊QQ,我砍魔兽。百忙里还要抽空啵你一下。又没有钱出去玩,回家过年无聊到死。”
素姐轻笑道:“其实也没那么无聊的,最少还有电视看,有网上。就是不能逛街买东西。”
又叹了一口气:“现在别说薯片了,给块烤白薯也好啊。还有可口可乐,小全哥一定喜欢。”
狄希陈怕素姐伤心,手里略一使劲,将她推倒,轻轻吻了上去。良久,只听得窗外有雪珠扑到窗纸上的沙沙声。
第二日清早起来,阶上已是积了两三寸厚的雪,空中仍然扯絮一般绵绵不绝。狄员外便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