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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牧摸了摸他的头发，亲切而不狎昵，而后快速地替他搭配了一套衣服。
“穿这套可以吗？”
“换一套吧……”周池拿出另外一套，“这身怎么样？”
“也很好。”萧牧笑着，十分自觉地迈步走出房间，阖上门后，清朗声音自门后传来，“我等你。”
周池应好，不紧不慢地换着衣服。
这个关卡除了耗时比他预计的长了一些外，其他的都还在掌握之中，就是萧牧这个“头号男配”，依旧专情得让人看不明白——
GM助手传回来的NPC检测报告中清楚地写着，萧牧是在养成过程中被镜傀的性格所吸引，由此喜欢上了他所扮演的这个角色。可格式化后的他性格分明与之前的“他”截然不同，可萧牧对他的态度却始终未变，这种可歌可泣的感情实在是周池的盲区，不懂。
周池换好衣服走出房门，萧牧毫不吝啬对他的赞美，道：“你很帅气。”
周池“噗”的一声笑了，礼尚往来：“你也是。”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但萧牧并没有带着他往正门走，而是穿过一条长廊从侧门离开。
走在前往侧门的长廊上时，周池回头看了大门一眼，神情疑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有吗？”萧牧侧耳听了听，道，“我没有听到，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周池又听了听，确实有细碎的打斗声，可萧牧依旧称没有听到，他只好放弃。
他跟着萧牧来到侧门，当他看到停在侧门的黑色轿车，以及站在轿车边上几位身穿黑色西装、一脸严肃的壮汉后，他忍不住问道：“你想做什么，怎么神秘兮兮的？”
萧牧替他拉开车门：“第一次请你看电影，当然要弄得神秘一点。请吧。”
周池顿时笑了，依言上了车，然而车子开出去没多远他就再度听到了打斗声，他透过后车窗往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浓稠的夜色中只能隐约看到几道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周池一脸满腹疑问的样子，可身旁的萧牧却一派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他也就作罢。
车子开出萧牧私人的宅院，在漆黑夜幕里无声穿行，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另一处宅子。
周池扶着车门，疑惑地看着眼前这栋小洋房。
“不是说看电影吗？这是哪里？”
萧牧从另一侧走下来，神色自若地牵着他往里走：“这是我另外一处房产，里面设计了家庭影院，你想看什么都可以，这样不好吗？”
周池自然说好，两人穿过奉命在客厅等候的佣人们，径直到了所谓的“家庭影院”。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影音室，四面墙上都做了隔音处理，其中一面墙前立着一只装满了光盘的柜子，正对着屏幕的墙面下则放着沙发，细闻空气，似乎还能隐约闻到一股酒香。
“这是酒的味道吗？”
“鼻子真灵。影音室后面就是酒窖。”萧牧解释，“你想来一点吗？”
说话间周池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柔软的沙发很好地包裹住了他的脊背，舒服得让他不由摊开双手双脚，把整个人都丢进沙发里：“你安排就好，我都听你的。”
他的回答显然取悦了萧牧，萧牧立即喊人准备了酒水果盘送进来。
也不知道三研是根据什么理念设计的，这间影音室里的影音设备并不是时下最流行的电子投影，而是老式的影碟机，需要在机子里放入电影光盘才可以播放。
萧牧站在立柜前，仔细挑选着光盘。
周池吃了两块水果，见他还没有挑好，于是跳下沙发亲自过去挑选。
《水形物语》《阿甘正传》《布达佩斯大饭店》《十二怒汉》……
周池边挑边暗暗挑眉，看来三研的同志还是很有品味的嘛，选的都是些口碑不错的影片。
手指从一盒又一盒的光盘上掠过，当周池伸向一盒刻着“灰姑娘”字样的光盘时，萧牧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手就这么不期然地交叠在了一起。
周池先是一愣，正想侧头给萧牧一个微笑，叠放在他手上的手忽然反握住了他的。
干燥，粗粝，宽大，但很温暖。
这是周池的第一反应。
我去！姓萧的果然忍不住要对老子下手了！
这是周池的第二反应。
然而在萧牧的眼里，被他握住了手的青年此刻一脸茫然，原本带着俊朗少年气的面孔因着这副神情瞬间柔软天真了许多。
萧牧眸光幽微，很想就这么吻下去。
然而最后，他只是十分克制地在他额上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
一吻后，本应十分旖旎的气氛，此刻却莫名多了一丝尴尬。
“你是想看这个吗？”萧牧将那盒“灰姑娘”拿下来，“其实我也挺喜欢这部电影的，虽然它只是一部童话，但却告诉了我们未来会有无限可能的道理，今天就看这部？”
周池花了半晌才从那个蜻蜓点水的吻里反应过来。
他看着萧牧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的耳尖，心情复杂道：“可以，不过我喜欢它的原因不是什么‘无限可能’，而是因为它很善良地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我们，阶层决定一切，要么有良好出身，要么有强大靠山，否则灰姑娘就是灰姑娘，只能永远呆在阁楼陪老鼠。”
萧牧：“……”
那什么，虽然他们对电影的理解不同，但电影还是能看的。
萧牧关了灯，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大屏幕上还有跳动的光影，电影音效从带了混响的音响里传来，观影体验一点不输电影大厅。
看到一半，萧牧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桶爆米花来，周池接过，捧着爆米花继续看。
只可惜，电影是好电影，只是他大抵无法全部看完。
果不其然。
电影即将接近尾声，关哲的人终于找到了萧牧这处栖身之所，带人冲了进来。
“砰”的一声，影音室的大门被撞开，萧牧的人十分戏剧化地从门外摔了进来，背光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踏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保安，准确地锁定住了他的视线。
“小池，我来接你了。”
【叮！目标人物好感＋10，当前好感度：85，虐心值：95，攻略进度：95％】
第21章 镜傀（21）
已是深夜，周池靠在萧牧身上闭眼酣睡，一派安恬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而且你的猜测太过荒谬，关先生还是先请回吧。”萧牧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隔着两侧衣物落到周池耳里，变得格外低沉而又性感。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想和小池再说一句。”
关哲站在两人身前，模样憔悴，眼里满是血丝，但态度却十分坚持。
萧牧无动于衷，明明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容，嘴角也同往常一般自带三分弧度，可这副看上去本该十分舒心且赏心悦目的面容，此刻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呼啸的冷意。
“他已经不再是你嘴里的那个小池了。”萧牧毫不留情地戳破关哲的幻想，“哪怕他没听了你的话，主动要求把自己的芯片取下，他也不可能是你的小池。”
关哲脖子上的青筋顿时暴起，怒喝道：“不可能！”
这一声怒吼实在太过震撼，原本打算先装睡看看情形的周池不得不假装被惊醒。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副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的茫然神情。
“被吵到了吗？”萧牧第一时间安抚地拍了拍他背，声音里带着哄小孩的温柔，“这里没什么事了，不如你先上楼休息？”
“不用了。”周池低低打了个哈欠，略带抱歉地看着关哲，“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之前我们说到哪里了来着？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周池终于醒了，关哲的胸膛顿时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这个人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虽然身形和面容已经改变，但看人时的神态却与“小池”十分相似，他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小池？他就是他的小池！
【叮！目标人物好感＋5，当前好感度：90，虐心值：95，攻略进度：95％】
关哲眷恋地看着那双眼睛，声音里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我知道你换了芯片，可能再也不会记起我，可我还是不死心地想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周池表情为难：“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
关哲像是想要怒喝，但很快就克制住了。
他裸露在外的小臂上青筋凸起，说话时喉间有含混的近似呜咽的杂音。
“……求你再想一想，我不相信你会不记得我，你分明那么关心在乎我，甚至愿意为了救我从狂奔的马背上飞扑下来，哪怕身受重伤也从没向我提过一句。还有你为了不让我被落书砸伤，用自己的胸膛护住我的脑袋，还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开车出来追我，还有……还有……”
关哲很想从两人相处的时光里挤出一两点美好的回忆，可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宛如凤毛麟角，剩下的全是暴力、漠视、冷言冷语。
关哲顿时觉得十分挫败，张了张嘴，不再说话。
这时一直以来态度还算温和的周池忽然问道：“这位先生，听你的意思，我曾经是你的镜傀？”
“不是。”萧牧突然插嘴，目光里淬着冷意，“你们没关系，不用听他多说。”
周池轻轻歪了下脑袋，躲开了萧牧遮挡住他视线的手，继续道：“不管是不是，听起来我似乎确实和你相处过一段时间，是吗？”
关哲不知他是何意，急切地点了点头。
“可是——”周池的声音忽地一冷，“从你的描述来看，曾经跟你生活过的我似乎很是衷心，既愿意为你挡书，又愿意舍身救你，可最后我却主动要求取下芯片，这足以说明当时的你并没有现在表现出的这么情真意切，既然当时你不珍惜，现在又何必跑来这里追悔莫及？”
关哲顿时哑然，目光毫无焦点地随意落在周池脸上。
“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珍惜吗？”周池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如果是这样的话又能怪得了谁呢？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如果今天你没出现，我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曾主动要求换过芯片，但在现在的我看来，哪怕我能找回以前的记忆，我也不会再想……记得你。”
终于得到了最后审判的关哲瞬间变得一脸颓然，眼泪不期然地冲出了眼眶。
不想再记得他？那他的小池怎么办？他要去哪找到他？他还没弄清楚眼前这人取下芯片之前是不是他的小池，他要怎样才能放下这十多年来的执念？
大概是他无声流泪的样子太过可怜，周池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起身，从茶几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出来，绕过茶几塞进了关哲手里。
“我……你……”
“擦一擦泪吧。”周池道，“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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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池的安慰不仅没有安慰到关哲，反而让他愈发觉得鼻酸。
半晌，周池道：“唉，刚才我说话太重了些，但是……关先生，我真的不记得原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再记得你。而对你而言，失去的既然已经失去，你就不要太过伤心了。”
关哲怔怔地看着他。
周池继续道，“我虽然不清楚最终促使我取下芯片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