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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剑都快得很,比之怒号的风还要快,像是山巅上的风都静止了一般,只有他们是动的。
柳砌云似是受过内伤,内力竟比不过魏星阑,在魏星阑面前,他略显吃力,险些就露出了破绽。
那摘了蒙面黑布的黑衣人撑着顽石艰难地站起,脸上的疤痕着实骇人,一些绵长的疤痕像是毒虫爬过的,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疤坑,俨然是被什么啃咬过的。
他却在笑,像是达成了目的一般,满心喜悦溢于言表,“我妹妹一心忠于你,你却将她的命视如草芥,命她将魏二小姐引到往生崖边,魏二小姐是坠崖了,她也没了命!”
魏星阑截住了柳砌云挥过来的剑,回想起来,她之所以会前往往生崖,确实是个魔教妖女引过去的。
记忆中那魔教妖女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已经身负重伤,还硬撑着将她引到了崖边,她一时疏忽便坠下了崖,而那妖女气力耗尽,身形一晃也跌了下去。
可她在崖下时不曾见过那妖女的尸首,想来是被崖上横生的枝木给挂住了……
黑衣人接着又道:“我们兄妹二人自幼饱受饥荒,你将我们救于苦难之中,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敬你,不想你却屡次让我们以身试险。”
柳砌云面容狰狞,和方才稳坐如钟、飘逸如仙的盟主判若两人,他腾身而起,踩在了魏星阑刺去的剑上,如倒挂金钟一般,自半空向下坠落,手里的长剑直指底下那黑衣美人。
魏星阑仰起头,朝那从上边袭来的人看去,仰着身弯下了腰肢,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捏着剑尖,一寸二宽的剑身正好抵住了来人的剑。
剑尖抵在了剑身上,相交时两股内力撞在了一块,银光乍现,一旁的树被震荡得枯叶细枝齐落。
柳砌云面容赤红,手上青筋暴起,已然是强弩之末。
可魏星阑却仍是游刃有余的,还悠哉悠哉道:“说说,他是如何要你们以身试险的?”
那黑衣人又咳出一口血来,虚弱地道:“诸位看见我脸上这伤了么,他养毒虫练毒功,还将我们扔进毒虫坑里先行试毒,教内若无可用之人,便说服山下的村民,叫他们心甘情愿献身于毒坑里,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远处有人压着声音道:“毒功?我看这就是胡编乱造的,柳盟主怎可能会什么毒功。”
几人眼看着柳砌云处于下风,纷纷道:“盟主,我们来助你!”
魏星阑笑了,猛地一用力,便将柳砌云震到了一边,她稳站在原地,接住了柳砌云使出的招式。
洛衾看得分明,柳砌云的内力分明是临近枯竭了,她不担心魏星阑,以如今魏星阑的功夫,江湖上难有敌手。
她握着惊浪剑的剑柄,朝受伤的黑衣护卫看了过去,淡淡道:“你是故意在三派面前露出柳砌云把柄的,几次突袭你鲜少出手,只是为了将暗镖掷出,引我们相信柳砌云与夙日教关系不一般。”
那黑衣人笑道:“不错,方才论剑台旁的击鼓人也是我杀的,他之鼓声能扰乱听者的思绪,我杀他不为其他,只想告诉诸位,夙日教的人是柳砌云放进来的,他等不及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他毒功大成,内力却衰竭得太快,早就想将你们的功力收为己用,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命!”
柳砌云目眦欲裂,收回了刺向魏星阑的手,转而朝那说话的黑衣人袭去。
洛衾愣了一瞬,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正想出剑抵挡的时候,那黑衣人的腹部已经受了一剑。
柳砌云却没想就这么简单了事,一手成爪状拧住了黑衣人的脖颈,将黑衣人的功力全纳入了己身!
那黑衣人原本就虚弱得厉害,气血和真气一齐倒涌着,在打了一个冷颤后,双眼一翻便没了命,可他自始至终,嘴边竟一直噙着笑,像是得逞了一般。
洛衾心跳一滞,将鹰哨拿了出来,只听短稍嘹亮响起,半空中一只白隼俯身而下,朝柳砌云啄了过去。
柳砌云在吸了黑衣人的功力后,面色好了不少,周身舒畅。他转而又朝魏星阑而去,还反手将袭来的白隼拍开。
这一幕幕落在了周围人的眼里,原先还为他说话的人彻底噤了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柳盟主竟会这等禁术,还用这么残忍的法子杀了那黑衣护卫。
柳砌云咧开嘴角笑着,头发被吹得凌乱,像是着了魔一般。
方才还想要为他出手的人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才发觉他们信错了人。
这柳盟主变了,早就变了,抑或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柳砌云已经不想瞒了,反正已经暴露至此,他从袖里拿出了一根木质的短管,那短管上只有一个出声口,分明是夙日教的虫笛。
魏星阑微微蹙眉,缓缓往后退了半步,谨慎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柳砌云吹了虫笛,只听见矮草簌簌作响,似有什么悄然而至。
人群之中忽然有个姑娘惊声叫起:“是毒虫,毒虫来了!”
矮草中藏遍了毒虫,正窸窸窣窣地围了过来,一只只通体黑得发紫,分明是剧毒之物。
洛衾倒吸了一口气,拔剑将近身的毒虫震开,眼眸一抬便对魏星阑道:“小心!”
魏星阑蹙眉,这遍地的毒虫,简直防也防不住,她见势不对,连忙道:“带人下山,无须管我!”
洛衾眼神一冷,抿着唇道:“到如今你还想支开我?”
柳砌云又抓来了一个黑衣护卫,将其功力吸为己用,在那人断了气后,便将人扔在了一旁。
他转了转脖颈,骨头嘎吱作响,好像一具无心无情的骸骨。
在场的人中,有人被毒虫啃咬后,不出片刻便倒在了地上,浑身痉挛着,口中吐出白沫来。
魏星阑无可奈何,“待我取了这柳狗的命便下山寻你,我定会安然无恙。”
洛衾抿着唇动也未动,她不是不信这傻子,而是不敢信,细细回想,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被骗了多少次了。
魏星阑避开了柳砌云的剑,朝洛衾欺身而今,她扯开了裘衣的系绳,将那长裘兜头罩在了洛衾身上。
单薄的黑衣翻飞着,好像一只墨蝶。
在长裘底下,洛衾瞪大了双目,她的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那人的牙一触即离。
不知是魏星阑靠得太近,还是那长裘熏染上了北寒的松木冷香,她一瞬就静了心。
在被这么“叮”了一口后,她呼吸一窒,不是毒虫,胜似毒虫。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04章
104
兜头落下的裘衣遮住了扑面而来的风,那股松木冷香似是更浓郁了些。
洛衾掀起了长裘的一角,却见魏星阑退了出去。
她何曾见过这傻子眼里会露出这般不舍的神情来,她应当是不知退却、愈挫愈勇的,何曾像此时此刻这般轻拿轻放,好像在害怕什么。
不知怎的,她心头一紧,伸手就想去抓魏星阑的手,可却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她定是又想支开我了,洛衾心道。
远处来自柳砌云的虫笛声戛然而止,换而是一把长剑朝魏星阑直击而去,伴着无数只腾身越起的毒物。
魏星阑后退了一步,护着洛衾甩出了一道剑风,将那些毒物斩于剑下。她并未回头,却是对洛衾道:“带人下山,此处交予我。”
洛衾蹙着眉,回头朝被毒物纠缠着的江湖人看去,只见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地上。
罔尘却站在毒物中间一动不动的,处变不惊地抬起而来眼眸。直视前方的双眼不知是在看柳砌云,还是在看魏星阑,可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落进了洛衾的耳里——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他道。
洛衾愣了一瞬,又听见罔尘说:“我带人下山,此人交给你们。”
魏星阑微微颔首:“多谢大师。”
罔尘转身而去,面上神情不喜不悲。
那被拐来了中原的岛主目瞪口呆,“和尚,你这就走了?莫不是怕事了。”
罔尘却不气,平心静气地说:“我记得岛主的琴艺了得。”
岛主沉默了半晌,她本不想承认,可既然被夸了,就只好认下好了。她眉一挑,说道:“勉强还行,算你有几分眼力。”
罔尘点了点头:“那便劳烦岛主了。”
岛主险些被这和尚气煞了。
既然和尚已经揽下了将人带下山的活儿,洛衾便再无担忧,回头就对魏星阑道:“我不走。”
魏星阑手中银剑一划,周遭腾起的毒物全数落下,她哂笑道:“这可不成,你在这容易让我分心,美色误人。”说完她便朝柳砌云奔了过去,身形疾如奔雷。
洛衾:……
她还停在原地,而那人早已奔至数十尺外。
风与剑齐鸣,响彻了整个穿云而过的山巅。
洛衾冷冷看着那孤军奋战的墨衫美人,却只看得见一个瘦削的背影。
她心似被这些毒物蚕食了一般,连吸气都疼,不因别的,只因这傻子多少次总想自己扛起事来,分明是在逞强。
傻子,果真是傻子,洛衾在心底默道,弯腰便把惊浪剑的剑鞘放在了树根底下,还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毒物的尸首,垫在了一些落叶上边。
下一刻,她直起腰背,眼神一凝,手中银剑迎风而去,如灵蛇出动一般。
她无须被谁护着,不但能自保,也能为谁撑起一片天地。
原本交战的两方又加进了一人,饶是柳砌云从他人身上夺来的功力再多,也不免有些吃力起来。
原本护在他身侧的那些黑衣护卫早没了影,要么为活命而逃了,要么便是被遍地不认得人的毒物误伤。
没有人为他说话了,即便是一味为他出头的游长老,也随着人潮下了山,头也不回。
柳砌云无疑是从山巅跌到了山底,从受万人敬仰到如今为所有人唾弃,他忽然生起一丝苍凉之感,莫名思忖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这思绪却只出现了一瞬,下一刻,他眼里的疑惑全然消失,满心只想着,他无错,他不曾有错,只是在决意孤行时,便得自食其果,人总得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些什么。
眼下着那群江湖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山石之后,柳砌云怒目圆瞪着,说道:“诸位来都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只见他避开了洛衾和魏星阑的剑,倒挂在树枝之上,那虫笛正好从宽大的袖口里落了下来,被他稳稳接在手中。
虫笛再一次被吹响,更多的毒物从草里爬出,朝下山的方向而去,分明是在追那群下山之人。
洛衾紧蹙着眉心,朝那挂在树上的人斩了过去,却不料柳砌云双脚勾着树,略一施力,便翻身站在了树枝上,正好避开了那冷剑。
魏星阑转身正想去助他们顺利下山的时候,琴音忽然响起。
那琴声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曲调凌乱非常,叫人听不出个究竟来,就像是初学琴乐的人在胡乱地抚琴一般。
可在这琴声响起之后,那些毒物像是缓下了许多,被虫笛声和琴音一块干扰着,时而前进,又时而退却。
抚琴之人自然就是那抱着琴剑而来的岛主,她抚得不甚愉快,似是有些厌烦一般,一副应付了事的模样。
洛衾愣了一瞬,她还不曾见过岛主抚琴,更不知……岛主的琴艺原来这般差,连个调子都弹不好。
难听,着实难听,难怪这些毒物都不走了。
魏星阑也一时无语,看着那岛主长得人模人样的,弹出来的曲子着实不是人听的,所幸还是有点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