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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笑了,“妖女?对不住,我暂且担不起这个名头。”
就连她身旁的罔尘也没能幸免于难,被一群人质问着:“空海寺莫非要与武林为敌?”
柳砌云依旧盘腿坐着,像是没有察觉到一丝危险,又似是将远处的岛主和罔尘大师视若无物一般,缓缓道:“这赏剑宴看来得推迟些了。”
岛主怒目直视,回头朝和尚看去,冷声道:“和尚,这就是你想看见的?”
和尚又道:“莫急。”
岛主只想将这和尚斩了,再去斩杀那柳砌云,“你不急,我急!”
眼看着周围的江湖人士为了救柳砌云于水火之中,纷纷朝她和罔尘拔剑,她一手伏琴,一手持剑道:“你们都被这柳砌云蒙蔽了双眼!”
“妖女岂敢胡言!”游倥偬冷声道,朝岛主挥剑而去。
岛主侧身避开,身姿如燕一般,手中长剑直指柳砌云。
忽然一枚暗镖似凭空而出般,打在了岛主的剑上,将那剑尖撞得微微侧向了另一处。
众人看得分明,那暗镖分明就是夙日教之物,而投镖之人分明就是柳砌云身边的黑衣人,看身形俨然是方才在论剑台上求救的那一位。
那黑衣人单膝着地,还诚声道:“盟主,恕手下来迟。”
柳砌云愣了一瞬,脸色骤然煞白,伸手便捏住了他的脖颈,翻脸不认人道:“你一夙日教的走狗,竟敢装作是我的手下?”
“盟主……”那黑衣人被捏着脖颈,脸上红得似充血一般,双眼近乎翻白。
岛主笑了,“柳砌云,你怎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不认了。”
“我怎会认得邪教之人?”柳砌云分明是要将手里之人捏死。
在喧嚣的风声中,一人轻笑着道:“那你认得我么,柳盟主。”
只见远处两人逆风而来,衣袂翻飞着,她们似踏风一般,从半空中缓缓落在了这山巅之上。
那说话之人身着黑衣,唇边噙着不屑一顾的笑,眉目艳丽得张扬。她腰上的配饰是用天殊楼的无极晶雕的,手里一把惊浪剑流光四闪。
另一人面色清清冷冷的,肤色脂白,一身衣裳也是白的,可发上却插着个朱红的簪子,平白添了一分艳色。
魏星阑提着惊浪剑而至,嗤笑着道:“柳盟主,久闻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你了,这一路上可真是不容易,你可没料到我会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03章
103
“魏二小姐!”
认得惊浪剑的人自然猜出了来人是谁,那身着黑衣的艳丽无双的女子分明就是坠落往生崖下的魏二小姐。
原本想为柳砌云辩护的人忽然迟疑了,不单单是因为罔尘大师的态度,还因为这忽然提剑而来的魏姑娘。
一直有人说,若是魏二小姐没有葬身崖下,那天殊楼的楼主定然得她当,既然她还活着,那天殊楼就是有主的,便不能因武林盟一家之言而将天殊楼收于麾下了。
魏星阑笑了,这一回她没有同以前那般遮遮掩掩的,对外称她是“魏媗”或是其他,而是笑得如同妖魅一般,“不才正是魏星阑。”
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数双眼眸难以置信的朝魏星阑看了过去。
或许近些年刚踏入江湖的人还不大懂,但对于十数年前便混迹江湖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魏星阑是谁,天殊楼的二姑娘不是魏媗么。”有人轻声道。
又有人压低了声音回答:“你可知魏青鸿和方倦舒?”
“自然知道。”
“在魏媗之前,魏青鸿和方倦舒有过一个女儿,那孩儿便是魏星阑。”
“可为何大家都惊讶至此?”
“魏星阑尚未满月便遭了白眉的毒手,那白眉不知发了什么疯,将半身功力传予了一个筋骨还没长开的小孩儿,那时夺人功法的秘术并不稀罕,有不少人打起了魏星阑的主意,可惜小孩儿的身子骨承不住那么雄厚的内力,不久天殊楼便传出孩儿夭折的消息。”
“那这姑娘……”
那人沉默了片刻,“她没有否认自己是二姑娘,也说了自己是魏星阑……兴许她那时便没有死,魏媗是她,魏星阑也是她。”
闻者大惊。
魏星阑提着剑走近一步,围在周遭的人便往旁避开一尺,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她笑道:“柳砌云,当年你就想夺了我的功力要了我的命,多年过去,你没有半点长进,勾结魔教中人诱我跌入深崖,还打起天殊楼的主意。”
柳砌云目眦欲裂地看着她,脸上的淡然消失了一瞬,“你——”
魏星阑拔出了手里的长剑,两指并着从剑刃上轻拭而过,手指是滑腻如脂的,剑却是森冷的。
她回头就把剑鞘丢给了洛衾,还笑说:“替我拿一拿,这可是个宝贝来着。”
洛衾稳稳当当的将那剑鞘接在了手里,不明白这傻子为何要这么张扬,可眼下不是对呛的时候,只好微微颔首,用清冷的声音道:“好。”
现下刀光剑影一触即发,可魏星阑心却跟软成了水一样,她的霜儿一言一行都跟撞在她心尖上般,讨她欢喜,引她心跳如雷。
她心道,怎会这么乖,未熟时避而不及,如今却任她戏弄,像只猫儿。
洛衾不知她在想什么,侧着头眼里满是困惑,将手里的剑鞘握得牢牢的。
魏星阑笑了起来。
从步入中原到进入武林盟,她们花了三日有余,这三日里,每日都有杀手赶至,分明是在路上埋伏了许久,一招一式都狠厉至极,明摆着要将她们置于死地。
可即便是来的杀手再多,也没有人再掷出夙日教的暗镖,起初掷镖的人像是故意为之。
杀手源源不断而来,或是明目张胆地出手,或是在暗地里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算魏星阑和洛衾的武功再高,也分不出神护着这么多的人。
不少弟子因此受了伤,魏星阑不愿看到他们再有任何闪失,就将人安置在了路上的客栈里,只同洛衾两人赴宴。
青芝哭得厉害,她本意是要在宴上护着自家主子的,可没想到还没到武林盟,自个就受了内伤,别说护着主子了,没让主子分神保护自己还算好的。
魏星阑睨她,“你若不想连累我,就在这好好呆着,伤一好就带人回天殊楼,切记,不要走来时的旧路。”
青芝只好点头,叮嘱着自家姑娘要多加保重,闹得就跟生离死别一样。
在走时,魏星阑笑得花枝乱颤的,捏着洛衾的袖口时不时就勾她的指头,司马昭之心早已人尽皆知,这哪里是为弟子们着想呢,分明是想摆脱这一群数目庞大的秤砣。
青芝趴在窗上目瞪口呆看着,觉得自己的眼泪是白流了。
……
山巅之上狂风席卷而来,愤风怒号着,似有摧枯拉朽之势。
魏星阑又走近了些许,“百来个杀手都不能将我斩杀在路上,柳砌云,你是不是吃惊得很。”
那原本盘腿坐在黑衣护卫中的柳砌云松开了握在他人脖颈上的手,猛地将人甩到了另一处。
掷出夙日教暗镖的黑衣护卫顿时装在了嶙峋的巨石上,一口血从喉里涌上,从口中吐了出来。
鲜血像是落梅一样,染红了他面前的一块土地。
柳砌云整了整袖口和衣襟,从地上站立了起来,仍固执一词,“我派人到往生崖下寻你,未曾寻到,我之付出有目共睹,魏二姑娘如今却冤枉起我来了。”
魏星阑笑了,“寻我?究竟是寻我,还是想将我囚困。你试图朝青锋岛泼脏水,污蔑青锋岛与夙日教勾结,殊不知,与夙日教苟合的人分明是你。”话音刚落,她从袖口里将夙日教的暗镖取了出来,手一松,那暗镖便落在了地上。
这暗镖,与方才黑衣护卫掷出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周遭的江湖人看得清楚,不约而同地惊呼了起来,纷纷压低了声音道:“果真是夙日教的暗镖,这暗镖我是见过的。”
“可魏二小姐将这暗镖拿出来,也不足以证明柳盟主同夙日教有关啊。”
“不急,且看魏二小姐这么说。”
旁观的人议论纷纷的,倒是有几人在说魏星阑污蔑了盟主,但谁也不敢插手,唯恐大战触发,伤及自己。
魏星阑将落在地上的暗镖朝柳砌云踢了过去,“这玩意柳盟主应当熟悉得很。”
柳砌云道:“不熟。”
“秋水十三楼屡次想要我的命,可是受了柳盟主的委托?”魏星阑转而又意味深长地道。
“血口喷人。”柳砌云还佯装镇定。
围观者摇摆不定,分不清究竟谁人是善,谁人是恶。
“柳盟主可真是清清白白,难不成是我冤枉你了?我刚跌入往生崖,便有人传出我已故的消息,不久你便按捺不住,要将天殊楼收入盟内,究竟是谁想害我,这不是一清二楚么。”魏星阑缓缓道。
几个信极了柳砌云的人见势不对,连忙道:“魏二小姐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说柳盟主做了错事,那就得拿出证据来,那暗镖算什么证物!”
洛衾蹙眉,掌心微微生出了一层薄汗来,她朝魏星阑走近了些许,回头朝那轻纱覆面的岛主望了一眼。
岛主目不斜视,冷笑道:“证据,这证据怕是写上数日也写不完。”
“胡言乱语!”游倥偬憋红了脸,站到了柳砌云的身前,怒而拔剑。
拥护柳砌云的人纷纷走上前来,拔剑护在了他的身前。
远处忽然又有人至,分明是缺席的三派中人!
三派弟子齐齐走来,眼眸里皆是愤懑,为首的便是那亢龙派的孟砾长老。
孟砾手握长剑,一双眼紧盯着柳砌云,冷声道:“柳砌云,先前我同萧山林姑娘、风晓门岳公子无意得知了你同夙日教勾结之事,幸而掌门对我们不曾怀疑,立即派人赶往天殊楼议事,此次赏剑宴三派弟子本该和魏姑娘一同到场,不料还未碰面,便被混在秋水十三楼中的夙日教之人屠杀。”
三派在武林中分量不小,这话音落下,山巅上不少人瞪直了双目。
孟砾接着又道:“你们不信魏姑娘,不信青锋岛,不信三派,亦不信空海寺,莫非要去信那只手遮天、作恶多端的柳砌云?!我们三派的弟子是白白丧命了么,被夙日教害苦了的百姓是白受苦了么。”
众人齐齐噤声,饶是游倥偬也说不出话来。
柳砌云沉着脸,脸色阴沉得很,他本以为夙日教与他之事不会败露,却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转头就朝那掷镖的黑衣护卫看去,怒得双眸泛红,似是染血一般。
那黑衣护卫受了伤,却依旧硬撑着站了起来,他猛地扯下了遮脸的黑布,一张爬满了疤痕的脸露了出来,那痕迹分明是毒虫留下的。
被柳砌云这么怒瞪着,他却爽朗地笑了起来,“不错,确实是我在其中作了梗。”
“你——”柳砌云手成爪状,朝那人抓了过去,忽然一把银剑横在了前边,硬生生将他的手划伤了。
魏星阑挡在黑衣人前面,嘴角勾着笑,目光却满是戾气,“怎么,还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柳砌云手一抬,将旁人的剑给夺了过来,沉着脸就朝魏星阑劈了过去。
骤然间剑光如电,围在周围的人纷纷退到了数丈外,惊愕地看着这一战。
剑光所落之处,连山石都被劈裂,风声不及这剑鸣尖锐。
两人的剑都快得很,比之怒号的风还要快,像是山巅上的风都静止了一般,只有他们是动的。
柳砌云似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