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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绝不简单,她心道。
温平忆迟迟才追上两人,那驴骡连大气也没喘上,反倒是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他在驮着这驴骡赶路一样。
他气息奄奄地说道:“哎,两、两位女侠,下次可否骑慢一点,贫道快不行了。”
魏二小姐心情正好,不想与这又虚又弱的假道士计较什么,启唇便道:“可。”
洛衾微微掀起了黑纱一角,往城门里边看了过去。只见城廓内彩灯摇曳,薄织随风飘摇,街市上悬满了大红的灯笼,映着人面也似带喜色一般。
铜铃、锣鼓和琵琶俱响,除此以外,还有源源不绝的喧嚷声,那鼎沸的人声从城里传出,热闹非凡。
她心道,好一逍遥自在的做派,不枉取了“逍遥城”这一名。
刚才还喘着粗气的温平忆也目瞪口呆,“这逍遥城竟这般热闹。”
他下了骡子,牵着缰绳便往里走,双眼往靠在墙上的护卫看了一眼,心底隐隐有些忐忑,在走进了城门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那两人竟不见了。
温平忆四处张望着,尔后才发现那两人竟还在门外,他往回走了几步,正想喊出声的时候,忽然看见那骑在马上的魏二小姐忽然咳出了血。
魏二小姐若无其事地说道:“定是因为今日遭了烈日荼毒,魂魄不稳,故而伤了元神,所以修出的形体才会咳出血来。”
洛衾:……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29章
29
魏二小姐安之若素地坐在马上,就连咳出血来也毫不在意。
那袖口上沾了零星几点血迹,宛如落梅沾衣,平白多了些点缀的花样。
饶是一向冷面冷心的洛衾忍不住又心软起来,她说道:“缰绳给我。”说完她便翻身下马,伸手便要去抢魏二小姐手里的缰绳。
她实在是怕了这个人了,明明武功高人一等,可这身体就跟纸糊的一样,动不动就晕倒,动不动就吐血,就连三岁小儿的身子骨也比她好上一些。
然而魏二小姐却把缰绳往旁一拽,避开了洛衾的手,甚至还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说道:“我生前舍下你先行离去,已亏欠你许多,如今又怎能让你牵马。”
她嘴角上沾着一丝血迹,像是唇脂被抹开了一般。
若不是已经清楚了魏二小姐的脾性,洛衾也许就信了她这胡言乱语。
洛衾想了想,这人都已经药石罔治了,又怎好再计较这些,于是转而又说道:“那让我给你把脉。”
坐在马上的魏二小姐却一本正经地说:“我已不是活人之躯,又怎么会有脉象。”
洛衾面如表情地看着她,心下却暗潮涌动着,险些气血上涌。她只好径自捏住了魏二小姐的手腕,三指合并落在腕骨下方。
气血不顺,腕骨冰凉,脉动短暂且急促,律动无序,两股真气又纠缠在了一起,互相争斗吞噬着,如游龙甩尾一般,筋脉和脏腑皆被伤及。
这显然是将死之人的脉象,比之昨日又严重了几分。
洛衾不禁佩服起魏二小姐的忍耐力来,饶是她遭遇这般困境,也顶不过十日,也许还会浑身痉挛颤抖,最后经不住疼痛,只得自绝经脉。
她抬眸朝马上的人看去,那人眼中的兴味转瞬即逝,又装出了一副深情诡艳的模样。
“你……”洛衾犹豫着,蹙眉问道:“不觉得难受么。”
可那魏二小姐却连眉心也没有皱上一皱,反而俯下了身,真真像是诡谲妩媚的艳鬼一样,在洛衾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我既不是人,又怎么会觉得难受。”
洛衾只好抿起了唇,索性没有再问,她转头朝城里看去,只见行人摩肩接踵地走着,视线所及之处,不少带刀而行的江湖中人。
她转念一想,这次薛逢衣宴请江湖之人齐聚此地,也许被称为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凤岚谷也会派人前来。
只好赌上一赌了。
城墙下,那倚靠在大门边上的护卫又晃了一下,脑袋猛地一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朝远处一片瞟,看见了骑在马上的魏二小姐。
护卫本来还气在头上,在看清魏二小姐手里的长剑后,登时又消了气,嗫嗫嚅嚅地说道:“这、这位仙子,逍遥城内禁止骑行。”
魏二小姐眉一挑,黑纱之下,那昳丽的面容影影绰绰的。
兴许是一起待久了,只一个眼神,洛衾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二话不说就把人拉下马,尔后带着人往里走。
在走进了城门后,魏二小姐说道:“鬼仙本对立,他这么称呼我,一定是想让我难堪。”
洛衾:……
她连忙说道:“他一届凡人,又怎么分得清鬼和仙。”
魏二小姐颔首:“也是,那便放他一马。”
洛衾松了一口气。
温平忆在看见两人进来之后,才停下了张望,尔后牵着骡子与二人并行,说道:“这逍遥城夜里笙歌不断,竟比都城还要繁华鼎盛。”
魏二小姐说道:“小道士,你还去过都城?”
温平忆自得地说道:“我可是从……”
话音戛然而止,他连忙改口又道:“我可是从深山古观里出来的,怎会去过都城,对都城只有歆羡向往。”
洛衾在一旁听着,深感这温道长也被带歪了,竟然也学会胡说八道了。
这人手里满满当当一袋血玉珠,单这精细的打磨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非得交给大师不可,怎可能是深山古观里出来的道士能拿到的。
像这种养着一群摸骨算命道士的道观,这一整袋血玉珠能买下数个。
魏二小姐点点头,“我想也是,若是从都城来的人,怎会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温平忆:……
道长惨得很,不但总被这两人带到沟里去,还时不时就要被怼上一句。
……
城里连一个巡视的护卫也没有,就连守夜塔上也熄了蜡烛,显然没有人在上边待着,顶上照明用的夜明珠也被取了下来,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空落落的镂空木盒。
三教九流齐聚此处,茶肆中闲言碎语,酒馆里人声鼎沸,赌坊中哭笑两参,湖畔游船停靠,歌舞升平。
温平忆目瞪口呆地看着,在把骡子拴在了客栈的马厩内后,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双眼直瞟着远处耍戏喷火的人,一边说道:“我想出去瞧瞧。”
尔后魏二小姐嗤笑了一声,“我劝你别去。”
窜进耳里的话音凉飕飕的,温平忆脚步一顿,登时就不敢动了,磕磕巴巴问道:“为、为何?”
魏二小姐说道:“这夜里正是百鬼出没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洛衾打断了,洛衾回头对温平忆说:“人心可比百鬼悚骇,看见那揣着竹篓的苗女了么,那篓里养着的都是不近人情的毒蛇,极恶坊三霸也该到了此地,就连赫赫有名的剑客、杀手也在此处。”
温平忆哆嗦了一下,连连摆手,“那、那我还是别去了。”
说好来蹭一顿饭,可不能连饭还没蹭上,命先给搭上了。
洛衾原本只想吓他一吓,没想到温平忆竟直接被吓得跑回了客房。这人来历不明,身份处处存疑,还是留在身边较为妥善,这城里成千人,要是让他混入其中,可就再难找出来了。
在温平忆回房之后,那魏二小姐回过头,忽然说道:“我记得我还是游魂的时候,曾在此处逗留过一段时日。”
洛衾心里已毫无波澜,她只是没想到,这魏二小姐竟还有这么一出戏,连游魂都编纂了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撩起了垂在脸侧的黑纱,一双漆黑的眸子静如深潭,面无表情地问道:“飘了这么远,可真是难为你了。”
魏二小姐一脸不解,“何意?”
“没什么。”洛衾只好说道,她顿了一下,问道:“你是要带我故地重游么。”
魏二小姐一点也不客气,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双凤眼笑得微微眯起,“正是此意。”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30章
30
逍遥城内的洗心湖边停靠着艘艘画船,周遭人声鼎沸,不少人拥到了湖边,就为了看船上的美人一曲琵琶和一支舞。
而远处石桥上的花灯却鲜少有人观看,只有一位老叟坐在台阶上,叫卖着一盏盏巴掌大的河灯。
“两文一盏,花灯上可题字。”老人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像这花灯卖不卖得出去都无甚重要一样。
洛衾跟着魏二小姐走到了此处,问道:“难不成这就是你要重游的故地?”
魏二小姐但笑不语,弯腰就从腰带里边掏出了两文钱,放在了老人的手里,说道:“我买一盏。”
老人心不在焉的随手拿了一盏,执起了一旁的笔,在蘸了墨汁之后递到了魏二小姐面前,说道:“下笔要诚心,湖神才会庇佑。”
洛衾面无表情地看着魏二小姐接了笔,耳边是那老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声,她心道,河神也就罢了,她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湖神,这老人为挣这二两银子,怎也这般胡说八道。
兴许是着了这魏二小姐的魔,如今洛衾听到他人说话时,都在暗暗在心底多揣摩几次,唯恐他人也是话本精转世。
魏二小姐握笔的姿势端端正正的,下笔时轻重缓急皆收放自如,一撇一捺似游云惊龙一般,丝毫不输城门上那“逍遥城”三字。
没想到这人脑子虽然不行,可字写得还挺好,字如其人,想来这魏二小姐若是恢复如常,一定是武林佼佼。
洛衾定睛一看,只见她在花灯上写了五个字——
“愿我心可平。”
洛衾眼前似有惊雷闪电划过,撕拉一声将另一个画面拉扯了出来,可所有的影子都模糊得很,只一闪而过,尔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就连这五个字也熟悉得很。
洛衾在心里细嚼着这五个字,可却丝毫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似乎也有这样斑斓的灯光,也有糊着纸的花灯,但却又有哪里隐隐不一样。
她回过神来,抿着唇看魏二小姐蹲下身,把花灯放入了湖水中。
只见那坐在一旁的老人用手拨了拨水面,让那花灯漂远了,尔后说道:“行了,湖神显灵了。”
洛衾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人,心道,这分明就是你拨走的,哪来的什么湖神显灵。
魏二小姐嘴角一提竟笑了起来,在红橙相间的花灯下,那昳丽的容貌竟不显得诡艳,她说道:“带你去看看花灯。”
洛衾眼眸一转,朝远处漂远的花灯睨了一眼,边走边道:“你还未说那五个字是何意。”
魏二小姐那凤眼半眯,“哦,我身为厉鬼,自然会有一些未了的心愿,怨气和执念不足的话,是化不出形体的,但我本意还是想转世投胎,所以才愿心事可了。”
洛衾:……
她下次绝不会再问这样的问题。
然而还是没忍住,洛衾问道:“那为何我修出了形体。”
魏二小姐投来一个怜惜的眼神,“你的执念是我,所以才会不远万里的从地底下跑来找我,只是中途遭了天雷,失忆了。”
洛衾:……
这魏二小姐愿心事可了,她只愿自己心如磐石,这样也不会因为一言一语而动气了。
石桥上的花灯倒是喜人,一盏一盏高悬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十二生肖、花鸟虫鱼,在薄薄的灯纸里边,那蜡烛燃得正旺,火光透过了五颜六色的灯纸映了出来,光影斑驳,美不胜收。
洛衾还从未这般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