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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南宫夫人
七十一、南宫夫人
晓妍意外地看着她。听着她说了下去:“我知道爹爹将我托付给了四表哥,可是蝶儿也知道,四表哥只是将我当成妹妹,他并不想娶我。嫁给他我会一生过得安宁平淡,但是不会幸福的,若是没有遇上南宫夫人,或许我会很高兴嫁给表哥。大前年,我身子骨不太好,又恰逢母亲去世不久,就往山中静慈庵静养,每日除了吃药静养,便抄写些**给母亲祈福,不想会遇上南宫夫人那样的人物。”
晓妍心里好奇,忍不住问道:“南宫夫人是怎样的人呢?”到底是怎样的人物,竟能改变萧蝶儿这样一个柔弱女子的婚恋观。
蝶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一会后,她收回了目光,微仰头看着窗外的那丛芭蕉,看向远方,嘴角含着一丝笑,也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讲述她遇到的南宫夫人。
南宫夫人是个商贾之妇,大概四十几岁的年纪,但温柔婉丽,看起来很恬淡,身上自有一种气度,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有身份的夫人。
在庵里住了一段时日,她渐渐地与萧蝶儿熟识了起来,在无人时,也会与蝶儿聊起自己的生活和想法。
她说女人不该嫁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低眉顺眼地守在丈夫的身边,为了所谓的贤惠眼睁睁看着丈夫心里装着旁的女人,心里再苦再痛再不甘心,也只能将心酸往心里咽,闺怨重重地过一辈子。
她说人活着不能全为了虚名,嫁人当嫁相爱之人,就算苦些累些,随着他,随处都是家。
听到这些惊世骇俗的语言后,萧蝶儿先是羞、后是惊、再是慌,本来这些没廉耻离经叛道的话,是该堵了耳朵不要再听的,也再不要与南宫夫人往来。
初听得南宫夫人说这些时,蝶儿慌乱地从她房里逃了出来,心跳得好像自己做了丑事一般,可是这些邪门歪道的语言,却在蝶儿心里盘旋不去,隔了段时日。又神使鬼差地去寻南宫夫人了。
原来南宫夫人现在的丈夫并不是原配,她是自愿和离了出门嫁给现在的夫君的,她看着蝶儿道:“我走到了这一步,改为历尽艰难,受尽世人耻笑轻辱,却从不后悔,跟了夫君,从此天高比翼飞,海阔双双游,也免了深锁闺房只听新人笑的闺怨深深,只是,要做来实在不易。妹妹,我是望你今后寻个好郎君,也不似我这般,走了这步。你爹爹疼你,想来婚事也会顾虑你的想法的,正好乘机寻个如意夫君。只是,你年纪轻,又从小任由家人做主,若是你没个万全的打算,我和你说了这些。倒是害了你了。”
萧蝶儿听着她的话,明明与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偏生又让人忍不住去想去思量,隐隐的还觉得有理,可是,又觉得不该如此……蝶儿还在纠结矛盾中,南宫夫人随着她的夫君离开了静慈庵。
可是,南宫夫人的话对她来说,不啻于在她的生命中开了一扇崭新的窗口,原来,女人也可以像她一样。
就算如今,蝶儿依旧对她的话感到迷茫和矛盾,可面对任以安两难的选择时,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宫夫人的话。
可给晓妍更多的是震撼。
她以为自己的娘亲敢果断地与家庭断绝关系,以小姐身份嫁给一个农夫为妻,已经是对封建父权很大的挑战了,却不想竟还有更大胆、思维更似现代人的南宫夫人。
她甚至怀疑,南宫夫人也和她一样,是穿越身份了。娘亲受到的耻笑和娘家的决绝她是看在眼里的,仿佛一辈子都落了错处,都抬不起头,那位南宫夫人这样做需要何等勇气?
晓妍心里佩服极了,也有些乱,今生可有幸见到这位奇女子?如果她真的也是穿越人,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总算有了真正相知的人,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另类,是局外人,和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她必须尽最大努力压抑自己才能看起来和她们一样。就是在亲人面前也是如此。
手里的络子便绕错了几次,回神看时,已经惨不忍睹了,苦笑一下,放下络子,抬头对蝶儿道:“若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位奇女子。”
蝶儿也笑了,一瞬间如绽放的荷花一般,清丽中艳色逼人:“你果然没有被吓到,我在山中住了两年,于管家、女工上全无进展,这看人倒是准了几分。”说着带着得意眨了眨眼睛,露出两颗编贝一般的牙齿,带了几分少女的调皮。
晓妍也不由得一笑,心里却一松一紧,松的是萧蝶儿竟出乎她意料的一个通透人儿,主动放弃了与表哥成亲的想法,虽然与晓妍想的近亲不能结婚是两回事。
而紧的是,南宫夫人是好运,能遇到真心知她怜她、又肯一心一意爱她的夫君,可蝶儿能有这样的好运吗?就算父母都去了,还有萧姓族人,还有外祖父、舅舅亲戚。什么时候又能轮得上她自己挑选夫君了?只怕,她父母在世时还好些,至少是真心疼惜她的,若换成是其他人,能否如她的愿就难说了。
而世上男子多薄情,她真能寻到这样一个真心人吗?
可是,看着蝶儿明艳的笑脸,晓妍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轻叹一口气。
过这几天看任以安以萧府的大小事极为上心,又极会处事,他受姑父临终托孤。对萧家一财一物都看得如此要紧,何况是萧家姐弟两人?即使不愿娶蝶儿,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妥善安置她,必不让她半点委屈,想到这里,晓妍放下心来。
回到偏院里,只见任茗等几个人都集聚在院中树下,笑嘻嘻地聊着什么,见了晓妍招手过来,递过一个小绢包:“呶,你的月钱。”
晓妍接过掂了一掂,里面竟是二两重的一锭银子,不由得高兴起来,惊喜地看着任茗,这可比她家一个月挣得还多上一倍。
任茗摇头一笑道:“真是没见识。”
晓妍顾不上他的取笑,向他道了谢,因是第一次领月钱,也要到任以安面前行上一礼道谢。
任以安看着她惊喜的神色,不由得嘴角也带了笑,点头让她退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里,晓妍拿了枝笔划拉着,她跟着任公子,自己要花费的钱不多,不过借了任茗几个钱要还,赔那菜摊损失的三十文要还,虽任茗推辞了,但她不想欠着人家的。听说去都城时会经过家乡,留下一两给家里,剩下的钱可以买些丝线、丝帕打些络子、绣些帕子去买,她向任南打听了,都城的消费水平要高一些,淮阳的丝线物美价廉,可以多买一些,带回去应该可以多挣些钱。
因任以安在萧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晓妍也不急,可以平日无事时慢慢物色了采购。(未完待续,!)
七十二、两骥并行
七十二、两骥并行
这几日很闲适,晓妍想起那天她拖大家后腿的事。就一心想学骑马,因为她下意识地希望以后可以常常跟着他们,虽然辛苦劳累却单纯快乐,而不是留在陌生的、看样子颇为复杂的侯府。
她那天便想请示了任以安的,但恰被李大娘来访打断了没说出来,终究寻了个机会,向任以安禀明了,闲暇时请任茗教她骑马,在需要急行时,才不会拖累了他们。
任以安和任茗对她这个请求很惊奇,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探究,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她。
可没想到,学骑马并非易事,头一天就被摔得脸青鼻肿,骑着漫步还行,一小跑就发现自己控制不好了。
她在现代打小就知道自己运动细胞缺乏、平衡能力差了点,所以在学习舞蹈和古筝之间选择了古筝,可没想到到了古代,竟是一样。
但摔了两次,晓妍倔劲上来了,别人能骑好。她为何不行?
咬着牙学了下去,一开始任茗还只是冷眼旁观着,只要不是伤筋动骨,摔上一次两次的也正常,且看她能不能坚持下去,后来,他的眼神越来越震惊,甚至还带了敬佩,劝着晓妍停下练习。
晓妍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向他咧嘴笑道:“没事,只是皮外伤,我能行。”
任茗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眼里多了几分尊重和爱怜。
月牙初上时,终于还是有进步的,晓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匹,僵直着身子,慢步回了城。
任以安没有让她伺候,而是让任茗转告了她,让她早点歇息。
晓妍心里感激,让任茗转达了谢意后,任茗帮她从井里打上清水后,将伤药递给她,又唤了阿碧进来帮她清理伤口,便回避了出去。
阿碧原是粗使丫头,没有做过细致活,手里握着一团棉花。却像握着一把刀一般紧张僵硬又小心翼翼,可下手时依然控制不了轻重,反而把晓妍弄得更痛了。
晓妍禁不住呼痛,吓得阿碧怎么也下不了手,看着阿碧胆怯无辜的眼神,她安慰地冲阿碧笑笑,打发了她去做其他的事情。
疲惫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自己就着院子里的灯光用绢帕细细地清理伤口,将细细的尘土清理干净后,又从厨房里拿了些白酒清洗消毒,虽然只是皮外伤,可是,好痛啊。
她一边痛得咧嘴“咝咝”抽气,一边忍着慢慢地清理干净,拿了任茗给的伤药就要敷上去。
“用这个罢,这个好些。”任以安清冷的声音传来。
晓妍抬头,看他正站在门楣的阴影处,灯光只剪出他一个挺拔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却看不太清楚,但语气里带了一分关心,心里一暖。接过他递过来的伤药,向他道了谢。
他见晓妍一只手上药不便,踌躇了一会,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走出了院门。
但晓妍的骑术终究是慢慢地进展了,一段时日下来,可以纵马快跑而不摔下来了。
而在这样的相处中,任茗与她除了同事的关系外,在这样轻松自在的环境中,更像是朋友的关系,犹如兄妹一般。
那天晓妍着了男装,骑了马,往郊外去练习,任茗却因萧家店铺里有事,一时脱不了身,只得对晓妍道:“你先去罢,我稍后便来。”如今晓妍能够驾驱马匹,只差熟练而已,因此他也放心让她单独出行了。
晓妍应了,往郊外的一片平坡地跑了两圈,停住了马。原来因紧张而忽略的城区郊外风光,如今高高地骑在马上看来,却另有一番风味。
风吹在脸上,清冽而舒爽,衰草连片,间隔些落了叶的树木,一只大鹰盘旋在蓝天下,天高云淡,有些萧瑟荒凉。也有些清冷动人。
身边“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晓妍以为是任茗,笑着指着远方道:“你看那……”
转头看时,却发现是任以安,一双清目正看着她。
讪讪地收回手指,陪笑问道:“公子怎么来了?”
任以安淡淡地道:“任茗没有空,我替他来了。”
晓妍心里一暖,也有几分羞怯和惶恐,因为这不该是她能承受的待遇,愣了愣默默地点头应了,任以安自顾地打马向前行去,晓妍跟了上去,偷眼看他,侧脸俊挺,容色恬淡,眼神清冽,心思一荡,忙收回了心思,心里有些鄙视自己,也不自在起来。
默默地相随行了一段,任以安淡淡扫她一眼,淡然笑道:“你自顾习练便是了。我不过是今日恰好得闲,闷在城里久了。想疏散下筋骨,借了机便来的,你不用顾着我。”
晓妍闻言,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容,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不自在一笑,倒是自己小家子气了,看着晴空雄鹰盘旋,远眺天边远山如黛,迎风而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涌上心头。心中一时豪气顿生,爽朗一笑,早将心中那一点小女儿心思丢开,心念一转,扬手指着不远处的矮山道:“公子,可愿与小女子比试,先到达那山头的为胜。”
任以安看着她笑容明朗,眼神爽朗,听着提出的比试,意外之下,心中也豪气激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