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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院子里高悬的红灯笼映着红对联,一院喜气,也一院宁静。
晓妍望着哥哥房里还透出的大红烛光,默默地祝福哥哥和嫂嫂能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第二天,李春玉脸儿红红地敬了媳妇茶。她相貌平常,是个爽快而利索的女子。虎子爹娘笑得合不拢嘴了,对这个媳妇是满意之极。
晓妍见虎子脸上、眼里也有淡淡的笑意,便放下心来。
而已经三岁的福儿、娇儿正是活泼捣蛋的年龄,兴奋地绕着嫂子跑着,引得虎子娘一阵训斥。
李春玉爽快地笑笑道:“娘,别说弟弟妹妹了,我喜欢他们。”便一手拉了一个,抓了把糖儿果儿给他们。又转身上下打量了几眼晓妍:“二妹好人品。”握着她的手道:“咱就是一家人了,若以后有什么嫂子做不到的,还请妹妹指点些。”
晓妍见李春玉不似一般新媳妇一样忸怩作态,心里已喜欢上了几分,如今见她为人爽快,更是喜欢上十分了,回头向虎子笑道:“哥哥好福气。”
虎子眼光一闪,神色复杂,嘿嘿地笑笑,摸了摸头,却也有几分喜意。
只是虎子娶了亲后,便有人注意到小乐也是与虎子一般大,却尚未定下亲的事,私下里便说虎子爹娘只顾着自家的孩子,大哥佟景荣家没个主事人了,也不帮着小乐、小琴寻门亲家的事。
这个说法很让虎子娘委屈。她们对小乐和小琴的婚事是很上心的,多方替他们寻亲家,但因大哥家那一连串的事故,早传遍附近的十里八乡了。虎子娘思及此,烦恼地长叹了口气,难哪。
佟家近两年光景好了些,孩儿们也渐大了,又多建了两间房子,晓妍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每晚再往冬儿家里跑了。
过几天是杜浩真十六岁生辰,想起杜浩真年龄渐大了,身量拔高了不少,可农户人家衣服置得少,大多是前两年的,有好些已经嫌短了,便偷偷地替房里替杜浩真缝制了两件衣裳做生日礼物。
布是农家常用土布,但晓妍先洗了一遍,细细地揉软了,针脚细密,她的针线活计一向是让虎子娘骄傲的。
李春玉推门进来:“二妹……”话却顿住了。
晓妍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问什么事。但李春玉却不依不饶地凑上来看晓妍刚做的针线活。
看了几眼啧啧地赞叹道:“好手艺,得空也教教嫂子罢。”又转头盯住晓妍,一脸捉狡的笑容,故意逗道:“二妹是给哥哥做的罢?”
晓妍脸红了一红,若无其事地道:“杜哥哥过几天就生辰了。”
李春玉更是一副了然的笑意:“唉,女大不中留啊。只记得情郎,不记得哥哥嫂嫂了。”
晓妍笑横了她一眼,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裳:“前段时间给你和哥哥做了好几套衣服,咋不见你提呢?还想要,你也太贪心了。”
李春玉亲热地挽住她的手笑道:“逗你玩的,这就急了,可见心虚了。我还真得多谢你做的衣裳呢,我喜欢得什么似的。”
晓妍说笑了几句混过了话题。
但这事李春玉却是记得的,寻了个机会便和虎子娘说了。
虎子娘心里便存了这事,晚上在房里灯下与虎子爹商量道:“如今晓妍虽说还小,但一个姑娘家,怎好给少年郎做衣裳?我平日里打量着,杜小哥与晓妍关系是极好的,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杜小哥虽然平日里爱读书,但于农活上的事也是一把好手,不像一般读书人那般孤傲不通稼穑,若小妍能配了他,也是好的。”
虎子爹低头想了半饷,点头道:“你说的在理。只是这事还得男家开口才行。”
虎子娘一笑道:“这倒是。晓妍才十一岁,也不急。且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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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3817;《笑傲幼儿园》'
三十七、天上星地上莹
夏季的夜空,群星闪烁,夜色如水。
虽然天气炎热,但是群山绿树围绕中的乡村,入夜后却凉爽宜人。
晓妍喜欢这样的夏夜。清凉,间或响起的几声虫鸣,给宁静中添上了几分热闹和野趣。
难得今晚的晚饭早了些,一家人饭后搬了凳子在院子里纳凉,闲聊些话儿,平常而温馨。
院子里有只飞舞而过的萤火虫,晓妍童心忽起,拿着蒲扇扇了过去,一点莹光掉在地上。捉了那萤火虫在手里,那静呆在手心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亮着。
福儿、娇儿扑了过来,齐声嚷道:“给我、给我……”
晓妍被耳边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吵闹声吵得不行,便将那萤火虫往福儿手里一放。
娇儿嚷了起来:“姐姐偏心,干吗只给他呀?”便往福儿手里抢了起来。
福儿紧紧地捂着那只萤火虫,转着圈儿躲着,一边还得意洋洋地笑着。
只怕他们还未闹完,那可怜的萤火虫就被他们掐死了。晓妍忙拉着道:“多少萤火虫?偏这一只就是好的?别抢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罢。”
福儿和娇儿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果然顾不上抢萤火虫了。晓妍想了一想,将了个东晋人车胤晚上借萤火虫之光读书的故事。
不想他们却转而闹着晓妍去帮他们捉好多萤火虫,装在纱袋里学车胤。
晓妍一听,坏了,不想又惹上两个小魔王了,被他们闹得不行,只得应了,往院外去捉萤火虫。
本只是无奈地被两个小孩儿逼着出来捉萤火虫的,但出得院外,晒场外围的草从上,成群的萤火虫飞舞着,如舞蹈着的小精灵,却实实在在地将晓妍吸引住了。
她快乐地用蒲扇扑着萤火虫,一只一只地装进布袋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阵清淡的稻花香随风飘来,心旷神怡,令人心情愉悦。
不知不觉,竟行得离院子远了些,来到了菜地附近。
却听得南瓜架下传来一阵低微的说话声,晓妍想起乡村里有情人相约南瓜架下的说法,暗暗一笑,难道竟是有情人约会不成?不知道村里还有谁是这么大胆的?
听墙根毕竟不是好的,她本想悄悄离开,却发现那少年郎的说话声是杜浩真。
晓妍怔了一怔,心突地一跳,却一凉,难道他竟与“有情人相约南瓜架下”?脚步却不自觉地顿下了。
一面在心里鄙视自己,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只听得杜浩真道:“多谢九儿姑娘厚爱,浩真乃粗鄙之人,无德无能,配不上九儿姑娘。”
林九儿艰难地开口道:“九儿不会说话,文绉绉的词我也不会,但也知杜小哥的意思,是嫌弃九儿了。”
杜浩真微笑着淡然道:“岂敢嫌弃九儿姑娘,实是受不起九儿姑娘如此厚爱。”
林九儿抬起羞红的脸蛋,看着杜浩真,眼睛里还含有一丝期祈:“杜小哥心里可有了他人?”
杜浩真愣了愣,若能绝了林九儿的念想也好,莫误了她一生,便应道:“不错。”
林九儿眼神失落,刚鼓起的勇气消失了,低下头扯着衣角道:“可是佟晓妍?”
杜浩真没有应声,沉默不语,眼神却温柔了几分。
晓妍躲在暗处见他是默认了下来,心里一暖,丝丝的甜。
林九儿呐呐地道:“我早就猜着是她了。她生得好看,手又巧,又经常与你一处儿,村里早就觉得她迟早是你媳妇儿的。”
晓妍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要嫁给杜浩真做媳妇的话,但听了如此直白之言,还是怔住了。
林九儿凄然一笑,抬头看着杜浩真的眼睛:“我爹爹明天就要给我定亲了。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杜浩真怔了怔,微笑起来,眼神清亮而温和:“恭喜你,祝你寻个好郎君。”
林九儿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杜浩真一眼,抬头傲然离去。
晓妍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如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从晓妍五岁那年的春节后,晓妍就再未与林九儿说过话,也少有接触,在她的印象里,林九儿还是那个厌恶佟家,脾气性格有些孤僻的女孩儿,却想不到她竟有如此真性情。
在这古代世界,竟也敢于表达她的爱和恨。
她心里对林九儿添上了几分敬意。
杜浩真含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抬头伸手拨了拨头顶的南瓜架上才成圆形的小南瓜,转头向想偷偷溜走的晓妍道:“出来罢。”
被人发现了偷听,晓妍有些不好意思,从暗处转了出来,向杜浩真“嘿嘿”地干笑几声,想起刚才林九儿说起“迟早是杜浩真媳妇”的话,不由得尴尬起来,手足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慢慢地挪了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杜浩真指了指她手里的布袋:“这袋子亮闪闪的,如何注意不到?刚才九儿若非是背着你,她也会发现的。”
晓妍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袋道:“瞧我笨的,竟忘记这茬了。”
杜浩真笑了笑,突然像几年前他们年纪尚小时一样,伸手揉了揉晓妍的头发。
晓妍未料到他有这举动,一怔之下,轻轻地惊呼一声,横他一眼道:“又把我头发揉乱了。”
抬手整发,手触碰到垂下的南瓜,才想起她现在是与杜浩真站在南瓜架下。“南瓜架下会情人”,相会的分明不是杜浩真与林九儿,而是杜浩真与她。
她脸一红,心跳加速,忙转身从南瓜架下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杜浩真,他身上穿的正是自己缝制的衣裳:“衣裳……还合身罢?”
杜浩真低低地应了一声道:“这是我穿过最合身,最舒服的衣裳。”
晓妍心里有些醉,轻笑着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杜浩真见她低眉浅笑着,眼神似嗔似喜,与平日那活泼又沉稳的小姑娘不太一样,心神一荡,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眉眼俱带了笑,跟上晓妍的步伐向前走着。
晓妍看了看手中的布袋,自语道:“福儿、娇儿也该睡了。”
杜浩真道:“流莹一生短暂,但它努力留下过亮光,放了它们罢。”
晓妍依言解开布袋子。将布袋轻轻翻转过来,一只只萤火虫飞舞而出,萦绕在晓妍和杜浩真身边,如一盏盏小灯笼。
清冷的星光中,深蓝璀璨的星幕下,漫天飞舞的流莹中,杜浩真微微仰头看着那天上的繁星和地上的流莹。淡青的莹光在他俊朗的脸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眼光如水一般清澈而温和。
晓妍与他并肩而站,分不清哪些是星,哪些是莹,心中宁静,却有静谧的喜悦。
她想起唱过的一首歌: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燃烧小小的身影在夜晚,为夜路的旅人照亮方向。
短暂的生命,努力的发光,让黑暗的世界,充满希望。”
给人守护和照亮的力量,分明不是莹火虫,而是心爱的人。
相随着慢慢往家里行去,却看到虎子娘依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却平静地不动声色。
晓妍心“咚咚”地紧跳几下,如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地慌乱,不自然地笑笑,向娘打了个招呼,便疾步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杜浩真也怔了怔,微笑着向虎子娘打了招呼,行了个礼,便要离开,却因虎子娘的唤声停下了脚步。
几天后,杜家请了媒婆上门提亲,虎子娘问晓妍的意思时,晓妍微红着脸应了,换庚帖、排八字一项项做下来,各自交换了信物,这亲事便定了下来。
晓妍将杜家定亲的一双祖传玉镯,带在手腕上,稍微有些嫌大,但玉色莹润,衬得一双清瘦的手腕多了几分婉丽。
她看着模糊的铜镜中,自己微红的脸庞,心里几分慌、几分甜、几分迷茫。
想不到自己竟会在十一岁时定亲。幸好,定亲的男子是青梅竹马的发小。
她该知足了。
在这古代,比任由别人安排,嫁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要强。
她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