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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觉得不对。他也有应对的办法,把儿女婚事扔给孩子他大伯。让皇帝去安排是最保险的!
皇帝年轻时断手断脚颇有壮士解腕的风范,到老却很念旧,对兄弟姐妹不是一般的好。又因为亲自把齐王扔出京,勾起旧年断手断脚的恐怖回忆,对曹王格外照顾。曹王又从不惹事,皇帝听了曹王所请,大方地道:“这个容易。”
女婿好选,曹王的要求也不高,皇帝常见朝臣,想了一想,一划拉,郑琰就多了个六嫂。这位封的郡主,是曹王继妃所出,年方十六,长相不顶美却也能看得下去。
郑琰五嫂郭氏与这位郡主是表姐妹,听了就说:“他们那一家子里,她算是脾气好的了。”
杜氏道:“人好就行。”才不在乎她脾气好不好呢!多坏的脾气也收拾得了,过不下去就离婚呗。
于是两处走程序,因是皇帝做媒,哪家也不能反悔,八字都是意思意思地合一下算完。还要到宫里走一趟,谢一回恩,大家亲戚聚会一下。
又因皇帝还答应了曹王帮他说儿媳妇,苗妃自告奋勇组织一次活动,皇帝也答应了,昭仁殿里就热闹了起来。苗妃是主人,淑妃、贤妃两个平时极少踏足昭仁殿的都过来了,还有各王妃、公主、郡主……数得上名号儿的都到了。因为是做媒,苗妃就申请让各家夫人带着女儿进来,而不是限定必须有封号的才能来。
一时花团锦簇。
郑琰发现,凡她没注意的时候,必要遇一两个仇人。
前面说过了,郑琰在大场合也有几个小尾巴。苗妃又存了当媒婆的心思,说媒什么的,那当然是要拣对自己有利的说,郑琰与她的小尾巴作为亲苗妃系也理所当然地出现了。苗妃还没傻到让郑琰嫁曹王家,明显的郑靖业看不上,但是呢,有郑琰在,不利于己方的事儿,多半要被这丫头搅黄掉,这自是苗妃所喜闻乐见的。
大家见过礼,夫人们一处说话,女孩子们聚作一处,郑琰就拖了一串小尾巴。
郑琰照例还要与苗妃打一声招呼,苗妃格外热情:“你如今有了师母就忘了我了,总看你师母去了。哟~我看看,又长高了。呃?这些都是谁呀?”
郑琰心说,你就装吧,她们没你允许能进得来么?她们刚才跟着她们的妈行礼的时候,你分明看到了啊!少不得一一介绍:“这是于家小大娘,这是李家小娘子,这是林家……”
一众女孩儿粉雕玉砌,苗妃自打生了儿子,口气也家庭主妇了起来:“都是好孩子。你招呼着她们一道玩罢,可不要拘束了,要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叫凉秋招呼,可不要见外。”
郑琰答应一声,带着她的小团伙挪到一边了。今天这场面她早就收到了郭氏的内部情报,这是没有她们的事儿的。
一挪就遇到了仇人。
郑家最大的死对头是东宫,东宫理所当然把郑氏当路上的石头,看不见便罢,看见了踢一脚纯属正常。正像郑靖业系有事没事找一找东宫的麻烦一样,彼此已经说不清是怎么结怨的了,却也没想着化解。
东宫郡主有好几个,除了经常露面的新昌郡主,太子次女也十四了,不过因为乃姐比较高调,她身体又不大好,不常在外界出现,显得很温和。现在新昌也去,这一位郡主就要在女孩儿堆里代表着东宫。郡主号咸宜,傅良娣所出,还有一个弟弟,后台也算很硬。
咸宜郡主与傅宗彦等女孩子聚作一处,也在转移阵地,不幸撞上了郑琰。
两队女孩子互相并不认识,郑琰见傅宗彦还是几年前,大家都在长个儿的时候,装束也不一样了,依稀辨认而已。你不跟我打招呼,我还跟你打招呼不成?郑琰头都没歪就带人掠过。
李小娘子还不小心撞了咸宜一下。咸宜郡主别看十四岁了,身体却柔弱,被十二岁的李小娘子一撞,还后退两步,被傅宗彦给扶住了。咸宜郡主一脸恼怒,却自持身份并没有先开口。东宫系的女孩子不干了,傅宗彦修养还好,另一位郑琰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子就挽袖上阵了:“大胆!你们无礼!见了郡主也不行礼,居然还冲撞郡主!分明是故意的!”
李小娘子一竖眉:“你可别诬赖好人!这里人这么多,或有些挨蹭,说什么冲撞?又不是让哪家小郎君碰了一下。”很难说她是不是故意的,两伙人在家里都没少听父兄说对方家庭的坏话,妹子们见面很直率地互踩两脚也是正常。搞不好就是个下意识的反应。
东宫系炸了:“好不害臊,居然说什么小郎君。”、“张口就是小郎君,真不害羞。”傅宗彦心说,你们跑题了,扯什么小郎君啊?应该咬着无视郡主才对,忍不住开口了:“无视郡主在先,冲撞郡主在后,目无尊长,理当请罪!”
李小娘子涨红了脸。
郑琰原本也跟咸宜郡主一样,呆在一边装X,让小弟马仔与对方互掐的,眼见情势不对,正想招呢。忽听得傅宗彦这样说,登里火了。MD!你丫以为这是行走宫中得发明“跪得容易”的朝代啊?真当士人是奴才啊?!
两派本就不睦,当下吵了起来。
苗妃如愿以偿地看了场热闹,把双方叫过来理论。东宫系死咬着咸宜郡主被冲撞了。咸宜郡主本就体弱,不用装就弱柳扶风要昏倒的样子。郑琰这边的人就说根本不认识这个是谁,也就谈不上行不行礼,还有,你说撞了就撞了啊?除了你们谁承认啦?
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小姑娘,把平素修养扔一边,叽叽喳喳,犹如一群麻雀,吵得人头大。
太子妃陈氏也在场,便说:“小娘子们一处玩笑,有些挨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摆出了大度的样子想要息事宁人。
苗妃无法偏袒,更得把事情搞清楚了,她沉下脸来还是颇有威仪的:“太子妃不必多言,是对是错,断没有委屈郡主的道理。”热闹看不下去了。
这两位一开口,底下全安静了。
李小娘子这才慌了神,她的母亲、李幼嘉的母亲也已跪地请罪。郑党女眷一时静默。
郑琰不在意地笑对苗妃道:“问明了经过不就结了?还要怎么样啊?你们怎么这样肃穆了?今天不是随意玩的么?贵妃不也在随意取笑?哪里就那么小家子气了?”
苗妃被这一串问题问得头一回觉得这丫头欠抽:“昭仁殿什么时候可以随意取笑了?”
“原来不是随意的?怎么会?!!!”郑琰瞪大了眼睛,“公主我是都见过的,只没见过这一位,还道今天宫里是不讲礼法,混了些什么奇怪的人来装公主玩的呢!”
陈氏是个合格的太子妃,对子女是一视同仁的,至少物质上是这样。也就是说,新昌有的,咸宜也有。新昌逾制的东西,咸宜那里不可能戴比姐姐次一等的。又因咸宜时常称病不出,更不能在物质上怠慢了她傅家也不是吃素的。
咸宜郡主头上明晃晃的花钿活生生的证据!
李幼嘉是跟我爹混的,李丫头是跟我混的,所以,不能让她吃亏。这时节,根本是管不了对错的,总之,把对方往死里踩就对了!
昭仁殿场景定格在了咸宜郡主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昨天连标题都虫了……
世家出身的顾益纯,思考问题也带着出身的痕迹。世家联姻,除了装X还是因为利益集团。也许顾益纯自己都没察觉,他在做名士的时候清风明月不萦怀,一旦娶妻生子又收了徒弟,在处理杂务的时候就带了少时耳濡目染的痕迹。比如,他就没有给池脩之介绍顾家女。
潜意识里,“我们是一伙的”,相处起来就和谐融洽。
70会战的开始
争吵事件的后续简直是一场灾难;搅得朝野后宫暗流涌动。
然而从事发当时来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咸宜郡主在众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当机立断地昏倒了;郑琰的脑袋里居然跑出“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句毫不相当的话来。
咸宜郡主倒了,围在她身边的东宫系小娘子们七手八脚扶起她。凉秋、清夏这两个昭仁殿的心腹宫婢的手脚更快;游鱼一般滑到了咸宜郡主身边;傅宗彦一只手正触到咸宜郡主的头上;想隐匿证据。
苗妃已经一本正经地对陈氏道:“此事我须做不得主;留待圣裁为宜。”当作没有看到陈氏那一脸为难的表情;令凉秋、清夏把咸宜郡主头上的首饰给除下;又令展示给在场的人看了一回:“昭仁殿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裁判;你们作个见证。”
陈氏的脸色比昏倒的咸宜郡主更为苍白,脸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了汗粒。
太子妃本是世家女,礼法规矩上很懂,刚嫁给太子那会儿,里里外外也是管理严实,当然,那时候太子也很不错。架不住一、二十年的顺当日子过下来,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对自身的许多要求。
大家对逾制这种事情,完全已经无感了好不好?只要不是穿龙袍造玉玺,小有越界,谁还没做过一二呢?君不见国家规定商人不许穿丝绸、乘马车,他们还不是照样不鸟规定?顶多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皇家比这还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长期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开始还说一说,也是说一阵儿好一阵儿,不久又故态复萌。太子妃最后都不得不放弃了:过于与众不同,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在这里还要隆重介绍一位重量级的配角,朝廷的核心,伟大的皇帝陛下这是一个坑儿子的爹。他最坑儿子的地方在于,为了支持在儿子堆里挣出头来的太子,为了完全确立太子仅次于他的地位,让其他儿子背后的势力都老实一点,免得儿子们骨肉相残,他亲自把衣服解下来披在了儿子身上!
“解衣覆之”。
坑死人了!
有这么强硬的后台,太子在被册立之前认真学习坚守自律了,被册立之后也要被宠坏。很多人本身并不傻,是环境把他们弄傻了的。太子如是,太子妃亦如是。
东宫的大小老婆构成也比较坑爹,皇帝自己对世家印象不好,但是跟世家联姻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忌讳,不但自己后宫一堆世家女,对哪个儿女好,也要给人说一门世家亲戚。太子妃是名门陈氏,太子良娣也是名门傅氏,傅氏现在论起实权来比陈氏也不多让,几个媵除了育子有功的,也是有名有号的人家出来的。大家还又是情敌关系,陈氏只能管得到面子上的事情,再管得多了,尤其是傅良娣的子女,傅良娣该吹枕头风了。
这种现象在郡主们都长大了之后就愈演愈烈,郡主们的爹与他的弟弟争,郡主们之间也互别着苗头。她们一长大,可以命令的人就多,可以办的出格的事情也多,终于坑了自己的爹。
苗妃看着陈氏的脸色,心中只觉快意,你不是守规矩礼法么?当初苗妃入宫,未及封妃,陈氏可是因着礼法,让苗妃吃了不少鳖。什么见面不大搭理啦(确实不够让太子妃搭理的资格),什么不坐在一处说话啦(苗妃那会儿的文化修养也确实差了一点儿),什么跟苗妃的情敌们走得近啦(人家是老相识了)……等等等等,苗妃可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今日终于得了机会,苗妃也不让陈氏有机会说话趁势开脱:“郡主昏过去了,去宣御医吧,太子妃多照看着点儿,小孩子虽犯了错,终是天家骨肉,也不能怠慢了。”挤兑得太子妃不去照看庶女就是虐待天家骨肉,陈氏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起来,不少人已经不忍去看她的惨状了。
郑琰把手放到背后一摆,李小娘子等人一看,齐刷刷踮着小碎步挪到边上。她自己却“好奇”地看向东宫众人,嗨,早就把人得罪死了,这会儿装乖,难道别人就不会把账算到你头上了?她是目送着东宫退场的。
目光再扫下来,年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