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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富听到这里,本来在抽着旱烟,不由得一下将烟嘴儿从嘴中拔出;站了起来激动道:“那一定是你姑姑!”
“可是姑姑为什么会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而且听那回来报信的小厮说,似乎姑姑还被人看管起来了,一步也不能踏出院子。”王大元疑惑问道。
王永富重又抽起了烟,在屋里踱着步子,好半天才说:“不管你姑姑犯了什么错,炎家对她的处罚也太过了些。我得亲自去看一看她,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事才能放心。”
“那儿子陪你去。”王大元忙上前一步说道。
王永富点了点头,随即说:“你去把咱们宅子里的护院都叫上,我去安排下铺子里的事,我们即刻就去洙阳的庄子瞧你姑姑!”
王大元应声而去,王永富将旱烟熄了,也快步往外走。
洙阳农庄里,王姨娘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脸色青白,身子一阵冷一阵热,虚弱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一下。昨晚上从洛州城里来了罗氏的陪房罗瑞家的,说是奉了老爷和夫人的命来瞧瞧她,还给她带来了两身春装,并一些糕点果品。
当时她自然是有些不信罗瑞家的话,勉强接了东西便放到一边儿了。张氏等几个看管她的仆妇见老爷和夫人还念着她,对她也客气了点,忙让她去换了衣裳来陪着罗瑞家的吃饭。虽然她跟这眼前的人都不对付,但此时被控制在这几个人手中,她也只能逆来顺受,再说跟谁有仇也不能跟饭有仇啊,何况她自从来到这洙阳庄子里一直饿着,没吃饱过。不管这来人打什么主意,先吃了饭再说。
所以等她换了衣裳来吃了顿还算丰盛的饭菜回去后,还没到一个时辰就开始腹痛起来,最后上吐下泄折腾了一夜,到天明的时候已经见血了。她撑着去张氏等几人住的房前拍门,让她们去替她请个郎中来,可是屋子里头却没人答应她。没办法,她只能又挪回自己的房中,躺了下去。谁知这一躺下去,她就再也起不来了。身子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腹痛不已,拉出来的血便都沾在身下。她知道定是昨晚的饭菜被下了药,罗瑞家的定是被罗氏指派来害她,要她的命的。
腹泻脱水,而且还便血了,若是不医治的话,身体再好的成人也挨不过三天。她现在的身体已不如刚来的时候那么好,经得起折腾。所以尽管她很想活下去,但这一次她知道或许是在劫难逃了。
王姨娘开始默然流泪,她痛恨自己怎么就那么相信那罗瑞家的殷勤和好意了呢?黄鼠狼跟鸡拜年,没安好心啊。太大意了,让人顺利的得了手。自己就这么死了,回去报信的人自然说自己是病死的,谁知道自己是被害死的呢。炎文贵不会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会知道,还有大哥侄儿他们一家人也不知道。罗氏真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
王永富一行人经过一夜的驰骋,到第二日辰时终于来到了洙阳农庄。那时,各家农户都去了地里春耕,村里剩下的人不过是些老弱妇孺。王家赶了两架马车来,随行的还有十几个护院和小厮。到了庄子里,那上次来打探消息的小厮熟门熟路的领着众人到了王姨娘所在的院子外头。
王永富和王大元从马车上下来,那带路的小厮指了指门扇紧闭的院落对两人道:“老爷,少爷,就是这里了。”
王永富扫了眼这院落,又看看周围的村庄,心头只觉难受,自己的亲妹子竟然被打发到这样一个凋敝破败的地方来,她那样一个爱整洁漂亮的人,不知道怎么能过下去。而王大元四周看一看,鼻中不断涌入的牲畜的粪便和腥膻味让他厌恶的捂住了鼻子,心里头也是在想,自己的姑姑怎么能在这里呆下去。
跟随王永富前来的十几个护院也跳下了马,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王永富直接吩咐那带头的小厮:“孔二,去叫门!”
“是,老爷!”小厮孔二应了,走到门前,开始大力的“砰砰砰”的拍起门来,一边拍一边大声喊:“开门!开门!”
在西边厢房里躺着的意识陷入迷糊中的王姨娘隐约听到有人叫开门,不由得勉力睁开了眼,心想有外人来了,只要有外人,或许自己还能活。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很想爬起来出去求外头的人救命,可是她有这心却无这力,她连手指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怎能起来床。于是她开口叫起来,“救命!救命!”
但让她绝望的是,自己的嗓子嘶哑,身子又十分虚弱,那聚集了全身残余的力气的两声“救命”只不过是无声的呼喊罢了。她痛苦得无以复加。
在东边厢房中住着的张氏等人也听到了外头的男子的叫门声。此时她们几人正在房中的炕上坐着打马吊牌。罗瑞家的刚赢了一局,听到外头有人喊开门,便对张氏说:“你去看看是谁?只是别让人进来了,不能让那王姨娘逮住外人求救。”
张氏一面从炕上下来穿鞋一面笑:“她这会子还能起得来床?还能喊得出声?只不过拖时辰罢了。最迟到今晚,怕是鬼差就要拿锁链来将她锁走了。”
屋内其她几人呵呵轻声笑了起来,罗瑞家的道:“那就好,早些了结了,我们也好早些回去向夫人回话……”
张氏下了炕,开了门儿,先是望了西厢房一眼,见那边果然无一丝响动,不由得意的笑笑,抿了抿发,方往院子门口去。将院门的门闩拉开,把门打开了约莫一尺宽,探出头去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在自己眼前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靛青色圆领衫,头上戴了顶靛青色小帽的小厮模样的男子。而在小厮身后不远处站着衣饰华丽的看起来似是父子的两个男人。又有十几个一身褐色短打的粗壮汉子站在那衣饰华丽的父子身后,看起来似是打手或者护院。
“你们找谁?”张氏有些忐忑得问,莫名的她觉得这一行人来势汹汹,有些不善。
小厮孔二大声答:“找我家姑奶奶。”
“你家姑奶奶?”张氏不解得重复了句,低下头略一思索,便想到这些人该不是王姨娘娘家人罢。只有王姨娘的娘家人才会这么说话。心中暗叫了声不好,随即抬起头来板着脸对孔二说:“这位小兄弟,我想你们定是找错地方了,这里并没有你说得那样的人。”
话毕,便缩回头去,意欲关门。谁料她才刚有所动作,那孔二已察觉了她的意图,往前一步,两手抓握住门扇的边框,略一使力,张氏就关不上门。
“我说这位嫂子,我还没有说我家姑奶奶姓甚名谁,你这就急着关门,瞧着忒心虚,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啊……”孔二揶揄道。
张氏眼光有些闪烁,恼怒道:“你们是哪里的强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闯入民宅,意图不轨。再不走,待我嚷起来,这庄子里的庄户定将你们当强人打!”
王永富听到这里,又看那妇人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妹妹一定在这里了。随即立刻对身旁的一个粗壮的男子低声吩咐道:“仇牧,马上带人进去,将里面的婆子和仆妇全部控制起来,不许她们嚷嚷,这里是炎家的庄子,怕庄户们闻声赶了来,到时候不好解释。”
仇牧点头,随即对身后跟着的汉子们一挥手,“兄弟们,走!”
于是只见那十几个护院一窝蜂的涌到门前,大力一推,便将院门推开来,张氏摔倒在地,刚想大声叫喊,便被小厮孔二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来捂住了嘴,随后有护院上前反扭了她双手拖到一边儿用绳子捆了起来。
王永福留了两个小厮在外头看守马车,自己和儿子王大元一起进了院子,随即命人将院门关上。而早先进院子的那十几个护院分散开迅速得搜寻了这院子的房间。很快,从东厢房响起一阵妇人的惊叫声,但很快就没有了响动。而从西厢房走出来的几个护院却是以仇牧为首的几个男子,只见仇牧大踏步的走到王永富跟前一躬身,沉声道:“老爷……姑奶奶,姑奶奶在那边,看起来很是不好……”
“什么?”王永富心里立时便揪紧了,随后往王西厢房里奔去。王大元赶忙快步跟上。
两父子先后进入西厢房中,即刻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眼前是一间泥土垒成的房子,年久失修,墙壁上有大块大块的黄泥脱落下来,屋顶的瓦片也有好几处破损,风从那些破损处不断的灌进来。这还是开了春,若是下雪天或者下雨,这房子必然又冷又湿。
房中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同样破旧的小柜子。墙角有一个便桶,许多苍蝇在上头嗡嗡的飞着,屋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和便溺的臭味。
王姨娘躺在那木板床上,面色灰暗,一蓬乱发,身上搭着一条破烂的花棉被,瘦得没个人形了,只有那一双桃花眼因为脸变瘦小了更显得大了些。只不过此时那大大的桃花眼中却毫无光彩,只是蓄满了泪。此刻看到眼前的亲人,庆幸之余,剩下的就只是欢喜和激动的哭泣。
“妹妹(姑姑)!”王永富和王大元几乎是同时沉痛喊出声,扑到了王姨娘床边。跟着两人进来的仇牧等人也红了眼圈儿。
王姨娘动了动嘴,聚集起全身力气使劲说了声:“带我走,带我走……”
可是这声音嘶哑,王永富和王大元在床前只看到她动了动嘴,却没有听清楚她说得是什么。但从她说话的唇形看,隐约知道她说得是什么意思。王永富立刻握住了她鸡爪子一般枯瘦的手,流泪道:“妹妹,哥哥知道了,哥哥这就带你走!”
王永富握住王姨娘的手用力大了些,王姨娘轻轻皱了皱眉,王永富低头一看,只见在她握着的妹妹的手上,有好几处冻疮的口子还没愈合,自己一使劲,从那些口子中便冒出些脓血。在一旁的王大元见了,却是像个孩子似的哇一声哭起来,使得屋中所有人心中一片凄然,忍不住纷纷坠泪。
“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炎府的人要这么对你!”王永富捶床哭叫道。
作者有话要说:唉,一声叹息……
偶开了个古言新坑,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穿过去踩一踩哈。
古言新坑:
☆、第八十二回
王姨娘泪水更加汹涌得涌出。王大元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最终还是仇牧上前一步擦了擦眼泪劝道:“老爷;姑奶奶看着不好得很;我看还是快些带她离开这里,先去镇子上找个郎中给瞧一瞧再从长计议。”
经仇牧这一提醒;王永富忙止住了哭;站起来抱起瘦骨嶙峋的王姨娘往房外走,一面吩咐王大元,“你去那边东厢房跟那几个炎府的婆子说,我们王家接你姑姑回去治病了。一切等她病好了再说。”
王大元应诺而去。仇牧跟上问了句:“那几个炎家的婆子怎么处置?刚才为了防止她们乱嚷嚷;已经把她们捆了起来;塞住了嘴。”
王永富抱着王姨娘出了房,听了仇牧的话恨声道:“我拿他知州大人没办法,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狠毒的妇人?依旧把她们捆着;塞住嘴;只是别锁门,也让她们受点儿罪!”
“是,老爷,那我这就去叫弟兄们……”
王永富“嗯”了声,急步抱着王姨娘出了院子,上了自己坐的那一辆马车,吩咐赶车的小厮往最近的镇子上赶。后头出来的王大元等人将院门虚虚阖上,各自上车上马随着前头王永福的马车出了庄子,疾驰而去。
燕京城,炎家老宅。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