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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太背。眸光冷凝得看了炎无忧一眼,心想,也不知道大哥接到自己的信后,有没有按照自己交代的去办,今日已是正月十五,孙芸儿大概明后天便会来,等她来了便知消息了。今天算是大小姐侥幸躲过一劫,但不知道你躲得过初一,可否躲得开十五?
罗氏坐在炎无忧身边儿捧着盏茶在喝,耳朵虽听着炎文贵和炎无忧两父女说话,但视线却越过茶盏的边缘一直瞟着王姨娘。王姨娘眼中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的冷凝自然是落在了她眼中。
其实刚才她看到慕汐颜耳后的那红斑后,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是吻痕。而且直觉让她联想到那吻痕和自己的女儿有关。自从慕汐颜以冲喜的名义嫁进来后,她便发现自己一惯对人冷淡的女儿似乎对慕汐颜却是很好,而且随着日子变长,两个人之间也是越来越亲密。她发现自己的无忧似乎对慕汐颜说话时,格外的温柔,一旦慕汐颜在跟前,自己女儿的眼睛便一直黏在她身上,而且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时,似乎都是情意绵绵的样子。
这几个月来她的怀疑越来越重,直到今晚,那吻痕的出现,让她一直以来的猜测几乎被印证。不过后来炎无忧用燃放烟花被烫到来解释,成功得消除了众人对她的怀疑。但她作为炎无忧的亲娘,却对自己女儿太过于了解,那几乎毫无破绽下的淡然之下却仍是有一丝紧张和不自然被她感觉到了。
在罗氏心中,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女子有情,相伴终生。这以后的各样压力让她实在不敢想象。可是在这个时候,若是自己闹起来,那无忧又怎能安心去赴考,无忧不能去赴考,老爷怕是会大发雷霆之怒。况且从王姨娘眼中那惊鸿一瞥的冷凝目光中,她感觉到了那阴寒的敌意。于是又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王姨娘故意误导自己去怀疑无忧,然后在一旁看好戏,想让自己闹起来,耽误了无忧的功名,最后定会让老爷和无忧都恨自己。
理智让她立刻下了决定,千万不能中了王姨娘的计,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自己的网已经撒下去,眼看要收网,先要收拾了那一直在吐着芯子的毒蛇再说。至于自己的孩儿和汐颜的事,还是等无忧考完了女科再说。考完女科后,大事已定,她有的是法子分开两人。
第六十三回
不一会儿;汐颜和彩宣一起去而复返,彩宣帮炎无忧的手指涂了药。炎文贵又让府内小厮们在玩灯楼下放了烟火花炮,众人看了说笑一番方散了。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炎无忧偷偷把汐颜耳后的吻痕的事对她说了,把汐颜羞得了不得。好在是夜里,看不出脸上的羞色。不过第二日起来;慕汐颜除了穿上高领的袄儿以外;竟是一整日都不曾出自己的房中,只看着山茶和腊梅帮自己收拾衣物。
这中间;炎无忧来她房中瞧了她一次,仿佛知晓她的羞涩似的;和她说了些玩笑话方回去了。在炎无忧房中;丫头们为她收拾的东西更多;除了衣服首饰,还有书籍文房等等。忙乱了一日,到晚间罗氏又让两人到前面正房中赏月吃晚膳。
正月十七,汐颜和炎无忧一起到前头罗氏正房中请安吃过早饭,正陪罗氏在偏厅中吃茶说话,便有外头丫头杏花进来向罗氏禀告:“太太,大奶奶的娘和祖母来拜见夫人并求见大奶奶。”
罗氏一听便说:“快请进来。”
杏花应了声,“是,夫人。”转身去了。
罗氏看汐颜一眼,只见她面儿上既有惊色,又有喜色,便笑道:“媳妇儿,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你娘家人来瞧你了。”
汐颜欢喜得点头,两眼直往门帘处看去,巴不得早些看到祖母。自从离开浚县嫁到洛州已是小半年了,就算做梦她也常梦到祖母。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随大小姐离开洛州去京里,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再看一眼祖母了,没想到爹爹这么快就升任了洛州同知,带了家里人来洛州,这既让她意外也让她欣喜。
炎无忧端着茶盏也颇有兴趣得看向门帘处。平时和汐颜说话时,也常听她提起家中的祖母,一说起祖母,脸上的笑容也要多些。今日她祖母来了,想必会异常高兴吧。
低头喝了半盏茶,就听到外头廊子下传来数人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衣裙的摩擦声,随即门首帘子被打起,杏花在前引着两位妇人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妇人年约五十开外,头发花白,身穿驼色葫芦双福袄,后头跟着的妇人三十来岁,梳着高髻,上插两枝金丝菊花簪,身穿秋香色菊花纹样袄。
两人被丫头杏花引着到偏厅中,随即杏花向上头坐着的罗氏蹲身行了福礼,站起来转脸看向着刘氏和吴氏道:“上头坐着的便是我们府中的太太。”
于是刘氏和吴氏忙向罗氏蹲身行礼,口中道:“民妇刘氏(吴氏)见过夫人。”
罗氏起身,走到两人身前,伸手扶起两人含笑道:“亲家请起,媳妇儿嫁进来后,得了她命中金气儿,我孩儿病便好了,说起来真是感激不尽。原该上门致谢的,但你们在浚县,隔得远,我这里府中整日事多,走不开,便没得空来。如今你们来了洛州,隔得近了,以后还需多走动才是。”
这一番话罗氏说得极为亲热,让人听了心里很是熨帖。刘氏和罗氏自然是再次称谢,汐颜随即站起来向两人行了礼,向罗氏介绍了自己的祖母和嫡母,才又满面喜色的坐下。无忧也站起来向两人欠身致意,刘氏和罗氏虽然听说过她,但这是第一次见到,一见之下,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位知州府的大小姐竟然比传说中更加容貌倾城,气度高华,怪不得炎知州夫妇爱如珍宝,这样的女儿任是谁也会疼得似自己眼珠子一般。
罗氏请两人在一旁的紫檀圈椅上坐了,将厅中坐着的王姨娘和焦姨娘介绍给刘氏和吴氏,彼此行了礼后。罗氏又命人沏茶来与两人吃,说些闲话。
原来慕嗣成年后升了洛州同知,初十举家迁到洛州城,安定下来后,刘氏便说要去瞧自己的孙女儿汐颜。因为汐颜嫁到洛州知州府后,并没有一封书信回来,她心中担心自己孙女儿,不知道她嫁为人妇可过得好。慕嗣成知道这事瞒不过了,这才把汐颜嫁给洛州知州的嫡长女冲喜的事告诉了自己娘亲。刘氏听了自然是又气又怒,将慕嗣成两口子叫到跟前来狠狠责骂了一通。
慕嗣成和吴氏心虚,一声儿不敢出,由着刘氏责骂。骂完了两人,刘氏便说要去知州府瞧汐颜,若是她过得不好,就是拼了一条老命也要把她接回来。
“娘,您消消气,待过了十六再去瞧汐颜可好?虽说汐颜是去为炎知州爱女冲喜,但好歹也是救人一命,再有,炎知州曾对儿子说过,汐颜嫁进去当她是真的媳妇儿一般待,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慕嗣成跪在地上向着刘氏磕头道。
吴氏也在旁边跪着道:“婆婆,汐颜三年后从炎知州家里出来,炎知州定会为她寻一门儿好亲事的。虽说听起来不好听,但还是实惠不是……”
刘氏坐着流泪,知道是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为了官位财帛将汐颜“卖了”,但此时这事已然既成事实,无法挽回了。眼前的两口子骂也骂了,只差没有拿棍棒加身,唯今之计也只有去炎知州府中看汐颜可过得好,再想法子了。
洛州风俗,正月十五元宵节过了,还有正月十六赏月才算是年正式过完了。所以一过了正月十六,刘氏一早起来收拾好了,吴氏便陪着她出了门儿,上了马车到知州府来探望汐颜。进了知州府后,到偏厅中拜见了当家主母罗氏,见她贵气逼人,但言语间颇亲切,刘氏才算放心了些。待到见到汐颜,只见她气色比在娘家时还好,小半年不见,似乎长高了些,容色更美,穿戴也如这府中其她人一般华美,至少从外头看起来她在这府中仿佛过得不错,刘氏的一颗心便又放下了些。
吴氏虽然在家里跋扈,但进了知州府后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等到见了庶女汐颜,见她似乎过得好也松了口气,说起来她还是怕婆婆不依,真要到知州府中闹起来,耽误了老爷的前程,那以前的绸缪算计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想一想也是后怕。如今看起来,汐颜似乎在知州府中过得不错,她又隐隐羡慕起来,打定主意要讨好汐颜得些好处。
“媳妇儿,既然是你祖母和母亲来瞧你,你便带她们去你房里瞧瞧罢,我知道你怕是有一箩筐的话要和你娘家人说哩。”小半个时辰后,罗氏笑着对汐颜说道。
慕汐颜心中早就巴不得和祖母说些私房话,见罗氏这么开口,自然是异常欢喜,便站了起来欠身道:“多谢婆婆体谅,我这便带她们去我房中。”
罗氏挥挥手道:“去罢。”
随即汐颜便带着祖母刘氏和嫡母吴氏起身辞了罗氏等人,出了罗氏正房大院儿往后头自己房里去。进到自己房中后,丫头腊梅和山茶进来拜见了刘氏和罗氏,奉上茶退了出去,汐颜这才和两人说起话来。
刘氏拉了汐颜的手红了眼圈儿问:“好孩子,你告诉祖母你在这知州府中可过得好?若是不好,祖母这就去要那知州夫人退亲,接你回去?”
汐颜还没说话,一旁坐着的吴氏早吓了一跳,忙看着汐颜道:“女儿,你可不要胡说呀,我瞧着你在这府中和其她主子们穿戴都是一般,想来是过得好的……”
刘氏瞪吴氏一眼,“我问汐颜,你乱接什么话?”又转眼看向汐颜,一只手在汐颜手背上轻拍安慰道:“孙女儿,你就实话实说,别怕啊,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拼着这条老命不要,祖母也要为你做主……”
汐颜心中很是感动,到底自己的祖母是疼自己的,又有些不安,祖母年纪一大把了,还为自己操心。
“祖母,我在这里过得很好,真的,这府中从公婆到姑娘,再到府中的丫头仆妇都对我不错。”
汐颜此话一出,吴氏先高兴起来,“我就说嘛,女儿在这里定然是过得好的。”
刘氏直直得盯着汐颜的眼睛,生怕她说得是违心之言,但见汐颜眼底没有一丝躲闪,反而有些甜蜜和满足,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任何一丝异常,那疑惑才消散了去,但仍是有些不确定得问:“孙女儿你没有骗祖母罢?”
汐颜反握了刘氏的手郑重道:“祖母,你放心,我说得都是真话,没有骗你。”
刘氏得了这话,又继续看了汐颜一会儿方信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道:“好……好……孙女儿这一说,我总算放心些了……”
汐颜又问了些家中其他人的境况,吴氏说都还好,只是又不免提起家中艰难的话。汐颜听了想了想,还是开箱子拿了四十两银子出来交到刘氏手中道:“祖母这些年很为汐颜和一家人操心,这点儿银子祖母拿去,但凡缺个什么,让母亲为你买来添上。”
刘氏推辞不要,吴氏两只眼早落到银子上,便伸了手去接。刘氏见状,将她的手拍开道:“你们两口儿好意思还来接这个银子?汐颜这银子是怎么来的,你们心中清楚。”
吴氏明白婆婆这是说她和老爷卖了汐颜,于是只得讪讪得缩回了手。
“祖母,这银子你拿着,明日我要陪姑娘上京里去考女科,还不定什么时候再回洛州呢。这些银子是孙女儿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