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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叔叔家就是负责在临安城接应海货的,至于铺子,倒是副业了。程慕天偷了船,还是好几艘,可算是“大盗”了。
她虽吃惊,但还是不解程老爷所为,问道:“姨娘,就算二郎有错,可老爷就他一个嫡亲的儿子,将来这些不都是他的?”
陈姨娘摇头道:“父翁尚在就迫不及待分家产,哪家会不忌讳?再说程老爷不过五旬,谁能断定将来就不会再有个儿,丁姨娘还在那里呢。”
这父父子子的臭规矩!小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萌生了退意。
送走陈姨娘,小圆思虑再三,向程慕天提议道:“咱们去隐居罢。”
程慕天仰起头瞪她一眼:“父母在不远游,这道理你不懂得?”
小圆料到他要说这个,也不气恼,笑嘻嘻道:“要不咱们坐了你的海船,带着爹一同出海去?”
程慕天忙把脸埋进枕头不理她,小圆过去摸了摸他的耳根,笑得愈发欢快:“藏着我也晓得你脸红了,耳朵根儿都烫着呢。”
程慕天闷了半晌,道:“我也是该出去养养伤,只是现去买个小庄却是来不及。”
程家哪里搜不出一座庄子来,分明是他不想去程老爷能管到的地方,小圆拍了拍手,“那就去我陪嫁的小庄上住罢,我早说了,你娘子养得活你。”
说完不待程慕天反对,一溜烟跑了出去,召齐陪嫁过来的几个下人,吩咐田二通知庄上早做准备,又把铺子的各项事宜讲与任五听,四个丫头遣去打点行李,程慕天的日常用具却不许旁人插手,她亲自一一收拾。
小圆那陪嫁庄子与临安隔得甚远,因此行李带得不多,半日功夫就收拾妥当,第二天一早,她亲去向陈姨娘辞别,再三谢她担着风险替二郎收着契纸。
陈姨娘极是舍不得闺女远去,劝道:“四娘,你要散心,去城外的别院就是,何必非要跑那么远?”
小圆苦笑:“姨娘,程家住得胆战心惊,不如远去避一避。”
陈姨娘知他们是想避程老爷,怕他又打程慕天逼问契纸的下落,不禁落下泪来:“四娘,钱财乃是身外物,你劝二郎把契纸还回去,不又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小圆良久无语,却不想说是程慕天不甘心将家产白分给那还在娘胎里的庶弟,只得含糊了几句,答应陈姨娘住个把月就回转,这才辞了出来。
她回府后先去见了程老爷,只说山中有位好郎中,治得好棒疮,要带二郎去医治,迟了恐要落下病根。程老爷气得胡子翘起老高,却又有些后悔将儿子打重了,丁姨娘肚里那个还不晓得是男是女,若二郎真有个好歹,连个送终的也无。他思前想后,又问了小圆半日,见她实是不知契纸的下落,只得允了她的要求。
小圆出了程老爷的院子,又到程三娘屋里坐了许久,最后才使人搬着躺椅来见程慕天,招呼着小厮把他抬上躺椅送去车里。
程慕天吃惊不小,拼命抓着榻沿子:“娘子,你要把我搬到哪里去?”
小圆故意把手帕子甩到他脸上:“拖出去卖掉换脂粉使。”
程慕天带伤之身,哪里挣得过几个拿了赏钱的小厮,没挣几下就被人抬进了车里,好在车内铺着厚厚的垫子,还搁了好几个靠枕,才使他明白过来这不是慌乱出逃,而是小圆计划好的,可这速度也太快了些?昨日不是才商量好么。
“娘子,何必这样匆忙,爹也不会立时又来逼问。”程慕天闻到身后飘来熟悉的香味,问道。
“那是,怎么也要等你伤好了再打。”小圆气不打一处来,朝他屁股上拍了一记,“我可没你胆子大,偷了船还不跑。”
程慕天疼得呲牙裂齿,偏又想笑,一时间脸上表情怪异莫名,惹得小圆笑扑到他身上,又是疼了一身冷汗,却只觉得她身子香软,实在不想让她起来,便咬牙硬扛着。
小圆分明是故意惹他,见他就是不叫个疼字,又心疼起来,忙掏出帕子替他把汗擦了又擦。
程慕天抓着她的手闻了闻,问道:“家里可曾留了人?”
小圆一笑:“留我的人怕惹祸上身,因此几个陪嫁的丫头婆子还有田二我都带上了,至于程福,阿绣大着肚子呢,怎好要他跟来。”
程慕天担心家里有事无人通风报信,小圆点了点他额头,笑道:“三娘子在那里呢,还需旁人?她虽怕你,和我可亲厚着呢。”
程慕天自然明了这其中的道道,也笑起来,小两口说说笑笑往临安城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