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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万分怜悯这个女人,慕容冲没出去,她连进都不敢进来。我突然很怨慕容冲,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就因为他想拒绝苻坚将秦室宗女塞给他,就这样牺牲了可足浑珍珠吗?
我无法下绝断,可足浑珍珠日日都来,却都只在门口候着,派人进来问我一声,若我仍没答复她便回去,第二日再来,哪怕是变天、刮风、下雨也不例外。
末了,这整座院子里的人除了慕容冲,连孙成海和段随都被她打动了,孙成海已经不置可否,最起码不反对了,而段随甚至还劝过我说:“那慕容夫人想来也确是真心,姐姐若去了,有太守、弟弟和孙兄护着,也必不会受气吃了亏的。”
于是我终于在可足浑珍珠守候了半个月之后,亲自来门口迎她,表示愿意过去,但一定要万分的保密和隐蔽,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可足浑珍珠大喜之下自然什么都答应,连忙布置了在一个深夜将我接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这座院子自然是空无一人了的。于是平阳的百姓有的说太守夫人驭夫有道,老公刚刚出轨没多久就又给揪回家了;又有的说太守夫人委曲求全将那位外室接进府里纳了小妾;还有的说太守夫人妒心大发把那外室给连夜赶出了平阳……各式各样的传言都有,总之太守大人花心好色的品性是传出去了。
而我自进了太守府后,就住在可足浑给我准备的最后面的院子里,除了特地派来伺候我的人,府里没人见过我。况且我身子太弱,又是根本不出门不走动的,所以府里多了我这个人就跟没多一样。
慕容冲住在府里再也不乱跑了,可足浑珍珠每天都远远地看他一眼,那笑容自是让我感动的几次想掉下泪来。因为家庭生活和谐,慕容冲偶尔也会多往太守衙门里去几趟,准时的上班下班,然后也会给可足浑珍珠面子下班后三人坐在一起吃个晚饭,这对可足浑珍珠来说,已经是她理想中的幸福生活了。
我常常想,如果不是因为极爱慕容冲,一个鲜卑族的女子应当不会做到比汉人女子更加的温婉贤良到这个地步,甚至无欲无求。
这天慕容冲不在府里,可足浑珍珠正来跟我说着那件奇事,说花园里的桃花种了两年了都没开,今早突然发现竟然冒了两个花骨朵,这都七八月了,竟然还有桃花开,想必是因为我的缘故,还说明年肯定能看到满园盛开的桃花了。
我浅浅笑了笑,也许是吧,说着说着桃花又突然觉得不该对可足浑珍珠有所隐瞒,便告诉了她,其实我就是段楚楚,所以才这么不敢见人,叫她也帮忙给瞒住,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了。
可足浑珍珠一脸紧张地握着我的手,甚至手心出了汗,责怪我太大意了,怎么没有早告诉她,这平阳城里还有苻坚的人,幸好我没出去过,幸好那些人只是认为慕容冲纳了一房小妾而已,否则就麻烦了。
我笑了笑,莫非她还信不过她老公有藏好一个女人的本事?然后可足浑珍珠就像听故事一样的听我挑挑捡捡地说了逃出生天的惊险过程,表情才像一个清涩、单纯、好奇的十六岁少女。
到了第二年,我与慕容冲的十八岁生日过了没多久,慕容冲便以贪污问题将苟建给排挤掉了。那是自然,他这个太守天天不管事,人家代职的能多捞一点就是一点,不过也活该苟建倒霉,上司看他不顺眼想治他,怎么都能找出理由来,贪污不过是个契机和籍口罢了。苟建被挤走以后,慕容冲举荐提拔了一个叫高盖的人做为长史。
这一年刚刚进入四月,花园里的桃花便争相盛开了,那一刻,笑的人比桃花艳的并不仅仅是我,与我依偎在一起看桃花的那个人,更是美的让人眩晕,我们,真的是幸福了。
慕容冲今日心情大好,骑了小黑带着我去看早已憧憬了无数遍的黄河。因为担心风大,慕容冲给我披了厚厚的大氅,这是我跟了慕容冲近一年以后第一次出门,虽然脸上蒙着面纱可仍然抑制不住那份激动。
小黑在慕容冲的跨下才展现出那种傲然于群马之上的真正王者之风。果然,小黑疾步飞驰了没多久以后,肩膀部位便慢慢鼓起,流出了像血一样的汗液,此刻我才相信,原来这拽到不行的小黑真的是匹汗血宝马。
风姿美仪的汗血白马,倾国倾城的绝色凤皇,怎一副人间绝美的景象?这会我才意识我给那么英俊神武的白色汗血宝马起名为小黑,是件多么缺德且煞风景的事。
黄河劈天斩地的怒吼声临近,我忍不住心潮澎湃,就要到了。壶口瀑布,马长嘶,浪起卷,慕容冲的内心肯定比我更加波涛汹涌,他坐在马上拥着我,目光冷冷地看着那翻滚得惊天骇地的滔滔黄河怒水。
人生中的污点纵是这黄河的狂潮浪涌也无法洗刷干净,男儿自当如这瀑水一般呼啸纵横,漫天卷地。总有一天,我慕容冲要将上天强加于身的不堪命运抛入这疯狂的激洪中砸个粉碎,将乾坤扭转,改天换地,哪怕从此日月无光,生灵涂炭,也誓必要这江山变个颜色,总有一天!
马上慕容冲的凤眸再次狠绝阴婺起来,那不是凤中之皇的眼睛,那是死神修罗的眼睛,我感到一阵恐惧,我怕他日后会被变得残暴不堪,嗜杀成性,那不是我要的凤皇,我要我那个邺城凤仪宫里的凤皇。
“凤皇……”我心神不安地紧张道:“我冷……”
慕容冲环在我腰上的手加了些力气,为我裹紧大氅,终于换了目光低头温柔道:“我带你回去。”
“嗯。”我轻轻应了声,往慕容冲怀里猛缩,他一手持缰,一手紧紧拥着我,调转马头飞奔回平阳。
他真的很纵容我,纵容我所有的毛病和一切的任性。我一直缠着他非要来黄河壶口看看,还说什么不到黄河非好汉,可他终于选好日子待我身体康健点带我真正到了这,我只看了两眼便又要回去,他也不以为意,也不问我为什么,只要我开心,只要我愿意,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这种深到骨子里的疼爱,常常让我甜到能够溺死过去。
可是今天看到了他那绝美凤眸中透射出的狠绝阴婺的眼神,让我心里极为恐惧,我想起了烟玉说有人铺床铺的不干净便要丢了性命,可足浑珍珠说桃花不开花农也要统统陪葬……那惊天怒吼的黄河水肯定是让凤皇想起了自己的命运,他肯定升起了反杀之心,可那要死多少人?多少人会为我们曾经的痛苦付出血的代价?
一想到血,我的胃里突然一阵恶心,手捂着唇便是一番干呕,慕容冲觉察到了我的不适,更加紧紧拥住我,加快速度驾着小黑回到太守府,刚到门口慕容冲便急忙抱我下来,眼皮也不抬一下的就命门房去找大夫。
我觉得不用,我本就是个药罐子,身体根本就没彻底康复过,哪天都有小毛病,久病成医,我自己都能给自己诊治了。今天完全是心理因素再加上吹了风,胃受凉了吐了两口酸水而已,哪怕不喝药只要受点暖就能好。
慕容冲一路抱着我进门,太守府的下人们无一人敢抬头来看,但却有段随迎上前来禀报,说是有客来访。慕容冲皱了眉,不悦道:“不见!”
“慕容太守,别来无恙。”一个神采飞扬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传来“听闻慕容太守新纳得如花美眷,在下途经平阳顺便来看看是否新人真比旧人艳?”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请勿对小黑的年龄产生疑问,马的平均寿命为30~35岁,最长可达60余岁。使役年龄为3~15岁,有的可达20岁。由于小黑是汗血宝马,所以生命力及体质更加彪悍,文中女主初见它时仅只是一匹三岁左右的小马,如今正当年。
生死相随俱尘土卷十九
“道翔?”我一脸惊喜地叫道,竟是慕容凤,自他那一年被苻坚派去洛阳做长史,我们至今已经有六七年没见了,现在看来他更是玉树临风,美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啊,而且个子也极高,跟慕容冲一样差不多有两米,我不禁在心里暗想,若我将来生个小凤皇,会不会也长这样高?
“道翔,是你?”我忍不住要从慕容冲怀里跳下来,慕容冲一皱眉,我对他伸了伸舌头,他便无奈地斜了臂膀放我下来,我一把扯下面纱,对慕容凤欣喜道:“道翔,是我。”
慕容凤笑了笑,道:“我就是来探你的真面目的,若凤皇当真喜新忘旧,养了旁人在这里,我便再也不会来看他了。”
慕容冲也淡淡笑了笑,我嗔了慕容凤一眼,道:“凤皇哪里是那样的人……”慕容冲轻轻揽我入怀,温柔道:“进屋去说,小心外面着凉。”慕容凤更是笑出了声,我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脸去不看他,哪料慕容冲更是干脆又把我抱起来一路进了客厅。
慕容凤这长史是个武官,经常能出差,所以这趟经过平阳的时候顺便来看看慕容冲,刚巧他在外面又听到些坊间传言,说太守刚刚新婚就养了好几个小妾在后院,实在是好色风流成性,这便更要来一看究竟了。慕容凤不相信慕容冲会这样滥情,他隐隐直觉会与我有关,这厢见到我确定之后,心里也是一番欣喜。
慕容凤并没有问我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我也简单地冠以高人相救为由主动跟他说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慕容凤点点头,竟然有些老气横秋得欣慰道:“你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凤皇,楚楚是个好姑娘,你要一辈子珍惜她……”
“哎呀,他都快把我疼化了……”我娇嗔了一声,看了看慕容冲,他面色淡淡,没有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他就是这样,除了跟我,跟其他任何人都没话说,偶尔说也就只几个字,惜字如金。
慕容凤倒也没有介意,他知道并不是慕容冲不待见自己,因为了解慕容冲的性子,所以在他看来如今慕容冲会淡淡地笑,会说两个字便已是极为大好的转变了。
慕容凤属于慕容家族的主支,跟慕容冲是堂兄弟,所以他此次造访,连可足浑珍珠也出来接待。慕容凤刚叫了可足浑珍珠一声“嫂子”,景儿便带了门房请来的大夫要给我看诊。
慕容凤目光关切地想要问我怎么了,却又一时没想好应该叫我什么,仍然叫楚楚,还是改了叫嫂子?那一声询问正噎在嗓子里的时候,可足浑珍珠替我答了“妹妹身子弱,惯有头疼脑热的,这平阳城的大夫可都是太守府里的常客,说到底都是我不好,没能把妹妹的身子给养起来……”
“夫人,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哪里能怪到夫的头上……”可足浑珍珠一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就承受不住,觉得明明是自己对她亏欠良多,她还偏偏把错都朝自己身上揽。
我还正和可足浑珍珠相互责怪着自己呢,这边慕容冲已经忍不住发话了“看诊!”那大夫是我的常用大夫了,姓王,得了慕容冲的令急忙拱手道:“是。请夫人移步后堂,待老夫为夫人看诊。”
可足浑珍珠对慕容冲和慕容凤欠身行了一礼,道:“表哥与堂叔先叙话,妾身陪妹妹去看诊,堂叔歇会便能用晚膳了。”
慕容冲对她淡淡地点点头,可足浑珍珠便挽了我一块去了后堂,我边走还边说:“夫人,其实我根本就没病,凤皇他太紧张了。”我实在是叫不出她姐姐,因为我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的年龄都比她大,我真的拉不下来老脸叫她一声姐姐。自从可足浑珍珠知道了我就是段楚楚以后,她便要叫我姐姐,我更是不依的,她是正室,哪有叫我姐姐的道理,可她却认为我是和她生分,不愿与她亲近,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她仍叫我妹妹,我叫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