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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用管你父王和他约定不约定的,明日盛宴上适龄的世子那么多,只管挑个合心意的,重获新生,多好啊!”
“你……”秦无双瞪着桑远远,发现对方依旧笑吟吟的,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娇憨,就像是非常真诚地在给她建议而不是在嘲讽她一般。
秦无双深吸了几口气,起身告辞,不愿再和这个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情敌多说废话。
目送秦无双离去,桑不近摇着头笑了:“小妹自小便是这么个性子,最不爱跟这些心眼多又假惺惺的人打交道,往往一句话堵得他们想跳河。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般说话,倒是十分怀念。”
幽无命想到她身上失去的这‘许多年’,不由得冷下了脸,心中大觉疼痛。
他把大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抚地拍了两下。
桑远远正晃着脑袋笑得欢:“自以为聪明的傻子才是真傻子。像哥哥就不一样!——哥哥从内到外,哪都透着傻气!”
桑不近:“……”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她是要夸他来着?
桑远远笑眯眯地仰起头来看幽无命:“你说是吧?”
忽然便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两个人都像是视线被烫到了一样,急急转开头,心脏突兀地多跳了好几拍。
幽无命惊愕地想,从前究竟是谁在自己面前说了那般瞎话?什么叫做男人一旦得手便不会再珍惜的?如今的小桑果,更像是带了火焰一般,多看一眼,心便被烫得发疼,再往深想,只恨不能将自己的魂魄也给了她去,这能叫做不珍惜么?
桑远远心头亦是翻腾着巨浪——原来恋爱的感觉,当真是摧枯拉朽,恐怖如斯!
见这殿中气氛越来越不对,桑不近难受得直想抓头发。他烦躁地踱来踱去。
“也不知摄政王到了没有。”桑远远给他递了个台阶。
桑不近立刻像被点了穴一样,立在了原地。
桑远远建议道:“你们两个不如出去看看?”
这会儿,她着实是有些心慌。这段日子明明和幽无命朝夕腻在一起,却忽然有种少女情窦初开、见到他就羞怯到不行的窘意。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静静。
幽无命显然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他上前勾住了桑不近的脖颈,大步向殿外走去。踏出殿门,他扯了下衣裳,后退半步,像模像样地装成了一个侍卫。
目送二人离去,桑远远立在殿门边上,笑了片刻,缓缓环视四周。
这间凤回殿,特意与她当初住过的那间回云殿布置得一模一样。韩少陵也算是用了几分心思,明明白白地向她表示,他想要与她重温旧梦。
只可惜,对于她来说,那一段只是噩梦。
幸好有人把她从噩梦中拉了出来。她咬了下唇,垂下头,不经意间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幽无命的?她也说不清。
她倚着雕花大木门框,歪着脑袋,目光愈加悠远。
“桑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极低沉,极有磁性的声音。
桑远远冷不丁吓了好大一跳。
一回头,便见韩少陵一身玄衣,正正地立在殿中,凝望着她。
桑远远:“……”
她拍了拍胸口。
正常正常,男主突然出现在女主闺房这种事情当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桑远远并不认为自己是‘女配’。她这个角色,若是死了,那确是女配无疑,但若是活了下来,绝对比梦无忧更有资格做女主角。
“来了多久了?”她很自然地招呼他。
韩少陵愣了下,想好的节奏完全被打乱:“……刚到,看见桑世子离开,便进来见你一面。”
“我们其实,也不怎么熟。”桑远远真诚地说道,“你那样叫我,太过于亲近油腻了一些,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自然和诚恳,韩少陵嘴角抽了几抽,竟是无言以对。
“方才是在想我么。”他走近了两步。
他其实已偷偷看了她一会儿了,见她倚着雕花门,脸上的笑容缥缈如云,却是沁出丝丝清凉的甜意,令他心头发甘。
这里是他的王宫,她在这里这样笑,心中除了他之外,还能想谁?
“想我未婚的夫郎。”桑远远大方地答道。
韩少陵呼吸一滞,心脏‘怦怦’乱跳,瞬间就决定抛弃与秦州王之间的协定。他知道,眼前这个是只小醋坛子,若是想把她与秦无双一网打尽的话,她必定又会跟他鱼死网破。
他垂下头,笑得自信又迷人。
桑远远正色补充道:“不是说你。我已订了婚,这次是陪哥哥过来看媳妇的。”
韩少陵:“……”信息量太大,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和谁订了婚?无名之辈么。”韩少陵浓眉紧皱,“桑远远,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么?何必在意世人眼光,即便跟过幽无命,那又如何,我不在意。你怎能随随便便就打发了自己?”
桑远远不禁再次感慨,看来父王清剿得十分干净,桑州如今是当真没有内鬼了,这都几日过去,她和幽无命订婚消息居然一丁点儿都没漏出来。
“是我喜欢的人。”她笑道,“方才,我就是在想他。”
韩少陵不屑地笑了笑,道:“我已晋阶灵耀境七重天了,这个世间,鲜有敌手。我知道,你很介意被幽无命玷污之事,我定会杀了他替你报仇的,他死了,你便不用觉得对不住我。桑远远,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男人,将登上巅峰,成为云境十八州的真正主宰。这样的机会,你确定要因为置气而拱手让人么。”
桑远远明白了。原来他大难不死,又连跳了好几阶,所以这般气焰嚣张。霸道王爷果然是迷之自负啊,他的思路永远是‘她失了身没脸和他在一起’或者‘故意找别的男人是为了和他置气让他吃醋’。
他难道完全意识不到,她拒绝她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吗?
桑远远笑道:“没那么复杂,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韩少陵轻笑出声:“我不信。我有哪里不好么?”
“你都不会飞。”她笑吟吟地道。
韩少陵额角直跳。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完全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了。
同心契的效果彻底消失之后,他曾清醒过一阵子,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其实根本没有那么迷恋桑远远。但渐渐地,他又开始不自觉地拿身边的女人和记忆中的桑远远作比较,越比,越是感到这个女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再加上她还弃他而去,更是叫他久久意难平。
他见过她假模假样的端庄,见过她在烈火与血海中笔直的脊梁,见过她挥汗如雨,拎一把不衬手的刀砍进冥魔的身躯的爽利。
却忘了她还有这般天真娇憨的一面。
她穿着冰蓝色的蚕纱,像一块清凉甜蜜的糖。
这块糖,还这般胡搅蛮缠。
不会飞?笑话,难道她所谓的未婚夫郎就会飞不成?她怕是看上了一只扑棱蛾子?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恨恨地磨了磨牙。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会儿的韩少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就像每一个自信心爆棚的霸道总裁一样,他坚信,这个女人必定心中也是爱着他的,只不过因为吃醋生气,才故意这般对他使性子。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说出蛾子这般荒诞不经的话来?
桑远远打了个更大的冷战,惊恐地瞪着他。
不愧是古早虐文男主角,经典台词脱口就来,厉害了!
她瞪着他,不动声色地把一只脚退到了大殿外。
桑州的亲卫都守在回廊下,众目睽睽,韩少陵应该无法干出强制爱这种脑残事情来。
见她这副模样,韩少陵更是心痒难耐。
面前这个人,无论容颜气质,性格脾气,哪里都恰到好处,可爱至极。和她一比,梦无忧真真是处处落了下乘,就像幽无命说的那样,是个赝品。
还是品质不怎么样的赝品。
他苦笑了下:“你别担心,我不会动你的。我就问你一句话——若是没有梦无忧,你当初会离开我身边么?桑远远,我真不明白,当初既然一见倾心,为何你非要坚持将婚期定在六年之后?那一年,我已二十四了,我是一国之君,怎可能一直空着房等你到三十?”
桑远远不动声色地抿住唇,看着他。
韩少陵继续苦笑:“若是当初你直接嫁过来,若是你,是你,我定愿意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会再娶幽盈月,自然也不可能去碰梦无忧那个赝品。我会给你一切最好的,与你携手白头。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考验我呢?为什么非要我等你六年呢?桑远远,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你明不明白?”
她蹙起眉,慢慢思索。
如果是那个按着‘女德’雕刻出来的木头人桑王女的话,她有什么理由,要韩少陵多等六年呢?没有。这么任性无礼的要求,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提不出口。
除非有什么极为特殊的原因。
比如,她知道她会离开六年?
桑远远头皮发麻,急忙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绪。
“我不记得了,”她茫然地抬头看他,“你知道,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事情。我不记得当初与你订婚的事情,更不记得我曾提出过这么不近人情的要求。你能与我仔细说一说吗?”
韩少陵宠溺地笑了笑。
他道:“那时,我刚刚平息了韩州内乱,忽然空闲下来,颇觉无聊。恰好听闻桑州有好女,将办及笄礼,于是我便去了。初见你,你在一地冰蚕之间,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由得停了下来,问你,不怕那虫子么?你便捉了一只到我面前,让我看那冰蓝通透的蚕体,如水晶一般,可爱极了。矮桑中的你也一样可爱。我忽然便想娶妻了。”
桑远远轻轻点头,心道,如他所说,这确实是像我,而且也非父兄所言——见到韩少陵我就变了。那么,问题出在什么时候?
“真可惜。”她偏了头,冲他笑道,“本来相遇还挺美好的。”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恍惚:“是啊。当时,我心中没有算计,没有利益,便想着,将这采蚕女娶回家,腾一间宫殿让她养蚕,仿佛也挺有意思。于是我打算入宫赴宴之后,便来打听这位蚕女。”
“然后呢?”她好奇地问。
“然后,我便在及笄礼上看到了你。”韩少陵目露追思,“那一刻,你可知我心中是多么狂喜?这么好的女子,像是天上掉下来的蚕仙子,竟是与我门当户对的桑州王女。当真是天赐的良缘。”
桑远远安静地望着他,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模糊的情绪。
“再然后呢?”她问。
“然后你看见了我。你愣了片刻,又冲我笑了笑。桑儿,那一瞬间,我便在心中想,这是我的桑儿,我要她,宠她一辈子!礼毕,你便去了后殿。我当即向桑州王提亲,他询问过你之后,告诉我你可以答应,但大婚却必须等到六年之后。我不解,想办法找到了你,可你却不愿对我多说话,只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贤淑面孔。”
桑远远心想,这个时候显然已不再是我了!问题就出在及笄礼之后短短一点时间内,若是人为,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参加及笄礼的某一个!回头得让父母亲把当时的情形细细回忆一遍,看看能不能寻出什么线索。
她抬眸看了看韩少陵,又想道:当时只有十五岁,乍然看见了韩少陵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