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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个位置。她仗着自己可怜的所剩不多的女性优势,多次在局领导面前中伤他。她哪里知道一把手的不易。有时,他真想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只是轻易让她,心有不甘。话再说回来,就算是他退了,也轮不着她。
女人在权力面前,头脑有时会不清醒,他想。在他看来,姚金芳浅薄、幼稚,好卖弄,装腔作势,姿色虽减,但却嗲劲不减。有时,却又故意装成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让人看了,很不是滋味。他不跟她计较。
对于这次鸿运集团的解囊相助,人称“乔老爷”的老乔,当然是满心的欢喜。至少,在他未来的五年任内,不会再有“无米之炊”的隐忧了。尤其是今年,由于省里对新歌剧的投入,他会比较宽裕。但是,他思想上也还是有压力。在签署这份协议之前,他不知跑了鸿运集团多少趟,一次又一次。领导们自然也从中撮合。至少周局长就请茅海燕吃过不下五次饭,送了好几幅本市一些书画名家的字画。她的女儿钢琴考级(八级),周局长也帮了忙,顺利过关。但仅有这些是不够的。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筵席,这五年里,他作为实际得到好处的歌舞剧院的院长,又要如何做呢?总要有所回报啊。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回报呢?如果看不到回报,鸿运集团会年年如约吗?以他过去的经验,不守信的企业太多了。当然,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茅海燕不是这样的人。
酒是好酒,五粮液。已经好些年没有喝白酒的“乔老爷”,喝开了白酒。先是敬茅海燕,然后是敬主管文化的一位副书记、副市长,宣传部部长、副部长,文化局局长、副局长。然后还要敬茅海燕手下的那些高层领导。一会就把脸喝成关公了,神志也模糊了。
赵英杰也喝了有十几杯。除了敬领导,还和茅海燕单独喝了好几杯。茅海燕仍然是夸赞他的歌声。当他在台上演唱时,他注意到她一直在盯着他看,并且带头鼓掌。当他走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把满满一杯酒端到他面前,表示祝贺。“唱得好,真的唱得好。”茅海燕笑着,眼睛里面全是水。
那眼睛里的水,让赵英杰看得有些尴尬,不自然。
他怕有些女人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知道她又开始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这样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在晚宴的当中,茅海燕特地从她就坐的主桌那边走到赵英杰的桌子上来,挤到他身边坐下。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大腿和他的大腿紧紧地贴在一起,温热异常。
“有时间我要和你好好谈谈,”她说,“你应该好好规划规划,有意识地包装自己,弄大影响。”
赵英杰就笑,心想:她真的是个地道的商人。但艺术弄大和商业弄大,并不是一回事。也许它们有共通的地方,但本质却并不相同。
“你可以开一个个人演唱会,资金上的事,我支持。”茅海燕说。
赵英杰说:“不容易,那要很多钱。”
“这没关系。我和乔院长说,你们歌舞剧院主办,钱归我拿。五十万够不够?”茅海燕根本就不把那点钱当回事。
赵英杰没有吭声,说起来易,做起来难。再说,她资助歌舞剧院是一回事,资助他个人就应该算是另一回事了。换句话说,她这样支持他,他却是没有回报的。作为一个正常人,他怎么可以光得好处而不回报呢?而如果回报,他又能回报什么呢?
这有违他的做人准则。
既然他不能回报,他就不能接受馈赠。
他清醒得很。
“茅海燕对你有意思。”方言把赵英杰拉身边,悄声说。
“胡扯!”赵英杰白了方言一眼。
方言一脸的坏笑。
“最近小王还提到你,说什么时候要请你吃饭。”他说。
“哪个小王?”赵英杰问。
“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保险公司的那个,王瑶。”
“好啊。”赵英杰说。事实上,他经常听林青青说起她。她们是好朋友。她说她家庭条件不错,追她的人很多,但她眼光很高。一般的人,她根本看不上眼。她对男友的标准是:成熟、帅气、有文化、有事业,经济条件还要好。林青青说,她贪玩,性格活泼,花起钱来不管不顾。当然,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有条件花。林青青还说,曾经有个三十多岁的香港男人,疯狂地追求她,追了她有快一年的时间,但她拒绝了。
“她虽然没结婚,但她对男人看得好像比我还透。”林青青说。在王瑶的眼里,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男人,全无好人。年轻的太嫩,轻狂,不成熟;年老的,下作,不地道,歪歪肠子多。甚至,她自己扬言,她如果挑不到合适的男人,她就单身一辈子。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赵英杰想。
“她对你感觉很好呢。”方言说。
赵英杰笑笑,没接话。看来,林青青没有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她。有些女人往往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私事,告诉亲密的女友。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她曾经这样对他说。在她心里,他是一位名人。她要保护他的名誉。在她看来,对名人来说,绯闻是最有杀伤力的。她不希望他出事。赵英杰并不认为自己算是什么名人,但他还是为她这样想而感动。对于他和她的这种恋情,他当然也更不会对方言说。
他们虽然是好朋友,但由于在一个单位里,所以,有些太私密的东西还是不能说。
方言见了茅海燕,主动起敬。他们是老相识了,这个时候,更要喝,两人至少连喝了三杯。茅海燕虽然看得出还有潜力,但脸上却是红红的。临走时,她站起身,好像有点不胜酒力的样子。她的手在赵英杰的肩膀上按了一下。这一动作,别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但赵英杰却感觉到了那点力量。
很重的一点力。
天气越来越凉。
城市慢慢进了深秋。
日子一天天正常地过去,不紧也不慢。
歌舞剧院又调来一个人,也是一位男高音,青年新秀,姓秦,秦宗海。他是从部队的一个歌舞团过来的。领导把他也安排进了新歌剧,暂时出任男五号的B角。五号A角原来是吴灿然。吴灿然也不当一回事,经常迟到早退的。让秦宗海当B角,他毫无意见,甚至,他倒愿意让他完全顶替他。他另有想法。他想当一号的B角。至少,在他自己的心里,他认为他是有权得到这一角色的。可是,赵英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秦宗海很年轻,三十岁刚刚出头。他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素质好,为人也很谦逊。很快,大家在心理上就接受了他,有时把他的姓都省了,直接亲切地叫他为“宗海”。毫无疑问,如果他用功,以后应该还会有比较大的发展。
宗海对赵英杰很尊敬,一直称他“赵老师”。当然,他对别人也都一样。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事业心,有上进心。与别的男演员相比,他很出色,以后肯定可以冒尖。乔院长对他也很满意,并要赵英杰好好地“带”他。
赵英杰对宗海的印象不错。
现在的赵英杰,内心一天天地趋向平静。原来他对漆晓军的那种内疚感,已经基本消失光了。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时间的关系,磨损了;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他和漆晓军之间的龃龉越来越严重。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对林青青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浓烈起来。浓烈的恋情,湮灭了他应有的自责。
事实上,自从他和林青青有了那层关系后,他对漆晓军比原来更关心了,也更体贴了。也许是因为他内心有愧吧,所以他就想多做些弥补。只要下班后回到家里,他总是抢着帮她干活。但这还是不行,她依然动不动就发脾气,一点小事也要发火。赵英杰怀疑她是到了更年期。他在报上看到说,现在的职业女性工作压力大,更年期大大提前。但对照一下,仿佛又不是很像。
最近一次他们夫妻大吵了一场,是因为唐嫩嫩。
赵英杰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嫩嫩会突然找他。
多少年过去了,自唐嫩嫩离开后,他就再没和她有什么联系。他也听院里那些熟悉她的人说过,她过去也回来过,不止一次。当然,是来去匆匆。听说,她过得相当不错,早已经是美国籍了,嫁了一个美国人。那个老美的年龄当然比她大,大了二十岁。当然,年龄不算问题。那男人高大魁梧,全身都是毛。两人站在一起,唐嫩嫩就像是一个女娃娃偎在动物园的大猩猩的身边。外人无从猜测他们的夫妻生活中的一些具体情形。
唐嫩嫩定居在佛罗里达州,据说那里盛产柑橘及葡萄柚。当然,她没有成为美国的果农。她没说自己干什么,但应该算是很有钱。因为,她如今在那里有房子,有车子。中国人现在对“有钱”的概念就是有房有车。因为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别墅和汽车,依然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她回来,也提起过他,但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聚过。
赵英杰也不想聚。
那天是朱洁,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对他说:“哎,有人想见你。”
赵英杰感觉她莫名其妙。
“晚上去富春酒楼,有人请你。”她说。
“干吗呀?”
朱洁说:“你去了就知道。”
赵英杰心下暗想:是谁呢?茅海燕?不可能!她们之间不熟悉。
“你猜不出的。”朱洁说,“是唐嫩嫩!她说这回一定要见见你。”
唐嫩嫩?赵英杰心里一愣。朱洁过去和唐嫩嫩是好朋友。后来唐嫩嫩在美国零零碎碎的一些消息,也都是她先知道,传到剧院里来的。她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朱洁对唐嫩嫩一直是比较羡慕的。朱洁当然也知道唐嫩嫩过去对赵英杰的伤害。所以,朱洁从来不在赵英杰面前提她。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赵英杰真的想不到唐嫩嫩会主动提出要见他。她是怀着怎样的一种意思呢?现在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你们可以旧梦重温啊。”朱洁眨着眼睛说。
赵英杰正色说:“乱说。我们还有什么旧梦重温啊!”
朱洁收住笑,劝说:“去吧去吧,你就答应吧。她真的想看你,提过好多次了。你一个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赵英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的确,他内心里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唐嫩嫩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过得又如何。
晚上到了富春酒楼,赵英杰突然想起来他过去和唐嫩嫩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吃的饭。当然,现在的富春不是原来的富春。原来的富春只是一个两层的小楼,现在却是六层,而且装修一新。档次比原来提高了许多。
一桌有七八个人,除了朱洁、唐嫩嫩,还有几个男女,赵英杰都不认识。唐嫩嫩看到赵英杰,有些欣喜地站了起来,然后介绍说他们都是她过去的同学。赵英杰看到唐嫩嫩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还是过去那样子,只是年龄见长,别的也看不出有什么美国模样。她的衣着,也和当下国内的妇女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国内一些时髦女孩子前卫。
让赵英杰意外的倒是唐嫩嫩的健忘,她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倒是不停地问他现在的夫人在哪工作,孩子多大了,乖不乖,长得像谁,上什么学校,等等等等。然后就是说赵英杰,说她听朱洁对他的介绍,感叹他在事业上进步很大,然后悲叹自己这些年完全放弃了事业。说自己刚去美国时,还开过舞蹈班,教一些美国孩子和华裔家庭的孩子跳舞。那虽然算是谋生,而且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但毕竟还是在接触这一行当。后来就完全放弃了。
赵英杰想:这是自然的。但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她当时不顾一切地出去,并不是为了“失去”,而是“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