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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菲和容情两个人按照那些侍卫所说的一路寻去,冷冷清清,没有碰见什么人,安静的有些异乎寻常。谢芳菲走了半天,然后有些奇怪的说:“容情,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转了半天,也没有碰见一个人?照理说,大师不应该被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容情抬头看了看,叹气的说:“看来我们真的是找错地方了。要找一个人问一问才是。”谢芳菲有些担心的说:“我们这么乱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等容情回答就说:“容情,如果真有人多管闲事上前拦住我们的话,就将大师的名号抬出来。”
两个人从另外一条路走出来,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到了什么地方。远远的看见一座气势宏伟的宫殿,走上前才发现是太子萧宝卷的东宫。等了半天才看见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出来,谢芳菲连忙走上去打听兴光殿的位置。那宫女盯着他们奇怪的看了两眼,还是指明了方向,没有多问什么。想是在宫中待的久了,不干己事不多管,明哲保身。
谢芳菲道了谢,正要离开。旁边的宫女突然恭身行礼,恭敬的说:“拜见吴侍中。”谢芳菲赶紧往一边退去,抬起眼,然后看见那个自己早就怀疑的吴有孤身一人正从东宫里面走出来。
谢芳菲不由自主的盯着他,如果这个吴有真的是秋开雨易容装扮的话,那只能说秋开雨易容的本事和他那个“求缺门”的创派祖师鬼重子一样的厉害。谢芳菲此刻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这个吴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熟悉的气息。
吴有见到谢芳菲毫不客气,径直的注视,看了几眼,冷冷的扫视了一遍,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往前面走去。谢芳菲忽然冲出来,横在前面笑着说:“吴侍中,我是萧衍萧大人的手下,上次在始安王府见过侍中一面,不知道侍中还有没有印象?”然后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寻出一点蛛丝马迹,寻出一点似曾相识的东西。
吴有停下脚步,没有说话,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谢芳菲,面色沉了下来。容情对谢芳菲这奇怪的言行举止完全不解,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谢芳菲不理会其他人,只是继续赔笑说:“吴侍中不记得理所当然。不过我对吴侍中却有一种天然的熟悉的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就见过似的。这大概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分之类的吧。所以才会冒昧打扰,还请侍中见谅。”然后退回路边,故意挨近容情。
吴有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皱着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显然对这种刻意巴结讨好的事情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谢芳菲有些失望的想,他这样就走了?心里面空空荡荡的,如同漏水的竹篮。
容情好奇的问:“芳菲,他是谁?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你的样子。”谢芳菲敷衍的说:“他是萧宝卷的人,上次去始安王府的时候见过他。你正好不在。”再转了几个弯,终于找到兴光殿。俩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陶弘景见到谢芳菲,有些吃惊的说:“芳菲,你怎么进宫来了!”谢芳菲没有回答,只是焦急的拉住陶弘景,然后问:“大师,萧大人被召进宫来了。萧鸾的病到底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了。”
陶弘景摇头说:“他恐怕不行了,我正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这次不止是萧衍被召进宫,所有高帝和武帝的子孙悉数被召进来,连襁褓中的婴孩也让人抱进宫来,全部都在外面听候发落呢。”
谢芳菲吃惊的问:“大师,萧鸾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心里惊恐的想不会是全部要杀吧?不敢问出来。陶弘景叹气说:“萧鸾暗中命人煮了一大锅有毒的椒,又提前让水监准备好树十具的棺材。你说他想要干什么!”
谢芳菲震惊的说:“萧鸾真的连一个萧家的子孙都不放过吗?这些人对他有什么威胁,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他还是不是人呢。”然后看着陶弘景,问:“大师,你上次炼的‘善胜’有没有给他服用?大师,你能不能再延长他几天性命?”陶弘景回答:“我正准备给他服用,至于他还能活多久,这就看老天爷了,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几天应该可以撑的过去。他今天一醒过来,立即就召萧家的子孙进宫,看来是回光返照。就算用丹药,也只是稍微延长而已。”
谢芳菲忧心的点头,然后说:“我要赶紧去通知萧大人才行,希望他有解决的办法。”然后和容情匆匆忙忙的离开。
俩个人才走到外殿,见到伺候王如韫的一个随身的大丫头在一边焦急的等着,谢芳菲见状,连忙跑上去问:“你家小姐怎么了?你怎么不在跟前伺候着呢?”那丫头行礼后回说:“小姐没有出什么事,正在后面的园子里。只是让我来找容公子,说有一些重要的话要和公子说。请容公子务必前去。”
谢芳菲觉得有些奇怪,王如韫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候找容情做什么。然后问那个丫头:“你家小姐拜见众位娘娘后,有没有受什么委屈?”那个丫头回答:“小姐出来后没有说过话。”谢芳菲越发觉得不寻常,于是问:“那她神情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丫头想了半天才说:“奴婢没有仔细看。”谢芳菲知道再问也没有用,转身对容情说:“你快去见她吧,想必等很久了,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容情深深的看了谢芳菲一眼,没有作声。自从上次谢芳菲对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王如韫的名字,避之不及。惟恐谢芳菲有所误会,再次以同样的借口将他推开。谢芳菲大概也猜到一点,故意装作不知道,只是说:“容情,你还不快去。如韫说不定有什么麻烦呢,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呢!”
那丫头在一边说:“小姐就在后苑的杏林子边上,说容公子一定要去。又让容公子自己去找她就行了。”谢芳菲瞪着无动于衷的容情,眼睛里有火。容情好半晌才说:“你先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随后就过去找她。”那丫头大松了一口气,往前边去了。
容情却拉住谢芳菲的手径直往前面走去。谢芳菲奇怪的问:“你不是要去见如韫吗?现在又要去哪里?”容情回答:“正是要去见王如韫。”谢芳菲停下来,蹙眉说:“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去!”
容情也停下来,看着她,然后说:“没有什么,你也一块去。大家都将话说清楚,听清楚,免得有什么误会。”谢芳菲使力挣开,然后坚决的说:“我不会去的,如韫纵然有什么话要和你说,那也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容情点头说:“好,你不去的话,我们就走吧。”
谢芳菲瞪着容情,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王如韫今天会如此失常,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多少也猜的到一点,总不能白白的让她失望,她已经够可怜的了。然后妥协说:“容情,那你想怎么样?”容情坦然说:“一起去,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当面说清楚。你不要再以此为借口。我要让你彻底的死心。”谢芳菲苦笑,这就是自作自受,容情上次一定伤透心了,才会患得患失,变成现在这样。故意对着容情笑一笑说:“你自己去吧,我绝对不会有什么误会的。”容情拉着谢芳菲就要往回走。
谢芳菲叹气,头皮发麻的说:“停!我去还不行吗?”果然乖乖的跟着容情去后苑。前面就是杏林,谢芳菲四处看了看,然后说:“容情,我在这里就可以了。你自己去找她吧。你再逼我,你……,你怎么也这样呢!”容情终究不是秋开雨,看着她无奈的说:“好,你就在这里。我去请王小姐过来说话。”
谢芳菲躲在一边远远的看见王如韫真的和容情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面的假山洞里面藏起来。容器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着王如韫的面将自己揪出来吧。
容情当然知道谢芳菲躲在那里,没有坚持。看了假山堆一眼,对王如韫温文但是客气的说:“王小姐找容情来,有什么事吗?”王如韫神情平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如韫今天进了这座皇宫,才知道它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本来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忍受的了,可是,可是如韫终究不甘心。那么多人死在这里,我为什么也要死在这里!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我不想从此就死在这个地方。容情,你能理解吗?”
容情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仍然点头。王如韫继续说:“芳菲曾经说过,不管怎么样,该争取的东西总是要尽力去争取。这样,失败了,才不会后悔。所以,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关在这座不见天日的囚牢里。”容情点头表示赞同。
王如韫见容情点头,微笑起来,然后说:“容情,反正到今天这种地步了,什么身份呀矜持呀都没有用了。我已经想通了,我跟你说心里话,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
谢芳菲虽然没有刻意偷听他们两个的谈话,无意中还是听到了王如韫的话。虽然早就猜到一些眉目,心里还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韫实在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在这样一个时代,敢不顾一切,绝望似的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不让人佩服。谢芳菲忽然有些痛恨起自己来。
容情只觉得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惟有沉默。王如韫双眼坚定的说:“容情,如果你也喜欢我,你就带我走。趁现在这个机会,带我离开建康宫,离开建康,甚至离开南齐,离开北魏。容情,你带我走好不好,在这里我只有死路一条。容情,跟着你我不会有一句怨言的。不会的事情我可以学,所有不会的事情都可以从头开始学。芳菲总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容情,如果你也喜欢我,我心甘情愿的陪着你浪迹天涯。我们可以去塞外的大草原,可以做许多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容情,你带我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好不好?我,我不想死在这里。”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星月无光的暗夜里,盼望着云破月来花弄影。王如韫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容情,她希望能争取到爱,争取到未来。尽管没有任何的希望,可是她早就顾不得了。那么一点即将失去的火星子,她也是视如珍宝的握在手心里。
谢芳菲真正的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料到王如韫居然会要容情带着她私奔。谢芳菲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脸上全部是泪水。王如韫一定是彻底的绝望了,才会走这么一着根本就无望的棋。沙漠里的绿洲,明知道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还是忍不住拼了命的去追寻,然后渴死在荒芜人烟的路上。
容情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见王如韫这样垂死的挣扎,心里也痛心。看着王如韫,仔细斟酌的说:“那如韫走后呢?走后又会怎么样?”
王如韫脸色猛的刷白,说不出话来。她私奔后,王家肯定是要完了。她此刻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只想一味的忽略不提。现在经容情提醒,满心的希望和期待全都毁了。就像临死的将军用尽余生的力气终于拉开满月的弓,可是不等箭射出去,弦已经断了,然后人也死了。现在王如韫的心也断了。
容情继续说:“如韫,你走了,风雨飘摇的王家更是雪上加霜。将来就你一个人逃出来,面对王家成千上万的坟墓,你,你只怕也熬不下去。”
王如韫连泪水也用尽了,捂住心口,凄凉,绝望,浑身是入水的冰寒,是浮在水面上的等待淹没水草,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然后喃喃的说:“王家,王家,我终究还是王家的人。”声音之凄惨,听在谢芳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