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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开雨哪还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另一轮进攻又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手掌往明月心的天灵盖狠狠拍去,脚下对着她的心窝是致命的一脚,另一只手挡住明月心的回击。就在明月心左支右绌,危险之极的时候,一把剑无声无息的朝秋开雨的后心刺来,角度刁钻,飘忽不定,来人的剑术十分高明。秋开雨无奈下只得放过明月心,接了刘彦奇用尽全力的一剑,然后飞离现场,转眼消没不见。已经失去了杀明月心的最好时机,如果等到大队人马赶过来的话,任凭秋开雨有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飞。
刘彦奇走过去,伸手要将跌坐在地上神情狼狈的明月心给拉起来。明月心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勉强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竹林外面走去。刘彦奇有些发愣的看着明月心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苦痛,然后转过头望着秋开雨离去的方向,拽紧了手中的影子剑,脸容坚毅无情。
容情带着谢芳菲躲在雍州城外的一座道观里。这座道观的中阳道长和天乙真人时有来往,是雍州有名的世外之人,就连曹虎也不敢轻易开罪他,因此不用担心官兵的追捕和水云宫的刺杀。
谢芳菲努力的醒过来,看见身边的容情,惨笑说:“容情,我不知道欠下你多少条命了。”容情没有说话,坐在一边神色有些异样的直盯着谢芳菲。谢芳菲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惊失色的说:“容情,我的脸怎么了?明月心那个蛇蝎女人难道毁了我的容?”容情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担心的竟然是这个,走到桌子旁,递给谢芳菲一面铜镜。
谢芳菲迟疑的接过来,抱着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心态,照了一照,然后抚胸长叹的说:“幸好,幸好,这个女人还没有坏到家。虽然这张脸本来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终究还是自己的好。”其实以明月心的姿色,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毁哪个女人的容。
容情看着她,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喜欢秋开雨?”
谢芳菲听见这句话,看着镜子里消瘦苍白的自己,许久没有回答,神色逐渐悲伤了起来。容情看见她这个表情,有些痛苦的说:“你为什么喜欢的是秋开雨?你连命都不要了吗?你有没有考虑到后果?”
谢芳菲开始的时候没有说话,眼中似乎有泪。半晌后看着愤怒激动的容情说:“我知道,我这一生因为他差不多是完了。不过却没有恨过他,也没有恨过别人。我总认为,不管什么事情,归根究底起来,都不能怪到别人的头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选择。”
容情用眼睛深深的看着她,然后问:“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你就这样一直跟他纠缠不清,然后没有任何的结果?”
谢芳菲被他说到痛处,也激动起来,大声说:“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会知道!”声音逐渐低下来,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不要来问我。”
容情的神色缓和下来,柔声说:“芳菲,芳菲,你总要好好的想一想,外面的形势那么紧张,你不能和秋开雨再牵扯在一起了。”
谢芳菲的情绪也稍微平稳下来,想了一下说:“容情,我真的不知道。秋开雨做的事情是他自己要做的,而我的心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一切等明天再说吧,明天或许就会好起来,形势也许不再这么恶劣。我累了,想要睡觉。等再次睁开眼睛,这些问题或许就没有了。所以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容情叹了一口气,好一会儿说:“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以后再走。”谢芳菲点一点头,多日来受的煎熬痛苦仿佛要在睡梦中趁机遗忘一般,马上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容情用手轻轻的抚摩谢芳菲被白布紧紧缠绕的双手,当日的情景如在眼前。一大片,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冰冷的身体,灰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毫无意识的反应。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惊惶失措,痛心无助过,原来谢芳菲不知不绝中已经住到了自己的心里。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活下来了,又吵又闹,又哭又笑的活生生的躺在自己的面前。以后的事究竟会怎样,以后再说吧。
谢芳菲的伤势在精心的调养下很快就好起来了,毕竟只是皮外伤,没有动到筋骨要害。她溜到后面的厨房,拉住一个刚刚从城里面买柴米油盐回来的小道士笑嘻嘻的说:“小师傅,你上城里面去了?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呢,我也好让你捎一些东西回来孝敬孝敬大家啊,打扰你们这么多日子,这也是应该的。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银子,下次你再去的时候记得帮大家带回来就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小道士多番推辞不果后,终于收了起来。谢芳菲故意套近乎的笑说:“小师傅刚从城里面回来,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重大的新闻啊?说出来听一听,不然一直呆在这里也太无聊了。”
那小道士也笑着说:“姑娘在这里气闷了吧。我这次上城检查的可严了,一个一个的检查才放回来呢。不过我倒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人家一见我是道士,然后就放行了。”
谢芳菲想听的当然不是这些,干脆直接的问:“小师傅在街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坏人被抓起来或是被杀了啊?”那小道士笑着看着谢芳菲说:“姑娘是听多了吧?哪里有什么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啊,更不用说被抓或是被杀了。”
谢芳菲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对于秋开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他被抓或是被杀,整个雍州恐怕动会动三动,魔道的势力又要重新划分了。又套了几句话,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就走出来。
刚走到转角,迎面就碰上容情,知道刚才的话全被他听了去,心里有一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对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容情因为担心她的伤势,所以就寻了出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说:“芳菲想知道什么?跟我来吧?”俩人出了道观,迎风立在前面的山头上。微湿的空气,柔软的春风,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年春。谢芳菲环顾远处,苍茫的山,迷蒙的雾,无边的光景,生命的感动。
她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鲜潮湿的空气,然后淡淡的说:“我想知道的是,秋开雨现在怎么样了?”
容情知道她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秋开雨,自己不告诉她,凭她的本事,最后还是会通过其它的渠道知道。于是说:“目前仍然没有结果。萧遥光举全城的兵力捉拿秋开雨,不但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看见,反而折损了许多手下。水云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明月心和刘彦奇联手,准备合力围杀秋开雨。听说交过两次手,不过最后还是让秋开雨给逃脱了。曹虎加紧了雍州的城门的关防,并且派人挨家逐户的搜查。萧大人也率领众多高手,务必要趁秋开雨失势之时一举擒杀。”
谢芳菲听了,心里苦笑,然后说:“看来他的情况是差的不能再差了,简直就是四面树敌。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容情看着她,直直的说:“芳菲既然知道秋开雨罪不可恕,咎由自取,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探听他的情况?”
谢芳菲心里叹一口气,悠悠的说:“我理智上告诉自己秋开雨是‘水云宫’的宫主,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邪君’,是死有余辜;可是,感情上不能够接受,一直不能接受,感情上他就只是秋开雨而已。”一个人不想接受的时候,有千万个借口拒绝;想要接受的时候,有无数个理由承认。
容情听见她这一番话,没有再说什么,上前走了几步,背对着谢芳菲说:“可是你们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秋开雨纵然再厉害狡猾十倍,今次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因为他不得不迎战。”
谢芳菲却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只是惊恐的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山脚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队人马。旌旗鲜明,队伍严整,井然有序,绵延数十里朝雍州城门的方向行去。谢芳菲有些口吃的说:“这究竟有多少人马?五万,还是十万?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调动这么多的人马,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单单一个秋开雨,还不需要到要调动数万人马来对付。
容情脸色也变了,说:“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些人马都是驻守襄阳,准备对抗北魏大军的精兵好手,看旗帜上的标志分明是由崔慧景亲自督的军。难道北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谢芳菲突然间看见这么多的军马,犹有余悸的说:“不可能,崔慧景再怎么无能,到底也是一个上过战场,领过兵马的将军,不会愚蠢的等到敌军兵临城下才匆匆调兵迎敌。而且仔细看这些人马,行动整齐却不紧急,显然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一次军事行动。雍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居然需要调动这么多的人马?”
容情想了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谢芳菲看着山脚下缓缓穿行的军马,果断的说:“我要立即回雍州了解情况。”
容情愕然的看着谢芳菲说:“芳菲,你已经不再是萧府的人了。这件事情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插手到这趟浑水里来呢?”在这个时候重回雍州对谢芳菲来说是一个极其不智的决定。首先,水云宫的人仍然不肯放过她,更何况其他的人心思也难以确定。
谢芳菲神情有些激动的说:“这说不定是我重回萧府的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两军交战的话,萧大人一定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而众人的焦点也会转移到这件大事上来,秋开雨的事情自然就只是他们水云宫的内部斗争了。”
容情不知道谢芳菲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萧府,遇到这种事情,其他人避都惟恐避之不及,而她却一头往里面钻。况且萧衍对她虽然器重,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情,仍然当她只是一个得力的手下而已。于是不解的问谢芳菲:“芳菲,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萧大人手下做事?凭你的才能,何愁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谢芳菲心想待在萧衍的手下那才是真正深谋远虑,大有前途的事情啊!当然不会将这个说出来,脸上认真的回答:“其实我真正想回的是萧府,我在这个时代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萧府了。萧府有我熟悉,留恋的事物,所以我一定要重新回到萧府去,而这次是天赐良机。”两年前谢芳菲可以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现在就没有那么潇洒干脆了。
雍州因为突然调动了数十万人马,一夜间突然变的躁动起来。战争临近的恐惧重新回到众人的脸上。路上行人稀少,都是来去匆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谢芳菲待在一家客栈里,看着外面人人自危,一片兵荒马乱的情景,然后对容情说:“我想情况可能有些不妙。我要见一个人,问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打算怎么调动这数十万的大军。”
容情问是谁,谢芳菲对他严肃的说:“容情,你一定要将吕僧珍带到我面前来,我有一些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他。”
当天晚上,谢芳菲见到一脸风尘仆仆的吕僧珍,问:“为什么突然调动数十万人马?大人是怎么想的?”
吕僧珍神色疲倦,一脸无奈的说:“崔慧景准备率领数十万大军直接北上,趁其不备,进攻元宏的大队人马。”
谢芳菲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就是为什么调动大军的原因,有些恼怒的说:“崔慧景是吃错药了吗?居然跨越千山万水的主动进犯北魏如狼似虎的大军,他这简直就是疯了!他一心想吃败仗吗!”
吕僧珍恨恨的说:“他哪里是想吃败仗,而是急功近利,求胜心切!芳菲知不知道,宫里